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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流光-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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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萦离见到扈庆彪,第一件竟是喜出望外,第二件又思忖如何缚他回去领罪。她微微笑道:“还有你一船货物可赠。”

扈庆彪听罢这话,脸色一变,伺机挥刀向聂萦离砍来。聂萦离觉得一道寒光刺眼,霎时身子被傅阳秋一推,登时倒在地上。傅阳秋则以左臂硬生生挡上凛凛钢刀。

“不——”聂萦离心都要跳出来。

扈庆彪见傅阳秋挡在前面,立时抽回刀去,恨恨道:“傅公子莫要多管闲事!我知你是镇武侯的爱子,不能惹。可你若执意要坏我好事,扈七也绝不手软!”说完,又将刀亮了出来。

聂萦离几乎是扑到傅阳秋身上去的,眼泪扑簌地落。而傅阳秋虽一脸痛苦,衣袖已然裂开,却无一丝伤痕血迹。傅阳秋安抚她道:“武陵来时,带来了侯爷的金丝软甲给我。”他掀开衣袖来给她瞧,只见内里泛着一层灰暗的银光,极薄而毫无损坏。

傅阳秋整理了下衣衫,而后道:“你说——那一船货物——”

聂萦离道:“你直接问扈寨主好了。”

扈庆彪冷笑道:“你那船货物并非罗赤城所劫,是我,是江公子让我干的。谁让你和江庾是生意对手,你若遭殃,第一个怀疑就是他。这对江公子很有好处。”

三寨主也投过来冷冷的一眼,对扈庆彪道:“大哥,连这小子一同杀了!反正侯爷府的人早就走了。我们杀了他俩,丢到荒郊野外。然后带着兄弟们远走高飞,谅镇武侯又能如何?”

傅阳秋此时颇是后悔,他眯起眼睛直盯着扈庆彪的表情,只听扈庆彪道:“不,带他们走。”然后又道:“你们乖乖跟我们走,我就不让你们吃苦头。”说完,亮了亮明晃晃的刀。

“要他们何用?”

“我们若是杀了侯爷府的人,往后再难立足。万一江擎再反口不认,岂不是竹篮打水?他们两个可作人质。”

傅阳秋和聂萦离对望一番,傅阳秋道:“好,我们跟你走。”

这是缓兵之计。他们势单力薄,若再强硬,定会白白丧命。而聂萦离更想探入贼窝,将之一网成擒,以绝后患。当然这还需侯爷府之力。

一行四人走出二里地去,来到一处被芦苇覆盖的低洼地。初冬的芦苇闪着银色而柔软的光芒,在让人冷噤的风中,似碎雪般飘荡向远方去。三寨主走到里面,登时被遮去大半身子。他俯身下去,芦苇登时被惊动,舞得乱了章法。

他拖出一条船来,中有船舱,傅阳秋和聂萦离被推搡到船舱里去。然后解开缆绳,撑起竹篙在芦苇荡里艰难地行船。扈庆彪则暂时收了刀,戴上斗笠在船尾,看似闭目养神,实则身心警惕。

傅阳秋和聂萦离看起来则逍遥许多。船舱里无窗,舱口两端又都蒙上布帘,光线昏暗,让人两眼漆黑。又加空间狭小,两人偎在一处,亲密无间。傅阳秋甚至有些感激扈庆彪,聂萦离则扭过头道:“好像每次我遇到你,都要倒霉。”

“你是要说我们两个是前世的冤家?”傅阳秋一边拿手指戏绕她的发丝,一边乐道。

“自作多情。”聂萦离被他逗笑,“真不知你的那些红颜知己们,怎生消受得了?”

“我不是只有你一位红颜?”

聂萦离虽不信他的话,但这类甜言蜜语任是谁听了,都忍不住心头微跳。她这时凑到傅阳秋耳边去,低声道:“除了武陵那一队人马,你还带了什么人来?”

傅阳秋一边享受着吹气如兰,一边道:“还有元哥和两个随从,都在芦镇东边的客栈里。”

聂萦离听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在黑暗里道:“你伺机逃出去,通知他们。”

傅阳秋猛听便要拒绝,聂萦离忙拿手封住他的嘴:“我争取一路留下标记,你带人来,一并剿灭山寨,也算侯爷府一件功勋。”

“不行!”傅阳秋果断地移开她的手,低沉而有力地说道:“我不能让你独自犯险!”

聂萦离轻轻笑:“我还有用,他们不会杀我。再者若我真是命运不济,早都尸骨无存,哪能活到今日?”

“我留下,你逃!”

“只要我在京城露面,江擎就不会放过我,连官府也——君胄还在牢里,我得救他!你若出去,则一切就都好办得多。”

傅阳秋于此无话。空气一时死寂,唯舱外被竹篙拨动的水声,一波一波传来,还有被惊动的水鸟扑棱棱飞起,发出尖厉的叫声,似是警告或是惧怕。不知过了多久,当傅阳秋忽然紧紧握住聂萦离的手不忍松开时,聂萦离已知他被说服。

眼底微微湿润。

可她还要再他再坚决一些:“你若救得出我来,我就应了那份婚约。”

“你真是心狠。”傅阳秋最后说道。

聂萦离不说话,埋头在他怀里。这种狠心将她方才的泪水逼迫回去,也在心头上落下一刀,细细地割着。

七十

船沿着河道,一径往荒僻无人处去。夹岸密密匝匝植着杨树、柳树,叶落大半,瘦骨嶙峋。越往前行,离芦镇越远,聂萦离已有些如坐针毡。正在这时,船头撞到什么重物,剧烈地晃荡了一下。接着布帘被掀起来,扈庆彪探进头来道:“上岸。”

聂萦离和傅阳秋皆是一愣。她先应了一声,半立起身子,却轻按了一下傅阳秋。只见她半个身子探出船舱,先是抱怨了句“冷”,再道:“这荒郊野外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扈寨主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

傅阳秋明白她在暗示正是良机,于是静待不动,侧耳细听。

三寨主将竹篙扔到河里,恶声恶气道:“少磨磨蹭蹭!”

聂萦离微微一笑,却将身子又缩回船舱去。就在扈庆彪怒气丛生,扯下布帘刹那,她已迅疾将藏在靴筒中的匕首塞到傅阳秋怀中,而后起身出去,挡在舱口。

傅阳秋会意地将匕首塞到左袖中,然后掀起另外一边的布帘,挺身出去。就在出舱的刹那,右手闪电一般抽出匕首,朝着正要上岸的三寨主后背狠狠扎下。这一刺,并未致命,然而巨痛足以使他哀号无助。扈庆彪尽管警惕多时,仍未料到傅阳秋会忽然出手。他铜目一瞪,就要施展虎爪制服傅阳秋,傅阳秋却已一个猛子扎到水下去。

一切都猝不及防。扈庆彪将刀往左手中一送,欲跳下河去,然脚尚未离岸,下意识地转回头,恰见聂萦离冲他微微一笑,瞬时撒开脚步,朝岸上狂奔。他回头再看河面,一片水纹渐消,没入重重芦苇荡中,其余已再不见。

“把船砸沉!”扈庆彪咬牙对刚从地上挣扎起来的三寨主吼道,然后豹子一般冲了出去。好在,聂萦离还在他的视线之中。

聂萦离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跑得那样快,尽管双臂酸麻,小腿已如灌铅,力气像水一般蒸发殆尽。她也从不奢望上天垂怜能让她有逃出生天的好运气。她只是想博一把,只要她跑远些,再跑远些,傅阳秋就能再多一些逃脱的空隙。

这场追逐在聂萦离跑出乱树林子之前结束。扈庆彪在离她不远处,飞起一脚,勾起一块手掌大的鹅卵石不偏不倚地击中她的后背。她顿觉心肺登时一阵激荡,哇地呕出一口鲜血,前仆在地。

一阵黄尘弥漫。

扈庆彪一个箭步上前,脚狠狠落在她后背上,使她痛不可遏,一阵痉挛。“你以为你逃得了?”扈庆彪气喘吁吁道,一副狰狞恶相。

聂萦离将口中鲜血吐尽,血染了黄土,重又沾在腮上。她冷笑一阵,扈庆彪的刀已经横在颈上。

“你下手之前,最好想想清楚。”

话音未落,就听身后脚步声如催命符般响起,一人怒火正炽:“杀了她!”是三寨主。

扈庆彪道:“我一刀下去,不费吹灰之力,还想什么?”

“下场。”聂萦离其实心底有些发虚,可为保命,只得再博一把。

“跟她啰嗦什么?一刀结果了,好去领赏钱!”三寨主边说边抽出刀来,却被扈庆彪制止。

扈庆彪一边将刀刃逼迫得更紧,以至于刀刃割破皮肉,玛瑙般的血镶嵌在白玉的颈间,一边却迟疑道:“你以为你唬得住我?”

聂萦离知道江湖规矩,绿林之人最恨得便是官府,所以侯爷府断不能提,于是她道:“罗赤城!”说完,又是一口腥甜的血涌出喉咙。

“与他何干?”

“江擎背后有你,我江庾身后则有他。严州的五龙山上,唯五龙寨和你的黑林寨颇有威名。你们争抢地盘,势同水火,可据我所知,你从来都没赢过他。”

扈庆彪的脸像被人扇了一个耳光,怒火登时烧红了脸。他切齿道:“那又如何?”

“若你敢动我一根汗毛,他定不会饶过你!这也正好是个由头,让他灭了你全寨上下。从此,你那群乌合之众,可都要改姓‘罗’了!”

扈庆彪听罢,恨不得一刀剜出她的心来,方能解恨。然而他却竭力将怒气压下。他深知自从帮着江擎劫了傅阳秋的货物之后,连番遇上官府进山剿贼。尤其镇武侯的卫队,全是战场历练出的铁骨头,遇上贼盗,不管是谁,一概剿除。他带领兄弟们一路艰险由严州逃到京郊,只剩残兵败将。而今罗赤城却已在东离山中扎下脚跟,声势较在严州时更盛。若再招惹上这个麻烦,吃亏得只会是自己。扈庆彪向三寨主使了个眼色,让他收起刀,而后开口道:“起来!”

聂萦离忍住背痛,理了理衣衫,将方才被树枝刮破的套衣索性丢掉,这样看起来不至于太过狼狈。“那走吧。”她边掏出手帕来擦擦唇边的血迹,边轻笑道。

“哼,杀你,不急一时。若那罗赤城真敢来,也好拿你做个下酒菜。”

三寨主在旁,一阵心中不平。“你那情郎在我身上开了个洞,我便不能饶了你!”说着又拎起刀来,被扈庆彪喝止:“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我们得尽快赶回山寨,不能再出意外!”

聂萦离瞧着三寨主讥嘲道:“他刺你一刀,你若有能耐,找他还去,与我何干?”

扈庆彪怕她再生事端,一把揪住她的衣领:“闭嘴!再多说一句,我就拿你去给我寨里的兄弟们开荤!”

聂萦离仍是冷笑,只是再不开口。她暗暗地想:“傅阳秋应该已经逃得足够远了。”

午后的天色渐渐灰暗起来,野风摇得聂萦离发丝散乱,脸上被风刃间裹挟的针芒刺痛。她望望天,见天地间垂下一道巨大的斜纹幕布。

下雪了。

北风放肆地在这片旷野上狂奔,雪很快铺天盖地。先是雪粒,再是破絮,落在河面上,瞬时皆化,又疯狂地再扑上去。水渐渐结起一层薄冰,粗糙而凌乱的,盖满了雪的尸体。

大片的芦苇荡被风揪住脖子般止不住地战栗,毫无喘息之力。那如罗网般密织的根须底下,正被扒开一条缝隙,傅阳秋从中露出头来。

四野充斥着风雪的哀号。

傅阳秋浑身都冻僵了,急欲上岸去。哪知僵硬的身体决不肯听使唤,他挣扎半晌,方划出芦苇荡。上岸!他命令自己。终于,他精疲力尽地划到岸边,伸出手去扒住岸,手却一软,身子愈沉愈下。

忽然,手似乎凭空勾住了什么,他再次燃起希望来,一个用力,身子竟冲出水面大半,再一用力,咕咚跌倒在一块木板之上。

他昏沉沉地睁开眼,见自己竟紧紧攥着一位老丈的手。

“放开!冷!”老丈急火火地甩开他的手,埋头到窄小的船舱内,拎了一壶酒来,自己却先喝了一口。“好酒,好酒,新煮的酒!”

傅阳秋的手还停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对面的老丈,乞丐一般,衣衫褴褛,自顾自坐在甲板之上,开怀饮酒,视他为无物。

风一吹,浑身刀割般疼,傅阳秋一阵紧哆嗦。老丈总算眯开眼道:“到舱里去,有干净衣裳还有酒!”傅阳秋连声多谢,钻进舱里,换下湿衣衫,再端起热酒来饮尽,顿觉一条命捡了回来。

老丈这时也钻进船舱来,不知从哪里又拎出一壶酒来,放在木炭小炉上。傅阳秋一见,狐疑满腹。这老丈虽穿着破旧,却有一条七八成新的船,而舱内的小炉里,烧得是上等的木炭,酒则更是京城五老阁才有的玉山倾。岂不叫人惊讶?

“小子,身上带银子了吗?”老丈忽然凑到他面前,嘿嘿地笑。

傅阳秋想:他总算救了自己一命,给些银子不为过。于是他将湿衣服上的荷包解下,递过去,道:“多谢前辈。”

老丈却道:“你真是命大,正好遇上我。可惜我为我宝贝女儿预备的酒和衣裳,都被你用了,还得去买。要不然她可要不理我喽!”

傅阳秋不禁想到:“这老丈竟为自家女儿预备了一套男装?奇怪奇怪。”然后问道:“前辈要到哪里去?”

“去哪儿?哪儿不去,我要在这里等我女儿!”

“在芦雪滩?”

“对,就在前面,快到了!”

傅阳秋思忖片刻,再问道:“前辈等的是谁?”

老丈刚要钻出船舱,又回头来:“年轻人这么啰嗦!我等我女儿,就是等我女儿,与你何干?”

他俨然一颗舐犊之心,傅阳秋却不得不再问:“她是不是姓聂?”

老丈忽然眉开眼笑地坐回来,问道:“你认得我女儿?你是谁?怎么认得她的?在哪儿认得的……”他的问题像山一样重压过来,傅阳秋微微有些为难,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在下姓傅——”

“傅阳秋!”老丈干脆地道出他的名字。“你义父乃是当朝镇武侯,权势遮天。你和我家女儿有些生意上的恩怨,对不对?不过,你好像败给她了。哈哈!”

“败?”傅阳秋莫名其妙。

“我听说你喜欢上了我女儿,想要娶她。”

听罢这些,傅阳秋终于想起面前这位疯疯癫癫,却清瞿矍铄的老人,当是江庾的义父,江声楼真正的主人——江藏。他大为惊讶,甚至大喜过望,当即正坐起来:“您是江前辈,晚辈失礼!”

江藏见他如此,却鄙夷地歪躺去一旁,捋着一缕稀疏的花白胡子,哂笑道:“你要娶她,我可不许!”

傅阳秋一刹那从云端跌落尘埃:“为什么?”

七十一

江藏打了个呵欠道:“先把你的风流债结了再说。”说完闪身出了船舱去。

傅阳秋想:江藏大约是在说猗兰,其实他和猗兰乃是君子之交,他怜其遭遇,惜其才华,再无其他。再或者是在说小云儿,可小云儿已逝,又哪来什么了结不了结?他转念一想,恐怕江藏是在试探自己。若是这般,则好办些。他也掀帘出去。呼啸的风雪中,江藏披着雕翅一般的蓑衣,正在奋力撑船。

“前辈如何知道聂姑娘要来芦雪滩?”然风雪太大,江藏将手放到耳边,示意听不到。他走过去,将竹篙接过手中,而后凑到江藏面前又问了一遍。

江藏袖手一旁,笑容带着神秘,却不肯自揭老底。其实他不说,傅阳秋也能猜到。看聂萦离在京城和庾州两地来往奔忙,游刃有余,就知道她绝非孤军奋战,她身后必然有足够的人手可供调遣。而这些人,必然都跻身于江藏门下。他想到这儿,慎重开口道:“萦离被抓走了。”

这一次江藏听得清清楚楚,兀然脸色一沉,让傅阳秋觉得面前忽然换了一个人,这个人是多年前执掌江声楼的那一个,精明强干,足智多谋。“是谁抓了她?扈庆彪还是徐唯止?”

“扈庆彪。我担心她——”

江藏的脸色却意外轻松起来:“还好。几个山匪贼盗,不成气候,尚好对付。若是进了官府,就算生出三头六臂八张嘴,也不济事。”

“许公子被抓进大牢里了。”

“我知道。”说完,江藏沉默片刻,而后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他道:“你打算怎么救她?”

“回京城,搬救兵。”

“记得通知她外公。”

傅阳秋点点头,侯爷府的卫队固然厉害,梅家的人脉和小道消息也不可小觑。南来北往,行商走马,练就一身本事和勇气,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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