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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战记-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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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今天都幸福,她说在我的国家里今天谁都可以当皇帝,我要让筵席和舞台铺满首都每一寸地面,你们尽管吃尽管喝尽管笑尽管唱尽管骂我我也不生气,因为今天我要结婚了。一个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真正的婚礼,春江水月要让百姓和历史记住这一天。

即将远行的少年走在街上,关于婚礼的种种轶闻流进耳中。

人们说,你看那巍峨的圆顶皇宫,皇帝就在那里等候她的新郎。当庆典的钟声敲响,她就会在鼓乐声中莅临铺满黄金与白银的礼堂,在阳光之下,葳蕤的木兰环绕着了庭院,白色的孔雀翩然起舞,十二眼喷泉闪烁着星星的光辉,美丽的少女手捧花篮环侍左右,她们的眸子宛若湛蓝的湖水,那是青春之美的自然流露,她们簇拥着皇帝,就像百鸟簇拥着凤凰,就像星辰簇拥着月亮。

这样说着的时候人们涌到了礼堂外,把脸贴在水晶玻璃窗外窥视正在进行中的婚礼。

人们看见陛下的衣裙是凤凰与孔雀的翎毛织就,每一颗哪怕最小的宝石也都来自天外的星球,当它们一起在阳光下闪耀,你会怀疑全世界的风与光都在陛下的群裾下游走。

人们看见陛下的裙裾是由富丽堂皇的纯净白狐皮缝制,黑色斑纹镶边儿仿佛在飞舞在雪地上的黑宝石,四周镶嵌了无数同样大小的珠宝。

人们看见陛下的裙裾上有八个手环,左右各四个,八个牵裙裾的女童都是在贵族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小美人儿,经过专门的训练,持着手环随着规定的节奏行走,整齐划一。她们一律是天鹅绒蓝上衣,长裙及地,腰缠彩带,胸前簪着海棠花,左右袖口镶嵌着毛茸茸的彩球,腰间佩剑,脚下白色丝袜,檀香木屐,头戴花冠,她们如此纯洁美丽,象一群随时都会展开翅膀飞回天堂的仙童。

人们看见陛下长发盘结成了典雅庄重的螺髻,洁净白亮的额头被仔细绞过,像美玉一样闪耀着润泽的光彩,但是还特意留有几缕青丝垂下来,增添了几分朦胧,身为皇帝,是不能够让臣民把自己看透的,也许这正是使用刘海的目的所在吧。

人们说陛下的头发过早变白,这跟婚礼的气氛是不合拍的,并且,白色的头发和白色的婚纱会彼此冲淡,产生一种很不好的模糊效果。于是她就同意未婚夫帮她染成黑色,使用的是非常昂贵的“墨玉香胶”,不但使秀发恢复了乌黑的色泽,并且显得格外柔美光亮。这样,一向威严、冷傲的陛下显得格外娇媚了。

人们看见束发的飘带从秀挺白皙的颈子一直落到因为身穿袒背婚纱而裸露的细嫩肩膀上。陛下姿容端庄,步履稳健,仿佛一朵秀媚的白云,在积雪的山峰间时隐时现,在盛大的婚典中,这是陛下第一次毫无保留的释放女性之美令人目眩神秘的优雅。

人们说婚礼使用了十四种香料,从来自昆仑的玉石香到白虎进贡的龙涎香应有尽有,檀香、旃檀香就更不消提了。窗外的人们努力吸气,似乎也能透过玻璃窗嗅到名贵的香气,于是脸上现出了安慰的笑容。

人们说陛下本人使用的一定是古典韵味的麝香,因为在这叫人遐思万千的香气里,威严的陛下看起来居然也有一点温柔可亲了。

人们看见走进大神庙的刹那,陛下略略驻足……因为这是实现设计好的仪式,牵裙裾的女童和佩剑近卫团也都配合的恰到好处。

她侧过脸来,面向恭候已久的臣民露出些许微笑,那秀美白皙的脸颊上轻拂了几丝鬓发,细长的凤目闪烁着一点黑曜石样的眸火,因为丰润的红唇向一角翘起,挺俏的鼻梁就显得个性十足。

人们看见陛下回眸微笑。那一瞬间的惊艳给所有人留下了毁灭性的印象,他们忘记了规矩,情不自禁的叹息,注视着那冰晶玉洁的侧身像缓缓逝去,恍若天上摇过一道彩虹。

人们怅惘的想,这天下无双的女子,今夜就要嫁人了。

有人问,新郎怎么还不来?

门外传来了马蹄声,咴咴的嘶鸣恍若悲怆的箫声。

皇帝惊喜的回望,甬道尽头跑来了龙侍,琉璃色的眸子里仿佛畜满了清冽的泪。马背上空空荡荡,阿修罗魔剑悬挂在马鞍上,随风摇曳。

钟声不合时宜的敲响,礼堂内哗声四起,人们挤到窗口眺望,只见一个白衣人卓立在大神庙钟楼顶上,远远望去,仿佛一根洁白的翎羽。

水月脸色大变,顾不得婚典在即,就那样拖着婚纱飞身跃上钟楼。巨钟仍震耳欲聋的颤动着,倾城却已不翼而飞,只见那重达万斤的铁钟上赫然刻着一首短歌。

天月,海月,寂寞怎比水月?

倾城,倾国,孽海难补情天。

手指抚摸着那斑驳的字迹,透过黑沉沉的铁钟,水月仿佛回到那艘海中孤舟上,看到了翩翩起舞的自己和击掌和歌的倾城。

“天月,海月,寂寞怎比水月?倾城,倾国,孽海难补情天……”她痴痴的念着,忽觉得胸口一痛,炽热的液体涌出唇角,溅上铁钟,模糊了那行诗句。那猩红的颜色是如此耀眼夺目,仿佛熊熊燃烧的燎原野火。

灯塔下的百灵港响起了晚航的汽笛声,这声音从远古来到如今,一如既往的苍劲深沉。

夕阳西下的时候最后一班开往昆仑的客轮离开了码头,一行海鸥飞离了甲板,围绕着桅杆徐徐徘徊,垫板微微摇晃,那是最后一位远行的客人上了船。

白衣少年极目远望,海天苍茫,夕阳染红了他的瞳色。身后水声轰鸣,千百只海鸥从头上飞过,用肚皮把天空染成了灰白色。这不祥的预兆在少年心中激起了涟漪,他蓦然回首,目光尽处飞来了火红的骏马。

马上的水月依然穿着美丽的婚纱,夕阳下的海滩上摇曳着心碎的新娘蹒跚的倩影。

她走近了,一往情深的望着他,哭红的眸子里忍着泪,她一路哭着追来、哭干了泪,就是不想到了他面前再流泪。

她从帝都一直追到这里,她知道倾城在天上飞,尽管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她的心里还是充满了绝望,她只能尽力而为,她诅咒老天,诅咒天会黑,黑天蒙住她的眼;她忽然又讨好老天,乞求老天吹大风下大雨,这样他就没法飞得那样快。

现在她总算追上他了,她冷静的告诉他:“跟我回去。”

倾城摇摇头,他说他要回家了。

他的眼神像迷离的海风,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帝国就是你的家!”

“假如大地上还有一个地方是我的家,一定是在昆仑。”

“你必须跟我回去!”

“我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我不准!”

“你没法阻止落叶归根。”

“假如叶子非要落下不可,我就砍断树!”

“你能砍断秋天吗?”

她说不出话来了。

他叹了口气,悠悠的说:“别傻了,水月,就让我们在秋风里说再见吧。”

水月哭了。世界上最坚强的女人哭着说,小叶子,你伤透了我得心,我很难过。

倾城低头不语,内心却如千百把刀在绞,他茫然的问自己,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到底为了什么?

海鸥回到桅杆上,云翳遮住了地平线,甲板再次颤动了,那是心软的少年下了船。

娇小的身躯偎在怀中,就像蝴蝶那样轻盈,他心疼的说,“水月水月,你怎么这样轻。”

婚纱下的女皇幸福的笑了,她说我想你想得吃不好睡不着,你还忍心问?

倾城紧紧拥抱着她,用乞丐那样得眼神对她说,我可以吻你吗?

海滩上悠悠一吻如许销魂,水月看到了蓝天白云下的新?雅蓝斯金沙滩,看到了企鹅城温馨月光下的月桂枝,看到了凤凰城礼堂帷幕后的玫瑰花,三年来他们只见过三次面,那是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刻,她在一吻中拥抱了前半生的所有幸福,她确信自己此刻拥有了半个世界。

她红着脸问倾城看到了什么,她相信他可以带给他另外半个世界的幸福,可是倾城却指着海平面对她说,你看。

“你看那海平面,古时候,它的名字叫天涯。”

少年走进大海,寻找远去的客船。

春江水月眼中的背影蒙上了水光,她突然想到,当年他从海里来,这是这副神态这身装扮,当年他笑着走来,现在不顾而去,已非当年十八岁。

夕阳浮在云海间,影子躺在水面上,魔剑阿修罗跳出鞘,血红的光芒恍若情人的血。

我是不是疯了,难道我要杀了他?

海鸥尖叫着飞上天空,仿佛一群黑色得幽灵,倾城感到背心刺痛,风平浪静得海面上突然跃起了骇浪,大地摇晃,碧落黄泉里传来神魔的哀鸣,倾城在惊涛中转过身,血色剑光映出了白发红颜绝望的泪眼。

“无可奈何剑?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是魔剑?阿修罗的意志,她说得不到的就要毁掉。

天涯很远,也很近,倾城微笑着拥抱死亡,闭上眼睛,天涯就在面前了,闭上眼睛,你就拥有了全世界。

“相思断肠剑?千堆火焰在心中!”

这是木剑?阿修罗的声音,她说曾经爱过就是永远。

千堆火焰迎上了一江水春,火熄了,水干了,曾经幸福的痛苦的一切都结束了。

木剑断了,魔剑染了猩红的血。

风吹过,倾城背后落下了洒洒声,那是背囊里的木偶洒在海滩上,小小的人偶倾城和小小的人偶水月肩并肩躺在金色的沙坑里,潮水把他们他们带走了。

倾城踏波而去,流血的肩膀像是抹了一笔夕阳,大乘佛光化作朵朵白莲,在他足下盛开,送他度过无尽苦海。

夕阳照在魔剑上,染红了茫茫孽海,冷风穿透了心。水月在风波里寻找着倾城,待要凝眸细看时,却被浪花迷了眼。

第八章 残阳

时光在战火里流淌,吟唱着传奇的诗句,凤凰战旗有如燎原烈火,席卷了四神每一寸土地。

凤凰2年(旧历125年),“魔皇”阿修罗一世统一白虎大陆。

同年5月,出兵飞雁关,入侵玄武,战争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僵持,以迦林江为界,凤凰、苍天隔江对垒。

历史的一页写满了血与火的记忆,当时光的风将它翻到另一页,两位女皇的战争终于来临。

某个无星之夜,玄武的皇帝离开了军事会议桌子,回到行宫。

楠辞退了臣仆,独自静坐在书桌旁,一行一行的读着那封已经磨烂边角的信。战争期间这封信一直贴身携带,楠可以离开武器,却没法离开它,每隔一几天,她都要这样独自一人重读一遍,信的内容,她是早已经刻在心里了,对她而言,这几页信纸所提供的不仅是文字,更重要的是她可以从中感受到倾城的存在。楠想象不出昆仑的雪山有多么高,多么冷,她的情人远在万里之外,这信给了她弥足珍贵的慰藉。

倾城在信里叮嘱她不要跟春江水月硬碰硬,还说让她投降,这些楠都记在心里了,但是她并没有遵循。这些年来她全力以赴抵御帝国的入侵,亲自率军与水月交战。

她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听从他的安排,她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凭什么认为凤凰帝国比苍天帝国强大,凭什么断定楠?帝释天就一定不是春江水月的对手?楠每次看信都觉得好委屈。她其实早就知道倾城从来都把她放在第二位,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没有一秒钟曾经超越春江水月,可她不服气,她要证明他错了。

“两个争风吃醋的女人发动了两个帝国的战争”,已经有吟游诗人用调侃的口吻讲述战争的肇因。

楠当然不喜欢这种说法,可是内心里却又从中得到了一丝微妙的满足,至少人们把她跟水月相提并论了。

不是吗?“两个争风吃醋的女人”,瞧,他们说水月也在吃我的醋呢。

一直以来,楠都在为这隐秘的发现沾沾自喜,她忽然觉得自己至少跟水月一样重要了,假如不能在倾城内心的天平上占据同样的砝码,至少在百姓的眼中如此。

可是现在,这个无星的夜晚,楠突然失去了惯有的自信,她甚至开始怀疑春江水月是否知道自己的存在。那个女人当真会吃她的醋吗?从战争开始到现在,她从没有在战场上露面,假如她真的嫉恨一个女人,就该象楠那样次次冲锋在前以寻找情敌为目的呀?可她没有。

春江水月不喜欢亲自出战。

她听取将军们的意见,通常会接受他们的商定好的作战方案,偶尔也会蛮横的废除,推出自己的想法并强迫执行。经她改动的战术有的取胜了,也有的失败了,可无一例外充满了想象力和冒险精神。

春江水月不在乎牺牲,她把战争当成了游戏,趣味和完美就是她追求的目的。

将士们上战场之前,春江水月会例行的检阅军队,鼓舞士气,战役开始时,将士走上战场,她留在营地洗澡。

凤凰帝国的将士们凯旋归来,往往会看到一个身披白纱浴袍的长发美人儿倚在营门旁吃蜜渍话梅,那就是他们的皇帝。

“陛下万岁!”得胜归来的战士会这样兴冲冲的说。

“小家伙,干得不错!”她点点头,心情好的时候还会露出迷人的微笑。

万一战局不利,皇帝就会竖起秀眉说:“没精打采成何体统!抬起头来——”

“遵命,陛下!”吓破胆的战士站的笔直。

接下来,皇帝就会用半讽刺半威严的口吻说:“小家伙,吃个话梅壮壮胆吧。”

凤凰帝国的皇帝从不上战场,她总是叫她的战士“小家伙”,哪怕对方其实是老头子。

苍天帝国的皇帝亲自上前线,她喜欢冲在最前面,她寻找敌军的帅旗,催马冲上,挥刀斩首。她每次都想找到春江水月,可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了。

凤凰帝国的皇帝听说楠?帝释天喜欢追杀主帅,就对她的将军们说:往后你们都别站在帅旗下面,免得叫疯狗咬了。

苍天帝国的皇帝听说了,反而暗自窃喜,她有理由认为春江水月这样说是胆怯的表现,否则她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出阵迎战呢?于是在三天前的一次会战中,楠再一次冲到了凤凰军的帅旗下,她远远看见一位骑着红马的白衣女子,她的心脏猛地收缩起来,血气上涌染红了脸颊,她厉声怒喝,挥刀斩下她的头。

白衣女子软绵绵的倒下马来。

是稻草人。

楠望着无头的稻草人,虚脱了似的呆立在战场上,喊杀声远去了,她的心为这莫大的羞辱流血了。从那以后,楠就再也不去寻找帅旗了。

“说什么也要跟她一对一的决斗……” 楠期待第二次与春江水月一对一的决斗,第一次她败了,肉体与心灵的疤痕使她牢牢记住了耻辱,这一回,她要在春江水月身上讨还双倍的代价。

无星的夜晚也没有月光,乌云遮掩了战场,河岸的对面,另一位女皇也沉在了对同一个人的思念里。

“嘘——陛下睡了。”内大臣对门外打了个手势。久候魔皇陛下主持渡河作战会议的将军们悄然退下,离开帅帐很远了,才敢稍微活动酸痛的关节。

他们来到门外等候时,水月正在午睡,他们以为皇帝会像往常那样很快醒来,可是她没有。

水月早就醒了,可她不愿意起床。她并非有意让将军们空等一场,突如其来的疲惫把她困住了。

入夜以后,皇帝命令侍女把朝河的窗子打开,潮湿的空气里有大象的气味,炉子里檀香灰烬渐冷,草原上吹来新鲜的风。

“陛下,该用晚膳了。”内大臣春江无瑕殷勤的说。

“不。”

“下盘棋可好?”

“除非你让朕赢。”

无瑕棋下得好极了,谁也赢不了她,皇帝也不能。

“陛下啊,奴才替你办事,任你打骂,难道连下棋也要故意输给你不成?”她的笑容里同时出现了委屈和谄媚,这笑容是那样的美,那样的纯,训练的简直看不出做作来了。

“呵呵,下贱的女人啊,我可真要狠狠抽你一顿鞭子了。”水月呻吟着,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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