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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师-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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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这里，这里曾经应该是一处湖泊……”鲁菲的目光从斑剥的神庙墙体之上掠过，贵族出身的她学识本就丰富，尽管她没有涉猎过考古学、地质学方面的知识，但依然从墙体之上侵蚀出的水印得出了这个结论。
海因茨赞许地看了鲁菲一眼，说：“是的，是这样的。因为一场剧烈的地震，湖泊干涸了，才形成了现在的盆地。这大约是几千年，或者几万年前的事情了。”
154章 海因茨（二）
从海因茨的述说中，杜邦发现这个壮实的中年男人似乎对古迹非常的痴迷。海因茨没有注意到杜邦在观察他，他开始解答鲁菲的疑问，讲述为何以前这里是湖泊，讲述湖水是怎样在神庙的墙体之上腐蚀出水印来的。他结合这里的地理、地质结构，水质、空气等方面的知识，讲述这一过程持续了多久，给神庙带来了怎么样的灾难……
越讲下去，杜邦越来越惊异。看着金色的胡子在夕阳中反射出金红色的光芒，他仿佛看到一个虔诚地学者在讲述着自己的研究心得，而不是一个由教廷派出来的强盗。
最后，在悲伤的语气中，海因茨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可惜，可惜它已经完了，彻底地完了……”
“为什么？”鲁菲不解地问。
“它注定要被毁灭，尽管地震没有将它彻底地从这个世界带走，但是，它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是你们要毁了它吗？”
海因茨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们已经走到了神庙大殿的门口。站在它的面前，才知道它是多么的壮观。由数十根直径两米左右的高大石柱支撑起来的建筑主体高30米左右，通体采用青色的巨石砌成，望着那高耸的穹顶和巨大的柱体，邈小与壮观在此刻被体会得那么的深切。
墙体和柱体上隐约可以看上雕刻的壁画的痕迹，在岁月和自然的腐蚀之下，已经斑剥得完全看不清楚了。
据海因茨所说，这座神庙原本是建在湖泊中的，露出水面的部分至少有50米，地震之后，神庙坍塌，只剩下主体的一部分没有被掩埋。想像一下吧，如此庞大的建筑群，当年的那些骑士们不知道花了多少人力物力才修建起来的？要将它们重新发掘出来，这将会是一项多么浩大的工程？
海因茨带着他们走进了神庙的大殿。空旷而深邃的大殿中没有任何的装饰与摆设，五条大铁链从五只巨大的石柱上延伸出来，分别系在了莫里诺的手脚和脖子上。他似乎并没有受到残酷刑法的虐待，精神很好，看上去显得有些烦燥。当看着海因茨带着杜邦和鲁菲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张大了嘴，惊呼道：“噢，天呐，我没有做梦吧！”
杜邦笑道：“现在天还没有黑呢。怎么，被捆着的滋味不好受？”
“换你来试试？他们来太看得起我了，我觉得，有一根牛筋就足够了，它们太沉了。太沉了……”
海因茨沉声问道：“好吧，两位，看看吧，这位就是自称赫尔维蒂亚领主的年轻人！”
杜邦说：“没错，他的确拥有赫尔维蒂亚领主的全部权力，尽管他不是名义上的领主！”
海因茨惊愕地瞪大了眼，问道：“啊，你是说他是冒充的吗？”
“不，我只是说，他不是名义上的领主而矣，事实上，整个赫尔维蒂亚的权力都在他的手里，他也是领主！”
海因茨松了口气，他说：“那就好。两位，如你们所见，这位领主先生已经被我们所俘虏了，为了防止他逃走，我们才不得矣用铁链锁住他。你们也知道，他的实力很可怕，他能操纵火，能烧融一切的东西，幸好这几条铁链是不怕火的。我们没有虐待他，我们还需要用它来交换回来我们的兄弟！”
“海因茨先生，这里是由你作主吗？”
“基本上是这样！”海因茨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恐怕你不能用它来交换到俘虏了！”
海因茨惊怒发问道：“为什么？难道你们连自己的领主都不要了吗？”
“这怎么可能呢？”杜邦优雅地踱着步子说，“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才是赫尔维蒂亚名义上的领主，而他，是我的兄弟。现在，我来了，我要带他走，而你们是阻止不了我的，所以，我不会跟你们交换！”
海因茨大惊，他身边的两名骑手已经拔出了武器警戒。“你是赫尔维蒂亚的领主？噢，不，我不管你是谁，你休想带走他！”
“是吗？”杜邦已经走到了莫里诺的身边，他的手正搭在铁链上，“这些铁链都经过特殊的方法淬炼过。是安比斯的作品，对吗？”
海因茨的眼瞳再次收缩，问：“你也知道安比斯大师？”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杜邦的语气满含寒意，不知道是因为恨还是什么。“海因茨先生，以你的实力，是不足以擒下他的。把你的帮手都叫出来吧，我想，接下来会有一场非常热闹的战斗！”
海因茨的手按在剑柄上，他沉默着，警惕地注视着杜邦，一旦发现杜邦有帮助莫里诺脱困的迹象，他就会立即攻击。
但是，杜邦没有，他的手安静地搭在铁链上，轻轻地抚摸着，像抚摸着一件珍贵的艺术品。那是一只如同玉石雕成、完美得令最漂亮的女人都会忌妒的手，在光线渐暗的大殿里，泛着令人目眩的光彩。这样的一只手，又能有什么样的力量呢？
就在海因茨放松警惕的时候，五条铁链同时燃烧了起来。在他们愕然地注视之下，五条原本连‘龙息都不可能损坏它们分毫’的铁链迅速地融化成了通红的铁水，滴在青石铺成的地面，滋滋地冒着青烟，重新凝结成水滴状的钢铁。
撕掉手脚和脖子上的束缚之后，莫里诺活动了一下关节，高兴地说：“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的！”说着，他深情地望着鲁菲，眼里满是相思与爱慕。
鲁菲微笑着对他点头。杜邦拍了拍手，对犹未反应过来的海因茨道：“好吧，海因茨先生，现在我们得重新谈判了。你说是吗？”
海因茨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沉思了片刻说：“好吧，先生，请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立即让人安排谈判的地方！”
“杜邦，赫尔维蒂亚名义上的领主。我看谈判的地方不用选了，就在这里，这里很好！”
155章 固执的圣者（一）
海因茨对左边的那名骑手吩咐道：“去禀告威尼斯大人，请他作出裁决！”又对右边的骑手道，“去准备桌椅，以及招待客人所需要的一切！”
两名骑手出去之后，海因茨这才问杜邦：“侯爵殿下，我很好奇，您是怎么化解掉这五条铁链的魔力的？”
如果杜邦没有遇到过安比斯，没有经历过那一场痛苦不堪的改造，没有修成自然之心，他同样对这五条铁链无可奈何。在那一场痛苦的改造过程中，他对炼金术有了一个深刻的了解，对安比斯的炼金手法有了一个大致的熟悉，再加上他现在对自然力量的控制已经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完全可以轻易地改变这五条用魔法元素和特殊的手法淬炼过的铁链的内部结构以及抹去封印在里面的强化魔法阵，失去了魔力的保护，这些铁链在莫里诺那威力无匹的火之力面前，与普通的钢铁没有任何区别了。
杜邦舞动着手指。他越来越喜欢这双手了，它们不单漂亮、完美，而且还能通过它们使用出各种神奇的力量。“看到了我的手吗？”他对海因茨说，海因茨点了点头，他又说，“他拥有神明所赐予的力量，能够让任何经过魔力强化的东西回归到最本原的状态！”
海因茨大惊，说：“‘破魔手’吗？这怎么可能？”
“‘破魔手’？”杜邦忍不住点头道，“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名字，我喜欢，那么以后我就可以叫它们为‘破魔手’了！”
海因茨一点也不相信杜邦的那双美丽得连任何女人都会忌妒的手真的具有‘破魔’的功效，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又找不到其他的原因，只有暂时承认了破魔手的威力。但他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而是问道，“那么，侯爵殿下，您亲自前来，也是为了索取赎身金吗？”
“当然！另外我还需要收回这里的统治权！”
杜邦这一说，莫里诺的眼里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他们事先没有经过任何的商量，面对这件事情时，却都采取了同样的决定，说出了近乎同样的话，如同经过神明安排。奇妙的感觉在他的心底流动，甚至忍不住感慨：难怪我们能成为兄弟，世界上还有谁能像我们这样心意相通呢？
海因茨说：“看来我们已经没有谈判的必要了。”
鲁菲这时站出来说：“您好，海因茨先生，我可以说两句吗？”
“您好，小姐，请讲！”海因茨彬彬有地礼说。
“我叫鲁菲。伊顿，是一名冒险者。海因茨先生，在我看来，贝宗是赫尔维蒂亚的合法领地，是克莱门斯大公依据神圣的分封法律赐予杜邦先生的封地，不论是您，还是其他什么人，都没有权力占有它。这是没有道理的！”
海因茨正色道：“伊顿小姐，站在法律的角度上来说，我们，的确是做错了，但是，站在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却不得不这样做！”
“什么角度呢？”
海因茨正思考着要怎么说，另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就是为了大陆的和平与安定，为了东大陆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随着声音的落下，走进来了一个身材高大、须发俱白，头上束着金色发套，身上披着黑色的教士大氅，腰间悬间一柄骑士剑的老人。他背挺得笔直，如同一杆标枪，令人望而生畏。
“威尼斯主教阁下！”海因茨按剑低头躬身行礼。
莫里诺脸色顿时苍白，出声问道：“那天，就是你偷袭我？”
威尼斯昂然笑道：“小家伙，你认为我用得着偷袭你吗？”
威尼斯的出现，令鲁菲神色大变，她愕然地张着嘴，圆睁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威尼斯，一时之间竟然呆住了。
莫里诺哼了一声，说：“若不是趁我不备，你以为我会被你擒下？”
威尼斯没有回答莫里诺，而是盯着这个瘦小的年轻小伙子，还之一个冷笑。迎着威尼斯的眼神，莫里诺感觉脑海中如遭雷击，浑身剧震，差点站立不稳，刚喘过一口气来，铺天盖地的威严山崩海啸般地压了过来，令他连退了好几步。
杜邦挡在了莫里诺的面前，他没有威尼斯高大，所以需要微昂着头与这个老人说话。“威尼斯阁下，您是一位长老，是一位前辈，对吗？”
“前辈？”威尼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咀嚼了一番，打量了杜邦一眼，说，“不，在我的眼里，没有什么长幼之分。为了制止你们的阴谋，我必须得先下手为强，为了东大陆的和平，我不惜使用任何手段制住你们！”
“老师……”鲁菲高声喊了起来。这个称呼令杜邦、莫里诺和海因茨都为之一怔，摸不着头脑。“他们是我的朋友！”
“鲁菲！”威尼斯高声道，“但你又知道你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都将要做什么事情吗？”
鲁菲摇头，但她口中却说：“我都知道，老师。”
“好吧，你来告诉我！”
见鲁菲居然是半路杀出的威尼斯的学生，莫里诺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眼神慌乱，惶恐，心中充满了矛盾与猜疑。杜邦依旧坦然，他早就了解了鲁菲的一切，正对鲁菲已经知道了他的一切一样。
“他们将要发掘出失落的骑士守护神殿，籍此来号召不愿以服从教廷统治的骑士聚集在金槿花的大旗之下，共同对抗十字军骑士团！”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帮着他们？”威尼斯厉声质问道。
“我为什么不帮？”鲁菲胆气一壮，义正严辞地回道，“老师，你是那么的英明，你的智慧是那么的广大，难道你不知道十字军骑士团都是些什么人吗？难道他们不该死吗？这几十年来，这支打着光明旗帜的武装盗贼给东大陆、给柔佛帝国、给贝宁都带来了什么？他们，他们彻彻底底地亵渎了神明的光辉和信仰，他们的所作所为，不但给整个东大陆带来了无边的恐惧，还让人们以为，仁慈的神与他们一样的邪恶……”她一口气说到这里，脸色已经涨得通红，并喘着粗气。
156章 固执的圣者（二）
威尼斯频频地点着头，并迈着步子踱了起来，鲁菲才停下，他就说：“是的，是的，他们都该死，都该被打下地狱。但是，鲁菲，你不要忘了，一旦守护神殿重新出现在世人的面前，这不但对神的光辉是一种亵渎，同时，也会严重打击信仰的传播。最可怕的是，将会令大陆所有反抗神的异教徒都聚集在一起。反抗，拼死地反抗，没有任何道理的反抗……鲁菲，你是那么的出色，为什么你就只看到了这么一点呢？到那时，又将会是一场信仰的战争。为了扑灭反抗的力量，枢机团和教皇将会不惜一切发动战争，为了反抗，异教徒们同样会将战争进行到底。谁也无法再控制局势的发展，战争一旦爆发，不打到一方彻底地崩溃，彻底地倒下，是不会停止的！神呐，求您给予愚蠢的人智慧吧……鲁菲，我最出色的学生，你曾经是那么的令我骄傲，为什么你连这一点没有看到的。那个时候，不单是十字军骑士团，不单是贝宁，就连整个柔佛帝国，整个东大陆都会被战火所淹没……”
鲁菲被威尼斯的话吓住了，她抱着头，闭上了眼睛，用她的智慧判断着、思考着威尼斯的话是否有理。
杜邦一直都在认真听，在威尼斯的话头落下之后，他点头说：“站在道理的层面上来说，您是正确的！”
威尼斯有些意外，“您也这么认为吗？年轻人！”
“威尼斯阁下，您是一位虔诚的光明神信徒吗？”
“是的，我是神最虔诚的孩子，但我并不信任教廷！”
杜邦耸了耸肩，说：“站在您的角度，您认为这个世界必须只存在一种信仰吗？”
“……”威尼斯没有回答。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非得接受光明教廷所传播的信仰呢？为什么不能自由地选择信仰？比如守护女神，比如火神、水神、海神等？为什么非光明教廷的信徒就是异教廷？难道在其他信仰者的眼中，光明教廷不是一个异教徒组织？这些问题您都想过吗？如鲁菲所说，您的智慧是那么的广大，我相信您能有一处正确的判断！”
威尼斯摇头叹息道：“年轻人，你是那么的天真，你对这个世界几乎一无所知。我为什么不知道这些呢？我都知道。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光明教廷已经统治了整个大陆80％的疆域，他们——不管是真正信仰者还是伪信仰者——已经构建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而这个巨大的利益集团已经没有其他的组织可在抗衡。他们腐败、堕落、黑暗、虚伪，他们亵渎了神传下的信仰、智慧和福音，他们的目的就是将整个大陆都纳入他们的统治之中，谁如果阻碍他们的霸业，都会被他们碾得粉碎。你的这些道理谁不知道呢？可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们会告诉你，绝对的力量和绝对的统治才是一切。这个世界，没有道理、没有公理、也没有正义！”
杜邦突然觉得自己的确够天真的，他从来不知道，如此简单的对峙里面居然蕴藏了这么深奥的学问，听着威尼斯滔滔不绝的述说，他甚至忍不住怀疑是否真有必要发掘守护神殿了。
“我阻止你们，并不是因为你们是邪恶的，而是因为你们一旦成功，将会导致一场本来不该有的战争爆发，无数的人将会死去。无数无辜的人！”
“多么精彩的演讲呀……”莫里诺拍手道，“威尼斯阁下，您的口才比您的身手更令人惊叹。既然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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