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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医家-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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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范诸捏着拳头,他当年没能驳过父母,没有第一时间赶到南县来查,这些年不论他怎么努力,错过了就是错过,他怎么还能希望那个丫头和当年一样,“子禾,我拜托你一件事。”

“我们之间你还说拜托不拜托的。”

“今天就当没见过她,往后有人问起戚家的事,戚家上下的人在四年前都已经在大火中丧命。”范诸转头看他,“更别对我爹娘提起。”

季子禾愣了愣,范诸朝着那边越走越远的人,眼底忍着些情绪:“她说她姓齐,以后再见面,就叫她齐小姐。”

“好。”

夜风起,飘飘荡荡,茂盛的草丛被吹起了波浪的海,戚家的宅子隐没在了黑夜中,县大门口点着灯,夜半时守门的人被叫醒开门,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进了南县。

黎明之后,南县的九月还如夏日一样热,清晨中街市和巷弄一同开始热闹,在这熙熙攘攘的小县城中,有一整夜在花街柳巷内的人来街上晃悠吃早点,还有赶集的人,各式各样的混杂在一块儿。

辰时县衙那儿敲了下鼓,街上的人纷纷围了过去,县衙内不算大的外堂这会儿坐满了人,两个人用着一张桌,上头添了茶和点心,县老爷坐在最上头,穿的也不是官服。

他面前桌子上放着的就是戚家宅子的地契,等人都到齐了,外头也围了许多人,县老爷这才开口说话:“今天各位远道而来,我代表南县欢迎你们,之前你们也听说了,这戚家的宅子搁在衙门里也有四年之久,总不能一直这么放着,经过慎重的考虑,衙门决定把戚家的地卖了,五十两起,价高者得,至于这银子嘛,暂时留在衙门里,等哪天和戚家有关的人前来认回。”

外面百姓起哄:“要是一直没人来认回呢。”

“那就放着,将来用来造福百姓。”县官老爷此话一出,外头的百姓更是唏嘘,造福他们?这话说的也太好笑了,到最后还不是进了县官老爷的口袋。

县官老爷神情肃然,示意外头的人稍安勿躁,继而看向底下坐着的这些人,“诸位,你们要开什么价。”

戚相思站在人群里,恰好能看到范诸那边,只见两个人在低头交耳说些什么,很快的,底下有人从五十五两开始叫起来。

外头的人一阵喧闹,五十两底价,五两这么往上加,天都要黑了,不过很快的,这边的范诸直接开出了二百两的银子。

其中有几个直接放弃了,一座凶宅,死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值二百两银子,真买下来那才傻,戚相思看向坐在那儿的还有两个年轻人,和表哥差不多的年纪,看起来也不像是和戚家有什么渊源,难道都是别人派来的不成。

戚相思不由抬起头看向站在县官老爷左侧的几个人,果真是在场,要说这事儿和齐鹤年无关,她是如何都不信的,可要引人出来早就引了,为什么是现在呢。

很快价格就上了三百两银子,大家叫不动了,围观的人纷纷像是看傻子一样看范诸,人傻钱多年年有,都让知县给忽悠了。

再没人往上开价后,范诸成功的用三百五十两银子拿下了地契,县官老爷乐的合不拢嘴,一手交钱一手交契之后,戚相思看到县官老爷身后的两个人离开了。

“跟着他们。”戚相思挤出人群,看到他们从县衙小门出来去了附近的酒馆。

这是南县最好的酒馆,后院还设了几间单独的包厢,两个人进了酒馆后直接去了后院,喊伙计拿酒来,进包厢后就直接躺靠在了椅子上:“可真累人,昨晚都没睡。”

脸上有疤的男子没他这么放肆,不过坐下后也猛灌了几口酒,眼中带着一抹阴郁。

“海哥,那宅子都被人买走了,咱们是不是也能回去复命了。”那人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灌,也不管倒没倒出来,粗着抹了一把,笑的谄媚,“要不今晚咱们去那边玩玩,这都忙了好几个晚上了。”

海哥斜了他一眼,哼笑:“三天不沾荤你就受不了了。”

男子忙起来,凑到他身旁低声道:“海哥,你到这儿都好多回了,姑娘你该熟啊,今晚咱们就去那儿玩玩,你给介绍个好的姑娘,也给兄弟我长长见识啊。”

海哥捏着酒壶,眼眸一缩,那刀疤更显狰狞:“成啊,不过那里的可算不上好。”

“海哥尝过好的,带兄弟我也一块儿啊。”

说罢海哥猛灌了一口酒,笑意里带着狠劲:“你没机会了,我尝过最好的,就在那戚家。”

男子张了张嘴,随即眼底露出一抹崇拜,忽然,窗外传来瓦砾破碎声,海哥迅速拿起佩剑走到墙边看着窗户,两个人对望了眼,片刻后猛地推开了窗。

外面什么都没有,除了窗下碎掉的两片瓦砾,海哥朝上看去,猫叫声远远传来,墙外的树还随风晃动,好似刚刚真的有野猫误闯这儿,打碎了瓦砾。

海哥关上窗,神色恢复,男子殷勤的给他倒酒:“海哥,戚家那样的我是没机会尝了,今晚你可得带小弟我好好玩玩。”

海哥抬手捏了捏下巴冷笑:“你也就这点出息。”

。。。。。。

过了会儿外面的伙计来敲门,送来了一些肉和两坛酒,海哥拿过酒坛子闻了闻,抬头看那伙计:“怎么换了。”

“这可是十年陈的,两位要是不喜欢,我去换之前的。”伙计赔笑着要去拿酒,被男子一把按了下来,一听十年陈的哪肯放下,催促他赶紧出去,“去去去,别打搅我们喝酒,这钱还得跟之前那样算啊。”

伙计赔笑着关上门,嫌弃的朝着门口那儿啐了声离开,没多久,戚相思和玉石出现在包厢外。

目光紧盯着那门,戚相思压着声吩咐:“你去客栈里收拾东西,再叫一辆去齐州的马车。”

“姑娘。”玉石担心她一个人留在这儿,“不如我在这儿陪您。”

“不用了,你去收拾,收拾好了后在我刚才和你说的地方等我。”

“是。”玉石犹豫了一下,转身快步离开了酒馆。

戚相思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院子,抬手敲了两下门,片刻,她推开门掩身进了包厢。

里面的两个人早已经喝趴下,一个趴在桌上,那个海哥靠坐在墙边,桌上的酒壶还倒了两个,肉已经吃了大半。

戚相思走到海哥面前,低头看他,进门时还平静的眼底此时翻涌着惊天骇浪,席卷而来的全是恨意。

原来是你。

她跌跌撞撞跑去南院找姐姐时,屋子里她这辈子都忘却不了的原来是你造成的,满地的血,撕碎的衣物,姐姐死不瞑目的惊恐。

出鞘声响起,戚相思举起有她半人高的剑,临空对准他的心口,紧握着剑柄的手不住颤抖。

杀人偿命,戚相思眼神一厉。

剑入骨声响起,戚相思刺在了他的肩胛上,只没入了一寸,迷晕的人只发出闷哼一声,戚相思眼眶发红,发了狠把剑□□,带的他身子都跟着往上动了下。

又一声刺入,尖端破衣入皮,剑入两寸,很快见了血,戚相思冷冷的看着脸上那道疤痕,拔剑时温热溅到了她的脸上,戚相思却只闻到了血腥味。

原来该是让人觉得恶心的味道此时此刻却含了一股淋漓畅快。

第三剑刺入腹中,第四剑手臂,戚相思不记得自己挥了多少刀,直到那呼吸越来越弱,胸口不再起伏,她踉跄的后退了一步,已经发麻的手一松,“咣当”,剑掉在了地上。

她颤抖着手摸着身后的,摸到了桌子,慌忙扶住,抬头看向床上已经没了声息的人,坐榻和他已经浸染在了血泊中,她杀人了。

戚相思支撑着没让自己倒下去,扶着桌子移步到了门口,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把门推开一道缝隙。

一股清风吹来,院子外依旧是没有人,戚相思冲了出去,从这酒馆开着的后门那儿进了巷子,这时身上沾染的血腥味开始蔓延到她的鼻息下,戚相思三次都没有扶住巷子墙面,她开始觉得浑身发软,无力又恶心。

额头上的汗缓缓流下来,戚相思大口的喘着气,最后她蹲在了墙边,抬头看向巷子口,阳光还没有照亮的巷子里,那边的光亮格外的吸引人,戚相思却觉得自己走不动了,她努力睁了睁眼,好像身后有脚步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飘了过来。

戚相思扭头看过去,只来得及看到墨绿色的袍子,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巷子内,严从煜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人,视线在她沾染了血迹的衣服上扫了一圈,最后定在自己的衣服上,眉头微皱。

☆、第052章

床上陷入昏迷的人一直在喃喃低语,紧闭着眼,眉头时不时皱着,看起来睡的很不踏实。

严从煜站在床边,已经换过了一身衣服,看到被她弄脏的床榻,刚刚舒展开的眉宇又皱了起来,问一旁的侍卫:“人呢。”

“找到齐姑娘的丫鬟后马上就带回来。”陆勤看了眼床上的人,他们这儿全是男的,王爷身边又没有伺候的侍女,实在是没法给齐姑娘换衣服。

严从煜淡淡嗯了声,走到窗边,从这儿下去斜对面就是那家酒馆,此时门口和里面都闹哄哄的,还守着官兵。

不多时酒馆里抬出了一具蒙着白布的尸首,白布上被染的血迹斑斑,外头围着的人指指点点着都在议论这件事,跟随官兵出来的是县官老爷和酒馆的老板。

一刻钟之前酒馆里的伙计发现后院的包厢内死人了,很快前去衙门报案,县官老爷带人前来,在包厢里发现了已经死去的海哥和昏迷不醒的另一个男子,那男的手中还握着剑,剑上的血迹都还没干,一看就是杀人凶器。

县官老爷看到海哥的惨状神色凝重,他身中数刀,满身是血,看样子搏斗的痕迹都没有直接就丧命了,于是县官老爷命人把包厢内的酒和肉都一并带去衙门,还带走了酒馆的老板和伙计。

直到县衙里的人离开酒馆外还是闹哄哄的没有停,南县这样的小地方,大白天出了这样的命案,百姓们看着心里都有些发慌,最近这儿来了这么多外地人,可别再出什么事了。

过了很久酒馆外的人才散开,正值中午,原本应该客满的酒馆外守着几个官兵,不许任何人进出。

严从煜回头,床上的人看起来似乎安稳了些,嘴里喃喃着一些人。

客房外有侍卫敲门,陆勤打开门,玉石走了进来。

玉石起初没有反应过来,等看到床上躺着的人之后她快步跑了过去,伸手在戚相思的额头上捂了捂,见她脸上还沾着血迹,急忙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齐姑娘没有受伤,那是别人的血。”陆勤在一旁解释,“我们在巷子里发现了她。”

玉石把包袱放在床上,转头看陆勤:“麻烦你替我抬些水来,我要替姑娘换衣服。”

严从煜跨步出了屋子,陆勤吩咐门口的侍卫去楼下抬热水上来,屋子内玉石替相思脱了外衫,绞干帕子轻轻擦着她脸上和手上的血迹,眼底满是悔意,她怎么会瞧不出姑娘在窗台下听到屋内一席话后的异样呢,竟然真的留下她一个人回客栈去收拾东西。

玉石想起了昨夜在戚家宅子外遇到的两个男子,拿着帕子的手微顿了顿,其中一个称姑娘相思,可姑娘在永州时不时叫齐莺,难道那是假名。从惠州过来,有意避开张妈妈前往永州南县,这一桩桩的事,都透着不敢猜想的假设。

玉石看向脱下来的衣服,上面沾着许多像是溅上去的血迹,忽然,玉石呼吸一紧,难道刚刚从酒馆中抬出去的尸首,和姑娘有关!

再往下想玉石更难相信,饶是她有些聪明劲也猜不透其中的曲折原委,她慢慢替戚相思擦干净手,垂眸看着戚相思掌心里因为用力过猛而摩起的红痕,玉石无声叹息。

她替姑娘穿上衣服,盖好被子后端起水盆打开门,门口好几个侍卫站着,玉石看到他们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在陆勤接过她手中的水盆后,玉石问他:“客栈里的厨房可用?我想给姑娘熬点汤。”

陆勤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随后道:“我带你去。”

玉石跟着陆勤下楼,到了厨房门口,陆勤指了指里面的灶台:“你还需要什么,我替你去买。”

“有鸡就行了。”玉石摇了摇头,“这位大哥,多谢你们救了我家小姐。”

陆勤一板一眼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齐姑娘也救过我,要谢也是谢我们王爷,那我替你把鸡杀了。”话说完后陆勤直接拎起篓子里的鸡走去后院。

玉石愣了愣,王爷?再想想进门时看到的那个少年,京都城中和姑娘有过一些渊源的,恐怕只有那小王爷了啊。

外头的鸡叫声响起,玉石忙回了神跑出去看,哭笑不得,那位说要给她杀鸡的大哥正狼狈不堪的抓着鸡,任由它翅膀乱拍着,举着刀还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

楼上一片安静,严从煜进屋后走到床边,戚相思还没醒,换过衣服清理过后人总算是干净了,紧眯着眼的脸颊微红。

她好像在呢喃什么,严从煜走近了一步,低头看她,忽然戚相思抬起手,慌乱朝着四周抓着,抓住了他手,呢喃了声:“姐姐。”

“。。。。。。”严从煜眼神一黯,戚相思却犹如找到了可扶持的东西,那手抓的又牢又紧,许是梦到了什么,她有些急的出口,“娘,快走。”

这一声喊的有些大,侍卫看到床上的姑娘拉着主子的手喊娘,主子的脸都快黑成了墨。

严从煜的胸口微不可见的起伏了一下,好像是在深呼吸,正等他要使力挣脱她时,床上的人脸色一委屈,变的可怜巴巴,喃喃哀求:“不要走。”

不等他用力,她竟然想拉着他往里拖,眉宇间显露的满是可怜,“阿莺你别走。”

“。。。。。。”严从煜用了巧劲,把手脱离出来,她还下意识朝着他离开那方向抓了抓,那模样,真的是太惹人同情了。

严从煜低头看被她捏红了的手,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几个侍卫下意识的齐齐往后退了一步,上回沈家小姐拉住王爷的手,直接被王爷甩出去了,幸好齐姑娘现在是昏迷的。

“两个人随我去,其余人留下。”严从煜沉声吩咐,走下楼出了客栈,没多久在厨房后面杀鸡成功的陆勤上来了,见王爷不在,急忙去后头的客房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问留下的人,“王爷去衙门了?”

“陆大哥你刚才在干什么。”侍卫指了指他鞋子上沾到的鸡血,陆勤看了眼屋内,“我替玉石姑娘杀鸡,你们在这儿看着,人醒了叫我。”

陆勤说完后又下楼去了,几个侍卫面面相觑,杀鸡?谁是玉石,谁是姑娘?

——————————————————…

戚相思醒来已经是晚上,屋子里飘着一股很香的鸡汤,她的胃比她反应还要快,还没缓过劲来,肚子先咕噜叫了声。

“姑娘您醒了。”玉石忙走过来扶起她,戚相思打量着屋子,她在巷子里晕过去的,怎么在这儿,“你带我回来的?”

“小王爷把您带到这里来的,之后他们找到我,把我带来这儿照顾您,您都昏迷半天了。”玉石给她垫好后背,端水过来给她漱口。

“小王爷?”戚相思一口水梗在喉咙里险些噎死,咳的满脸通红后抬头看去,门口那儿严从煜走了进来,两个人正对上,戚相思刚刚止下去的咳嗽又翻了上来。

玉石抚了抚她的背:“您慢点。”

戚相思心情很难平复下来,她在巷子里晕倒时候看到的墨绿袍子如果是他,她从酒馆里出来这么短的距离,难道他一直跟着。

抬手抚着胸口时戚相思感觉手心有些疼,酒馆包厢内的事顷刻浮现在了脑中,她神色一变,耳畔传来了严从煜清冷的声音:“第一次杀人是这样。”

戚相思蓦地抬起头看他,严从煜冷漠着语气:“习惯就好。”

戚相思看着他,嘴角微抽,总感觉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玉石,她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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