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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汉-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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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二人不敢怠慢,向两边一跳。

狮鬃兽咆哮着就冲到了胡车儿的跟前,董俷猛然在马上起身,双锤轮圆了,一声大吼:“震山锤!”

轰隆,大锤真的好像是带着霹雳一样的落下。

胡车儿双戟交叉,咬着牙向上一封。砰的一声,却被董俷一锤连人带马轰成烂肉。

“曹操何在?”

王戎指着曹操逃走的方向说:“往那边跑了!”

“追,给我追!”

董俷一催狮鬃兽,疯狂的追击下去。已经这地步了,斩草就要除根,莫走了曹操。

曹操这会儿,已经是彻底崩溃了。

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董俷的吼声,也越来越近。

西平,你还真的是要赶尽杀绝啊!曹操伏在马背上,一路狂奔,心中好生悲苦。

不过他不怪董俷。

如果换做是他,现在也会对董俷如此吧。

越是相知,对阵时出手就越是狠辣,不留情面。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二人才能成为朋友。

远处,汜水在望。

说起来,如此冰寒的天气之下,大部分河面都已经结冰。唯有汜水荥阳这一段河水,因水流湍急,波涛甚巨,故而还没有结冰。数丈宽的河面,却是巨浪翻滚。

前有大河,后有追兵……

难不成,是天亡我曹操?

猛地勒住马,扭头看去,追兵越来越近。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拨转马头,回行了二百步,猛然狠狠的抽了战马一鞭子。

这胯下马,名为绝影,是西域宝马。想当年还是董俷在雒阳和曹操结交时相送的礼物。

绝影飞驰,快如闪电。

曹操匍匐在马背上,暗自道:若天不绝我,请佑我越过汜水。

眨眼间,绝影已经冲出了河岸,在冰面上猛然腾空而起,竟越过了数丈的河面,落在对岸。

刚一落地,身后箭矢破空的历啸声传来。

曹操本能的一侧身躲闪,噗的一声,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肩膀,令他不由得惨叫一声,趴在马上落荒而逃。

董俷追到了河边,却勒住了马。

数丈河面对于狮鬃兽而言,并不是问题。

可关键在于,狮鬃兽身上披着沉重的马铠,董俷也穿着重甲。就算他扔掉大锤,也有一些危险。

毕竟,他二百多斤的体重,加上铠甲,怎么着也有三四百斤的重量。

更何况,狮鬃兽也已经血战了很长时间,董俷还真的就不忍心,来尝试这一跃。

那绝影,好像是我送他的吧!

董俷抬手喝令追兵停下来,把大锤扔在地上,跳下马,摘下了罩面盔。

远处,曹操于愈行愈远。

有些事情,也许真的是天注定,就是这个样子。

王戎收起弓箭,策马到董俷的身旁,轻声问道:“主公,可要追下去?”

董俷看了看奔流的大河,如果绕河而走,曹操早就不知所踪,追下去又有什么用?

突然间,笑了起来。

董俷朝着河对岸曹操的背影,大吼一声道:“孟德,走好……保重!”

巨雷般的声音,在河面上空回荡,合着那奔腾呼啸的河水,在苍穹中,久久不息。

(第二卷终)

第三卷 骠骑行

第二四五章 国运昌盛

初平元年末的一场大战,不管对于关东诸侯而言,还是对董卓来说,都是损失惨重。

有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凭借雄关阻敌于关外,董卓看似占了很大的便宜,可死去的全都是军中强勇。

而关东诸侯,更成了天下人的笑柄。除了曹操在这一场战斗中脱颖而出,得了高义之名外,几乎没有人得到什么好处。

北路军:上党太守张扬、河内太守王匡、山阳太守袁遗、青州刺史焦和、西河太守崔均战死疆场。渔阳太守公孙瓒损失惨重,一万白马义从,只余下了不足三千。

中路军:长沙太守孙坚几乎是全军覆没,只留下了一家子孤儿寡母;陈国相许扬、沛国相卫弘、后将军袁术、广陵太守张超皆战死、行奋武将军曹操,下落不明。

南路军:班咫在伊阙关设计,火烧伊阙关,于乱军中杀死颍川太守李旻、南阳太守张咨。荆州牧王睿被张郃俘获,豫州牧孔伷等人见势不妙,连夜自伊阙关退回阳翟。

至于西路军,马腾、张邈二人联手,一度势如破竹,但最终被牛辅阻拦与陇西。

但前方大势已去,张邈更因为腾子驹兵出河谷,不得不撤兵回转金城。

马腾趁势占领了武威,但随即就发现,自己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之中。张掖频繁出兵,袭扰武威后方。牛辅出兵占据了北地郡,将马腾一部死死压制在武威一地。

张掖……

马腾很想攻打张掖,可他知道,如今之计,还是先自保再说。

至此,二十二路诸侯死了十一路诸侯,袁绍所部不得不在河水解冻之前,退回河内。

所谓联盟,也随之烟消云散。

……

董卓病倒了!

在董俷火烧延津,逼退中路军的捷报传来后,董卓自豪的拿着手中的捷报,于朝堂上传阅文武大臣。

“此乃我家狮儿,天下谁可与之争锋!”

说完,不由得放声大笑,令文武群臣,包括汉帝刘辨,都不由得色变。

一个个心中苦涩,逐字逐句的品读完了捷报中的内容后,不禁面面相觑,无人出声。

李儒为智囊,董俷为臂膀……

谁可与之争锋呢?

所有人的心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同样的疑问。

但是在当晚,董卓却病倒了,而且病的不轻。毕竟快六十岁的人了,在过去的一段时日中,董卓所承受的压力,绝非外人可以想像。内有内鬼,外有强敌,对于戎马一生的董卓而言,几个月来,他脑子里的那根弦,马上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种拂临死前的话语,士孙瑞的背叛。

这一切对董卓而言,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一心期盼武人和士人的合作,能重新振作汉室朝廷,再现中兴的局面。那时候,他就可以名垂青史,享受伊尹、霍光那样的荣耀。可是,士人一次次的冷箭暗算,让董卓那颗滚烫的心,渐渐的冰冷。

你们想要飞蛾扑火,我也绝不心慈手软。

董卓一次次的对自己说,而且也确确实实的这么做了。

但血洗雒阳大户,与其说是一种报复,倒不如说,是一种发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

这一次李儒看出了端倪,下一次,他还能看出来吗?

在这种极度紧张的情绪之中,董卓整日的提心吊胆。荥阳大捷的消息传来,使得那根崩的快要断掉的弦终于松弛下来。可这一松弛,紧跟着就是一场大病袭来。

大宅门内,济慈为董卓号了脉,忧心忡忡的走了出来。

蔡邕和蔡琰急忙上前询问:“小慈,亲家的病,究竟怎么样了?”

济慈轻咬樱唇,低声道:“胸闷气短,乏力脉结,此乃心气不足的症状。气为血之帅,起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气滞血瘀,则气血不通,不通则通……太师今后,实不易再经刺激,暴喜伤心,愤怒开怀,过之,则有性命之虞,当小心才是。”

这心气不足,用一个比较现代的术语来说,就是心脏病。

蔡琰自然知道董卓的心事。

事实上这种状况,从董璜死后,董卓就时常发作,只是他不说,别人也没有在意。

蔡邕道:“那该如何调养才好?”

济慈歪着头想了想,“和喜怒而安居处;节阴阳而调刚柔,太师当以静气宁心为主,不宜过渡操劳,不宜大悲大喜,不宜过渡饮酒,不宜声色犬马,总之两个字。”

“什么?”

“平、和!”

李儒在一旁听罢,不由得苦笑摇头。

平、和?

说的倒是容易。如今雒阳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外敌尚未完全退去,如何的平和呢?

只是济慈是董俷的人,他不好破口大骂。

“文正……”

董卓突然在屋中叫起了李儒的表字。

济慈一把拉住了李儒,“林乡亭侯切记,莫要让太师情绪起伏,更不要让太师操劳。”

这女子,怎地如此无礼?

李儒心里不快,不过表面上却没有流露任何情绪出来。

而且,济慈也是好意,做人总不能好赖不分,李儒微笑着,点头表示明白。

董卓靠在软褥上,精神看上比早上好不少。

“岳父,可好些了?”

李儒忙过去为董卓拉上了被褥,关心的询问。在私下里,李儒还是习惯性的称呼董卓为岳父。而在官面上,则以太师代替。毕竟这是雒阳,多少眼睛都在盯着他。

这礼仪之说,可不敢轻视。

董卓笑道:“区区小病,你担心什么?我不过是操劳过度而已,休息一下好多了。”

“岳父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才行,否则阿丑回来了,肯定要找我麻烦。”

听到阿丑这两个字,董卓脸上的笑容更多了,气也顺畅的不得了,好像喝了蜜一样。

一家人和和美美,才是正道。

就好像现在,李儒和西平这样子一文一武……只可惜,那文秀不争气。

想到董璜,董卓就觉得一阵气闷。轻声咳嗽,吓得李儒站起来,就要叫济慈进来。

“坐下坐下,我又不是小孩子,没那么金贵。”

董卓咳嗽着,示意李儒坐下来,“阿丑那边的情况已经平定了吧。”

李儒点点头说:“大致上已经平静,我已传令下去,让西平抛开手中的事情,尽快赶回。”

“成皋呢?”

“袁绍退回了河内,目前尚在邺城。不过我观此人,贼心不死,当尽快除掉才是。”

董卓沉吟片刻,“袁隗虽死,但袁绍依旧不可小觑。你说的不错,当尽快铲除……不过,我觉得最好不要我们来动手。小皇帝不是想要当事吗?就以他的名义吧。”

李儒一怔,“岳父这是什么意思?”

董卓咬着牙坐起来,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一个盒子。

打开来,只见里面有一个黄绸包裹的四方形物体。董卓拿出来,把黄绸轻轻打开。

李儒不由得失声惊叫,连忙捂住了嘴巴。

“玉玺,这是传国玉玺?”

董卓微微一笑,点头道:“其实早在我遇刺之后,阿丑就把这东西送了过来。呵呵,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找出来,有时候我就在想,这也许是老天赐予我董家的宝贝。他把这东西交给了我,我一直没有使用,而是偷偷的保存起来,以备不测。”

李儒眼珠子一转,顿时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岳父的意思是,以小皇帝的名义命令韩馥,诛杀袁绍……”

早先,董卓的命令不被人承认,所却的就是这一方玉玺。如今玉玺在手,也预示着汉室的皇统在董卓的手中。谁敢不尊令?不尊令的结果就是,号令天下讨伐。

别小看了玉玺,其意义可深远了去。

董卓早一步把玉玺拿出来,固然可以震慑诸侯,但内部不安定的因素,依旧重重。

索性借此机会,一次爆发出来,永绝后患。

董卓也是在冒险,内忧外患之下,一个不深就会遭致性命之危。

但他也只有赌这一把,而且他赢了。李儒没有把死间的事情告诉董卓,是因为害怕董卓在着急上火。毕竟,董卓所承担的压力,他这个做女婿的,可说是很清楚。

董卓点点头,“此次大胜,足以威慑天下,至少我们可以平静很长一段时间。恩,再以小皇帝的口吻,传旨幽州牧刘虞,就说渔阳太守公孙瓒大逆不道,罪不容赦。”

李儒连连点头。

“对了,孟津的情况如何?”

“魏越的援兵抵达之后,刘备一部见情况不妙,就连夜退走。孟津已无凶险。”

“很好,这样子的话,我也就放心了……文正,你就按照我的意思,去处理吧。”

“小婿遵命!”

李儒深吸一口气,起身告辞。

出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又扭头看了一眼董卓。

臃肿肥胖的躯体,横在榻上。想当年,这是一头驰骋西北的雄狮,可现在呢?雄狮业已衰老。

不知为何,李儒的眸中,闪过一抹泪光。

岳父他……真的老了!

第二四六章 气节壮士

大战方歇,荥阳还是在一片混乱之中。

董俷也面临许多难题,比如大战之后的俘虏,又该如何处置?

五万多联军俘虏,数量远远超过了荥阳的西凉军和并州军的总和,已经构成一种威胁。

不过,董俷并不担心俘虏。

在他看来,虽然俘虏人数众多,却抵不住西凉军精锐的一轮冲锋。只要没有大的外因相引诱,联军俘虏也不是傻子,难道赤手空拳的站出来和长枪大刀抗争不成?

让董俷感到头疼的,实际上是另一批俘虏。

广陵军的臧洪,曾举为孝廉。父亲臧旻,曾为匈奴中郎将,是一个与大汉朝廷有功劳的人物。臧洪是当今名士,有雄气壮节,与刘繇王朗同时外放为县长,政绩颇为卓著。后来十常侍张让曾试图招揽臧洪,却被臧洪拒绝,甚至从此不再为官。

广陵太守张超仰慕此人之名,故而邀请他为广陵功曹,非常的干练。

此次酸枣主盟,就是臧洪所主持。

按道理说,这个人不但是该杀,而且应该千刀万剐才是。毕竟,他算得上是首恶。

但偏偏这样一个人,不仅仅是杨定、李通等人为他求情,就连贾诩这样的人,也出面向董俷求情。为什么呢?臧洪的名气太大了,如果杀了臧洪,就会产生许多麻烦。

用贾诩的话说:这是气节壮士,杀之不祥。

气节壮士,天底下有多少人能担当这种评价?连贾诩都这么认为,董俷真的为难。

杀,不详。

不杀,与法却说不过去。

董俷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不由得左右为难,沉声问道:“此人可否招降?”

招降?

贾诩等人相视一眼,轻轻的摇头苦笑。

若是可以招降的话,还能称得上是气节壮士吗?

董俷苦笑道:“即不能招降,又不能杀害。老师是有大智慧的人,可否给我一个主意?您也知道,这个人为关东诸侯主盟之人,只怕太师和林乡亭侯都不能饶他。”

贾诩也颇为难,“以我看,主公还是见见此人,再做主张!”

“也罢,那就带他前来。”

“不,主公你最好还是……亲自去比较好。”

董俷不明白贾诩的意思,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也只好答应。说实在的,董俷心里挺腻歪和这些名士们打交道。蔡邕他们还好,这党人……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臧洪被关押在府衙后院,由成蠡率人看押。

董俷见到他的时候,臧洪正在饮酒,看上去是逍遥自在,丝毫没有半点恐惧。

臧洪的年纪,大约在三十多,比袁绍略显老相。长得文文弱弱,丝毫没有董俷想像中的雄壮。至少,在董俷看来,臧洪没有袁绍的雄武,不过却多了几分亲切。

看到董俷,臧洪笑道:“一人独饮,好生无趣,轵侯前来,正好相伴。”

董俷不由得愕然。

看臧洪的样子,并没有许多士子所表现出的那种咬牙切齿的痛恨,相反还很亲热。

弄的董俷觉得臧洪才是这里的主人。

不过,心中愕然,董俷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示,在臧洪对面坐下。

“轵侯,请满饮此杯。”

董俷举杯,一饮而尽。他也不说话,只是好奇的看着臧洪,突然道:“我所见过的士子党人,对我莫不是彻骨痛恨。甚至不屑与我同席而作,公为何是如此态度?”

臧洪笑了,“我与轵侯,素无恩怨。相反,轵侯之名,我早有耳闻。想当初轵侯与广陵火烧盘龙谷,实在是一件快事。待我知晓此事的时候,轵侯已经远遁而去。我深以为憾事……又常听飞白先生之赞誉,今日一见,果然威武,不愧虎狼之将。”

说着话,臧洪为董俷满了一觞酒。

“轵侯定然奇怪,既然无冤无仇,我为何要与你作对?”

董俷点点头,“我正想请教。”

“公为赳赳武夫,我本文弱士子。论较征战疆场,当以轵侯称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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