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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星辰坠-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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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大秘道种族都与现在的世界运行的规则格格不入,甚至是忤逆规则的存在……因此只得躲躲藏藏,循规蹈矩,不敢让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咒术师还好,鼎盛时期能形成三百余人小部族,稍微拥有灵力的有近百人,力量强悍的不足双手之数。而更加玄妙诡谲的回魂师与预言师多少年才能出现一个?
  而三大秘道种族从没有同时出现在世间过。
  能逆乱阴阳的回魂师,能毁天灭地的咒术师,能感悟天道的预言师,他们若是同时出现,岂不是要代替规则了?
  老人不敢再想下去……
  看着星辰公子沉静的面容,那股令人不安的气息已经消失殆尽,城主总算舒了一口气。
  他轻笑道:“新近在尚吉城升起的新星,老夫早有耳闻,如今一见,果真一表人才!”
  星辰愣了下,他就是个无用纨绔,与一表人才什么的八竿子打不着,这城主说话可真逗!
  “这次围杀你的是二皇子麾下鬼部斥候,逼你们跳湖的是沧海军鹰犬,呵呵,你呀,惹了一个有望坐上龙椅的皇子,一个是老爹极护犊子的李大公子,可要把老夫的尚吉城拆了不成!”老人笑呵呵说着。
  原以为在城中闯这么大祸,城主侥幸不说处置他,起码不也会给他好脸看,可老人笑眯眯的样子分外慈祥,像在看待自己亲孙子般的爱溺神色!而星辰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自然,除了刚开始稍有意外,竟心安理得的接受老人的慈爱之情。
  “放心,这次的事情老夫给你抖搂下来,老夫没什么好送你,这就算的咱忘年交的见面礼。”老人颀长身子衣袂飘逸,面容矍铄鹤发童颜,颇具仙风道骨,“要你独自承受二皇子与李轻裘的报复,老夫于心不忍,再说老夫也看不惯这些仗着祖辈父辈余荫作威作福的二世祖。若把他们单独剔出来和你捉对斗上一番,他们未必能斗过你!可他们啊,偏偏一个姓皇甫,一个背后有执掌十五万兵马的爹爹,你就是太势单力薄!”
  老人突然冷笑一声:“他们就算一个有望坐上龙椅,一个会继承十五万兵马,与你只身一人相比,也算不得什么!”
  星辰怔怔听着,城主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似乎这个素未谋面的尚吉城主人是与他站在一边的,而且并没有把帝国二皇子与沧海军李轻裘放在眼里,他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尊贵的城主青睐有加?
  “老夫已经派人告知你家里,他们来接你之前,就先在老夫这儿静养即可!”城主笑眯眯的说道,“老夫这就好好给李轻裘和二皇子说道说道去,他们耍无赖老夫就给他们讲道理,他们要是讲道理老夫就耍无赖,老夫这么大岁数比比谁脸皮更厚,在尚吉城啊,就算皇帝亲自来,也没他说话的份!”老人撅撅嘴,竟有一分稚童调皮之色,补了一句:“皇帝哪怕来了,老夫还不兴他踏进城门呢!”
  老人转身朝外走去,临走之前笑呵呵道:“以后没事了就来城主府找老夫,多出入出入城主府,对你有大好处!”
  “城主大人……为何要如此对我!”星辰看着老人已经推开门,大声将自己心中疑问道出来。
  老人回过头,笑容牵动花白胡须,慈祥温柔,眨了眨眼睛,“可能是因为你和我眼睛是一样颜色吧!”
  星辰哑然失笑,对这个城主愈加感觉亲近。
  老人出了房门,侍卫王钟离便迎上来。
  “派人把城里那两个正一肚子火没处撒的家伙招呼进城主府,老夫要和他们谈谈人生,聊聊理想,树立树立人生观……叮嘱尚吉城这些豪阀世家,以后多给梁家面子,甚至可以稍微放出点风声,梁星辰将是下一任尚吉城城主。还有,梁家这孩子以后可以随意出入城主府,我要栽培他!这么好的苗子,浪费了可就误了大事!”
  王钟离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多少豪阀贵族不惜花费巨大代价希望能搭上城主的大船,甚至有帝都二品三品权贵都儿孙满堂花白胡子一大把了,甘愿认城主大人为义父,只求能得到青睐庇护,每每看到那些帝都权贵封疆大吏在别处作威作福,在城主面前一声一声义父叫的甜,他都强忍着不笑。
  可这梁星辰何德何能,不过看了一眼,就让城主偏袒至此?在他眼中,这个梁星辰不过是相貌清秀感觉有点古怪的纨绔而已,尚吉城最不缺的就是翩翩公子膏粱纨绔!
  仿佛知晓他心中所想,城主笑道:“奇怪我为何这么看重这不知根底的梁星辰?”
  王钟离没有否认,他的心思在城主面前总是如纸上书文一读便知般。
  “呵呵,他啊,和老夫是同一族人,只是老夫出身的部族,已经亡送在南方的森林里了……如今难得看到一个部族年轻人,怎舍得他蒙尘受垢?老夫之前一直在等啊等,自困于一城,等得梵阳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等得一辈又一辈枭雄大才生了又死死了又生,如烧不尽的野草,老夫只是冷眼看着!如今遇到这么个年轻人,就跟天下这盘已成定数的死棋里来了无厘头的一手般,整个棋盘都活了!这下老夫要重新布局,把棋眼都走活络了!总不能再守着一城不挪窝,深水老王八也得浮上来换口气吃两口食不是?”
  城主负手在后,笑呵呵走去,王钟离回头看了看那男孩所在的房间,莫不是城主这么多年都在等他不成?
  能让城主大人重视至此,这该有多大成就?
  在城主眼里,就算梵阳皇帝也不过是死了一个,还会有人出来顶替的货色而已,那这个梁星辰,比一朝帝王都要尊贵么?
  能受城主赏识,这可是莫大福缘,就看你能把握住几分,能成就几何!王钟离突然也有些好奇,这个年轻人究竟能将天下折腾几个来回?
  拭目以待啊!
  ————————————
  马不停蹄的沧海军大都统终于赶回西南三郡,跨过界碑时,老将军长舒一口气——还是自家地盘舒坦,那尚吉城再怎么华丽,也比不得他这一亩三分地顺眼!
  西南三郡被他苦心经营二十年,士农工商兴旺发达,俨然一个小小王国。在他精心谋划下,西南三郡民路商路兵路分开,互不干涉。尤其是行军用的兵路,每年维护养路就是一大笔开支,不少将领都觉得西南三郡又不打仗,再兴修兵路只是累赘,可老将军依旧坚持。
  西南三郡兵路大小支干十二道,四通八达,已耕养兵的沧海军平日分散开来,各自耕作经营,收成除了上缴将军府四成以作不时之需外,皆归甲士所有。而分布在整个西南三郡的沧海军,若是遇到战事,则立刻能利用兵路将武士汇聚在一起,战力凝沛强悍。
  兵路平日不得占用,不得行商,不得走民,违者杀无赦!
  近乎严苛的法令一直被严格践行,从没有不知者无罪这一说,就算是初来西南不懂这一规矩,私自踏上兵路,也得被砍掉血淋淋的脑袋挂在路边风干腐烂,以儆效尤。
  此时老将军领着一干扈从纵马奔驰在兵路上,朝位于龙牙郡的将军府赶去,一路坦途,若是没有这畅通无阻的兵路,仅仅西南三郡这绕来绕去的田陌交通都得绕出个把月出来。
  临近将军府,老将军绷紧的神经总算能轻松些,他不禁再抽了坐骑一鞭,飞也似得冲去。
  临近府宅大门,老将军神色一凛,提起铁枪怒目而望,身后扈从精锐也一同拔刀抬弩,目光阴沉。
  一名穿着束身鳞甲的男子笑盈盈的站在将军府门口,望着剑拔弩张的一众骑马武士,神情戏谑玩味。手中持着锋锐三锋匕首,将一面硬生生扯下来的‘李’字战旗一刀一刀捅了个透。


 第33章 卸甲

  鳞甲男子刀下,那面锦绣李字战旗破败如絮,零碎布片随风飘舞,像折了翅的蝴蝶。将军身后扈从武士大怒,咬紧牙关发出低沉咆哮。
  这分明是挑衅,是羞辱!
  战场上,专设有有护旗武士擎旗前冲,战旗不倒,就决不后退。而护旗武士往往也是被杀戮的重点,一名护旗武士被杀,立刻会有下一名武士接过旗继续前冲,哪怕只剩一人,也要让战旗不倒。战旗也是一支军队的象征,梵阳沧海军的李字战旗,御殿炎将军麾下炎字战旗,傲羽长射傲字战旗……战场上前冲的武士前冲都是跟随旗帜,只要旗帜飘扬,这支军队就有无上凝聚力,绝不会被轻易冲散。若是连旗都倒了,那精气神就先溃败如决堤流水,无心再战!
  武士们把象征自己番号的战旗看的比命还重,怎能容忍眼前这人如此亵渎?
  老将军提枪直指这名年轻人,眼神冷峻凌厉,如俯冲向猎物的鹰隼。他冷笑一声:“好,好,好!”转头示意身后两名武士杀向这个胆敢挑衅沧海军军威的狂徒。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先砍了再说。这向来是老将军做事风格,被皇族拿捏,被帝都权贵排挤,被士子名流吐口水,这些老将军都能一忍再忍,他用刀用枪的粗人,懒得和不知痛痒只会握着笔杆子的文人权贵较劲,可若是挑衅他的人也拿上了刀,那就要不死不休!统御十五万沧海军征伐一生,所看重的不过就是积攒起来的荣耀!
  两名扈从武士策马而出,面相阴沉狠戾,一人手中牙刀斜举肩头,一人长刀在下,欲由下而上冲胸腹割去,借着战马奔驰的冲劲儿,如两声轰雷朝那依旧笑意盈盈不知死活的年轻人杀去。策马举刀那一瞬,武士左臂先行抬起,两支弩箭已朝年轻人面门射出,一连串凶险至极的杀招须臾间如瓢泼大雨当头浇下,沧海军大都统麾下扈从武士身手皆是精锐中的精锐。
  鳞甲男子邪气一笑,不退反进,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和反应左右曲折前冲,迎向两名欲取他性命的武士。他身形如一道黑色闪电,行进间无声无息,像一阵轻柔的风,却裹挟着毒蛇般的杀意。他身子以极刁钻的姿势扭转,堪堪躲过直射面门的两箭,策马擎刀的武士距他仅有数步,他速度快的几乎看不清身形,却再次加速。
  手起刀落,嘴角邪笑。
  一个照面,两匹战马依旧迅猛前冲,而马背上的武士已栽倒在地,捂着手臂伤口强忍剧痛,冷眼盯着那名战力远远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年轻人。
  仅是一瞬。
  老将军眼睛眯起,冷冷看着鳞甲男子的诡谲身手,他怎么也不能相信人的速度能如此之快,反应能如此迅捷,堪堪躲过那两箭的身手已经令他震惊,而后自己麾下两名精锐武士如此轻描淡写被打落下马,连一息时间都不够便已惨败。
  老将军冷哼一声:“这身法,约莫就是凤阙刺客的手段了……只是凤阙二十多年前已经被御殿炎将军纵马踏平,怎可能还留有余孽?”
  “沧海军大都统果然见识过人,在下这一身功夫出自凤阙不假,凤阙也的确是被御殿炎将军当年打压江湖时抹杀干净。只是啊,家父凑巧与御殿炎将军同名同姓,更凑巧的是家父正在您家中做客,只是不请自来非为客之道,家父便派在下来恭候大将军!”年轻人将短刀上鲜血在胳膊上抹干净,漫不经心的说道。
  老将军瞳孔猛地一缩,身子像被狂涛骇浪正面冲击般晃了晃,握紧马缰绳的手骨节泛白微微颤抖。
  御殿炎将军已经没有耐心了么?竟亲自赶来向他逼要军权?
  老将军怀中一直揣着那三份加盖皇族蠡印的丝帛锦书,一份比一份语气严厉冷峻,最后一份锦书更是直言,是否已不尊御殿炎将军令,不尊皇族蠡印,要割地自治,要自立门户?
  这些日子战战兢兢,迟迟拖延着不给回复,争取时间布置下后手,为儿子指出明路,安排好后路,确保真的与皇族鱼死网破后,儿子李轻裘能保全性命。
  他把一切都想好了,甚至想到了与皇族决裂后该何去何从,唯独没想好怎么去面对御殿炎将军的责问。
  看来这次是躲不过了……
  老将军仰起脸,深深吸了口气,眼睛闭起,仿佛要抓紧最后一丝时光来享受人间温存,仿佛睁开眼睛后已陷入修罗地狱!
  他李暹是枭雄,是能做出坑杀数万降卒,能纵容武士屠戮平民,能杀得兴起时连持着皇帝圣旨的宦官都一刀砍翻的狠主。可他唯独重情重义,他把一双儿女重锦轻裘看的极重,把当年将他从穷山恶水的村落中带出来从军的伍长视如兄长。而当年麾下仅有二十余名武士的伍长如今已是权柄煊赫战功卓越的御殿炎将军,当年只是马前卒的他已成割据一方统御十五万兵马的沧海军大都统!
  位高权重后,知遇之恩绝不敢忘。
  这也是他犹豫再三,迟迟不愿回复那加盖蠡印的丝帛锦书的原因。
  他如今的地位,若无御殿炎将军,根本不可能得到。若是炎将军开口要他退出,要他交出兵权,他万万不能不遵。只是时过境迁二十载,诸般感情都变了味,他不舍也不能放手这十五万兵马,丢了沧海军,他就什么也不是,甚至连子孙后代也要波及牵连!
  当初孑然一身跟随马后杀进杀出,倒不觉得害怕,反而享受那血脉贲张的快感。可成了家有了一双儿女,帝国无战事后,太平日子过多了,顾虑倒多了起来。
  躲不过啊躲不过,再躲也不是办法了。
  老将军睁开眼,翻身下马,海蓝色大麾飞扬,大步流星朝将军府走去。身后扈从武士也纷纷下马,拱卫周围。
  与黑色鳞甲的年轻人擦肩而过时,被其伸手拦下。
  “家父吩咐过,大将军若是见状掉头就走避而不见,那就当场处死。但是要见他的话,就得卸甲弃剑,只身前去。”年轻人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线,露出整齐牙齿,“将军可以先考虑清楚,是见家父,还是赌一赌在下的身手能否将您还有这些武士杀干净!”
  老将军转头看去,神色复杂。御殿炎将军是执意不再给他退路,不再让他拖延了么?
  若要见,就卸甲弃刀,若不见,就再无情分。老将军百感交集,神情悲凉。
  二十年未见,人心冷暖,皆已时过境迁。当年再大的情分也只是当年,抵不过如今须臾一瞬。
  老将军苦笑,他李暹再怎么阴蛰狠毒,再怎么狂妄自大,再怎么高傲跋扈,终究逃不过‘情分’二字!就如同二十年前梵阳军系大清洗中,所有权贵皆以为他李暹会反,可他仍是以梵阳子民自居,退避西南三郡,不曾有半点反出梵阳的心思。
  为人处世的态度是一方面,可骨子里最本质的性情又是一方面,谁人能做到坦荡荡将自己真性情暴露出来?为官为将,位高权重,谁人不是带着面具在行事?
  就算他做了一朝皇帝,也不敢忘当年知遇之恩。
  老将军悲戚一笑,沉声道:“为我卸甲!”
  卸了甲,丢了军权,先前所有布局满盘皆输,二十年经营毁于一旦,西南李家这棵擎天巨树轰然倒塌。好在他一向不虑胜先虑败,儿女退路已经铺好,当初满打满算想着如何应付最坏的结果,没想到果真应验。
  月白铠甲被扈从武士卸下,腰间佩剑也被摘去,老将军只剩下一身柔软鹿皮甲。剥去甲胄的将军看起来单薄太多,须发凌乱,神情悲戚,仿佛要潦倒在西南带着水汽的湿热风中。
  他低声吩咐道:“你们等候在此,莫要妄动。”
  “是,将军!”一众扈从武士整齐行礼。
  剥了甲胄,也是他们要献忠的将军,忠孝义,武士一生恪守这三字,且顺序不能乱,先要忠于自己的将领,再要孝敬父母,最后才是手足情谊,不能乱,谁乱规矩谁死!
  老将军看着单膝跪地行礼的武士,嘴唇嗫嚅,说不出话来,地面那面破碎的李字战旗,这十几名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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