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的时代-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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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莱拉老师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即使是没有一点星光的暗夜，也无法让夜莺舍弃美丽的羽毛和乌鸦同流。善良和美德是易碎的宝藏，只有在逆境中仍然恪守才是真正的坚强哦。”
然而我毕业后没有多久，弗莱拉老师就去世了，她为了在一辆飞驰的货车下拯救陌生的女孩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全都是那个司机的错，因为他的酒后驾车，我失去了最珍贵的老师。
但是我相信老师不会后悔，因为她拥有面临死亡的威胁也不曾放弃的坚强。所以，我也不会对那肮脏的男人采取什么报复，相信老师也一定希望我在丧失亲人的痛楚之下，仍然可以谨记她的教导吧……
但是，险恶的豺狼不能因为圣者的怜悯而横行荒野，卑劣的蛆蝇也不能因为富足的盛宴而饱食饕餮。我要恪守着公正的美德，我要遵循着秩序的光辉，哪怕让疲惫和寒冷将我覆盖，也绝对要向有罪者掷下审判的利刃！
已经五年了，我没有忘记自己的坚强，为了支撑我的信念，坚冰的装甲成为我厚实的盾牌。但是我却感到虚弱和迷茫……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挫折而守护着理想和信念吗？真的有人能够忍受着一次又一次的伤痛而遵循着正义和善良吗？那种即使全身浴血也要保存着自己那纯粹灵魂的人，究竟是愚蠢，还是真正的坚强？谁能告诉我这些答案呢，弗莱拉老师……
我拿起手中的报告，上面的照片是一位黑发黑眸的少女，微笑的温柔如同蔷薇的郁郁……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却被突然打开，普拉斯妲快步走进房间：“欧若拉阁下！目标逃离东泉郡了！”
我皱起了眉头：“太天真了！让鹫鹰准备，我要亲自去一趟……”

　第一节　曙光的罗兰

　星期三，上午，巴比伦传说中水星神纳布掌管的水耀日。
东泉郡以西的公路上，这里已经离开了首府的范围，一辆磁悬旅行车疾驰在公路上。他是共和国军用车辆改装而成，由微型反应堆作为动力，车身的装甲也比较厚实，前半部分改造成房车一样的床铺厨房等生活区，而后半部分是一个小小的武装仓库，里面配置有一台WGG…900；非量产型的战斗装甲可以应付各种突发的状况，而仓库中也配备着简单的冲能维修设备和各种武器。
这辆车子连同里面的装备都是塞勒妮尔送给琉叶的饯别礼物，而现在车中驾驶室的两人，正是琉叶中校和唯。
“唯，对不起，突然要你匆忙的收拾东西……因为我有必须离开的理由。”琉叶愧疚的看着男孩：“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到前面的城市里购买吧。”
唯虽然眼睛中还有一点疑惑和担忧，但是仍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然后将身体向着琉叶靠近了一点，对于小男孩来说去哪里并不重要，其他的问题自然有大人去操心，只要能够跟在琉叶身边，就一定能够找到温馨和幸福。
正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阵阵的轰鸣，随后天边的一个黑点在几十秒内就飞到了旅行车的头顶，那是一架量子引擎战斗机，但是它似乎并没有携带什么武器，只是在琉叶的头顶降低了速度，然后机腹下面的液压阀喷射出白色的雾气，一架悬挂着的WGG直接从上千米的高空自由坠落下来。
在即将接触地面的时候，那架WGG迸发出一圈白色的光芒，腰部悬挂的反作用推进器喷发出幽兰的火焰，紧跟着就是一声巨响，公路旁边的空地上出现了一圈凹陷的裂纹，而地面上的小草则被高温直接碳化了。
这时候才可以仔细的看清这架从天而降的WGG；水蓝的涂装描绘在优雅纤细的线条上，没有携带任何重型的武器，只有背后带着一把别致的磁动剑……
这是圣罗兰，欧若拉的专属座机。
圣罗兰双腿蜷曲的跪在了地上，缓冲了坠落产生的巨大冲击，下一个瞬间就一跃而起，挡在公路的中间面对着琉叶的旅行车，然后WGG的外置扬声器发出了冰冷的声音：“琉叶中校，我想和你谈一谈。”
面对气势汹汹的来者，驾驶室沉默在压抑之中，唯想了想，乖巧的从后座的包裹中拿出一只辨识芯片递给了琉叶，那是旅行车仓库中WGG…900的钥匙……
少女苦笑着摸了摸唯的脑袋，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欧若拉阁下，我没有什么想说的，您要强行将我带回去吗？”
“不，我只是希望确认一件事情而已，琉叶中校，在遭到背叛和欺骗之后，将来可能要遇到更多的困难和痛苦，难道你不想要报复吗？只要舍弃掉那些无聊的理想和愚蠢的信念，你就可以获得安定平静的生活。”虽然间隔着厚重的装甲，但是琉叶似乎能够感觉到欧若拉直视的目光。
“不，理想和信念才不是无聊愚蠢的东西……虽然，我一直前行的道路是错误的，而我所坚持的是如此天真幼稚。但是，我绝对不会放弃……”琉叶低下了头，语气却异常的坚定，“即使无法避免的在血泊中倒下，我也要固执的守护着自己的正义到最后一刻。”
夏日的公路，沉默了几秒。
“可惜，决心和固执所构筑的坚强是如此的脆弱，任何的荆棘都能给它划出滴血的伤痕。”扬声器里传出了肃杀的惋惜，圣罗兰将背后的磁动剑“杜兰德尔”拔了出来，杜兰德尔的剑刃如同蝉翼一般透明单薄，看起来根本无法进行斩击和格挡，然而在它完全出鞘的瞬间，随着一阵嗡鸣而迸发出一片蓝光，空气中的电场都被他带动的出现了紊乱，剑身周围半米之内噼啪作响，在耀眼的流华下杜兰德尔如同诸神之巅的圣剑一般散发出了威严的气势。
“请记住，当你背叛了自己的信念和正义的时候，就是杜兰德尔的锋刃指向你的时候。那么，现在让我帮你在这条荆棘的道路上开辟出一条通道吧！”
哎？琉叶还在惊讶对方话语的意思，就发现圣罗兰已经转过身去，面对着公路旁边的树林，欧若拉的声音再次传来，“既然有人要出卖你，没有道理只将你的情报泄漏给肃政部吧……如果我是你就立刻回到车上去。”
话音刚落，一束耀眼的光柱从树林中冲了出来，白色的能量如同实质一样的浓郁集结，沿途的树木在磅礴的洪流下直接化为了一缕青烟，那不是普通的电磁脉冲，而是从阳电子破城炮中发出的狙击光束！
阳电子破城炮是标准战场装备，是专门用来对付防御工事的武器，强大的功率能够直接烧穿最重型的合金装甲，连五米厚的混凝土护壁都无法完全抵挡它的正面射击。破城炮的极端设计也让他失去了灵活和持续作战能力，它会消耗掉一台攻城型AS的全部能量并且需要十几秒的聚能时间，所以虽然理论上它拥有击穿绝大多数观测干涉屏障的能力，但是在对付灵活的战姬时几乎无法起到任何功效……
然而，这次的狙击并不是瞄准圣罗兰的，而是对准了停在路边的旅行车和车前的琉叶……
“唯！”琉叶之来得及将头扭过一半，能量的前锋就已经撕破绿色的森林和清爽的空气，来到面前。
但是预想中的爆炸和死亡并没有发生，圣罗兰纤细的身影挡在了破城炮的轨迹之上，杜兰德尔之剑向前斩去，周身泛起一片深蓝的光芒，如同一块尖锐的水晶楔子一样迎上了破城炮的光束！没有震耳的轰鸣，也没有剧烈的冲击，毁灭的光焰都在躲避杜兰德尔的锋锐，集结的光柱被切成了两片，然后激荡起无数绚烂的乱流，这无声的冲击如同夜幕的烟花，让周围的一切都暗淡无光，美丽的华涟和灿烨的炼纹构成了一片最为夺目的煌辉！
然而，偶尔击打在土地上的光滴，却融化了一大片泥土，而再次凝结的琉璃，诉说着这场美景下遮盖的杀意……
欧若拉并没有开启完全防御的心之屏障，而是将偏移力场开到了最大，将电子束从原来的轨迹上引导开来。尽管不用直接对抗破城炮的能量，但是圣罗兰的屏障在攻击下仍然越来越黯淡和单薄，然而破城炮的光束却首先无以为继，逐渐的衰弱下来。
这时候，圣罗兰的观测干涉发生器也因为超负荷运转而融毁了，圣罗兰的屏障瞬间失去了光彩，杜兰德尔的剑芒也暗淡下来，变成了一柄普通的磁动剑。
同时，树林中传来扬声器里发出的男性喊叫：“那个女人已经无法使用干涉武器了！突击！突击！突击！”
话音刚落，十几台红色涂装的AS从树丛中冲了出来，气势汹汹的组成一只扇面，冲向了欧若拉和琉叶……

　第二节　湛水的圆舞

　“欧若拉阁下，请您后退，我来对付他们！”琉叶迅速的奔向旅行车的武装仓库，琉叶在匆忙离开东泉郡的时候并没有检视车中的WGG；但是她相信它作为塞勒妮尔的礼物，一定拥有相当卓越的性能……
“不，你在这里待机就好……”欧若拉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然后圣罗兰身上发出了几声钳制阀分离的声音，融毁的干涉发生器自动的脱离了机体，重重的坠在地上。
“丑角想要登台，先让杜兰德尔来告诉他们什么是舞蹈！”说罢，圣罗兰的身影化作一条敏捷的轨迹，直接切入敌人的阵列之中。
左翼的三驾AS首先和圣罗兰遭遇。最前面的一贾装备的是高震动粒子长刀，在高速奔袭的圣罗兰面前，惊骇的还没有来得及举起手中的武器，就被一错而过！同时，这架AS腰部的装甲缝隙中闪过一抹银线，随即喷出了红色的鲜血和黑色的油压液，将周围的地面染成了黑红相间的一片污浊。
看着同伴的上半身缓缓的滑落，第二台AS却没有一点退缩和犹豫，充分的把握住同伴的生命换来的时间，沉重的热能斧夹带着破空的怒吼拦腰劈向圣罗兰，但是斗志却无法弥补实力的差距，热能斧厚实的攻击仅仅撕开了空气，然后斜斜的劈进了大地，带起一片翻飞的泥土。圣罗兰已经翻身跳起，跃上了它的头顶，这台笨拙的AS只来得及将头部抬起，就被杜兰德尔的剑锋从额前的电子眼刺入，穿过了脆弱的内部结构，直接从背脊的装甲缝隙中穿透出来。
第三台AS立即端起重型电磁突击步枪疯狂扫射，企图将连在一起的两台装甲一起轰成碎片，但是站在AS肩头的圣罗兰只是微微屈膝，然后一个翻身就抽剑脱离了被贯穿的AS。同时，被同伴的火力击中能源中枢的战斧AS，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扭曲的碎片和炙热的炎流绽放出壮观的颜色。就在这光和风之洪流的掩护下，圣罗兰已经完成了一个之字形规避，来到了手持突击步枪的AS身边……
仓皇瞄准，回应的却是闪烁的寒光，AS驾驶员突然发现损伤监控器上整个右臂都变成了红色，随后才传来一阵撕心的疼痛，驾驶员的右臂连同AS的肩部已经被杜兰德尔斩飞！
后退？决不！
当进入这红色装甲的哪一刻，赤备数百年的传承和荣誉就已经铸入了战士的灵魂，真正的武士，绝对不会在背后留下伤口。突击，只有突击！向前，只有向前！能量中枢的保险模块强制弹出，然后钯反应堆开始超负荷的运转起来，过载的能量让AS的能源指示灯闪烁出危险的红色，然而驾驶者却义无反顾的扑向了面前的圣罗兰，仅存的左臂死死抱住对方的腿，只要几秒，自毁的烈焰就会将敌人送上奈落的黄泉！
但是决死的壮志不能纠缠轻灵的舞步，杜兰德尔划出V字型的轨迹，对方仅存的左臂和外骨骼的脊柱都被破坏，灵巧的一个后跃，躲开了玉石俱焚的毁灭，圣罗兰已经完成了第一次的突袭。自爆的火焰，给冰蓝的装甲撒上一瞬妩媚的娇艳，第一组舞步结束，袭击者付出了三驾AS的代价。
“还是一起上吧，让我看看角落里的老鼠究竟有什么样的程度……”
冰冷不屑的轻嗤，从扬声器里发出。被激怒的袭击者暂时放弃了攻击旅行车的计划，将圣罗兰围了起来……
在外面激斗的同时，琉叶已经钻进了旅行车的仓库，高压氖灯放射出明亮的光芒，将不大的空间照耀的一片雪白，少女猛地将遮蔽的包装塑膜揭开，看到的是一台别致的WGG，纯白的装甲上篆刻着质朴的花纹，流线的装甲镂印在胸甲上拼凑出一朵水仙的花式。双肩的外侧，荧光的晶体闪烁着这台WGG的标识？？嘉兰哈迪，这就是塞勒妮尔临别的赠礼。
三米高的嘉兰哈迪如同高岭的雪莲，神圣的花纹也散发着不容玷污的气息，琉叶将唯递给自己的辨识芯片靠近到嘉兰哈迪的胸前，随着一阵红线的扫描和自检，在一阵金属的滑动中水仙的花瓣四散拆开，露出了驾驶室以及椅背后的神经反馈系统的探针，向前一步，这就是灵魂的王座，琉叶的手有些颤抖，难以避免的想到了上次觉醒时对自己的心灵带来的伤害……
但是，欧若拉阁下仍然在战斗！坚强，那只是一点讨厌的回忆而已！
琉叶毅然的坐上了驾驶座，随着一阵好听的电子声，装甲再度闭合成水仙的花瓣，将少女牢牢的包裹在钢铁的铠甲中，内部瞬间变得一片漆黑，一秒后一片碧青的柔光在少女眼前亮起。
神经反馈系统，47％同步完成。
下一瞬，嘉兰哈迪的眼睛中亮起了金色的光芒，然后闪身冲出了出去。
这时候，琉叶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相信着冰蓝战神的实力，但是面前的战况已经远远超出了少女的预料。
十几架AS已经被击毁了一半，而圣罗兰的装甲上甚至没有一点污痕，她如同一只曼舞的精灵，优雅的步伐闪开了所有的攻击，轻盈的跳跃，流畅的翻越，利落的斩切，红色的AS几乎完成了舞台的配角，围绕着圣罗兰映衬她溢彩的英姿。
杜兰德尔的每一次闪烁，都会从敌人身上撕下一片狂热的生命，钢铁中喷射出来的液体和爆炸中飞溅出来的残肢装点着生动的背景。即使没有观测干涉武器的辅助，圣罗兰仍是量产的AS所无法够抗衡的存在！
袭击变成了战斗，战斗变成了屠杀，然而赤备的战士没有一个退缩，即使永堕三途之川（注一），也要燃烧尽最后的灵魂，将自己的鲜血喷溅上对方的面颊！前赴后继的战士，在强大的圣罗兰面前甚至连同归于尽都无法做到，但是他们的信念，却连同自己的身体一起绽放为朵朵的曼珠沙华（注二），铺垫出一片属于勇者的引魂之路。
圣罗兰完胜，仅仅凭借自身的实力战胜了一个编队的袭击者，而琉叶的嘉兰哈迪还没有来得及介入战场。最后一个敌人，被杜兰德尔斩断了武器，同时圣罗兰一个漂亮的旋身来到了它的背后，迅速的切断了能源中枢的传导线路。
生擒一个袭击者，敌人已经完全无法动弹，连自爆都成为了奢望。杜兰德尔的剑刃划破AS胸前的装甲，却准确的不会触及驾驶员的生命，然而圣罗兰从驾驶室中发现的，却是一具冷却的尸体，尸体无神的眼睛中似乎带着一点遗憾的感情，双手握着一柄短刀，已经刺入了自己腹部，鲜血汩汩的流淌，在驾驶室里留下了一片鲜红的痕迹。
“哼，在这个时代还有武士那种愚蠢的职业吗？”欧若拉的声音依旧冰冷，却没有放松警惕，转身朝向树林的某处。而那个地方的树木，也出现了一阵晃动，一台红色涂装的WGG出现在森林的边缘；这台WGG明显和前面的战士不是一个等级，手中的粒子长刀灼烧着周围的空气，如同一支烈焰的红莲一般……
“这种对手的话，或许有资格和我共舞……”欧若拉的声音，似乎有了一点期待。

注一：三途川，传说中生界和死界的分界线。
注二：曼珠沙华，正式名称为“红花石蒜”，也称为地狱花、彼岸花，传说中开放在三途川道路两旁的花朵，艳红如火，是黄泉的引路之花。

　第三节　同行的旅人

　树林边缘的红色WGG和圣罗兰对峙着，却没有冲上来，琉叶趁机驾驶嘉兰哈迪来到圣罗兰身边，并肩面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