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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夫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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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瞧瞧他,只好乖乖进里面,末了又不死心,“三爷当真不缺什么?”

齐琛认真答道,“不缺。”

明玉咬了咬唇,罢了,睡吧。

☆、第十六章 春意盎然

翌日用过早食,齐琛去了书房,明玉磨完墨,出了房间去亭子赏花。

姚嬷嬷起先还觉奇怪,怎的今日没陪在少爷身边,平日不都腻着。等明玉开了口,才明白她的用意。

明玉笑意淡淡,“过几日三爷就要进宫去看姐姐了,明玉没福气不能陪同,瞻仰贵妃威仪。姚嬷嬷应当见过大姐吧?”

姚嬷嬷笑道,“回少夫人的话,奴婢在齐府伺候二十年,自然是见过的。”

明玉轻叹,“可惜我没眼福,连大姐生的如何都不知,怕是日后有幸随三爷入宫,迎面见了也不认得。”

姚嬷嬷笑笑,“大小姐容貌倾城,在后宫佳丽中站着也不逊色。而且大小姐打娘胎出来就长了一颗福痣,极易相认。”

明玉低眉想了片刻,眼眸微亮,“嬷嬷说的莫不是观音痣?”

“少夫人聪明伶俐,一说便知。”姚嬷嬷说道,“生了福痣的人,可都是大富大贵的命,果真不假。”

明玉记在心里,笑道,“只是宫里那么多人,眉心有痣的人兴许会碰见几个。”

“这倒无妨,大小姐和夫人生的有六分像,即便是在街尾见了,也认得出。”

明玉总算是满意了,有这两点,人再多也不怕认错,“那不知大姐喜欢什么?可有什么忌讳的?”

姚嬷嬷笑道,“少夫人孝敬家翁,连对姑子也这般关心,真乃是蕙质兰心,再寻不出第二个。”

听着她恭维,明玉笑笑不应声。姚嬷嬷说的也详细,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全告知。说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是没什么可说的。明玉也知道了个大概,这才款款起身,看了一眼水桃。

水桃了然,拿了碎银赏她,姚嬷嬷盯着那银子,还是识趣的伸手推辞。明玉淡笑,“嬷嬷尽心,这是你应得的。”

姚嬷嬷假意推却一番才接了过来,笑道,“日后少夫人有什么吩咐的,且说就好,奴婢定会诚心尽力。”

明玉笑笑,这才起步回了书房,将刚才探听的全说了给齐琛听。

齐琛只要知道齐桉生的如何就好,却没想到她像个密探,几乎是将素未谋面的齐桉整个呈现面前,简直是变个眼神,换个手势都知晓她高兴与否,情报细致的很。

齐琛进宫那日,明玉送他出门,见他上了马车,竟不安起来。稍作沉思,偏头问道,“嬷嬷,少爷可喜欢吃葱?”

姚嬷嬷答道,“说不上喜欢,但也不会不吃。”

明玉暗叹,忘了事,忘了习惯,难不成连舌头喜好也忘了?果真是……借尸还魂?这么一想,又觉冷意阵阵。

午后,趁着齐琛也入了宫不用随旁,明玉携水桃去了东水楼,先去听听书。

两日前说来,只是齐琛不得空,孟氏也不放行,到今日才过去。

说书的是个老者,一张简单案几,一块光滑醒木,还有底本,就别无他物。

明玉上了二楼,前头已经坐了十几人,拣了个后头的位置坐下。小二奉上茶点就退下了。

辰时将过,书也说了大半,明玉听着老者字字铿锵有力,将书都说活过来,大为满意。水桃虽然胆子小,但办事还是可信的,不管她是用什么法子,但挑的这地方不错。

殊不知她看的入神,也有人盯着她入神。沉了半晌,终于是忍不住走了过去,近处问声,“玉儿。”

声音不轻不重,夹在老者郎朗声中,却刺的明玉身体一震,偏头看去,不正是表哥林淮。她微微一顿,起身道,“见过表哥。”

林淮笑道,“可巧了,竟在这儿碰见你。”

明玉说道,“是啊,三爷想听书,我便来这先踩点,免得说的不好,污了三爷的耳朵。现今听了大半心里也有数了,赶着去别家瞅瞅,就不陪表哥闲唠了,改日得空再长谈。”

林淮心里听的不是滋味,等她携水桃走了,才想起这会说话正好,不然日后哪里能再好好面对面相谈。立刻追了上去,明玉正好下楼,听见声响,脑袋便嗡嗡直叫。齐三爷让她离林淮表哥远些,他这样追上来不是教自己为难。

林淮唤住她,三人便在楼梯那堵着了。所幸此时已过了饮早茶又未到用午饭的时候,并无人上下,“玉儿,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明玉微蹙眉头,“表哥请说。”

林淮瞧了一眼水桃,水桃是个识趣的人,这林家少爷又不曾薄待她,想着两人是表兄妹,说说亲戚间的话也无碍,便离的稍远,侧身朝楼下看。他这才压低声音问道,“听说表妹夫的病痊愈了?”

明玉看看他,想起他在齐家私塾,消息自然是通畅的,点头道,“是,三爷已如往日。”

林淮笑意微僵,“那就好,那就好,不委屈你了。”他又叹道,“其实……当初听见你嫁齐三公子,我心中十分担心,可惜人在学堂,无法回来阻拦。”

明玉抿嘴,他不说还好,一说就觉虚伪至极。从行六礼开始到她出嫁,足足一个月的时日,他就算是在四个州外,也该赶回来了。不是无暇,只是无心,怕得罪齐家罢了。

“玉儿。”林淮看着她容貌艳艳的模样,颇为遗憾,“我本想等你再长大些娶你为妻的,谁想却……”

“表哥。”明玉盯着他,已动了气,“如今明玉已嫁了三爷,表哥说这些话,让人听了去,于我于表哥都不好,日后不必再说了。我今日有事,改日再说罢。”

说完,转身要走。林淮哪里肯依,一时心急去抓她手腕,猛地一扯,明玉左脚踏了个空,崴了脚踝往下坠。林淮手握的紧,又将她手腕扯伤。水桃听见动静,回身看去,急忙护住明玉,这才将局面定住。

明玉羞的愤然缩手,顾不得手上疼痛,忍着怒意轻斥,“表哥又何必如此虚情假意,当初你若是真心,早就跟姨母说了,何必等到今日。既然你先开口,那明玉便实实在在告诉你,我已嫁了齐三爷,生死都是他的人,表哥若再如此,休怪我告诉三爷。我的名节败坏了不要紧,却不知齐家会怎么待你们林家,表哥的仕途也悠着吧。”

林淮愣了愣,往日温顺的表妹竟恶语相向,甚至威胁起他来。净白的面上渐露痛色,“玉儿,你变了。”

明玉已懒得和他说什么,反正他就是读书多的高尚人,她就是个寄人篱下吃住他家的下人,事事都要听他的,可她偏不。

水桃搀着明玉下楼,这东水楼的掌柜和小二是初次见她,不知她身份,在结账时象征性的问了几句可有大碍,也没多言。

上了齐家马车,明玉揉着脚踝,想到方才的事就觉自己以往真是瞎了眼。比起明着捅刀子的姨母,笑里藏刀自以为是的表哥更让人唾弃。

下了马车,明玉强忍脚上痛楚如平时那般走回房里,让水桃拿了药酒过来,吩咐她不许声张。水桃自然明白,只是瞧见她手腕上的五指抓痕,忧心道,“这哪里能瞒得过三爷呀。”

小两口新婚,如胶似漆的,这晚上一碰身子,就该瞅见了。

明玉倒不担心,打发她出去,翻翻衣柜,想寻件衣袖稍长的里衣,可这些衣裳都是量身做的,件件合身。无奈,晚上沐浴后,就钻被窝里吧。她第一次庆幸齐琛是个君子,不会掀她被窝。

齐琛一直到午后还没回来,明玉等的都焦急了,生怕他说错什么话惹了皇族不满。

用过午食,明玉回房里编花结,想圈个玉佩送他。拧了好几股花样,都不合意。越拧右手腕也越痛,干脆放回篮中,午歇去。

睡前又抹了药酒,想着伤的不重,过几日就好,便安心睡下。

沉沉入梦,依稀梦见家人。爹娘陪她玩闹,喊着“小玉,莫跑那么急”,她偏不听,越跑越快,越跑越急,等她停下步子,回头看去,早就不见爹娘踪影。急急忙忙回去找,却一直在云雾中,再看不见人。

“明玉,明玉。”

耳畔声调平稳,面上已觉微摩,猛然醒来,睁眼看去,就见齐琛俯身看她,面色平静,“你做噩梦了。”

说罢,给她拭去额上汗珠。明玉握了他的手,“三爷何时回来的。”

“刚刚。可要喝水,我去拿。”

“不用。”明玉借着他手上力道坐起身,神情仍有些恍惚,“我方才梦见我爹娘了,结果我跑的太快,他们没追上。”

齐琛微顿,腾手轻抚她的背,“没事了。”

在梦里还觉痛心,醒来倒觉得好些了。毕竟梦中的是将美好撕碎,睁眼后的,却是要认真面对的现实,容不得她矫情乱想。

齐琛坐在她侧面,看她花容失色,连唇色都已惨白,没急着走,静坐一旁。明玉缓回神,看着他问道,“进宫可安好?”

齐琛点了点头,“没有出差错。”

明玉轻松了一气,齐琛面上微带笑意,“姐姐赏了东西,还有几件是你的。”

明玉笑笑,“又托三爷的福了。”

齐琛起身去拿东西给她瞧,都是些精巧的玩意,看了约摸会高兴。等回到床边,明玉已经跪身在床上整理被褥。这一扯被子,手腕上那五道红痕,就清晰非常了。等察觉到腕上疼痛,才想起要遮掩,小心回头看去,就见齐琛目光沉沉,盯着那伤处。

☆、第十七章 真相在即

见他盯来,明玉急忙缩手。齐琛坐在前头,先拿了衣裳给她披上,声调平和,“怎么弄的?”

明玉顿了顿,笑道,“和水桃去东水楼听书,下楼时差点摔着,幸好那丫头手快,拽住了妾身。”

齐琛看了她一眼,说的跟真的似的,握了她的手,顺着红痕印上,淡声,“水桃的手有这么宽大?”语气更是温和,“告诉我,是谁欺负你?”

明玉默然,实在受不住他如此,“在茶楼碰见了表哥,起了些许争执。”怕他多疑,解释道,“只是偶遇罢了,三爷莫多想。”

齐琛要她离林淮远些,也并非是说真让她不顾亲戚情面冷脸躲避,只是感情上控制好便可。见她着急,说道,“我不会疑你。只是……他知你嫁作人妇还当众拉扯,未免太过分。”

说罢,起身去桌上寻了药酒,挽她衣袖抹药,定声道,“下回出门,带多些下人。”

手上力道轻重有序,药酒的凉意透进肉里,更是舒服。明玉看他涂的仔细小心,方才的不安也消失了,齐琛是信她的,“听三爷的。”

齐琛又道,“没听见他在齐家私塾有什么过错,也不好将他赶走,免得我们齐家落人口实。但这笔帐我先记下,日后再算。”

“三爷不必为了妾身为难,免得外人说您为了妾身薄待表亲。”

齐琛摇头,“人善被人欺,不是说不提倡做善人,只是看情况。对恶人善,会招致更大恶意,那就无需再忍让。欺软怕硬,说的也是这个道理。”末了又问道,“还有哪伤着了?”

明玉不敢瞒他,“左脚踝,明玉自己抹就好,三爷把药瓶给我罢。”

“无妨,我的手已经脏了,你就别沾药了。待会别乱走,否则伤难好。晚饭我让下人端进来。”

明玉忙说道,“这可不妥当。”

齐琛淡声,“说我身体不舒服就好。否则母亲得问你是怎么弄伤的,到时候也不好解释。即便说是你自己摔的,她也会责怪你不小心。”他想起亘古不变的问题,唇角微有笑意,“儿媳难当。”

明玉扑哧笑笑,“这话倒不假。”等他上完药,洗净了手,才道,“今日我出门,灏灏扯着我衣摆说你还是待他冷淡,连糖果也不买给他吃了。”

齐琛皱眉,想到小侄子齐灏白就头疼,简直比进皇宫还头疼。

明玉见他如临大敌,淡笑,“三爷,你就多哄哄他吧,毕竟是个孩子。”(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齐琛眉头拧的更深,“我尽力。”

明玉笑笑,哄孩子这事还得尽力么。也不打趣他了,齐琛好奇道,“他不怕你了?”

“不怕。”明玉微觉神气,“如今他可听我的话,虽然我不懂怎么哄孩子,可水桃懂呀。我就让她去买各种好玩的玩意还有孩童喜欢吃的,多哄他几次态度就好转了。”

齐琛点头笑笑,夸道,“这法子好。”

“而且三爷不必担心灏灏总要让您抱了。”

齐琛见她眉眼带笑,十分媚人明艳,就知她又是想了什么办法,“为何?”

“明玉跟他说,他如今是小大人了,还是个男孩子,整日让叔叔抱的是小姑娘,叔叔自然不喜欢。连着这几日连嬷嬷抱他都不肯,说要做个像他爹一样的男子汉。”

齐琛真觉明玉有颗玲珑心,与其说他护着明玉,倒不如说她在为自己斩净路上出现的细小荆棘,虽然不大碍事,但却走的更是踏实。说到齐俊,齐琛心底敬佩他,越发能明白为何“齐琛”一心要去战场,不愿安心做个文官。兴许这本尊在遇刺时已经离世,自己却不知何故到了这,替代了他。

既然有未完成的心愿,齐琛也会对这原主负责,将自己当作真正的齐家人,荣辱与共。

明玉见他一瞬沉思,轻扯了他的衣裳。齐琛回过神,说道,“辛苦你了。”

“三爷说这话太见外,这是妾身应当做的。”于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即便是劳累的事,只要是为齐琛做的,也值当。姨父那般怕姨母,姨母受了伤,也没见姨父会亲自上药,至多关怀两句。不管齐三爷对她的心思到底如何,在这点上,她就觉得值了。

齐琛想起她说去茶楼,问道,“去茶楼可是听书去了?”

明玉笑道,“是,那老先生说的不错,三爷得空便可以去听了。”

齐琛也不是个硬心肠的人,家长里短的事他不擅长也不细心,可有明玉在,事事顺利,不用他烦心。瞧着明玉丝毫不邀功也不讨赏,全然当作是她应做的,倒让他觉得愧疚。她将自己当作丈夫,他还没有把她当作妻子。柔情蜜意的话他说不出口,最后说道,“等你伤好后,我们去听书。”

&&&&&

二月下旬,刚跟夏日沾了边,天气就见热,不似前几日清凉。

脚伤好后,明玉多是陪着齐琛去听书。齐承山让齐琛多去走走,整日在家里闷着才是下策,孟氏只好答应。

比起在齐家对着家翁和几个姨娘孩子,明玉更喜和齐琛一起外出,自在无拘束不说,还能四处赏玩,这些都是成孤女后无福享受的。

这晚快睡下,明玉见齐琛垒楚河汉界的手法越来越好,掐算下日子,两人成亲快二十日,难道他打算这么一辈子?蹲在里头想了想,带着三分惆怅,红了脸说道,“三爷,我们是要一直如此么?”

齐琛手势一顿,他也是个正常男子,能忍着已不错,偏这声音柔柔腻腻,偏头不瞧。

微觉有热意隐约扑来,那吐纳的温热就在脖间,不近不远。齐琛忍不住正眼看去,就见明玉也正看来。目光轻柔,撩人心怀。

明玉定神看他,眉眼未动,气息微屏。

温柔目光已荡漾了心头,齐琛往她探身,唇上浅碰,一抹轻柔如蜜浇灌心间,呼吸骤顿。离了软暖双唇,四目又对上,齐琛屏气看她,瞧的明玉面上绯红,慌乱钻进被窝里头,捂着心口不语。只是亲个嘴就这般艰难羞涩了,真不知那些奉父母之命成亲当夜的人怎么能赤丨裸相见,还做那种羞人事。

一会,眼皮外昏黑,明玉才睁了眼,翻身回去,看着那熄灯回来的高大身影,不知他是作何想法。放下帘帐,里头就全然看不见了。循着他的位置一直瞧着,好似能看清他,“三爷,明玉的心……是您的,有些话,藏了有些时日。之前不打算说,只是既然已是夫妻,明玉也信您,您也信妾身,这些话就不想再放了。”

齐琛平复了心情,说道,“何事?”

明玉稍稍往他身旁靠了靠,压着中间的被子,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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