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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修罗(魔影魅灵1)-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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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呢?
  「那是你的血咒。」男人淡淡开口。
  仇天放瞪着她,脸上血色尽失,霎时间,那永无止境的寒冷透心裂肺,他几乎能感觉皮肤再次冻结,然后皮开肉绽。
  黑色的瞳孔收缩着,他不想回去,但那若能换回她的自由……
  「好。」他嘎声开口。
  她眼一眯,双手插在短裤口袋里,慢条斯理的从门边晃进吧台,哼声再问:「即使她解开血咒后会忘了你?」
  「对。」他苍白却坚定。
  「即使她恢复正常后,会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携手白头?」
  他咬紧牙关,逼自己开口,「对。」
  她瞪着他,好半晌不发一语,跟着突然说:「没有解咒的方法,至少我做不到!」
  「你——」他一阵暴怒,猛然起身,几乎想忍不住掐死她,但在最后一秒还是强行忍住,他僵站在原地,瞪着她,握紧双拳低咆着:「究竟要怎么做,你才愿意放过她?」
  她冷冷的看着他,然后转头对那男人说:「我决定了,秦,你还是把他拘回阿鼻无间好了,拘他回去,我就放了蝶舞。」
  他瞪着面前那对男女,浑身窜过一阵冰凉。
  男人面无表情的向前一步,伸出双手覆在他的头顶上,黑瞳直视着他的双眼,做最后确认。
  「不后悔?」
  「不后悔。」
  他回得斩钉截铁,男人凝望着他,然后,笑了。
  那向来面无表情的脸,在此时此刻竟浮现了淡淡的微笑。
  一时间,仇天放有种错觉,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因这男人的微笑亮了起来。
  「他们毕竟还是看错了你。」
  仇天放错愕的看着他收回了手,微笑将咖啡推到他面前,
  在一旁的澪虽然一脸老大不爽却不发一语,他满心不解的开口问:「为……为什么?」
  「因为你已懂得舍己为人。众生起心动念,无不是罪,无不是业,世人皆会犯错,人间至善在于能改,知过能改,善莫大焉。阎罗关你数百年,你亦无改,蝶舞愿以己身渡你,终令你愿为其舍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此举已破除无间,我又怎能再拘你回去?」
  「那……」他哑声再问:「她身上的诅咒……」
  「澪。」男人看向身旁的巫女。
  她抿着唇,斜眼瞄那可恶的老板一眼,冷哼了一声。
  「你答应过的。」男人沉声提醒,「别忘了有因有果,是你种下的因,必由你来收那苦果,你若放不开,必无所得。」
  她闻言,这才阴郁的抬眼看向仇天放。
  「话说在前头,我还是很讨厌你。血咒虽是我下的,但我却无法解开,因为起因在你,想解开她身上血咒,也只有你才能做到。」
  「怎么做?」他心头发紧。
  「做善事啊。」她翻了个白眼,有点受不了的说:「行善之人必有福报,人在做,天在看,能不能解咒,全操之在你自己手中,只要你真心为她,就像她这些年来真心为你,就能积善消业,功过相抵之后,福报方能回报己身,若不是她许下重愿为你抵过,她数千年来的行善早让她超脱八道轮回——」
  「是六道。」老板开口提醒。
  她皱眉瞪旁边那男人一眼,不过还是改口悻悻再道:「好啦,是六道轮回。总之,现在是她挡你的灾,你得替她求福,解咒要花多久,我也不晓得,有可能几年、几十年、几百年,反正就是看你能做多少善事了。好了,说完了,你满意了吧?」
  她最后一句是对着老板说的。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笑意,这才看着仇天放说:「本来旁人是不能代人抵过的,但因巫女澪弄乱了你俩的命运,究其有因,是以才有破例。」
  「但在这之前,她依然要为其所苦,是吗?」听到这解咒的方法,他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这要花多久时间?他这一生够用吗?下一世他还会记得吗?若他又忘了怎么办?她还要承受多久?她还能承受多久?
  「对。」
  如此简单的一个字,却让他觉得万分无助。
  他看着他们,哑声再问:「难道没有别的方法能让她……好过一些?」
  「没有。」澪看着他苍白疲惫的脸,忽然善心大发的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他无言看向她。
  「我知道她人在哪。」

    黑洁明 》》 相思修罗·下
        第十二章
         高山插天,绿水如缎。
  蓝天上,大鸟迎风展翅,回旋着。
  铺着柏油的路,在两公里外就没了。
  他将吉普车驶上只稍微整过的小路上,小路延着山婉蜒向上,路的一边是高山,另一边是山崖,这条路很颠、很险,风景却很美。
  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在路边绽放,参天大树在山坡上绵延着,绿藤攀附垂挂枝上,森林芬芳的香味随风迎面而来。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小路终于到了尽头。
  在转过最后一道弯后,景物成扇形展开,路的尽头是块坐落林间的台地,巍峨的高山像屏风一般围绕守护着这块林野间的高地,一条滑细的溪水从左方蜿蜒流过,在它们之间的,是一栋朴实无华的木屋。
  他将车停在屋前的空地上。
  车子一熄火,世界便寂静了下来,只有风在吹着。
  木屋的门敞开着,却没有人出来探看。
  他深吸口气,下了车。
  木屋不大,却盖得很罕固。
  屋子旁有一小块田地,田里零零星星种着一些高山蔬菜,木屋前廊靠墙处则堆放着柴薪,空地前一块大原木上还插着一把斧头。
  他走上前,踏上木屋前廊。
  门内地板上放着一篮刚采摘下来的蔬菜,桌上有着几颗拳头大的红苹果。
  这地方看起来就像一般农家。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正想扬声问有没有人在,眼角却瞄到有东西在动,他回头去看,只看见另一扇敞开的门,门内有一络青丝随风扬起,复又消失。
  风再起,那青丝又再次扬起,随风飘扬着。
  他不自觉走了过去,然后,他看见了她。
  她合眼侧身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呼吸绵长,白肤似雪。
  屋子里的窗没全关上,每隔一阵,便有清风徐来,她垂落床沿的长发,便会随着每次风起而飞扬。
  他不敢动,不敢眨眼,也不敢出声,怕一动、一眨眼、一出声,她就会随风消失不见。
  他不知道自己站在那里多久,只是愣愣的看着她。
  原以为一见到她时,必然会有一番追逐或争执,他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
  她睡得好熟,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然后,他晓得自己一定得再靠近一点,靠得更近一点,确定她是真的。
  他缓慢且悄无声息的走过去,然后在床边缓缓蹲了下来。
  她就近在眼前,依然还在,没有消失,也没有醒过来。
  他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可以闻到她的香味,直到这时,他才敢再呼吸。
  他很想伸手触摸她,却不敢,怕吵到了她。
  她眼眶下有着倦累的痕迹,看来像是很久没睡了。
  阳光透窗而进,洒落。
  白色微尘缓缓飘浮在空气中,一切是那么安静。
  她静静的在暖阳下沉睡着,他不想叫醒她,也不想到别的地方去,所以只是坐在地上看着她、守着她,将她熟睡的容颜镌刻在心里,等她醒来。

  她看见了他。
  叹息逸出红唇,她疲累的再闭上了眼。
  又来了,最近她老看见他,睡时梦着他,醒来也出现幻觉。
  或是她还在梦中呢?
  她再睁眼,他依然还在,曲起一条长腿坐在地上,一脸疲倦,满眼渴望。
  然后,他伸出了手,轻抚着她的脸。
  是梦吧。
  只有在梦里,他才有可能出现在这里,这般温柔的触碰她,现实世界里,他还在玩那些争权夺利的游戏吧……
  「为什么连在梦里,你都不肯放过我?」她哀伤的看着他,轻声开口。
  她的语音轻柔又无奈,拉扯着他的心。
  「或许是因为我太需要你了。」
  「不……」她闭上眼,忧伤的道:「你不需要我,在这个世界上,你最不需要的就是我……」
  「我当然需要你,你是我的心,一个人若没有了心,该怎么活?」
  她浑身一颤,抿唇不语。
  「你告诉我,没有了心,该怎么活?」他哑声轻问。
  她心痛的睁开眼,发现他靠得好近好近,近到她能看见他眼角的细纹,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嗅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刹那间,她知道他不是梦,梦不可能这般真实,不可能这般细微,细微到连他大手轻微的颤抖、他眼里深刻的痛苦都那般清楚。
  她喉咙紧缩、心口颤动。
  「我不是你的心。」
  「你当然是。」他淡淡笑了,笑中透着苦涩,「不然为什么失去了你,让我觉得像是胸口被人挖空?」
  无法再忍受他温柔的触碰,她坐起身,退到他的手无法碰触的地方,面无表情的说:「你可以省省这些好听的话,我没兴趣了。」
  他缩回手,看着她说:「如果我说你离开那天听到的那些话都只是误会呢?」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她面无表情的下了床,「我已经想通了,从一开始,你和我所想要的就不一样,我只想要平凡过日子,你想的却是更多的钱、更多的权,我们追求的东西本来就不相同,勉强在一起只是徒增彼此痛苦。」
  「你不信,我知道。」他自嘲的一扯嘴角,「谁教我有太多前例在先,也难怪你一听到我掏空公司,连问都不问就将我定罪了。」
  她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披上外套,边走出卧室边说:「如果你是怕我哪天会跑去杀了你,对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除非山垮了,我是不会下山去的。」
  「我不怪你不相信我。」他起身跟在她身后。
  她一语不发的穿过客厅。
  他继续跟上,脚下不停,嘴也是。
  「是我也会觉得自己被骗了,但我真的很希望下次你能先问一声。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对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她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好,我信你,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的为人。然后呢?你想怎么做?想我和你回去?还是要我在你怀中哭着说我很抱歉?接着说你爱我、我爱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到山下,住在你豪华的宫殿中,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等到下次我再误会你?或是你再次犯错?你知道吗?我不认为那样的日子会有多快乐。你说得没错,你有太多前例在先,我不信任你,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再信。」
  「我知道。」他低头看着她,「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并没有抱着你会和我一起下山的希望。」
  她脸色微微一白。
  虽然她一再告诉自己对他死心,可却还是为了他说的话感到受伤。
  「那你来做什么?」几乎没来得及想,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我承诺过会记得,我也承诺过会陪着你。」他低头俯视着她,严肃的说:「你可以忘记你的承诺,我却不行。」
  她抿唇瞪着他,下一秒,掉头转身就走。
  他这次没再跟上,只是双臂抱胸地靠在前廊廊柱上,扬声道:「你要走可以,不过我会再找到你,我这次可以,下次也可以。」
  她没有停下来。
  一瞬间,他有些慌,但仍逼自己不要动,只是用最冷静的声音开口说:「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你,我们可以一辈子都玩这种你跑我追的游戏,直到你觉得厌烦为止。」
  她停下来了,而且还走了回来。
  事实上,她是怒气冲冲的走了回来,一直走到他面前。
  「你知道吗?你提醒了我一件事。」
  他挑眉。
  「我已经厌倦了东奔西跑,这里是我家,就算有谁该走,也该是你不是我!」
  她说完便走进门,当着他的面将门用力关上。
  看着那因她用力过度而从门上震下来的微尘,他却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真是痛恨她脸上那什么都不在乎的冷漠
   
  那一夜,星斗满天。
  他在空地上搭起帐篷,还生了营火。
  显然,他是有备而来的。
  她在屋子后方煮饭时,他也在她的前院烤肉。
  她收拾碗盘时,也听到他在清洗他的烤肉架。
  她关掉灯时,他的营火熄了,帐篷里的灯却仍亮着。
  从那映在帐篷上的剪影中,她可以清楚辨认他正在打电脑,她瞪着那剪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感到愤怒和失望。
  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对名利和权力的执念有多深,她早该晓得他是不可能放弃赚钱的。
  就算他掏空煌统是个误会,他也不可能放弃总裁的职位,对他来说,只有爬到顶点,才是一切。
  她太了解他了,仇靖远那一纸小小合约根本不可能压得住他,他一向只想当人上人,就算他现在没有做,不出几年,这男人也一定会蚕食鲸吞掉整家企业,他对这种事一向拿手。
  事实上,是太拿手了。
  她苦笑一声,将窗帘拉上,遮去了他的影像,然后回到房里躺上床。
  可即使躺在床上,她还是无法将他从脑海中赶走。
  她知道,他一定以为只要他在这里死守着,多说个几句,不出几天她就会心软,然后和他一起下山。
  他不知道的是,她今天下午说的都是真的。
  她不想再下山了,也不想再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她累了,真的好累好累,没力气再去和他对抗,更没力气再试着改变他什么。
  她将被子拉到下巴,翻身闭上眼。
  这地方既偏僻又不方便,虽然有电,却没有自来水。最近的邻居远在好几公里之外,就算开车也要花上将近一个小时。
  她不会和他走的,就算他在外面住上几年都不会。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了解这件事。
  然后,他就会死心离开了。
  像他那样野心勃勃的男人,是不可能在这地方待太久的,到时候她就可以继续过她平静安稳又快乐的农妇生活了。
  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她真心所望的。
  但,眼角却渗出了一滴泪……

  打定主意不理会他,从第二天开始,她就对他视若无睹,她还是照样做她一天的工作,山上的生活很忙碌,因为没水没瓦斯,每天她都得到水源处挑水,砍些柴火来烧水煮饭,然后再去鸡舍里喂鸡,到菜园里除草,她跪在菜园里拔杂草时,看到他在吉普车上架了一台小型的碟型天线。
  那一整天,他并没有过来试图和她说话,只是不断的用卫星电话和人通话,要不然就是抱着他的宝贝电脑猛敲打。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想把那台笔记型电脑砸烂的冲动。
  后来连续几天,她都做着自己的事,他也是。
  她很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一直去注意他,但那真的很难,因为每次只要一出门,她就会看到他的车和帐篷。
  第五天,气温骤降。
  天灰蒙蒙的,山岚从巅顶飘了下来。
  不到中午,她就听到他在咳嗽。
  他的感冒还没好吗?都一个多月了,应该好了吧?
  别管他、别管他,等他受不了了,他就会自动下山了。
  她紧抿着唇,坐在房间里的书桌上,低头继续写着要寄给父母的信,他出现后,唯一的好处是,她终于可以和爸妈联络了。
  突然就这样消失,她知道自己很不应该,但当时她太心烦意乱,实在不想被他找到,而且爸妈对他印象实在太好了,难保不会对他泄漏口风,所以她当时才铁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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