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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佣兵-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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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哨探闻言,皆点头称是。

与此同时,太史昆一行人中,却也有人耐不住性子出言询问起来。

徐宁狐疑问道:“昆哥,方才武柏兄弟不是已经说了么?道南的军营是萧海里的虎啸军,你怎的还要往那里去呢?”

太史昆微微一笑,道:“徐兄,只怕我们去了道北的女真人军营,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被送到道南军营中去呢!”

徐宁道:“咦?此言怎讲?”

太史昆马鞭一指,道:“徐兄且看,若女真人为平乱而起军寨,就必定是准备于萧海里作战的吧!可眼下他两方的军寨中间只隔着一条官道,连二十丈的空地都没有,请问,他两方从何处作战呢?”

徐宁略一思索,道:“是呀!女真人与契丹人都擅长马战,他两方若是战起来了,没个二百丈的空地根本就跑不起马来啊!”

太史昆笑道:“何止跑马!看他这两座营寨立的,站在南寨只怕是一箭就射到北寨了,若是两方对战,岂能这样设立营寨?”

徐宁一拍额角,道:“如此说来,他们这两伙人不是敌对的?哪他们在此地布下营寨,所为何事呢?”

太史昆耸了耸肩,道:“那还用问,自然是撮合在一起造反呗!咱们顶着个捕鹰使者的名号,是女真人最恨的角色,若咱们去了北面军营,怕是用不了片刻的工夫就被女真人捆起来送到南寨做礼物了。”

徐宁嘿嘿一乐,道:“咱们这捕鹰使者当的,两面不讨好啊!女真人见了咱们恨,怕是反贼萧海里见了咱们,少不了也是一个‘杀’字!即是如此,咱们又为何去萧海里的军寨中呢?”

太史昆道:“谁说要去萧海里的军寨了?咱们就这样一直往前走,最好是从官道上就这么混过去!这些个千把人规模的造反,我才懒得理会呢。”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行至两座军营的中间。只见道路南侧,有一个膀大腰圆的黑脸军官,领着百十个歪歪扭扭的虎啸军军汉,盯着太史昆等人不住打量。

太史昆低声对众人吩咐道:“诸位,凡是小打小闹造反的,心中一定虚的很,咱们摆足了气势,大摇大摆的向前走,那些个军汉必定不敢招呼咱们!”

众人依言而行,个个摆出一副猖狂的模样,那黑脸军官果然偏过了脸庞,不敢理会太史昆等人。

太史昆心下暗乐,晃晃悠悠行了几步,却忽然发现一旁高大壮双拳紧攥,将一口黄牙咬得吱吱作响。

太史昆心中疑惑,问道:“高先生,你这是作甚?”

高大壮眼珠血红,口中却勉强道:“无事。”

太史昆仔细将他一瞧,只见他满脸刀疤仿佛都要滴下血来,哪像是无事的样子?太史昆连忙又问:“可是高先生身体不适,强忍病痛?”

高大壮依然咬牙道:“我身子向来康健,哪会有病痛?”

“那就是心里有事了?”太史昆转念一想,道:“莫不是你遇上仇家了?”

高大壮脊梁一挺,满眼中皆是悲愤之色,口中却咬紧牙关,不吭半字。

太史昆见状,又是一想,道:“你的仇家,是方才那些女真人?”

高大壮缓缓摇头。

“哦,我明白了!兄弟们留步!”太史昆一声令下,众人便在这两座军营之中停了下来。太史昆目视高大壮,道:“原来当年残害高先生师兄弟上百人的,便是方才那个黑脸军官?”

高大壮闻言,一双老眼中竟是缓缓流下浊泪。半晌,高大壮勉强言道:“昆哥,如今他拥兵千人,我们不过十几条汉子,此时不是谈复仇的时候。”

太史昆一拍高大壮肩头,道:“老高啊老高,我太史昆想玩死个人,还用得着动粗么?擦干眼泪,打起精神,只听我问你一句:昔日的首恶,便是这黑脸军官?”

高大壮精神一振,切齿道:“非也!老朽这张脸,便是这黑脸恶贼亲手剁烂的,因而我对他记得最清楚!但当年黑脸恶汉只是一名从贼,首恶另有其人!”

太史昆展颜一笑,道:“不急不急,贼人咱们一个一个收拾!依我看,这个造反的头目萧海里恐怕与当年那桩血案也少不了有担待。众兄弟,脸上的神色给我往横里耍,哥哥我今儿还就非得去会会那个什么萧海里!”

一百二十七 买姓

在辽国,姓萧的人太多了,实在太多了。

不要说皇宫里那些女人,单单朝廷中的文武大臣,怕是十个里面也有三个姓萧的。

朝廷如此,渝州锦集镇上也是如此。街面上总共有十家粮米铺子,三家的掌柜便是姓萧。

不过那时候的萧莫兀还不姓萧,他的名字,就是“莫兀”两个字。往上数三代,莫兀家还是查扎刺部放牧的牧民,不过自从莫兀爷跟汉人学会了磨豆腐,他们这家人便在锦集镇上过起了定居的生活。

那年的莫兀也就六岁吧!镇上来了个白面孔的大人物。听长辈说,别看白面孔长了个男人像,但他骨子里却不是个男人。

白面孔是来镇上“选秀”的,是给皇帝选老婆的。皇帝多么高贵的一个人,娶什么样的老婆居然还得白面孔说了算!由此可见,白面孔果然非同寻常。

白面孔看了镇上所有姓萧的丫头,只是摇头。唯独看了莫兀姐后,眼神亮了一亮。只是转瞬间,白面孔的眸子又暗了,他唱歌似的哼出一句话:“丫头是好丫头,可惜不姓萧。”

莫兀爹慌忙捧上一碗热豆腐,陪着小心道:“要不,俺给闺女买个姓?”

白面孔啜了口豆腐,回味片刻,道:“中。”

从莫兀喂养的羊群中挑出两头最肥的,莫兀爹又连夜推了两笼豆腐,天色放亮,莫兀爹担着这些个物件,撞开粮米店老萧掌柜的家门,硬挺挺地就跪在了哪儿。

老萧琢磨了一盏茶的工夫,拍了下大腿,讲:“老弟起来吧!咱不能耽误了孩儿的前程!这么着,今儿过午,就让你家大丫头来拜祠堂吧!”

莫兀爹闻言,喜得泪流满面。

隔了一天,莫兀姐穿身大红衣裳,跟着白面孔上了路。此一去,十年杳无音讯。

十年后,莫兀十六了,姐回来了。

莫兀姐回来的风光。十匹健马,乘着威风八面的十个侍卫;十架马车,驮着满满当当的娘家礼。莫兀姐的屁股下,却是压着一顶绿檐儿软轿。

人家抬轿的说了,玩马的玩车的都不算本事,玩人的那才叫人上人。别看轿子又慢又颠,可大城市里兴的就是这个。怎么说的呢?爷能玩的起人。

爹爹和爹,差着一个字,不是一个味。

娘亲和娘,也是差着一个字,依然不是一个味。

莫兀嘴里叫唤的,仍然是爹娘,土气;莫兀姐口中唤的,却是爹爹和娘亲,宋气!和大宋富贵小姐樱桃嘴儿中喊出来的一个味儿!

莫兀姐居然还带来了酒!两个晶莹剔透的青瓷瓶里,是满满当当大宋大名府的贵妃醉,莫兀姐挽了花袖,给爹爹和娘亲一人斟了一盅。

爹从没喝过这玩意,只一口,喷了。娘根本没见过这玩意,只一口,吐了。莫兀姐干了一盅,咂了咂嘴,说了声:“尚可。”

酒入了口,莫兀姐话说得就顺畅了。这些年的际遇,顺着姐地樱红小嘴就念出来了。

当年白面孔选的秀,不是送到上京皇宫的,是送到东京行宫的。女孩家想要进行宫,须得过三道关。

后面两道关是什么,莫兀姐不知道,她只知道第一关是看模样,莫兀姐手粗,第一关就没过,被赶回了大街上。

行宫没进成,莫兀姐只好在东京混迹了三年。三年后,国舅爷看中了莫兀姐,娶回家做了第十一房姨太太。如今,莫兀姐刚生了儿子,宠意正隆,于是姐给莫兀央求了个差事——做官,做军官。

姐那三年是怎么混迹的,莫兀没心思知道;姐为何做了七年姨太太这才有了儿子,莫兀也懒得去想。莫兀的脑子里,就只转悠着两个字:军官。

莫兀问姐:“真的?”

姐说:“真的。”

莫兀又问:“咱这就走?”

姐说:“不成,你得姓萧。”

莫兀憨笑:“简单,不就两只肥羊一担子豆腐么!”

姐微笑:“不用,姐给你十贯钱。”

十贯钱使上,自是比豆腐肥羊管用。只一个时辰,莫兀便成了萧莫兀。

“姐!”

“不能喊姐,喊夫人。”

“夫人,我姐夫……”

“不能喊姐夫,喊老爷。”

“夫人,老爷他……”

“少问话,多做事,老爷说什么就做什么。你要练好武艺,使劲往上混,等你混好了,给我杀了三夫人家的那个堂弟!”

姐成了夫人,姐夫成了老爷,十六岁的萧莫兀,做了个小小的军官。他的手下,管着五个二十几岁的无赖汉子。

做了军官萧莫兀才晓得:官和贼的营生都是杀人、抢劫、勒索、绑票。不过这营生夜里是贼做的,白日里是官做的。

少年人不知道什么是怕,心狠,手辣,混到二十岁,萧莫兀手底下有了二十个兵。

二十二,萧莫兀做了老爷的亲兵,第一件营生,便是跟着老爷抢了一批汉人。萧莫兀往一个干瘦书生的脸上剁了七八刀,第一个打开了汉人的包裹,里面全是书,没钱。

二十五,萧莫兀下黑手做翻了三夫人的堂弟。老爷嗔怪,萧莫兀憨笑:“他笑我黑。”老爷乐了,说:“他活该。”而后萧莫兀手下有了五十个兵。

三十一,老爷要造反,亲兵跑了一半多。萧莫兀记得亡姐曾经嘱咐过的话:“老爷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第一个跟着老爷扯起了反旗。老爷高兴,萧莫兀手下有了一百个兵。

三十二,萧莫兀领着一百个兵在营前发呆,忽而就看见了一个英俊青年带着一众人马。

英俊青年嚣张,其手下狂妄。

萧莫兀记得亡姐说过的话:“狂傲之人自由值得狂傲的地方,见了这种人,你别去惹。”于是萧莫兀偏过了脑袋,不去看那个青年。没曾想那青年转了个圈子,居然向他走来了。

英俊青年是个大人物,因为他指人不用手指,用马鞭。马鞭尖顶到了萧莫兀的鼻梁,那声音不大,但威严。

“姓何名甚?”

萧莫兀下意识的一缩脖子,答:“萧莫兀。”

“跟了海里几年了?”

海里?莫兀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老爷的名讳正是萧海里。能管国舅爷叫“海里”的,必定是个更了不起的人物,萧莫兀不由得弯了弯腰,答:“十六年了。”

大人物收了马鞭,催马径直便进了军营。远远地,丢来一句:“前面带路,我要见他。”

萧莫兀连忙应了一声遵命,快步赶到大人物的马首前,恭敬执起缰绳,牵着健马往内营送去。

黑脸军官的想法,太史昆没兴趣知道。太史昆的兴趣,是要他死。不为别的,只为十年前“梦溪先生”坐下子弟妇孺百余人的血仇。

军营不大,内营主帐转瞬即到。群豪在帐外住下脚步,太史昆唯独扯住高大壮的干枯老手,阔步走进帐内。

帐内有张宽大的椅子,椅子上坐着位宽大的人。从他的臂膀中,依稀可见当年的勇武,从他那被扶手卡住的巨腹上,亦可知晓他堕落已久。

高大壮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太史昆知道,眼前这人便是当年的首恶,如今的萧海里。

看到这两张生面孔,满脸倨傲的生面孔,萧海里不由得凭添了几分紧张。他刚想开口训斥几声壮壮胆色,就听得英俊青年皱眉道:“噤声!延禧那厮就罢了,萧海里,我来问你,耶律乙辛与耶律淳你跟哪个?”

一句话,活脱脱地一声惊天霹雳。萧海里琢磨了半天,方才意识到青年口中的三个人物是谁。

耶律延禧,当今皇帝;

耶律淳,越王;

耶律乙辛……二十年前如日中天的名字!

不得不说,萧海里被唬住了。延禧的身份最为华贵,可在青年口中居然变成了“那厮”!而耶律乙辛与耶律淳,他哪个也没见过。

太史昆一挥马鞭,甩了个响亮的鞭花,暴喝道:“耶律乙辛拥兵三十万,反了!耶律淳拥兵二十万,反了!延禧那厮,上京都不敢回,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萧海里,就你这千把人,莫不成也想与耶律乙辛、越王一争天下?你活得不耐烦了?想跟谁混,快说!”

三十万!二十万!皇帝有家不敢回!这个世界变化的怎么这样快!寒冬腊月里,额头上的汗水竟是流进了萧海里的眼中。

耶律乙辛这个名字,近二十年没听过了。越王么,据说手下精兵数万,很强很强的说。萧海里咂了咂发干的嘴巴,勉强道:“越王……”

“识相!算你丫的识相!”太史昆从怀中掏出一把交钞,随手丢到萧海里怀中,道:“这是越王赐你的这月军费,收着吧!”

萧海里捧着十几张千贯大钞,满眼发花。

太史昆大刺刺一坐,道:“师爷,写份委任状,任命萧海里为东京留守,兼东京道节度使,赐二品顶戴,年俸禄十万贯!”

高大壮抖出笔墨,唰唰唰挥毫而就,吹干墨迹,双手捧于太史昆。太史昆信手接过,转腕丢至足下,道:“萧海里,签押吧!”

萧海里当过最大的官,就是东京辽阳城北的乐郊团练使。昔日那东京留守乃是高不可攀的泼天大官,如今竟是到了自己手中!萧海里匍匐在地,捡起委任状,一时悲喜交加。他捧着状子,带了几分哭腔道:“大人,我……不会写字,怎么办?”

“咬破左手指尖,右手蘸了血留个掌印,就算你过了!”

一百二十八 了却吧!那一段仇恨!

咬指头挤血涂巴掌,太史昆摇着二郎腿盯着萧海里做完了这一切。见到萧海里乐颠颠地收好了那张皱皱巴巴的废纸,太史昆这才慢悠悠问道:“海里啊,对面军营里是一伙干什么的?”

萧海里赶忙答道:“回大人,对面是达鲁古部的女真人。”

太史昆又问:“女真人?嗤!你和他们攒和什么事儿哪?”

萧海里道:“没啥大事,和他们结盟呢,就是预备着合伙儿造反。”

“哦?”太史昆懒懒说道:“那些个女真人有多少兵员?你将他们收服了么?”

萧海里道:“回大人,达鲁古部有三百多战士,造反的事儿谈的差不多了。”

“才三百人?”太史昆哼了一声,道:“瞧你这点出息!三百人还谈个鸟!连一营士兵都凑不齐!日后跟着越王打天下,轻轻松松一个遭遇战都得按万人计算!”

“那是那是,越王何等人物,我哪能比得上!”萧海里弓了弓身子,赔笑道:“本来属下想与完颜部的盈歌结盟来着,可惜那厮不肯来见我。”

“不是我说你,完颜部那些土著就能成事么?”太史昆拍着桌子,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打天下这种事,还得指望契丹人!你啊,眼光太浅,得改!”

“是,是得改!”萧海里连忙为太史昆斟满一盏茶,道:“原先吧,属下觉得完颜盈歌怎么着也是个女真节度使,手下有那么两三千号子士兵,就把他当个人物看了。如今咱得到越王垂青了,盈歌那厮自然就不算什么了。”

太史昆听了这话,眼皮子不由跳了一跳。这完颜部在反辽之前居然还是个什么节度使,太史昆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太史昆顿了顿茶盏,道:“海里啊,本王此次东来,除了赐你官位之外还有一桩大事,你可愿为本王效力?”

听了“本王”这个字眼儿,萧海里不由得一哆嗦。他本以为太史昆只是越王身边的一个亲信,可哪曾想到,眼前这人竟然还是个“王”!

萧海里的神色又恭敬了几分,连声答道:“殿下若有差遣,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太史昆点了点头,道:“前些日子,完颜部的一伙亡命徒在上京窃走了越王的财宝,因而越王派我来征讨完颜盈歌!这事儿,你可愿意随本王去做?”

“征讨完颜部!”萧海里吓了一大跳!他赶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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