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千金-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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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檀疑问道：“真的吗？”说着轻轻翻开老大的耳垂去看，果然看到背面的地方有一颗半粒米大小的耳垂。再看看老二，皮肤粉红无暇的一片，少了那颗黑痣。

果然是父母，也只有他们才能观察出这样细微的区别。

王檀问道：“陶先生给大哥儿和二哥儿取名了吗？”

白卿慧道：“大名还没取，只娶了两个小名。大哥儿叫雉哥儿，二哥儿叫豿哥儿。”

“雉哥儿和豿哥儿？”

白卿慧点了点头，继续道：“孩子有些早产，且陶大哥说，双生儿要比一般的孩子难养活，便取了两个贱名，让孩子好养一些。”

王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王檀又逗了孩子一会，秉承不厚此薄彼的态度，又换了老二过来逗了一会，接着便将孩子还回给了奶娘。

等放下孩子后，白卿慧看向王檀，笑着开口问道：“如何，你如今有消息没？”

王檀无奈的笑着道：“我如今成亲还不足三个月，哪有像你这样急的。”何况她如今还不满十六岁，若是在现代，连谈个恋爱都算是早恋了，更别说生孩子。

对于生孩子的事，王檀实在是不急。她自己都还是正在发育的时候，等她发育完全了再生也不迟。

白卿慧道：“你也别不在意，新婚三月是最容易怀孕的时候。早生下子嗣对你也好，你若过个半年还没消息，我那位姑母怕就要给你们塞通房了。”

王檀笑了笑道：“太太想在我们屋里塞通房是一心一意的，并不会因为我怀孕而改变。”

何况“新婚三月是最容易怀孕”的说法，其依据是因为新婚时丈夫对新婚的妻子还感觉新鲜，会常到妻子屋里来，若是过后，有年轻美貌的通房妾室服侍着，十年怕都难得进一回妻子的房门。没有男人配合，妻子自然就更不容易怀孕了。王檀自认为暂时还不会发生周世瑛不进她房门的事。

白卿慧还算了解白氏，自然知道王檀说的对，便也不在这个事情上继续。过了一会，她又道：“对了，我收拾几件大哥儿和二哥儿的衣服让你带回去。”

王檀有些疑惑道：“做什么？”

白卿慧笑了笑，道：“带回去放在你床头压着，好让他能牵个弟弟来。”

古人有拿别人家的儿子穿过的小衣裳放在孕妇的床头，让孕妇沾着孩子的福气好能生个儿子的说法。

王檀向来不信这些，却也不想辜负了白卿慧的好意，便道：“我还用不上这些，不过我嫂子怀孕了，倒是可以收拾几件给她带过去。”

白卿慧现在是一片慈母之心，听见谁怀孕了都要关心一下，便开口问道：“几个月了？”

王檀想了想，在心里算了算，开口道：“是我回门那一日诊出来的喜脉，现在算算，应该快五个月了。”

白卿慧道：“那很好，有了孩子，女人的根基也能稳一点，心里安全感也能足一些。”

她这说的倒是实话，这时候的女子依夫榜子，生不出孩子便是罪过。之前闵氏进门半年多，一直没有好消息传出，虽说蒋氏没有说出来也没有给闵氏压力进行催促什么的，但王檀看得出，蒋氏确实是有些着急的。而闵氏虽然也是面上不显，在王家一样的精明强干样样周全，但到底还是带上了一些忧色，连去寺庙的次数都多了。

王檀在这里与白卿慧又聊了一会，看时间差不多了，接着便告辞了。

白卿慧倒是真的收拾了几件大哥儿和二哥儿穿过的小衣裳拿给王檀带上。

等出了大门上了马车，王檀对赶车的小厮道：“不回侯府先，先去一趟王家。”

王檀回来得突然，蒋氏并没有提前接到消息，见到王檀，还有些惊讶的道：“你怎么回来了？”

王檀笑着道：“想你和爹爹了，就回来看看你们。”

蒋氏在她脑瓜上点了一下，骂道：“臭丫头，都是做人家媳妇的人了，规矩却没半点长进，想起一出是一出。回来也不提前让人带个信回来。”话虽说得不好听，但面上却还是很高兴的。

闵氏本是跟在蒋氏身边的，见此便开口道：“母亲这几日不是还念叨着八妹妹么，可见八妹妹和母亲是心有灵犀。”

闵氏如今已经显怀，穿着宽大的衣裳，但因为天气渐热，衣裳穿得不多，便能十分明显的看到她显怀的肚子。

王檀看着她的肚子，笑着道：“嫂子最近可好，小侄子最近没闹你吧？”

闵氏神情温柔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还好，前段时间害喜得厉害，如今胃口却好得不得，一天常常要吃七八顿。母亲和相公又疼我，什么好东西都尽着我吃，我都怕我吃成一个大胖子。”

蒋氏道：“你如今怀着孩子，该多吃点孩子才能长得好。你也别怕发胖，等生完孩子，身材很快就收回去了。”

闵氏笑着称是。

王檀道：“对了，白姐姐前几日生了一对双生儿，我从她家里给嫂子带了几件大哥儿和二哥儿穿过小衣裳回来。”说着让莲雾将小包袱拿过来。

蒋氏道：“白大小姐竟是好福气，生了一对双生子。”说着便将包袱打开来看，里面放着的是一套大红色和墨绿色的小衣裳，那衣裳还崭新崭新的，看着就是只上过一两次身的。

闵氏却是给王檀投去感激的一撇。小姑子未出阁时不与她为难，出阁了还能事事想着她，她非冷心冷情之人，自是知道心怀感激的。何况如今，她也确实希望能沾着别人的福气，这胎能生下儿子。

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就闵氏自己其实是更喜欢女儿的，但如今让她选择，她却仍是更希望这一胎生下儿子。无他，香火子传，只有先生下儿子，她身上的压力才会小一些。按她的香火，最好第一胎和第二胎都先生儿子，等第三胎时再生个女儿。到时候上头有两个哥哥宠着，女儿也能活得轻松自在一些，能出阁了，也有兄弟给她撑腰。

闵氏还想着这些事，接着便听到蒋氏又道：“前些天你姐姐倒是也送了一些慎哥儿和愔哥儿小时候穿过的衣裳来，不过福气这种事总是不嫌多的。”说着便将衣裳递给闵氏道：“到时候将这些衣裳压倒你床头去，多一家的福气多双管齐下。”

闵氏笑着道是。

王檀和蒋氏闵氏聊了一会儿话，接着又问道：“五哥和七哥呢？”

蒋氏笑着道：“和你父亲一起去见你苏伯父了。”

蒋氏所说的苏伯父是指威海侯世子苏豫，即现在的林二少奶奶嫘姐儿的父亲。威海侯苏云是武将出身，当年是威名远播的大将军，建功无数，后靠军功被封威海侯。但其长子苏豫却走的是文官路子，如今掌管刑部，为二品尚书。其次子苏晋倒是继承父志，走的的武将路子，但其名声却比不上同出一门的永宁侯林凤祁。

王清和苏晋算是自小相交，关系不错。

王檀知道王清和泓哥儿浩哥儿没这么快回来，便又道：“既然回来一趟，我去看看四哥和四嫂吧。”

蒋氏听到涵哥儿，脸上的表情敛了几分。但也知道王檀回一趟娘家，不去见过兄长实在说不过去，便道：“那你快去快回吧，涵哥儿如今的脾气实在算不上好，也别多跟他纠缠。”说着想了一想，又站起来道：“算了算了，我陪你一起去。”

涵哥儿和颜氏如今住在落茗院，听蒋氏所言，涵哥儿如今的身体又变差了，寻常并不怎么愿意出门，只偶尔还愿意去顺王府看看王桢。颜氏如今一心一意在照顾涵哥儿，对别的事并不多管。

王檀还以为蒋氏说涵哥儿身体变差是往夸大了说的，但见到人时王檀才惊讶，短短的时间，他的身体竟虚弱成了这副模样。

涵哥儿的身子骨一直就弱，但后面王清请了大夫来专门调理他的身体，那大夫的医术好，将涵哥儿的身体调理得十分不错，除了身子单薄些，看起来几乎与一般人无二。只要不费神，不多思，便是活到四五十岁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如今看到，涵哥儿的身体却瘦弱得连风都能吹倒似的，脸上毫无血色，看起来比小时候还要弱上几分。

王檀和蒋氏进来时，颜氏正在旁边端着一碗药，低声细语的在劝着涵哥儿喝药。涵哥儿将头扭向一边，并不理睬她。后面可能是被她念得烦了，突然回过头来将颜氏手上的药碗一挥，褐色的汤药洒出来，甜白瓷的药碗落在王檀的脚下，“铛”的一声四分五裂，让王檀小惊呼了一下。

蒋氏看着差点砸到王檀的瓷碗，实在有些恼了，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好一会之后才将自己的恼怒压下去，然后牵着王檀小心的跨过去。

颜氏对这一幕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看到王檀和蒋氏时，投来一记抱歉的眼神。接着屈膝给蒋氏行礼道：“婆婆，您来了。”说着又望向王檀：“八妹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檀笑了笑，道：“刚回来。”

丫鬟早就上前将地上的碎瓷片和药汁收拾干净了，涵哥儿看到蒋氏和王檀，并不说话，只表情冷淡的将头扭向一边。

颜氏抱歉道：“相公最近有些脾气不好，八妹妹不要见怪。”

王檀道：“不会。”

蒋氏看着颜氏，颇叹了一口气。

她对颜氏并没有偏见，有时候甚至挺同情颜氏的。涵哥儿并不喜欢王清给他选的这个媳妇，对她也实在算不上好，有时候态度甚至是十分的恶劣。

但颜氏自进门以后，却一心一意用心照顾涵哥儿，哪怕涵哥儿对她不好，也不见她有所怨言，依旧照顾他十分用心。

以前她还觉得王清给涵哥儿选的这个媳妇不一定合适，怕她身份太低让王桢和涵哥儿有所怨言，到时候夫妻不和会闹得家中鸡犬不宁。但如今看来，王清当初选媳妇的时候，怕是用心良苦。倘若真给涵哥儿娶一个高门媳妇进来，只怕未必能像颜氏这样对涵哥儿一心一意。

王檀对颜氏这个嫂子并不多熟悉，对她的印象只是觉得她十分温顺。

如今看到她照顾涵哥儿的样子，也不由心生同情。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更新在晚上十点左右，会是万字大更。

第152章

本不过是面子情，王檀在落茗院跟涵哥儿问过好；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回来了。虽然一整场问好下来；涵哥儿并没有理睬她；一直都是颜氏怕失礼才代他回答了几句话。

等和蒋氏回到了锦春院，王檀才问出来道：“四哥如今是怎么回事？”

蒋氏没好气的道：“我哪儿知道；姐弟两个都是心思阴沉沉的，跟他们亲娘一个样，外人哪儿能猜得着。”

王檀被噎了一下；见蒋氏面色不郁；也不敢再问。

反而蒋氏说完之后便后悔了；王桢和涵哥儿做的一些行为实在让她不高兴；但她也不该当着女儿的面发作。

等后悔过后，蒋氏叹了一口气；便又开口道：“说起来那也是他自己作的，他自己的身体不爱惜，倒是连累了你爹要常常为他担忧。”说着脸上又不高兴起来，继续道：“你也知道他身体不好不能费神，你爹从前不许他读书耗神，只让他好好将养。前两年，他倒是也听话，用心将养身体，原本身体养得也是好了许多。只是年前的时候，顺王府里传出白侧妃生下儿子，顺王和宁太妃想要请封白侧妃生的儿子为世子，说是顺王妃在王府过得十分不好，连管家之权都失了一部分。王府的下人看碟下菜，个个都去奉承白侧妃去了。你也知道，自从发生你被劫那件事后，你爹爹便不再管她了。顺王妃硬气，也没回娘家求助过。只是后面涵哥儿去了一趟顺王府，回来便郁郁不乐，再接着便病了一场。再后面他身体便不断消瘦，身骨也差下去。

你爹爹以为是那一场病让他损了元气，请了太医用药给他调理。哪知后来才知道，他又瞒着家中人偷偷苦读科举文章，还悄悄去报了秀才试。他性子也聪明，连院里下人都瞒住了。这还是颜氏服侍他细心，发现了劝了他几次，不管用。颜氏担忧他的身体，便告诉到了你爹爹这里，你爹爹这才知晓。你爹爹当时便气得不轻，让人将他院里藏着的书全都搜走了，也不再许他出府，连去顺王府都不行。他为此闹起了脾气，书被搜走的时候不曾说什么，但之后无论是送上来的汤药还是饭菜，一概不吃，更是将你爹气得不行。你爹后面是让人按着他灌了几天的药，他这才肯服软。”

王檀听到这里都不知说什么好。

有时候王檀觉得，他们姐弟二人的脑回路跟她们永远不是在一个频道范围内的。涵哥儿想要读书科举她可以理解，说到底是希望他出息了好能给王桢撑腰而已。但这种事，明明只要向娘家服软求助就可以办到，但无论是王桢还是涵哥儿，他们仿佛都耻于向王清求助。

或许在他们心里便已经认定，王清必不会给她们撑腰的，所以他们不屑于父女和父子情分，并将这些情分使劲的作完耗尽。

蒋氏继续道：“倒是可怜了颜氏，那孩子倒是个好的。自进门来，涵哥儿对她几乎没一个好脸色，也不见她生怨。上次因她告诉了你爹爹他读书这件事，涵哥儿一直心中责怨，对她更是不好。后面颜氏服侍他汤药时，也不知他是成心还是无心，一大碗滚烫的汤药就洒到了颜氏的手腕上，烫出好大的一片伤。颜氏不肯让人知晓，一直咬牙忍住，怕药有味道被人发现，连药都不敢用，我都是在她伤口结痂了才知晓的。只是他们一房的事，我也不好管太多，见着了除了叹口气给些伤药，也无能为力。”

王檀也是叹了几声气。

过了一会，她又问道：“四哥对四嫂不好的事，爹爹知道吗？”

蒋氏道：“应该吧，要不然也不会拼命的提拔颜氏娘家的父兄。”

人有亲疏远近，相对于颜氏来说，王清自然与涵哥儿更加亲近。王清没办法为了颜氏，而让她不去照顾涵哥儿，但心里又对颜氏这个儿媳妇觉得愧疚，只得拼命在她娘家父兄上面补偿。

只是每次看到颜氏的母嫂来王家时，皆是眉开眼笑的夸颜氏嫁了个好人家，能提携娘家，叮嘱她好好服侍照顾女婿，要对夫家千依百顺，但却从不曾问过颜氏在夫家过得好不好，蒋氏多少是为她不值。

倘若她自己的父兄母嫂这样无情对她，她早就掀桌子不干了。既然他们无情，她又何必对他们有义。难为颜家对颜氏已是如此，颜氏还能事事想着娘家，在家里得个什么好东西，自己不舍得用，全都让人带回了娘家。

在蒋氏看来，颜氏实在是温顺得过了头，有时候都让她觉得傻里傻气的。

王檀看着蒋氏一副恨颜氏不争，偏偏又十分同情的模样，笑着道：“既然娘怜悯四嫂，那平时就多看顾她几分呗。”

蒋氏摆摆手，道：“还是别了，我若对她好一分，涵哥儿就要对他差上一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折腾起人来，连你爹都是没辙的。上次我不过是给颜氏送了点药，涵哥儿就敢连着半月都没让颜氏进他的房门，那些天落茗院里是连个丫鬟都能给她脸色瞧。”蒋氏顿了顿，接着道：“他们的事我们还是少搀和的好，说到底颜氏是要跟涵哥儿过日子的，涵哥儿对她好了，她的日子才能真的好。”

王檀这下子简直都想是无话可说了。

从前她知道他们姐弟二人对她们怀有敌意，但却还会顾着面子情，并不会直接摆在脸上。但好像自从王桢流产和秦麼麼死后，王桢是极少再会娘家，几乎连面子都不顾了。而涵哥儿在王家，更是直铮铮的将怨愤写在脸上，像是大家都撕破了脸，根本就不怕你知道。

王檀都有些同情生活在这个家里的蒋氏了，其实蒋氏的性子简单，她虽然不喜王桢和涵哥儿，但态度基本上是你们不来惹我，我也不对你们如何。

要是能早些分家就好了。

但想也知道没可能。父母在，不分家。不说现在连王清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