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师-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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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我呢。魔法师先生，不怕告诉你，我只知道自己的姓氏，却并不知道家族的历史，随你怎么说吧！”

科里安又笑了起来，就像老狐狸看穿了小狐狸计谋的那种笑。“小家伙，你听我说了之后就知道真假了。你正在被教廷追捕……”

“没错，你都看到了！”

“你知道一件教廷急需的秘密！”

“我也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抓我！”

“你知道一件关系教廷生死存亡的秘密！”

“见鬼去吧。教廷可好着呢，除了高高在上的光明神殿下，谁能够危及到他们的生死存亡？”

“《大预言全书》的最后一章装在你的脑子里吧？”

“……别告诉我你的脑子里没有？”

“但是你知道怎么破解他。而且，你也是唯一能够破解他的人！”

“啊……先生，你可真好笑……”莫里诺的话还没有说完，科里安便打断了，“你的父亲或者母亲，临死之前一定告诉过你，宝藏要找齐‘重骑兵冒险队’的后人才能开启，是吗？而你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寻找他们？”

这次，莫里诺是真的吃惊了，他甚至吓得脸色发青，浑身都瑟瑟地抖着，像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三天三夜一样。他只有出自己家族世世代代都只有一个人才能知道秘密时，这样的惊骇已经超越了心理承受的极限。他终于感觉到了恐惧。

科里安突然显得有些落寞，他的眼神沧桑而凄凉，脸上的褶皱再次抽搐了起来。“好了，孩子，用不着害怕，我不会害你的！”

莫里诺像只被凶猛的狮子吓得六神无主的小羊羔，他是那样的恐惧和无助。

“我还知道，你需要出示的信物，就是‘凤翅天翔’，那招已经失传了数千年的游侠的终极技能！”

“你，你是神明还是魔鬼？”莫里诺歇斯底里地吼道，突然一挣而起，拔出了短剑架在了科里安的脖子上。他的神情狰狞而凶悍，他浑身都在抖着，汗水如瀑布般涌下，稍有不慎，加持过‘卡耐斯诅咒’的短剑就会割破科里安的喉咙。

科里安又岂是莫里诺能够伤害到的？他的皮肤渐渐泛起了金黄色的光芒，片刻之间，他就把自己变成了一尊黄金的雕像一般。莫里诺可不认得这是经过至少十级精神力加持的终极‘石肤术’，别说小小的短剑，就算他手里拿的是大陆最著名的十大神器之首‘索罗斯之湮灭剑’又能怎么样呢？突破不了拥有至少1000防御力的究极‘石肤术’的保护，根本不可能伤害得了科里安一根汗毛。

“我既不是神明，也不是魔鬼，孩子，放下你的剑吧！”科里安的话非常的舒缓，犹如母亲唱给尚在摇篮里的孩子听的催眠曲。莫里诺果然无法抵挡，他的眼神、肌肉渐渐松驰了下来，脸色也由青变白，嘴唇白得近乎透明。他颓然地坐在了床边，仿佛连魂魄都丢失了。

“孩子，你不用害怕。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

“你会帮助我吗？”

科里安摇头，他又笑了起来，笑得很无奈。“如果我帮你的话，你就没有一点成功的机会了！”

“为什么？”莫里诺的神智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他傻傻地问。

“因为我一旦参与到这个任务里，就会破坏力量的平衡，到那时，教廷将会不惜一切力量毁灭你和我……包括动用降临天使！”

“啊？”在莫里诺的意识里，‘降临天使’就是神明了，神明的力量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对抗的。

“你的朋友，神奇的杜邦将是你最好的帮手……”说到这里，科里安突然显得非常痛苦，他的痛苦不是刻意表现出来的，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每一个皮肤的褶皱，每一根灰白的毛发，每一个变幻的眼神都渗透着那么真实的痛苦。莫里诺突然醒了，他被这样深刻和痛苦给震醒了，他突然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制造出这样深刻，具有这样可怕感染力的痛苦呢？他的心都跟着绞痛起来，痛得气都回不过来。

“为什么我就是重新开启预言之书的人？”科里安已经泪水涟涟，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摆脱命运之神的手呢……”他身上的黄金光芒渐渐消散，他的人从椅子上滑了下去，整个人弓成了虾米，他的哭声被压抑到了最低，甚至还呕吐了起来。

“你，你怎么了？”莫里诺再次被吓着了。

　　017章　科里安和莫里诺之间的秘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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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里安哭了很久，他的泪水打湿了地板，积成了一汪。当他再次直起身来，坐到椅子上时，皮肤的褶皱似乎舒展开了很多，眼神也不再显得沧桑和凄凉，整个人莫里其妙地散发出年轻的活力。他又哼起了那首轻快的歌：

如果我有一双

像天鹅一样的翅膀

我就会跟随风之女神

飞往天涯

飞往海角

飞呀，飞呀……

这是莫里诺第一次听清楚科里安经常哼着的曲调，它是那么的轻快和自由，简直就像春天里的燕子，倏忽之间，用那像剪刀一样的翅膀和尾翼，裁剪出了心所有的快乐。这样的轻快与刚才的痛苦形成了鲜明得可怕的对比，在一个人的身上，怎么会体现出如此截然相反的两种情绪呢？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的孩子，你要找的人他们也很不好过。你还需要锻炼，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们他们都在哪，这需要你自己去找。孩子，从今以后，你不需要迷茫，也不需要再逃亡，因为你有了朋友，也有了同伴……”

莫里诺并没有坚定地相信科里安，数年的逃亡生涯，把他的性格锻炼得那么多疑，他已经在怀疑科里安这些话的到底有几分可信度，哪些地方值得怀疑。在判断了很久之后，他的脑子越加的混乱，甚至连自己都怀疑起来了，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快死了，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临死之前出现的幻象。

科里安叹了口气，他何尝看不出莫里诺在怀疑呢？可他能说的就这么多了，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谁又能理解他心中的痛苦呢？原本一些毫不相干的人：贝宁的领主、克莱门斯家族的继承者，远古游侠的后裔、唯一能解开《大预言全书》秘密的逃亡者，被祝福被诅咒的穿越者，再加上他这个隐世不出的魔法师，这四个看似永远都不会有交集而又早被预言会相聚的人，突然之间都聚在一起了，除了命运之神的刻意安排，这样的局面还能用其他的方式来解释吗？不，不能的！一想到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依然无法排脱那双掌控自己手，科里安心中的痛苦与愤怒就越加的深了。他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人能理解他，包括他的两名学生，打从他的父亲在离开他时告诉他，他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责任就是作为一个引领者，一直等到预言之书被开启的那一天，他就开始了不屈的反抗。生命是属于每个人的，不属于神明，也不属于预言者，他要自己掌控。

他逃避了带领魔法师公会的责任；逃避了生儿育女，为家族诞下后代的责任；逃避了守护的责任……他一直在逃避，为的就是逃出那双无形中掌控着他命运的那双手，过上真正属于自己的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想到，这么多年都平静地过去了，他甚至躲到了大陆上最神秘可怕的森林里，但在短短的数天之内，命运之神依然安排所有人都聚齐了。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顷刻之间，他才知道以前的所做的没有了任何意义，无论花多大的力气，最后永远摆不脱那只无形的手的安排——换成任何一个人，当你奋其一生为着一个目标拼斗，在你以为自己已经成功，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依然站在远原点，过去生命里的努力、拼搏只不过是在白白地浪费青春，没有获得哪怕一丁有意义的东西，这一刻，你的感想会是怎样的呢？

又是一个睛朗的夜晚，天空的星星多么明亮呀。古老的传说中，每一颗星星都对应了一个灵魂、一份理想，它们都受着神明的支配，如果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颗，就能看清楚未来。再一次仰望星空，科里安依然不知道属于自己的那颗星在哪里，他的心越加的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到底在何方。

出身高贵的克莱门斯老爷刚刚为他的女儿洗完换下的衣物，他把它们都晾在了院子里的两棵樟树间的树藤上，此时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拥有皇室血统、现在依然还是一位大公的领主，而像一位安居乡间的老农。科里安把自己的情绪掩藏得很深，他走下了回廊，看了看已经爬到小屋侧背面的月亮，叹道：“啊，明天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小亨利，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交给那小子做呢？他可是我的俘虏！”

克莱门斯老爷首先行了一个标准的晚安礼才答道：“科里安大师，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可不想麻烦别人。而且，我的女儿知道一个年青的男子为她洗衣服，她也会不高兴的！”他已经习惯叫‘科里安大师’，而不是‘圣师殿下’了，这样会显得更亲切一此。

科里安点头说：“啊，是的，是的，我忘了你美丽的女儿还没有出嫁呢。好吧，小亨利，我看得出来，你很欣赏那小子？”

“是的，他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年轻人。我今天邀请他去我的宫廷里但任掌剑官，可惜他没有答应！”

“我想我已经有了人选了。小亨利，我会把他派到你割给我的土地上去担任领主，我希望这样的决定不会令你不高兴！”

“噢，怎么会呢？科里安大师，我相信杜邦能够为您治理好领地的，他……他拥有非常神奇的本事，而且还有开阔的胸襟，见识也非常广博，他将是一位非常出色的领主！”

科里安今天晚上的谈兴实在不高，他频频地点头说着‘好吧，好吧’，偶尔还会哼起那曲大家都已经熟悉的歌谣，可克莱门斯老爷却没有从中听出一丁点的愉快之情来。最后，他借口有些累了，需要洗澡休息，就结束了这段谈话。看着消失在门后的背景，克莱门斯老爷也忍不住为这位不知道多少岁的魔法师先生叹气。他是一位聪明而睿智的领主，怎么会看不出科里安压抑在眼神后面的心事呢？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隐密世界，这里面藏着欢乐或者痛苦，一旦重新打开它们，谁知道会钻出什么来呢？或者天使，或者魔鬼。

　　018章　坩锅、蒸笼和炼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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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邦的挑水工作在午夜前完成了，他还带回来了许多草药。正在院子里进行睡前锻炼的克莱门斯老爷好奇地问：“杜邦，你采集它们来做什么呢？你还是位医师吗？”

“我懂得一点医术，亨利大叔，你要不要试试？”

“哈，你真让我意外。好吧，要怎么试呢？我身体可健康着呢，没有一点的病。”

“亨利大叔，你的病可严重着呢。”杜邦让克莱门斯老爷在院子里的木墩上坐了下来，他需要先把一下脉。本来他完全用不着把脉，只需要用神识一探就能知道全部，但本着对克莱门斯老爷的尊重，他还是选择了最原始的手法。

“亨利大叔，你患的是忧心焦虑，气血枯竭，导致身体未老先衰。别看你现在身体依然强壮，可一旦染上了病，就很难再好起来了！”见克莱门斯老爷的脸上露出了忧惧之色，杜邦笑道，“不过，你放心，你的这种病症正好我知道怎么调理。天已经这么晚了，你还是先休息吧！”说着，杜邦就提起篮子去湖边洗药材了。

有了烈火鸟的血液作为药引配制的药的调理，莫里诺的伤势迅速康复起来，两天之后就下床行走活动，再不会因为稍稍动作大一点就流鼻血、大汗不止。不过，他的精神状况却让人颇为担忧，总是心不在焉的，杜邦与他说话，他总是没有听见或者答非所问。

杜邦在忙着他的事情，没有过多的关注莫里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思考，这有什么奇怪的呢？就算是动物，都有发呆的时候。

经过三天的忙碌，杜邦的成果终于出来了。他采集了数十种药材、矿物，通过特殊的方法进行炮制后，找来了一口科里安用废的坩埚，把药材依次放进去，用大火连续熬煮了一天一夜，去掉残渣之后，药材与矿物融合成了朱红色的浆糊。为了做这件事情，杜邦两天都没有去挑水，科里安骂他，激怒他，他置若罔闻。魔法师先生可不敢再打他，那‘青色暴雨’让他依然心有余悸，在观察了杜邦的工作后，这位学识丰富的魔法师也被吸引了，他意识到这是一件包含了大学问、大智慧的工作，将会给他带来全新的思考，他需要加入到其中，进行更深层次的了解。

难为他放得下自己的架子成为杜邦的副手，而杜邦也没有拒绝，面对科里安滔滔不绝的提问，他不厌其烦地解答，只可惜‘炼丹术’这门学问太深奥了，所涉及的学科又太庞杂了，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答清楚的，饶是这样，科里安也从中受益良多。他高兴得像个孩子般又叫又嚷，当坩埚里每出现一个新的变化，他就会抢先说明这是什么原理造成的，接下来又会起到什么样的变化，如果不对，杜邦立即给予纠正，一旦被说中，他就会唱起那首歌谣来：

如果我有一双

像天鹅一样的翅膀

我就会跟随风之女神

飞往天边

飞往海角

飞呀，飞呀……

他甚至还学着像鸟儿那样，舞动两只手臂，仿佛真的要飞起来一样。

真是个可恨又可爱的老头。

在经过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努力后，丹药总于炼成了。当好奇的科里安率先揭开锅盖，看着躺在蒸笼里的那12颗拇指大小散发着令人陶醉的香气的朱红色药丸时，他的眼睛闪耀着贪婪的绿光，就像贪吃的妖魔看见了农夫圈里的肥羊。“啊，这就是‘固本培元丹’吗？它可真香呀？它的功效真有那么神奇吗？”

杜邦通过色、香判断了一下药效之后，不满地摇头说：“可惜没有上好的药鼎，要不然它们的药效可以提升几倍哩。这里的药材都是最好的，简直太浪费了！”

科里安就像狡猾的、惦记着家里柜子里糖豆的孩子，趁着杜邦不注意，顺手从蒸笼里抓出一颗塞进了嘴里，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品尝是什么味道，朱红色的药丸就化成了清凉的液体，顺喉而入了。就像大热天的喝了一杯冰镇的陈年葡萄酒，不但令人浑身舒爽，还微微有醉熏之意。

“啊，啊，这……”见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的身上，科里安脸顿时红了起来，他的表情非常丰富，每一个褶皱都似乎想解释点什么，他那双干瘦的大手也挥舞了起来，偏偏嘴里没有吐出一个词来。

杜邦无奈地一笑，他从还在冒着热气的蒸笼里取出一颗固本培元丹，忍不住苦笑道：“恐怕我还是第一个用坩锅和蒸笼来炼丹的，这简直，简直就像蒸包子……”他把药递给了克莱门斯老爷，“亨利大叔，这是给你的。服下吧，另外我再给你两颗，每七天服一颗，你的身体就会好了！”用‘科里安牌’的粗陶瓶子分别盛好药丸，他还忍不住嘀咕道，“要是师傅知道我这样炼丹，不揍扁我才怪……”说完这话，他的眼眶顿时红了。大家都以为是烟熏的，并没有在意。

12颗药丸，被科里安吃掉了一颗，给了克莱门斯老爷三颗，有五颗是为了报答烈火鸟准备的，剩下的他都给了莫里诺。

这时，克莱门斯老爷问道：“啊，杜邦，我可以把它给我的女儿吃吗？她的身体非常令人担忧！”

科里安立即否决道：“药怎么能乱吃呢？她的身体好着呢，再说，我也会炼制这种药丸了，哈哈，我科里安可是天才，没有什么不会的……”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