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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殇-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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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醒熏破春睡,
梦断不成归。
人悄悄,
月依依,
翠帘垂。
更挪残蕊,
更拈馀香,
更得些时。
石头耐着性子听马元华背完,不屑地说:“你背的什么东西啊,有话怎么不好好说,却让人半懂半不懂。什么人瞧瞧啊,月姨姨啊。瞧瞧月姨姨就瞧瞧月姨姨吧,还被那翠莲捶了?这个叫翠莲的怎么那么不讲理,人家瞧瞧就瞧瞧吧,却要去打人家。”
大家都笑了,马元华更是哭笑不得。石头说:“你听我的吧。”接着就背道:
燕子低飞蛇过道,
鸡晚宿窝蛤蟆叫,
盐坛出水烟叶潮,
大雨不久就来到。
云向东一阵风;
云向北一阵黑;
云向南雨涟涟;
云向西水没鸡。
七月雨,八月旱,
棉花桃子像鸡蛋。
石头背完之后,看着马元华,说道:“我这个怎样,是不是比你那个容易弄懂?”
马元华无可奈何地笑了,心想不能再跟他比这个了。他要缠裹不清,我倒也没办法,便说:“我跟你比赛诗词那就是对牛弹琴,不玩了,我们换一个比赛方法吧。”
六十四、打掉牙咽在肚子里
石头说:“换一个就换一个,要不我们扳手腕吧。”说到这里,便曲着胳膊,握了握拳头。
石头穿了一件无袖坎肩,握紧拳头的时候,胳膊上的疙瘩肉一块块凸了出来。马元华自知不是对手,说道:“这个不行。”
石头说:“动文的你输了,东武的你又不行,你就是一个无用之人。我看你要是将来娶了嫣红,就像我婶婶家的朱循礼叔叔一样,只会让我婶婶吃苦。这样的男人,嫣红怎么能嫁给你?”说到这里,回头看着嫣红说:“是不是,嫣红?”
嫣红刚要表态,就见一个差役走了进来,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回去吧。”
吴氏说:“我的案子还没审呢!”
那差役说:“巡抚李大人说了,你的茶楼谁给你拆了,谁负责给你原样盖起来,而且质量只许比以前好,不许偷工减料。”
吴氏心想,能有这样一个结果,也算胜利了。她说:“感谢巡抚大人。”
那差役又说:“不过巡抚大人也有训示,你听好了。”
吴氏说:“民妇洗耳恭听。”
那差役就转述巡抚大人的训示:“他老人家说,女子缠足属于陋习,国人应该逐步取消。因此,以后你的茶楼不许收留小女孩缠足了。”
吴氏听了这话,那喜悦的心情大打了折扣。但既然巡抚大人发话了,她也不敢忤逆。
她施了一礼,说道:“谨记巡抚大人的训示。”
往回走的路上,梅七巧、嫣红、石头都欢天喜地,吴氏、朱开宇和马元华却心事重重。六个人,真可谓一半欢喜一半忧了。
这些日子来,朱开宇他们一直宣传放足,甚至强行给吴氏解了裹脚布。她生气是生气,却并不担忧,因为她把这一切,仅仅当成是顽皮孩子的胡闹。但是今天巡抚大人却明确将缠足视为陋习,而且还说要逐步取消,这让她很不是滋味。自己为了缠一双好脚,小时候受了多大的痛苦。为了给女儿缠一双好脚,她恨着心,一直折磨了女儿三年。可是现在说放开脚,就要放开脚,这是让她不能接受的。
朱开宇和马元华的担忧就简单多了。他们今天公开为吴氏作证,也就等于和自己的家人作对了。他们不知道,回到家里,将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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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拦轿喊冤,赢了官司,这件事一天之间,就在云城传了个家喻户晓。而这个昔日的窑姐,云城赛脚会上的魁首,也成了云城的传奇人物。有人说其实早在许多年前,吴氏就认识了李巡抚,而且两个人很有一段风流韵事呢,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还有人绘声绘色地说,吴氏拦轿喊冤的当天,就被李巡抚留在府衙,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放了回去,两人旧梦重温。
李巡抚当众处理这件案子,本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廉洁为民的口碑,却没想到添了一笔桃色新闻。不过,李巡抚处理完这件事后,第三天就去了另外一个城市。那桃色新闻事件,没人在他跟前提起,暂时也不会传到他耳朵里。
临走的时候,他严厉地警示了马知府。他说对一个弱女子实施暴力拆迁,影响实在恶劣。这种行径,对于标榜爱民爱百姓的官府来说,是不能容忍的。因此,他要求马知府給吴氏将茶楼好好恢复原样,绝对不可敷衍了事。他说,我以后还会过问这件事情的。
李巡抚走了之后,马知府坐在官衙里,呆若木鸡。他老后悔了,心想幸亏李巡抚没有深追。如果深追下去,自己恐怕连乌纱帽都不保。现在自己下令给人家将茶楼拆了,转眼又要给人家盖起来,丢了脸面不说,这份钱从哪里出啊?想来想去,又想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吴家。
于是,他吩咐人将朱庆传到府衙。
吴氏拦轿喊冤的壮举早就传到朱庆耳朵里,这几天,他正为这件事烦着呢。见知府派人传他,哪敢怠慢,连忙赶到府衙,见了马知府。
马知府的神情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脸色乌突突的十分难看。朱庆来到马知府面前,装模作样要给马知府下跪请安。若在平时,早就被马知府制止了。但是今天马知府却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朱庆心里一千个不愿意,但自己一介草民,见了知府大人下跪请安,这是基本的礼数。他跪在地上,一边叩头一边暗自咒骂:马知府你个死逼,我归天跪地跪父母,哪轮的上跪你?今天我给你一跪,你小子必折十年的阳寿。嘴里却说:“草民朱庆叩见知府大人!”
马知府皱着眉头,挥了挥手说:“好了好了,起来起来吧,别弄的跟真事似的。”
朱庆站了起来。马知府也不让座,也不让人上茶,完全不拿他当客人看待。他垂着双手站在马知府面前,神情很是尴尬。
马知府捶着自己的脑袋,责怪道:“你们这干的什么事情啊?给人家把房子拆了,让人家在巡抚大人面前狠狠地告了我一状。要不是我和巡抚大人有些私交,这一次恐怕连乌纱帽都丢了!唉,不让人省心!”
朱庆心中那个憋屈啊,觉得窦娥都没有自己冤枉。明明是马知府下令拆了吴氏茶楼,到如今却推在别人身上!但是,朱庆却不敢辩驳,他知道得罪了知府,自己以后没有好果子吃。于是赶忙陪着笑脸,说道:“对不起,连累您老人家了!”
这才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呢。
马知府斜睨了朱庆一眼,问道:“事情已经出来了,你说怎么办吧?”
朱庆说:“单凭马知府吩咐。马知府怎么说,我朱庆就怎么做,绝对不会推辞。”
得到朱庆爽快的答复,马知府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他挥挥手,说:“哎,你还站着干什么?坐,坐吧。”
朱庆坐了下来,马知府又让人上茶,气氛这才缓和了。
马知府喝了一口茶,颇有感触地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是得罪不起的:漂亮的女人和卑鄙的小人。这美女就算无权无势,但她那张脸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攀上有权有势的人物了。”
朱庆问道:“街坊上都传说吴氏和李巡抚……”
马知府故作神秘地一摆手,说道:“咱们还是不要议论这件事情了,说一说眼下怎么办吧。”
马知府的暧昧表情,明显在向朱庆传达一个信息,那就是吴氏和这李巡抚果真有一腿。这样就会给朱庆施加压力,以便接下来的事情容易谈妥。
果然朱庆很痛快地说:“我现在一些主意也没有了,一切单凭马知府吩咐。”
马知府说:“你看,你们把茶楼拆了,现在人家吴氏通上了巡抚大人。巡抚大人发了话,要求你们给人家原样盖起来,而且还不许偷工减料搞豆腐渣工程,你看怎么办吧?”
朱庆心中不服,奶奶的,明明是你马知府收了我的银子,吩咐官兵拆了人家的茶楼,现在却把罪名按到我头上了,还要我给她把茶楼盖起来。
我要是答应了,就是当当响的冤大头。可我要是不答应,你马知府将来肯定会把我打成冤大头。看来今天这事儿,只有自己主动当冤大头了。这样也许是上策,争取个好态度,给马知府留下个好印象,今天损失的,以后再想办法从他这官府里挣回来。
想到这里,朱庆便诚恳地说:“马知府,之所以发生了这件事情,全是因为家父。家父信奉什么风水啊,八卦啊。老人家固执,我当儿子的也奈何不得,没想到给您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我心里真过意不去。至于重盖茶楼,那没说的,一切由我负责,保证给她把茶楼盖得好好的,让她挑不出毛病来。”
见朱庆答应的这么痛快,马知府反而动了恻隐之心,他说:“这件事,你受损失了。不过从长远看,咱们花钱消灾,那倒也没什么,吃亏是福。以后官府有了事情,不会忘记你的。”
朱庆说:“谢谢马知府的体恤。”
马知府说:“盖房的时候,需要人手的话,你就来官府说。官府可以派一些差役做帮工,这样也可以节省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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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吴氏茶楼盖起来了。又过了一个月,冬天到了,吴氏全家又搬回自己的茶楼里了。回家之后,忙活了几天,茶楼再次开张了。开张那天,吴氏的故友都来祝贺。其中著名的云城品莲五君子,来了四个。唯有五君子之首,朱庆没有来。大家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不提朱庆。
朱庆虽然没来,朱庆的儿子朱开宇却来了。不但朱开宇来了,马知府的公子马元华也来了。马元华不是自己来的,他还带了一位客人。这人戴着一副眼镜,瘦高个儿,白净脸,看上去就是一个斯文人。马元华给人们介绍说,这位冯先生,京城里下来的,是位作家。
程姐和小红也带着礼品过来了,庆贺吴氏迁回新居。
家中宾客云集,坐了三桌。程姐建议吴氏放挂鞭炮,去一去之前的晦气。吴氏却不同意,她说:“还是不要太张扬了,免得人家生气。”一边说,一边往屋后指了指。
屋后自然就是朱允的别墅。在这件事情上,朱允赔了夫人又折兵,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等到酒过三巡,现场其乐融融的时候,马元华却站起来大声说:“今天宾朋满座,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要给大家宣布一件事情。”
众人心想,你一个毛孩子,有什么资格在这种场合宣布事情?然而,马元华毕竟是马知府的儿子,身份特殊,所以大家尽管不情愿,还是稀稀落落给了点掌声。
马元华说:“以前,我和朱开宇以及许许多多伙伴们,抱着一颗真诚救国的赤子之心,反对女子缠足。但是,那个时候,我们是没组织的,只是一味蛮干。”
吴氏说:“你们都是孩子,胡闹了也就胡闹了,我们大人是不会计较的。知道自己蛮干,那以后就干些稳当点的事情。”
马元华说:“是啊,婶婶批评的对,我们以后就是要稳稳当当的。我们以后要稳当地发展我们的反缠足小组。不过现在我们改名字了,不叫反缠足小组了,叫天足会。我们天足会既欢迎天足女人参加,也欢迎放足女子进入。我们的宗旨就是:消除缠足陋习,振兴民族,富国强民。”
马元华的话音刚落,全场就喧哗起来。在场的有云城品莲五君子中的四君子,还有云城赛脚会上的魁首。他马元华在这里大肆宣扬天足,怎能不引起大家的非议?络腮胡子刘掌柜哈哈大笑,这笑声震耳欲聋,顿时将全场的吵闹声压了下去。他说:“女人大脚也罢,小脚也罢,这与富不富国,强不强民有什么关系?说什么女人缠足贻害国民素质,这种吓人的话,都是你们这帮读书人凭空想象出来的。要是让你们的阴谋得逞了,我们品莲五君子,以后还品什么啊?”
马元华说:“这位叔叔,你可以回家品猪蹄啊!”
刘掌柜愤怒地啐道:“我呸!你这孩子,说话缺不缺德啊?猪蹄和金莲,能放到一起说吗?你侮辱了斯文,亵渎了中国民俗传统。”
马元华也觉得刚才的话有些过火,赶忙道歉:“请恕我口无遮拦,我收回刚才的那句话。不过,我们天足会的事业不会因为你们这些爱莲人士的反对而趑趄不前,也不会因为那些小脚女人的抵触而犹豫不决。我们是明知事业有困难,越是困难越向前。今天,我们诚邀吴氏婶婶参加我们的天足会。只要吴氏婶婶带头放足,她振臂一呼,定会有千千万万个女子响应。如果吴氏婶婶加入了我们云城天足会,我和朱开宇就把这个会长让出来,给吴氏婶婶当。”
吴氏站起来说:“这么大的官,我可不敢当。你们既然成立了天足会,那我就成立一个小脚会。我这小脚会先把嫣红和七巧吸收进来,我们一共有三个人,我当会长。”
朱开宇说:“婶婶,那梅七巧是天足姑娘,加入你小脚会,这不砸你的牌子吗?”
六十五、天足会与小脚会
吴氏沉吟了一下,有些抱歉地说:“七巧,你看……不是妈妈不要你,这小脚会你还真不能加入。那么就我和嫣红吧,我当会长,嫣红副会长。”
梅七巧笑道:“既然我不能加入小脚会,那我就加入天足会吧。”
吴氏说:“不行,你不能加入小脚会,也不许加入天足会。”
梅七巧问道:“那我加入什么会?”
朱开宇低声对梅七巧说:“你就加入井台会吧,专门会我。”
《井台会》是一部山东吕剧的传统剧目,说的是青年男女井台私会的爱情故事。
梅七巧在桌子底下踢了朱开宇一脚,说道:“妈妈,其实我和嫣红已经是天足会的人了,而且,嫣红都偷偷放足了。”
吴氏瞪着嫣红,问道:“七巧说的可真?”
嫣红红着脸点了点头。
吴氏走到嫣红身边,捏了捏女儿的脚,发觉鞋子里面果然没有缠裹脚布,大怒,顺手给了女儿一巴掌:“你这个孩子,怎敢私自做出这样的事情?”
嫣红挨了一巴掌,眼圈立刻红了,低着头跑进内室。
马元华笑着说:“吴氏婶婶,你现在成光杆司令了吧?不如加入我们天足会,我们这有好多人给你领导。”
程姐站了起来,说道:“杏儿,你别难过,我加入你的小脚会。”
“我也加入,誓把小脚缠到老。”小红也表态了。
刘成也说:“我们云城品莲五君子,在现场的四君子,都加入你们小脚会。”
小红说:“你们都是男人,一个个都长着大脚片子,我们小脚会还不喜欢要你们呢。你们加入我们小脚会,是不是想占便宜啊?”
刘成说:“不是,我们是真心支持你们的。正像刘掌柜说的一样,如果天下的女人都成了天足,那我们品莲五君子,还品什么啊?”
马元华大声说:“各位叔叔婶婶,大家都不要争论了,就让远道而来的冯先生讲几句吧。人家是客人,咱们这点风度还应该有的吧?”
大家一想也是,尽管观点不同,但应该让人家说话。于是,在刘成带领下,众人象征性的给了点掌声。
冯先生站了起来,先向大家鞠了一躬,然后开始擦眼镜。他用一块白色的软布很细心的里里外外擦着,一直捣鼓了好久。接着,又从怀里摸出一叠写满了字的纸,翻了几页,再颠颠那叠纸,接着,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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