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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缝纫机回古代-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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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大婶同其他几个大师傅都有些吃惊,几人交换了眼色,眉毛齐齐飞起。这齐织娘一眼瞧上去就是极傲气的,进门以来,还没同一人打过招呼。

夏颜听了这话,也不动怒,对她颔首应承道:“理当如此,不日新机子就会送来。”

有才华的人骄傲些也正常,夏颜对这些并不放在心上,只要能达到她的要求,织出惊艳的布匹来,她也会宽容对待属下。

另一头胡染娘瘪了瘪嘴,领着芝姐儿回了染院,把新染的干枝梅红绸缎熨烫平整,憋了一股气想跟后院较较劲儿,同样是做料子,她偏不信自家的印染手艺能输给织造的。

齐织娘的到位,意味着欢颜成衣的供应链几乎完整了,目前她从各大布庄囤积的料子至少能支撑四个月,待四个月后,自家的供应也能衔接上了。

同时,空间里的布料也几乎用尽,只剩下几匹精品织染没舍得用,夏颜望着这间曾今堆积如山的面料室,轻轻呼出一口气,暗道一声“多谢”,便缓缓合上了门。

申时末,天儿已经擦黑,何漾立在巷口,朝大路的方向怔怔望着。

眼看着月亮已经冒了尖,心想今晚她大概又不回来了。将手中已经冷掉的酸梅糕又扎裹好,垂下眼正转身之际,余光瞥见一袭鹅黄裙摆徐徐走来。

他迅速回身,只见心上人正立在不远处,望着他淡淡微笑。

何漾也挂上笑脸,朝她伸出一只手。夏颜小跑过来,凉冰冰的小手握住他热烘烘的大手,两人相视一笑。一高一矮俩身影,在月朗星稀苍穹之下,缓缓而归。

“最近衙门的事情如何了?雷蚂蟥可有找你麻烦?”一阵凉风吹来,夏颜抖了抖,情不自禁朝他身边靠去。

何漾揽住了她的肩膀,用力带着她往前快走,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一截,才接话道:“兴修水利的事也动工了,那些乡民听说这等惠农之事,很是积极,砍木搬砖的活儿趁着农闲都抢着做,比雇长工还划算些,如此下去,三千两银子也尽够了。”

夏颜捂嘴笑了,看着何漾的眼神闪亮亮的:“那到明年秋收之后,雷蚂蟥的脸岂不是要被打肿了?”

何漾听她说辞得趣,也跟着笑起来,揉了揉乌亮的发丝叹道:“这些话都是同谁学舌来的?”

夏颜对他吐了吐舌头,伸出手调皮掐了他腰一把。何漾受惊,身子本能地往旁边一缩,待回过神来,罪魁祸首早已跑出丈远了。

回到家时,门口站着个面生的小丫头,见了何漾归来,快速走上两步,对着他们行了个屈膝礼:“少爷您回来了?这就是夏姑娘罢。”

夏颜愣在原地,不知这丫头是甚么来历。

“这是青丫,家里新采买的小丫头,”何漾若无其事地说着,指了指青丫道,“你去烧个热灶,姑娘洗漱要用热水。”

青丫脆脆应了一声,提着小裙子溜溜儿跑远了。

夏颜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不禁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家里何时采买丫头了,我怎一点也不知。”夏颜走在何漾身后,有些闷闷地问。

“烧饭缝补,洗衣洒扫,家里这许多活儿,总得有人做。”

“以前没人伺候时,你们爷俩不也这么过来了?”

“今时不同往日了,我在衙门办差,爹爹年纪大了,总得有人照应。”

夏颜翻了个白眼,啧一声嘀咕道:“都是借口,还不是我把你们爷俩惯得骨头都懒了。”

何漾无奈叹了口气,用力捏了把她的手,靠近她道:“青丫烧饭手艺不如你,爹爹天天馋你做的牛肉锅魁。”

夏颜听了这话,便细细卷起袖子,打算下厨做一道咸酥点心,又忽然想起一事:“她晚上睡在哪儿?”

“你隔壁的库房,原来放杂物的地方。”

“屋里头的东西呢?那儿有我囤积的锦缎呢。”

“都堆到你自个儿屋里了,拉拉杂杂好几筐,摞了有一人高,你去收拾收拾。”

自己的地盘被占领,心里总有些闷躁。夏颜见他身上的衣服是新做的,虽没绣花,但裁剪有度十分合身,像是比量着身段做出来的,不禁想到他里外衣裳都要经过他人之手,这股闷躁更是堵得难受。

强忍下心头不适,把杂乱物品一件件归类置放,屋子里突然被塞得满满当当,瞧着有些压抑。

次日清晨,夏颜把一套貂毛大氅晾到院子里,青丫见了这样的名贵衣裳,凑过来好奇打量道:“这是送给少爷的吗,瞧着身量不大像呢。”

“不是他的,他去年有一套新的,还没上过身,这件是要送给别人的。”

“我怎不知,你那铺子里还做起男装了?”何漾从身后走来,似笑非笑地说着,又转头对青丫说道,“去把我那件粗麻夹袄取来,今日要下乡,恐又得弄一身泥。”

青丫把漱口杯子递给何漾,又拧干了手巾递过去道:“那件衣裳早备好了,就在炕上放着,我去取来给您穿上?”

何漾点点头,见她去了,目光又重新落在大氅上,手指无意识刮过绒毛,追问道:“这衣裳是给谁做的?”

第52章 吵架

夏颜把毛氅上的浮尘掸掉,又仔细审视了合缝边角,闻言头也不抬答道:“织锦庄的葛老板,托我做件样衣,他家生意出了差错,我顺手帮一把。”

何漾的嘴唇抿成直线,回忆起葛老板的名号,想起自家老爹提过一回,颇有些酸溜溜道:“你倒是好心,连对家的生意也帮忙。”

夏颜瞥了他一眼,没搭理,又把衣裳翻过来晒了。

青丫回来了,粗布夹袄搭在胳膊肘上,踮起脚替何漾解开了罩衣扣子,脱下衣衫后替他把干净衣裳换上,又弯腰帮他把裤脚上的灰尘搓掉,抬起头道:“少爷,现在就替您梳头吗?”

“你先去做饭罢,用完饭再一并梳了,记得取那块乌色包头。”

青丫哎声应了,便去厨房烧汤水。

夏颜把手搭在晾衣绳上,插腰看着他们互动,待青丫去引火烧饭了,才忍不住砸了咂嘴:“这些事儿你自个儿不会做么,难不成现在吃饭还要人喂?”

何漾整理衣袖的手一顿,颇有些诧异道:“丫鬟不就是做这些活儿么。”

“手脚齐全的人,作甚还要人这般伺候,”夏颜收回目光,把洗干净的小衣裤一并晒了,撇了嘴道,“你莫不是洗澡还让她搓背?”

何漾脸微微红了,作势要来捂她的嘴:“你这丫头忒没遮拦了。”

夏颜躲了过去,扭头看见井边一盆脏衣服,里头还有何漾的换下的亵裤,心里就更不舒服了:“你的贴身衣裤也让她洗?”

“你今日怎这般斤斤计较了?往日里不也是你替我洗?”何漾走到她身边,脑袋轻轻靠过去,双眼里乘了笑意,“你莫不是在吃味?”

夏颜让开了身子,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是,吃味了。穿衣梳头这样的贴身事儿,就不能自己做么?”

夏眼知道按当今风气,丫鬟做这些事情都是寻常,何漾也不过随大流,可那些亲密之事连自己都没做过,心中不免有些别扭。

“你这丫头好没道理,你在铺子里夜不归宿,我也不曾过问,替其他男人做衣,也随你去了,怎么就容不下一个丫头了?”

“容不下?我何曾这样说过?”夏颜怒了,双手紧握成拳,自己虽然对青丫的出现感到不适,可也没无理取闹要撵人走,当下有种被冤枉的委屈,咬了唇道,“罢了,你只当是我自个儿作妖!”

甫一转身,就见青丫站在门口望她们吵架,双手紧紧扒着门框,一张小脸白愣愣的,见了夏颜看过来,立马扑通一声跪下:“姑娘不要撵我走,我会勤快做事的,灶上的活儿我都会,红案白案也……”

“谁要撵你走了!”夏颜怒急跺脚,扭头望了望何漾,又转头看看青丫,只觉着这两人不可理喻,负气地回到屋里去了。

何大林趿拉着鞋急急忙忙出来,见了院子里还跪着的青丫,眉头直皱:“一大早的闹腾甚?饭都吃撑了?”

青丫连忙爬起,回厨下揭锅炒菜,何漾紧盯夏颜的房门,又瞥了眼风中摇摆的毛大氅,也回屋将房门紧闭。

吃饭时桌上气氛有些闷,何大林舀了一勺腌辣椒和进云吞汤里,呼啦啦喝了个热乎,见对面两个小的都有些食不知味,一人夹了一片熏肉道:“一家子过日子,总有牙齿磕着舌头的时候,以往你俩也常拌嘴,怎的这回就僵了脸呢。”

夏颜抬起眼,余光瞥见何漾依旧冷着脸,只顾吃自己的,便哼了一声,低下头不再理人。何漾夹菜的手拐了个弯,把肉片送进自己口中,捧着碗把汤水喝了个精光。

今日约了葛中谈事,夏颜掐了点要出门,临行前见青丫打了热水,拿着梳子在何漾房门外探头:“少爷,现在就梳洗吗?”

夏颜把胳膊上的包裹提了提,一回头把门带上了。

景福斋里人声鼎沸,跑堂小二一叠声报了菜名,梅记教坊的小戏子在台上唱着花鼓戏,夏颜赏了个银锞子下去。

“夏老板,多亏您从中周旋,才解了此次危机,”葛中点了两道清蒸细菜,又点了一壶好酒,挥挥手让小二走菜,自家端起酒杯敬道,“想不到方岱川竟亲自出面招待,夏老板果然名不虚传。”

“葛老板谬赞了,实不相瞒,此番我也是受宠若惊。”方岱川是本城数一数二的大儒商,为人谦和低调,寻常不露真颜,方家包揽了盐茶铁、钱庄、米粮、皮草、药材等多项营生,是北三州名副其实的首富大户。

没想到夏颜此次去开口借货,竟然惊动了方家掌门人,还整治了酒席宴请他二人,对于夏颜开口的数目,连眉头都没皱便欣然应允了。

想不透此等巨贾怎会对一个小女子青眼相看,夏颜只得在心中警惕着。不过方岱川确实如传言一般,君子之风酽酽,相处起来十分舒服随和,一番觥筹交错,也算相谈盛欢。

揭过这次“奇遇”不提,夏颜把随身包袱推到葛中面前道:“这是最新式的大氅,旁的都不难,就是里衬的料子要精细,要选那质薄不易皱的,想来府上妙手如云,这些定是不在话下的。”

“比不得夏老板巧手,您替梅记做的衣裳连圣上都夸奖过,我这等小作坊如何相比?听说您有汤大家亲制的缝衣机子,日做百衫不在话下?”

“哪有如此神奇,不过比寻常手作便宜些,”夏颜微微一笑,把皮草大氅重新裹好,岔开话题道,“我那儿还有几顶卧兔儿和昭君套,配这种氅子最合宜,您若不嫌弃,一并取了去罢。”

“既如此,葛某不胜感激。”

轻餐即毕,夏颜便与葛中分道扬镳。今日活计轻省,也不急着回铺子赶工,便去东市里逛了两圈,买了些纸笔,见道两旁一间间挨挤着门脸儿的小书铺,想起何漾列的那一长串书单,便想着进去碰碰运气。

“哟,夏老板,许久不见您跟何家大郎来逛了,我这儿还有本《训诂》替您留着呢,这就匀给您?”掌柜的弓着身子柔润说道。

夏颜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掌柜的小心接过,收到架子上,再陪夏颜一同挑选书册。

“你这儿最近有哪些善本,可有《山堂肆考》卷八?”夏颜随意翻开一本书,看了两眼又合上。

“哎哟,真是不巧了,新得的二百四十卷,昨儿个全让方善人领回家去了,我这儿还有一套《大千生鉴》,何老爷问过几回,改明儿给您送去?”

夏颜付了定金,便离开了书肆,又转去熟菜铺子买了些下酒菜。

回到家时,堂屋里空无一人,夏颜还以为都出门去了,往里走了两步,就听见西里间传来一声笑语:“少爷,这是甚么,画得这般精细。”

“这是龙骨水车,用牲口拉动的,一天能灌溉十亩,”何漾低低的声音响起,停顿了片刻又道,“把裁纸刀递来,这些都是要装裱的。”

夏颜把手中的东西搁在桌上,酒壶底磕到桌面,发出一声脆响。

青丫探出头来,见了夏颜,有些缩手缩脚走出:“姑娘,您回啦。”

夏颜淡淡嗯了一声,把手里的草箩子递过去:“明儿个把这些粉团子炸了,撒些芝麻提香。”

青丫接过箩筐便去了,何漾从屋里走出,指头上蘸了些浆糊,拿抹布轻轻抹了:“今儿个怎这般早,你鼻子倒是灵敏,青丫做了红烧蹄花,卤得咸津津的,包你吃了还想要。”

“太腻了吃不下,晚上我想吃些清淡的,家里还有些谷子,我去熬些八宝粥,”夏颜洗净了手,便去厨房忙活了,青丫往热锅里倒了菜油,拿长竹筷子夹了团子丢进去,夏颜揭开一只小砂锅,里头炖着辣牛肉,闻了味儿有些皱眉,“这个天儿少放些辣子,每逢秋燥大郎容易上火。”

青丫哦了一声,拿筷子扒拉着牛肉,又挑了些辣子出来。

晚上夏颜只喝了些稀粥,简单吃了几口小菜,何漾也胃口不济,草草吃了只肘子就丢筷了。饭菜还剩许多,青丫收拾完桌子,把剩下的菜肉全倒进泔水桶了。

“你以前在大户人家做事的?”夏颜倚在门边,看着青丫忙碌的身影道。

青丫擦灶台的手一顿,缩起手脚轻声答道:“回姑娘的话,我之前是在苏家做事的。”

夏颜嗯了一声,指着泔水桶道:“我们小门小户的,不讲究排场也不兴浪费,以后吃多少做多少,少两道菜也无妨。”

青丫有些怯生生地应了,夏颜见她这个缩相就有些烦躁,正了脸色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作甚这般怕我。”

青丫顿时张嘴结舌,磕磕绊绊只吐出个“我”字。

夏颜闭了闭眼,对她挥挥手,又径自去前头了。

晚间依旧同往常一样,一家人凑在一间屋做活儿。夏颜把打了结的丝线一根根理顺,按颜色分类好。何大林把工具匣里头的锉锯刨拿出来,将上头的锈迹都擦拭干净。

何漾写了会儿字,就有些精神不济,他草草搁下笔,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在一边剥栗子的青丫见状,去打了一盆热水,端到屋里床脚凳上,卷起袖子试好水温,转头问道:“少爷,今儿个还泡脚么?”

第53章 诡异

温热的清水上飘着艾草,艾香阵阵,何漾睁开眼睛一瞧,神色舒展开来,揉揉脖颈伸了个懒腰。

他走到炕边坐下,青丫替他褪了鞋袜,将双脚放入水中,便要替他捏脚。何漾微微一愣,眼神轻抬,拦下了她的手说道:“今日不必了,我自己来罢。”

青丫缩了手,依旧蹲在旁边,巾帕搁在腿上,不时往盆里添些热水。

“不早了,我先去歇了,爹爹也早点睡吧。”夏颜把线扫捋进竹筐里,转了转脖颈说道。

夏颜熄了灯躺在床上,盯着黑洞洞的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多会儿,院子里也有了动静,青丫把洗脚水倒了,又打了一盆去东里间,不出一刻钟,何家小院里就静谧了下来。

翌日早晨,天阴森森的,北风吹得数枝子甩了弯儿。

何大林瞧了一回天色,把新灌的腊肠收回厨房,何漾只吃了个勃勃,便急忙忙赶下乡去。夏颜难得睡了一回懒觉,起床时精神还有些蔫蔫儿的。

“大妞,昨儿晚上风刮得厉害,你怕是没睡好罢。”何大林把一碗臊子面端上,按闺女的吃口洒了两勺醋,“这几日怕是要下冰珠子,路上冻了,你出门时记得穿厚底的鞋。”何大林絮絮叨叨嘱咐许多,夏颜一一应了。今日是月末,铺子里要盘点,确实又有一通忙活了。

招娣把几批料子登记造册,只看了一眼花色,便知该往几号库房存放,指使苦力汉搬抬,每抬进一箱,就在花名册上画个圈儿。

“姑娘,这月的彩石湖珠都送到了,您先验验货?”正忙乱间,另一边的采珠商贩又来叨扰。

招娣抓起一把珠子仔细查看成色,点了点头又轻放回去,眼神一转见箱子角有些磕破了,便喊了芝姐儿来:“你去把这批货称重,瞧瞧可有短斤少两的。”

那商贩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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