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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道长城-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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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济局、碾米厂,甚至八角经营、煤矿开采,还有酒肆、茶楼、客栈,到处都有他的股份;在贵州镇远有几千亩良田,在防城有几百亩盐田,在家乡永安建了座富丽堂皇的‘帅府’,还打算到上海、武汉那些大城市置办大批产业,这些钱哪里来,还不是吃空饷喝兵血?有人说他卖了自家田地养兵修炮台,这话你信吗?这年头哪有这样的官,掏自家的银子去办朝廷的事情?”王之春知道这些话都是捕风捉影,有的出自被苏元春处罚过的部将,有的甚至出自会党之口,分明是有意栽赃,便点到为止,拿出份刚亲手拟好的电稿,“陶模、丁振铎一直在参他,北京那边监察御使周树模等人也呈了弹劾他的奏折,朝廷已命岑制台按照所参各节确切查明,据实具奏。这次召他进京,麻烦大了——本部院也凑热闹参了他一本,仲楞兄帮忙看看,用字措辞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汪诒书接过奏稿看了一遍,内容不外刚才说过的话,心中暗忖:苏元春群怨日久,众叛亲离,如果这些都是事实,看来真是死定了。又问:“抚台大人刚才所说之事可是真的?”

王之春信誓旦旦地说:“本部院与苏元春素无冤仇,难道吃饱饭撑的,非得无中生有栽赃陷害他不成?仲楞兄在广西供职多年,对他的所作所为更加了解,若能参他一本,更有份量了。”

落井下石虽与文人情操格格不入,然而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汪诒书沉吟半晌,也表了态:“此人仰沐皇恩,却不思报效,太不象话。回去下官也须参他一本才是。”

礼送汪诒书告辞离去,王之春心中暗喜,又拿起他刚写好的奏稿反复推敲,一边思忖,正在率部到百色剿匪的苏元春接到催他从速进京的电旨,应当有十来天了,根据同时带兵参加三省会剿的心腹部将黄呈祥密报,苏元春看来并不着急,仍在接部就班地沿途剿匪。何不在他屁股下面再点一把火……

主意拿定,他又拿起笔,边斟酌边修改起来。

第一百三十章 最后一次巡视

……邕城忽传之春有称边军生心之电,人情为之惊疑……昨京都、省门函电交驰,均以边军别有生心为虑。两司经先电静帅,请急派重兵来浔、梧后路援应,种种惊惶。及电即到邕,早日交卸停妥,免人口实等语。接览不胜惊悚。元春受国厚恩四十余年待罪边防十有九载,犬马愚忱,久蒙圣明洞鉴,若如之春电将视元春为何许人……何以京都、省门即有函电交驰,甚至两司径请重兵,以杜边军生心?夫兵危事也,之春徒以无稽之言摇惑人心至于此极。假令激而生变,纵不为己计、为人计, 独不为地方计耶!此元春一生名节所关,不敢不直陈于圣主之前。惟上年咨明,元春四月朔添募亲兵两营,六月朔添募奋勇两营,截至本年四月半,共垫饷银八万七千四百二十八两,均系息借商款。之春咨裁所留五营,三月朔始行接咨,而来文请在二月内停止勇饷。查裁撤该营至速,亦须四月半方能蒇事,必须预乔迁一月半饷,约银一万二千余两始能清理。元春回防至今,所用铅药及修枪炮,皆系垫款制造,龙州机器局每月购办药料、铜片、煤炭、人工共用银一万六千四百二十六两。本拟咨明之春归款,以清经手,再行就道。今既如此见疑,若再稍缓,必致又如之春所言,贻人口实。以上各款总计垫银十万三千余两,可否仰恳天恩饬之春如数筹拨归垫,元春当派员在营领收,清理移交,并乞饬之春催署提督黄呈祥前来接印,俾元春先行北上……免之春又疑藉故耽误各缘由电陈。

虽然这份给朝廷的电奏发出了好几天,苏元春仍不时拿在手中默默沉思。上次进京面圣已经三年了,各省官员定期陛见本来是十分正常的事情,现在却发生了这么多不正常的现象,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

几个月前广西游匪攻陷云南皈朝后,在朝廷的严厉呵责下,他和黄呈祥各率所部会同云贵防军会剿流窜在三省连接地带的游匪。此役斩获颇丰,擒斩匪首陈亚秋、李二等人,匪众四散逃窜。正欲乘胜追剿,却接到了命他进京陛见的电旨。

对于朝廷的责难,苏元春虽有苦衷,却不想分辩,然而身为广西巡抚的王之春无中生有地奏称边军将要发生兵变,并称他迟迟不肯交卸进京与此有关,布政、按察两司甚至煞有介事地请求重兵进入广西弹压。这件事已经引起朝廷的极度重视,事关个人名节,他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

董乔添了茶,顺便朝他手里瞟了一眼,知道他还为这事心神不定。身为幕僚,却无法替幕主排忧解难,他深感内疚。

苏元春看他一眼:“没什么事吧?一起上炮台走走。”

莫寓道说得不错,董乔忠心耿耿,可以信赖。这些年来部将幕僚们死的死走的走,可以说话的只剩这几个人了。

习习的山风吹拂着苏元春的衣袍,他默默站在卫连中台上,久久地眺望绵亘起伏的边境山峦,下意识地抚摸克虏伯要塞大炮冰凉的炮身,象在自语,又象对董乔说:“这些天好多人来看我,连张锦芳、梁兰泉这些离营多年的旧部都来了。象是约好似的,众口一辞,都是劝我不要进京,有的还说了出格的话。大家有这份情义,我已经知足了。”

董乔自己也说不准,这次进京是祸还是福,张勋的来信说,一些苏元春心怀不满的部下已经捏造事实向王之春、岑春煊等人告密,这次接到进京陛见的电旨后,他隐隐觉得苏元春的麻烦来了。一些幕僚也意识到这一点,纷纷自找门路另栖高枝,他不能这样做,作为随侍幕僚,不能在幕主最困难的时候拍屁股走人。

他幽幽地说:“大帅得为自己多留条后路才好。”

苏元春回过头:“留什么后路?怎么留?”

董乔低声道:“大帅想过没有?边军一直在你的严密掌控之中,兵变的谣言从何而来?黄呈祥驻扎南宁,来龙州接印不过是几天的事情,至今却迟迟不到,是不是王之春有意设局?你因无法交卸而难以成行,王之春为何奏称是你有意拖延,而且故意同兵变的谣言联系起来?为何你屡次电请朝廷饬王之春拨付的十余万两欠饷,无论朝廷还是王之春都避而不答?”

“凭我父子两代的忠诚和我为国家立下的战功,说我搞兵变想谋反,朝廷相信吗?至于那些诬陷之词,在朝廷上都可以分辩。戍边二十年,法夷未敢轻进一步,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我扪心无愧,没有愧对边疆百姓,没有愧对武员的职份,更没有愧江山社稷、天地良心。朝廷圣鉴,总会明察的。”

“从京城来的那些信息,恐怕不是空穴来风。如果真是这样,不把大人置于死地,那些人岂肯善罢干休?从古到今,死在奸臣手上的忠臣还少吗?”董乔委婉地说,“听说凭祥东街有一位黄半仙,卦算得很准,大帅不如找他试试。”

苏元春轻叹一声:“天命不可知,知也无用,不必了。”

董乔苦苦谏道:“奸臣当道,皇上、太后再圣明,也有受蒙蔽的时候。大帅,听在下一声劝,别不给自己留后路。”

苏元春打断他的话,自信地说:“正因为如此,我更要进京面圣,只有这样才能洗清冤屈,还我一身清白。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心中没有鬼,到哪里我都不怕。”

“只怕到了京城,再也没有分辩的机会了,”董乔见苏元春固执己见,仰天叹道,“自古忠臣多磨难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知道你的意思,这种话别再说了。”这次即将成行的远足,山高路远,祸福难测,但愿先前听到的坏消息不过是虚惊一场而已。他的脑际忽然闪过那句令人伤感的千古绝唱:秋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他惨然一笑,“下山吧,再到下面走走。”

苏元春暗自思忖:今生今世,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巡视大连城了,他走得特别仔细,从演武厅、先锋篷、社王庙、四井泉,一直巡视到练兵场,仿佛要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铭记在心里。

人生苦短啊!当年奉旨戍边时,还是位四十出头、年富力强的中年将领,现在已经成为须发皆白、年过花甲的老人,二十年的年华,二十年的心血,全都奉献给了南国边陲的山山水水……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无字之碑

练兵场上,集中轮训的兵勇们已早早下操,平时吆五喝六的管带哨官们更是不见了踪影。准是又聚到哪个角落喝酒去了,自己还没有离开,军心就涣散成这个样子!苏元春不由在心里轻叹一声,不过他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些闲事了。

不知不觉间走到武圣宫前,仿佛听到里面有人声,苏元春与董乔对视一眼,信步走进神殿。

香炉上插满了香杆,袅袅地飘着青烟,校场上全不见踪影的十几名管带哨官跪了一地。哨官李福南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是苏元春,连忙站起:“宫保大人。”

守边多年,老部将们调的调走的走,苏元春从下级军官和老兵中选了一批年富力强的精英提拔充实,李福南也在提拔之列。苏元春看他一眼,责怪地说:“今天又不是初一、十五,怎么都在这里,兵也不练了。”

众部将面面相觑。李福南嚅嗫道:“弟兄们听说宫保要进京,都来给关老爷进香,祈求关老爷保佑宫保平安。”

苏元春不再说什么,无言地望着正殿中央的关公神像,望着捧印的关平和扛大刀的周仓,望着他亲手书写的那副关帝庙里常见的名联:“兄玄德,弟翼德,德兄德弟;师卧龙,友子龙,龙师龙友。”

他接过点燃的香火,跪到神像前默默祈祷,为大清,为边防,也为了自己。他跪了很久,直到手中的香火差不多烧到虎口,才站起来,把手里的余香插入香炉。

回到白玉洞,他默坐一阵,交代董乔:“请大师爷来一趟,另外告诉德仔备些香烛供品。下午我要去水口,今晚住在龙州,明天还要去金龙板烟。”

董乔默默点头,退出白玉洞口,交代亲兵营和德仔作好相关准备之后,才找到华小榄,把苏元春的话说了一遍。

“看来大帅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华小榄沉吟片刻,问,“听说梁兰泉经常来找德仔?你觉得这人可靠吗?”

“梁兰泉……”董乔隐隐猜出华小榄想干什么,“大帅爷,这条路我看不行,会坏了大帅的名节。”

“如果真的无路可走……”华小榄陷入了沉思。

董乔提醒道:“大帅还在白玉洞等大师爷呢。”

“好,我这就去,”华小榄站起身,又叮嘱道,“刚才的话,先别对德仔说。”

苏元春站在一大片刚刚打磨平整的石壁前默默无语。不久前幕僚们趁他在外剿匪,集思广益撰了一篇歌功颂德的文章,打算刻在这片石壁上。文章写得不错,把戍边近二十年来的风风雨雨都记了下来,他改了几处过于夸张的溢美之辞,正欲交给华小榄请石匠镌刻,可现在改了主意:潘鼎新离开南关时,留给他的信封里不正是一张无字的白纸吗?

华小榄轻轻走近:“大帅,碑文改好了吧?”

“没有必要了,就这样空着,是是非非,留待后人评说吧!”苏元春看他一眼,道,“这几天各卡隘均有禀报,说我即将离开的消息传开后,会党游匪蠢蠢欲动,法军也以保护边防为借口,派遣重兵接近边境。这件事不能视若无睹,你立即以我的名义通报各营,必须严加戒备,不使会党游匪和法夷有可乘之机;同时照会法方,我只是例行朝觐,一旦边境有事,还会再回来。这几天我要到水口、板烟辞祖,家里的事你替我照看一下,有什么情况随时禀报。”

华小榄一一答应。

苏元春又问:“听说有几位师爷另谋高就了?”

华小榄委婉地说:“他们在边防久了,想换换环境。”

“树倒猢狲散啊!”苏元春叹了口气,“请你代我谢谢他们,想走的都送他们走吧,至于盘缠,尽可能多给一些。人生几十年,能在边防共事一场,也是前世修来的缘份。”

“那是。大帅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在下先走了。”华小榄不忍听到这些“其言也善”的话,告辞离去。

吃完午饭,苏元春带着一营亲兵策马急驰,沿着边境军路来到水口镇外的苏保德衣冠墓。

这座权当界碑的坟茔静卧在边境的荒草丛中,碑上镌有朝廷追封苏保德为光禄大夫的诏书和李鸿章亲笔题写的“恩赏恤典”、“三代荣封”几个大字,两侧刻着李鸿章撰写的墓联:

久闻哲嗣最思亲,即此时威慑四夷,胥遵遗训;

难得书生能报国,荷当代荣封一品,足慰忠魂。

苏元春眼含热泪跪在坟前,喃喃祝道:“孩儿不孝,把父亲独自留在边关……先父在天有灵,保佑我大清国土不受外敌侵凌,保佑边境黎民百姓永享太平……”

第一百三十二章 标下愿效死力

短短几天时间,苏元春在边境三关、金龙峒、大小连城、万人坟和陈勇烈祠等地方走了一遍。德仔再不晓事,见他心情沉重,与上次赴京时喜气洋洋踌躇满志的神情大不一样,也知道事情不好,偷偷问董乔:“进京是好事呀,苏宫保这段时间怎么了,象有谁借米还糠似的?”

董乔答非所问:“德仔,如果要你为苏宫保去死,你愿意吗?”

“没得说的,”德仔拍着胸膛道,想了想又问,“这些天总见你同大师爷嘀嘀咕咕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董乔想了想,贴近他耳边小声道:“有人想搞苏宫保。”

德仔跳起来:“是谁,老子做了他!”

董乔摇头道:“人家势大得很,你奈不了人家。还记得早年撤兵回国不久,苏宫保在桂林训的那个‘恶少’吧?”

“你是说云贵总督的三公子岑春泽?”

“他改名了,叫岑春煊,现在当了总督,是太后的红人。”

“哇!”德仔咋舌惊叹。

董乔问:“怕了?”

“怕?我德仔怕过谁!管他太后还是总督,谁同苏宫保过不去,老子先做了他!”

“吼什么,沉不住气了不是?说这些话要杀头的,难怪大师爷说不要告诉你。”董乔欲擒故纵。

“别别,不吼还不行吗?”德仔坐了下来,“董师爷你也坐,要我做什么,你慢慢说。”

“我和大师爷觉得朝廷叫宫保进京,恐怕不是好事……”

德仔抢过话头:“那还不好办,躲起来不就行了?”

“说得轻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躲到哪里去?”

德仔大大咧咧地说:“董师爷你就不懂了,哪座大山没几个山洞?往洞里一躲,二郎神带着天狗也找不到。”

“没吃没喝,躲得了多久?”董乔摇头道。

“我送饭呀!”

“此地无银三百两!没有你送饭还好一些。”

德仔没辙了:“那……你说怎么办?”

“我和大师爷打算劝苏宫保先到游勇的山头躲躲风头,对外说是游勇索饷哗变,把苏宫保扣住了。如果他不肯,就来真的,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去京城。苏宫保现在有客吗?”

“还在同陆荣廷说话。”

白玉洞云阁的密室里,陆荣廷流着眼泪跪在苏元春面前苦苦恳求:“标下虽然是粗人,也看得出这些人心怀不轨。宫保大人,平时你叫标下向东,标下决不朝西,今天你就听标下一声劝,别往人家挖好的陷阱里跳。”

“没那么严重吧?”苏元春淡然一笑,伸出手想扶他起来。

陆荣廷依然跪着:“大人,容标下说句掉脑袋的话:这个奸臣当道、是非不分的朝廷气数已尽,不值得你为它陪葬。与其自取其辱,不如拼死一搏,标下和弟兄们愿效死力!”

“大胆!你想陷我于不忠不孝之地吗?”苏元春厉声斥责,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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