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师-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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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圣巴托教派，为何会选择这样一个女子来担任领袖呢？她暴躁易怒，寡谋少智，独断专行，嚣张跋扈，心狠手毒，又缺乏真正的大局观，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好马恩图的大主教，怎么能当好圣巴托教派的领袖？因此，他一怒之下，剥夺了马恩图教区对圣堂武士院的指挥权，希望以此来警醒鲁菲，让她有所收敛。没料到鲁菲非但没有任何的收敛，反而还临时起意，设计出了‘光明神的审判’这样的计划来，妄图一举夺得马恩图的统治权和十字军骑士团的控制权。

在得知了‘光明神的审判’计划的经过之后，蒙代斯惊怒交集，差点就忍不住下令将鲁菲逮捕。经过几番思量权衡之后，他又不得不选择了沉默。

尽管他已荣升圣堂武士院院长，执掌教廷特种作战力量，但在没有教皇和枢机团明确旨令的情况下，他没有权力逮捕任何一位大主教并进行审讯。

失望和愤怒交织之下，在马尔堡混乱夜爆发的傍晚，他以执行命令为由，将马尔堡所有的圣堂武士都调走，第二天在得知马尔堡已经被贝宁的军队所占领后，又带着马恩图教区所有的圣堂武士乘船回到了波贝坦，暂驻于波贝坦南部城市维拉亚。

这日，他以学者的身份参观了奥塞德斯设立在维拉亚城外的难民安置营。与其说六年前这些庄院还叫‘难民安置营’，如今已是维拉亚郡数得着的富裕农庄了。生活在庄园里的人都是当年受达玛尔‘寒冰地狱’之灾而逃来的难民，当初约有数十万之多，在奥寒德斯商社的细心安置之下，数十万灾民各得其所，或作工、或务农、或为商店伙计，现今每个人都生活得安适而富裕，从他们身上再也看不到半点难民的影子。

蒙代斯对当年的那场灾难记忆犹新，为了拯救灾民，他第一次和执行任务的对象，也就是如今威震大陆的赫尔维蒂亚侯爵一起合作来对抗自己所效忠的机构。而今回想起来，他仍不后悔当年的举动，看着眼前这些生活得幸福而安定的人们，他的心中就涌起莫大的欣慰和骄傲。

这些年来，教廷联合波贝坦政府暗中百般阻挠奥塞德斯商社对难民的救助和安置，若不是有魔法师公会在背后暗中支持和杜邦当年留下的巨额钱款，灾民安置绝对不会这样的顺利。

视察完三座农庄以后，他和奥塞德斯商社的负责人道了别，准备下午启程去波贝坦王国西南部的安置区看看，那里也安置着50000多灾民。

刚回城到城内的寓所，随从就送上了一封信件，说道：“阁下，刚从枢机团发来的，紧急信件！”

蒙代斯眉头一皱，并没有表现出意外。看了信后，对随从道：“叫所有人立即停止休假，回来待命！”又对跟在身边的侍从、一等圣堂武士帕德罗说，“准备一下，我们又有事情要做了！”

帕德罗便是当年在斯堪德维亚高原上与变异地魔兽大战之中表现极为英勇的二等圣堂武士，眼看着他遭到了地魔兽的重击，蒙代斯以为他必死无疑，很是伤心。回到了波贝坦后，蒙代斯想着这位英勇的手下就这样死了，心下凄恻不矣，派了几批人前往斯堪德维亚高原，希望能够收回他的尸体，归葬故土。

没想到帕德罗实力本就颇为强大，地魔兽的尾巴在击中他之前，蒙代斯就已经重创了地魔兽，致使这一击地道大衰，帕德罗又有‘神圣庇护’护体，侥幸只断了手臂，当场昏死了过去。醒来之后，蒙代斯也被杜邦救走，重伤之下的他也只有呆在森林里谋求自救。一个月后，双臂已经基本复原的他被蒙代斯派来的圣堂武士们找到，接回了波贝坦疗养。后来，蒙代斯知道他还活着之后，甚是欢喜，待他痊愈之后，便升任他为一等圣堂武士，并调到身边担任侍从。

帕德罗问道：“阁下，可是最近教区被袭击的事情么？”

蒙代斯道：“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阁下，很明显，这一连串的袭击事件都是贝宁暗中操纵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摧毁教廷的形象，打击光明军团和各**队的士气……”他才说到这，蒙代斯就打断道，“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对最近各教区被揭lou出来的罪恶行径有什么看法？”

“看法？”帕德罗跟在蒙代斯的身后，看着他白发萧然下的脸，斟酌着说道，“说实话，阁下，我也听说过一些各教区的不法之事，原以为不过是谣传，没想到……”

“没想到比谣传更可怕？是不是？”

帕德罗点头道：“是，阁下。我很失望……”

　　472章　崩溃的前夕（五）

蒙代斯问道：“失望？为什么失望？”

帕德罗道：“圣职者的使命就是将光明、正义和仁慈洒满大地，为迷茫和黑暗中的人们带去神的福音，可是，他们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完全抛弃了自己的职责和使命，沦为恶魔的奴仆，所作所为更是令人发指。如果这样的圣职者只有一两个，也不至于令人失望。眼前的事实却是所有的教区、所有的圣职者都是已经堕落，这……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除了失望之外，更多的是痛心！”

蒙代斯道：“对了，是痛心！可是，除了失望和痛心之外，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帕德罗沉默不语，他猜不透蒙代斯这话到底藏有什么深意。

蒙代斯也不再言语，只是往前走，一直走进了书房，坐下之后，他望着墙上悬挂的光明神圣像，良久之后长叹一声，说道：“我老了，我老了……”

“老？！”帕德罗反诘道，“不，阁下，您一点都不老。”

“帕德罗，你又知道什么？我已经没有力气再为他们效力了，没有力气了……”

“阁下……”

蒙代斯挥手道：“帕德罗，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片刻！”帕德罗退了出去。但他心里却很清楚，蒙代斯并不是真的需要休息，而是需要静下来想明白一些事情。

别说蒙代斯需要想明白一些事情，他帕德罗又何尝不需要想明白一些事情呢？比如：教廷如此黑暗堕落，还凭什么为他们效力呢？这般拼命地和贝宁争斗，到底是为了什么？守护什么呢？难道就是守护这污秽不堪的黑暗和邪恶吗？

想到这些，帕德罗就感到一阵恐惧。他连忙暗自祈祷，祈祷光明神原谅他信仰的不虔诚，可是，祈祷还没有结束，他的脑子里又开始怀疑光明神是否真的能听见他的祈祷，如果能，那么光明神为什么不降下神雷惩罚那些罪行累累的圣职者呢？

所有休假外出的圣堂武士回来之后，蒙代斯传令让他们到大厅集合。

一共23人，都是跟随蒙代斯从拜占廷过来的精锐。

当蒙代斯出从后面走出来时，23名圣堂武士都躬身敬礼，口称：“参见院长阁下！”

蒙代斯坐了下来，脸上挂满了疲倦，他道：“都坐下吧！已经接到了枢机团发来的命令，要我即刻行动，逮捕袭击各大教区的悍徒。都说说吧，有什么意见？”

23人中除了帕德罗外，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诧异和奇怪，其中一人问道：“阁下，您是指行动意见吗？”

蒙代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那人道：“依属下之见，我们应该将波贝坦王国、伯恩联合王国和赞美亚帝国各教区进行仔细地分析，看敌人下一次最有可能对哪一个教区动手，我们好提前布置，待敌人动手之时，再一举擒获！”

蒙代斯又嗯了一声，依然没有发表意见。又一个说道：“阁下，克米尔说得对，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但眼下我们的人手还嫌不足，要尽快下令从波贝坦、伯恩和赞美亚各教区征调！”

蒙代斯这次连嗯一声都省略了，一声不吭，一言不发。接下来又有三个人发了言，蒙代斯依然沉默。

最后，帕德罗开口问道：“不知阁下是如何安排的？”

蒙代斯这才开口道：“我没有意见。有意见的是驻跸于波拉图的东大陆军事督察员阁下。”说完之后，他站起来扫视了众人一眼，扭头走了。

看着蒙代斯就这样走了，23人面面相觑，茫茫然不知所措。小声地议论了一番之后，克米尔才问帕德罗道：“吉姆，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们怎么没听明白？”

帕德德耸了耸肩道：“你们没明白我又怎么能明白？”

克米尔道：“你是阁下的侍从，当然比我们了解他的心思。为什么阁下会说他没有意见，有意见是督察员阁下呢？”

帕德罗道：“这个，这个就要问波拉图的督察员阁下了……”

有人道：“这可不行，维拉亚距离波拉图好几千公里呢，这怎么去问？”

克米尔又道：“是呀，帕德罗，阁下召集我们回来，任务该怎么执行，总有个指示吧？”

帕德罗道：“还没有听出来吗？阁下没有任何的意见，任凭我们怎么安排都成，只要不让波拉图的督察员阁下有话说就行。这样吧，克米尔，就由你牵头，尽快商量个行动方案，然后再上报阁下，看他怎么说。如果阁下依然没有意见，我们就照此执行，如何？”

大多数人都赞成道：“吉姆说得很对，就这样。克米尔，就按吉姆说的办吧！”

克米尔无奈地说道：“好吧，吉姆，如果到时阁下骂起来，我可得说这个主意是你出的！”

帕德罗道：“阁下现在才没力气骂你呢！”

第二天一大早，蒙代斯就以圣堂武士院的名义征用了维拉亚教区的传信室，将毗领斯堪德维亚高原西部几国各教区发出警讯，并召令所有圣堂武士立即赶往波贝坦首都安德卫普集合。

传信完毕之后，上午10点左右，蒙代斯带着他的23名得力手下从维拉亚启程，赶往安德卫普。

此时，杜邦和科里安正走在前往安德卫普的大陆公路之上。

天气很炎热，好几天没有下雨了，大陆公陆被阳光晒得干燥而坚厚，白晃晃的直耀眼，一阵风吹过，卷起漫天的尘土，热浪袭人，呛人口鼻，苦不堪言。

杜邦和科里安都披着斗篷，纵是在烈日之下赶路，在他们的脸上也看不到半点的辛苦，反而就像晚饭后的散步一般，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早上上路之后，他们就在讨论一个问题：教廷将会如何应对由他们制造出来的这场乱局。

科里安说最好的办法是撤走所有的圣职者，暂时集中起来加以保护，让他们无处可以下手，然后再制造一场舆论攻势，力图挽回一点形象和人心。若能把这两点做好，那么，战争的准备工作将会很顺利地进行下去。

　　473章　崩溃的前夕（六）

杜邦则说这是不可能的，就算鲁菲能想出这个法子，神甫会也不会同意，就算神甫会最终同意了，拜占廷的枢机团和教皇也是绝不会同意的。他认为当下鲁菲最有可能采取的办法就是调用躲在维拉亚休假的蒙代斯来对付他，这才是最省时省力的。他道：“世人皆知，我几番和蒙代斯大战，都落于下风。眼下他们必知连番的袭击行动是我干的，而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调蒙代斯来，若是能擒下我，当然万事皆休，就算是擒不下，也能限制我的行动，使我不能肆无忌惮地袭击各个教区！”

科里安吃吃地笑道：“他们难道不知道现今的你已经不是六年前的你了吗？再说……”他轻咳了一声，怪笑道，“再说他们就不知道我还跟你在一起？”

杜邦道：“我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如果他们足够明智——对了，圣巴托教派那个长老不是和鲁菲在一起么？以他的见识，难道还判断不出怎么做才最有利？”

“你说的是巴洛佐。罗易！这个人……”科里安斟酌了一下言语道，“要说见识，这个人多少还有些，但也高明不到哪去。但他在教廷中绝对算得上一个首屈一指的人物，非常的不好对付。你永远都猜不出这个人最可怕的是什么！”

杜邦笑道：“听你说得这么玄乎，我倒真想了解一下。”

“是威望和仁义！”

“威望和仁义？”杜邦不解地道，“这有什么可怕的？我不明白！”

“很多人都不明白的！”科里安说，“罗易这个人非常懂得做好事，他每做一件好事，不用费力气却宣传，最后必然是人尽皆知，交口相赞。他这个人没有显赫的出身背景，父亲是个皮匠，祖上八代都没有出过一个贵族，他在成为教堂杂役的第二年就经过洗礼，成为了一名圣职者，第三年就升任辅祭，获得了神品。到第五年，他就成了远近闻名的本堂神甫，并获得威尼斯的特邀加入了圣巴托教派。十年后，他就成了奥古斯都帝国的红衣大主教，当时他才不到40岁。在他40岁生日那天，奥古斯都帝国上下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仪式，皇帝代表所有的臣民，尊奉他为‘圣人’，他当然婉拒了。随后不久，他宣布结束自己的传教生涯，归隐封地，专注著书立说。他没有敌人，连个说他坏话的人都没有，朋友遍布大陆各个角落，只要他一句话，愿意为他效命的人恐怕没有10万也有9万9！最初，我也真以为他这个人是完美无缺的圣人，就以一个学者的身份和他交往过一段时间，后来才发现，他这个人很虚伪，虚伪到一种普通人难以望及和想像的程度。”说到这，他又补充了一句道，“我这样说你是无法真正理解这个人的，我只要提醒你，能不惹这个人还是不要惹得好，要不然你的麻烦就断不了！”

杜邦道：“把威望和仁义当成武器来用的人还是第一次听说。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么说，你也没有办法对付这个罗易了？”

科里安道：“这个世界我有三个奈何不了的人！”

“噢，哪三个？”

“罗易算一个！”科里安叹了口气道，“尽管我凭觉魔法师特有的敏锐直觉能感知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虚伪小人，但却拿不到他的任何证据。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他对自己的言行举止控制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从来不出任何的差错，哪怕是一个眼神、一声叹息都无不表lou出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圣人’，不管是上厕所大便还是睡着了说梦话，都完完全全像个圣人。你说，面对这样的人，你能怎么样？你没有办法揭开他的真正面目，就算痛恨他也不能施以暗杀的手段，要不然就会招来无比可怕的报复……”

杜邦道：“那我还真得会会这个罗易了。上次匆匆见了一面，也没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奇特之处来！”

科里安摇头苦笑道：“教廷之大，无奇不有。你我之力再强大也扳不倒他们的！”

杜邦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又问道：“那第二个是谁？”

“第二个？”科里安指了指天上道，“除了她还会有谁？”

杜邦一怔，随即悟道：“你是指命运女神？”

科里安默然不答。

越是近午，太阳就越来越大，大陆公路之上热浪似火，好似要将人熏烤成肉干一般。举目望去，在陆地上蜿蜒向远方的大陆公路上竟看不到一个行人，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凉快了。

科里安解下腰间的水袋喝了口，说道：“咱们可不能再这么走下去，要不然会被人当成怪物的！”指了指大陆公路道，“你看，一个人也看不到。就连最不怕日晒雨淋的佣兵也都看不到一个。”

杜邦道：“那好，咱们就先找个地方歇歇。再往前走10公里左右有个小村落，到那里去吧！”

科里安不愿意地道：“为什么不快点赶路，早点到安德卫普呢？”

杜邦道：“这么早去干什么？让他们多品尝一刻提心掉胆的滋味吧。”

科里安无奈地叹道：“好吧，听你的，听你的……”

两人赶到这座位于大陆公路旁的小村时，村里唯一的小酒馆里挤满了人，嘈杂之声震耳欲聋。

科里安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