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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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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吾家天生神力?”
  而此时那几个强人贼子又复催促的紧了,不足便加上一把力,车子竟又快上了许多。不足心下暗自惊诧,又怕太过出众,反坏了事情,便刚刚行于此数车之中间。不前不后,不紧不慢,只跟着前行。不足心下惦记嫦儿,便偷眼望去,只见那妮子像布口袋般被横马上,兀自抬头向自己偷笑呢。
  “这笨女人,这般模样了,竟还笑得出来!”
  不过此时,不足总算心下略略松了一下。看看天色渐暗,不一时竟大黑了下来。众人皆又饥又饿,更兼滴水未进,口渴难耐,那行进之速大慢。好在那伙强人再不催促,只随其前行。时候已至夜半,不足等拉着车绕着山路转来转去,谁还知道东西南北!哪里还能辨出方向来!一路之上有三两拉车之人欲逃被捉,俱被彼等贼子坏去了性命。余人哪里还敢冒此奇险,只乖乖儿拉车前行。
  然而忽然就有人道:
  “好了,将他们关在地窟之内,等明天听大当家来了发落。”
  “大哥,这小娘子怎么办?”
  “也将其关在一处。兄弟们,清点完东西,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乐呵乐呵!”
  众强人一声吆喝,驱赶不足等人的骂骂咧咧,卸车的欢欢喜喜,还有几人随那三当家进了一高门院落。一位贼子抬起一脚揣在不足臀上,喝骂道:
  “奶奶的,老子们辛苦了这么久,卸车的美差却便宜了彼之亲兵。”
  “陈三几人这会子正从货车上偷藏好东西呢!哼!一起做贼,吾等却连贼汤都没得喝!”
  “算了,轻声些吧!别好处得不着,反惹来一场骚!”
  “怕什么,彼等做的,偏吾等便不能说的!”
  “算了,算了。不独吾等这个山头如此,别家亦是一样。往大了说,天下之事都一样,不独吾等占山为王者,便是皇家官府尽皆如是!盖凡事尽皆以人为之,而人皆有私故也!”
  “呵呵呵,刘师爷好道理!只是即知此理又何必落草为寇?”
  “汝,汝等好生可恶!”
  “哈哈哈哈······”
  不足皱着眉,将嫦儿拉着,随着众人前行。凭着旁边贼众之手中火把光亮照路,不足等被赶入一个偏门,从一长廊入,又行了一顿饭之功夫,至一石台旁。那石台虽不甚高大,但皆青石砌成,十分牢固。台上一室,亦是青石所筑,唯其屋顶用大木棚起,有门无户,其门竟是一整块巨石,重逾千斤。只听吱吱声作响,有数人正用力打开此门。而后不足等被尽数赶入此室。
  室内燃大缸油灯,光亮甚明。油烟袅袅直从木顶椽缝而去。石室中间地上平置一巨石盖板,其上数支铁杵,上连铁链,与一可旋转盘带之器相连。有数人正尽力绞动那盘带之器嘎嘎作响,那巨石盖板遂缓缓打开,其下露出一洞口,并不甚大。有梯级石阶直延伸下去入了黑暗之中不见。
  “下去!再磨磨蹭蹭,索性一刀做翻了你!”
  不足在黑暗中拉了金嫦儿,紧紧护了嫦儿向暗道楼梯下去。不多时只听哗啦啦铁链的声音响,只见数贼子一手持火把一手提刀立在一木栅栏之侧,另一人将一个粗木牢门打开。
  “进去吧!难道还要吾等请尔等不成!”
  众人鱼贯而入,而后那数个强人复又锁了门,只留火把数个而去了。
  不足打量了一下此处,其广十数丈,地下略潮,只一点儿柴草还不甚干,却再无其他。左右再一看,见稍远处略暗,便带了嫦儿去那边暗影处。该是嫦儿此女容颜太丽,不足才不得不做如是想。
  众人静了一会子,见此牢外再无他人,便小心攀谈起来。
  “不知彼等贼众会不会杀了吾等?”
  其中一位中年男子沮丧般低声咕哝道。
  “不会!”
  “这却是为何?”
  “这个······方正吾觉得不会!”
  “也许彼等会觉得留下吾等有用。要不然半道上彼等就会杀了吾等,何必等到现在这般麻烦,又是看守,又是关押的!”
  “半道上!哼!其时彼等尚需吾等拉我等之货呢!”
  一个青年没好气的说道。
  “彼等不会套上马拉么?”
  “汝不晓得的,彼等之马乃是战马,没有调训去拉车着,怎么会拉车呢!”
  “战马?那不是只有官兵才有的吗!他们怎么会有呢?”
  “鬼才知道!”
  “古来官匪一家,官家有的,匪寇定是会有。”


第三十集

  “如此吾等必死无疑了!”
  一个老年客商颓然道。
  “何哉必死耶?”
  “尔等想一想,原本彼等半道上即可放了吾等,彼等巢穴之地尚可保得!可如今,吾等尽数都知晓了,还能不被其灭口么?”
  “可是,这夜黑沉沉,左转右绕的,谁会记得清这去处!”
  “哼!这汝何不去问彼贼人么?换了是尔等,会相信吾等不晓得路,会放了吾等么?”
  众人一听皆闭口不语了。大家知道十有**是活不过明日了。一时之间牢内寂然无声,众人皆自己想着自己的事,无人再理旁人。
  “不足哥哥,如果彼一众贼子真要杀吾等,当如何处?”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足与嫦儿二人悄悄儿说道。
  “嗯!也许还有救!”
  那儒生模样之老者道。
  “此话怎讲?”
  那老者将眼望向了嫦儿这边。众人皆是商家之中人,鬼似地精,哪里不清楚其中之意思。这乃是唯一之一线生机。
  “尔等看吾做什么?”
  嫦儿讶然问曰。
  “小娘子,吾等性命皆悬于汝手也,请汝帮帮吾等。”
  “慢着,此话如何讲?”
  不足上前一步道。
  “小哥儿,那大王看上了这位小娘子,若将这位小娘子献与那大王则何如?”
  “这位官人,可怜吾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半岁小儿,还请救吾一救则个!”
  另一贼眉鼠眼之人道。
  “卑下小人!以小女子性命苟活还算汉子吗?难道尔等性命是命,某家嫦儿妹妹便不是了!什么老母、小儿,不过以之为借口尔!况汝有,谁家便无了!不要那等小儿般借口吧,让人小瞧了去!某家告诉尔等,这事儿不可能!哼!休得再痴心妄想!”
  “小哥儿,也不好把话说满了。又不是要这位小姐之性命!何况女儿家,嫁谁不是嫁!嫁个山大王,金银美食,富贵生活有何不好!再说了,要死的人也不只是吾等几人,似乎还有小哥儿汝自己呀!”
  “住口!看汝儒衫加身,想必是读书之人!某请问汝将那圣贤之书读到哪里去了!”
  “哼!圣贤也未碰上如此要命之事!”
  “你!”
  “想那先贤之书上讲,一小儿哭于道旁,一豪客至,怪而问曰‘因何啼哭?’,小儿言及其父母亡于仇家之手,求其报仇。曰‘仇家是谁?’,曰‘王’,曰‘须得一物方可。’,曰‘何物?’,曰‘汝项上首级。’曰‘可。’遂以刀自刎。豪客取其首级,终保其仇。其路人尚能相助,况我等同行哉?”
  另一长袍儒客娓娓道。
  “哼!先生深得儒家教化三味!可惜此伪善之论早为吾等弃之。已骗不得某家矣!虽汝巧舌如簧亦难动某寸心。嫦儿,汝且别怕,吾史不足一口气在,必保汝无恙!”
  “不足哥哥,吾或可一试,说不定能说动其心!”
  “住口!臭妮子!谁要汝充好汉多事来着!”
  不足大怒,怪这没高没低之小妮子不知轻重。而那白娇娇却嘻嘻笑着传音道:
  “姐姐,吾原以为普天之下再无人敢这般教训汝也,却不料竟还有!嘻嘻嘻······”
  “小妮子,看着姐姐挨骂,倒很开心!”
  嫦儿亦笑着传音道。
  “汝才是多事!人家自己都愿意了!再说了,此事恐由不得汝也!”
  其一壮汉道。
  “哼!汝倒试一试!”
  不足毫不示弱。
  “尔等也别曰、曰、曰的了,我大老粗也不懂。只是先将这小厮拿下,而后将其连同这小妮子交予大王不就是了!”
  另一个体阔若熊身家颇高之壮硕大汉边说边大步行来,其余数位壮硕汉子一起围拢而来。只见那大汉一只大手径直来拿不足。
  “此时当同仇敌忾,却不料自相争斗。汝等之智尽皆如是尔!”
  不足亦是怒火中烧,大声言罢亦大步向前迎向了那大汉。那大汉冷笑,一只手只向不足脖颈抓来。不足也不闪避,抬手一挡,另一只手却向大汉腹部击去。只听“啊”一声惨叫,那大汉像团肉球般直向后飞去,堪堪地直落在五七丈开外,双手捧腹滚地嚎叫。其余众人惊在当地,半响回不过神来。
  “竟是不世高手!”
  众人皆惊恐望来。其实此番情景连不足亦是大疑。其虽在拉车时就觉察自己大异常人,却不料竟巨力如是!嫦儿只含笑望着不足。那不足哪里知道,其当日误食助灵丹之妙用。此丹即可养元神,强识神,对骨体经络亦有大妙用,真个儿堪比仙丹呢!史不足之祖父史义也只是炼得七八粒而已。此物既是当日嫦儿暗引其所摘之灵药所制。入道境界之下皆有奇效。只是法力愈低其效果愈好。只是有一样,法力修为低下之人却无法炼化此丹。再加上此丹之主药已近绝迹,炼制几无可能。故此丹名头虽响却罕有人见,更不用说服用了。而不足误食后,却遇嫦儿以**力化到全身。若非如此,此子早亡了,又哪里能得如此之造化!
  金嫦儿只望着不足微笑不语。不足略一思索道:
  “某本欲取汝之性命,然念汝生死之间偶犯糊涂,留汝苟活。”
  而后对其惊恐未定之众道:
  “诸位,还是不要打某家嫦儿妹妹之注意的好。如今吾等生死一线,当合力以自救。”
  那儒生长吁一口气道:
  “先生真神人也!然则计将安出,请先生示来!”
  “大家近前一谋。”
  众人皆围拢而来,自然以不足为马首尔。
  “此地,诸位进来时想必都观察过了。牢固!且内外皆不可破。与吾等而言,只不得出,而与彼等贼子而言则必不疑有他!此吾等唯一之机会也!若吾等诱彼入内,一一击杀之。以霹雳之手段突袭而出,则彼等必不及防,或有一线之生机也未可知!除此别无它途。至于汝等欲弃吾嫦儿妹妹而自救,实大愚也!若彼大王纳其为妾,保不准就会释放吾等!其屠吾之心或更甚!若不欲露其巢,现其行,此唯一途尔,又岂会以一女子而犯险哉!而彼等行事之残暴想必诸位皆入目矣!”
  众人皆点首做同意状,实则心中百动,思量其谋之于自己之利弊尔!然那大王之杀伐,众人皆所亲见。知道苟安于此或许多活数个时辰尔,然必死无疑。冒死一搏虽会一死,然抑或有一线之生机!但与贼众搏命,慑于其三岔镇之客栈中和一路之上之惨状,众人又哪里敢!只哑然无声。
  “吾观诸众人先时赤手空拳欲擒吾等,其胆可谓大矣!而今面对贼众却畏首如鼠!”
  “不足哥哥,先打开牢门,待吾引那贼人下来,却好突袭于他。而后直悄悄儿遁出,也不惊动那贼首与众喽啰,各自逃命如何?”
  “好!既然连一个小娘子都敢舍命,吾等何惧!”
  其一人沉声道。
  “干了!”
  又有数人附和道。
  于是众人聚首一起商量诸动作之细节。以不足为首,安排好人手,相约取敌。得手后遁出,四散逃命。
  不足观此众人皆跃跃欲试,知道人心可用。便行到那木栅栏之牢门旁,两手握了木栅,一声闷哼,牢门之木栅竟四散而开。众人惊极而喜,皆低声赞了几句。而后拣了几节木棒出得牢门,进入暗道,将贼众遗下之火把拿了向来路而去。不一时便到了巨石盖板之下。不足吩咐众人灭了火把,与暗道两侧潜好。自己与嫦儿直行到盖板下之阶梯处。不足凝神仔细一听,隔着盖板,唯闻三数人吃酒之声。遂于暗中轻轻对众人道:
  “彼等正在吃酒,需再等的一时,等其倦了却好下手!”
  众人皆不语。只忐忑等待。又近一个时辰过了,不足才对嫦儿道:
  “开始!”
  那嫦儿便嘤嘤呜呜唱起歌来道:
  “君行妾门,反复往来。
  高歌吟赋,实为妾故。
  妾居深阁,早得耳闻。
  高堂怪疑,或斥于君。
  君请无怒,莫罪妾父。
  明日昏黑,妾至杏林。
  君来我媒,妾当言母。
  父命如山,母或周详。
  三岁得识,十月且嫁。
  经年得子,教化膝下。
  奉侍公婆,至贤至孝。
  儿诵经文,至善至美。
  妾即无罪,君何有它。
  前月来休,遣妾归家。
  家既君家,妾归何去。
  去休去休,绝无来谒。”
  其歌声缈缦空灵,丝丝缕缕皆入耳中,如泣如诉,如烟如尘,飘飘荡荡竟皆入那石板缝隙而去。
  “老大。何人唱歌呢?”


第三十一集

  “咦,何人唱歌呢?”
  其一贼人问曰。
  “似是从下面传来者。老大,待吾下去瞧上一瞧?”
  一个黑廋汉子仔细地听了一会儿道。
  “汝?罢了!汝之小心事儿,还能瞒得过吾等!下面那小娘子虽好,不过有汝之性命要紧么?”
  “老大,那小娘子真他妈是万里无挑之绝杀美人儿。妈的!那个美直叫老子流口水儿。”
  “可那是三当家相中者人儿,谁敢动她!”
  “难道动完了可还写着不成?”
  其一人冷笑道。
  “这······”
  那‘大哥’略一沉吟道:
  “算了,个吧女人!到哪里还玩不上呢!兄弟们喝酒!”
  不足将耳贴在石板缝隙听闻彼等言语,眉头微皱道:
  “嫦儿,继续唱!”
  金嫦儿暗用玄功将一丝儿媚意入了歌声,直飞入外面看守贼子之耳中。那贼众皆面红耳赤不能自已,而暗道中诸人却安之若素,却哪里知得其中之秘。
  “大哥,吾等出生入死,只轮的个看守死囚。所得银钱又少,好女人尽被他们当家几个霸去了。今儿个恰逢那千娇百媚之小娘子自投罗网,兄弟们也开开浑!说不定彼还是个雏儿呢!哈哈哈······”
  “这个,这个只怕不好!三当家······”
  “大哥,照理说汝早该是当家人才是!只是不会阿谀奉承,到如今还是个小头目。他三当家算什么东西,也到咱兄弟这儿吆五喝六的!咱们兄弟便就将那雏儿上了又咋地!”
  “这个,兄弟们,兄弟们······”
  “大哥,汝深谋远虑,所忧者无非事发难于交差罢了。其实,此事翻过并不难!”
  “哦!如何?”
  “等兄弟们玩过,将其一刀做了,再将那些人也······”
  那贼子将手做刀状向下一划,而后笑眯眯的复道:
  “上头来查,只说彼等欲夺刀逃跑,不得已尽数击杀了。如此三当家又能奈吾何?”
  “兄弟此言甚是!来呀!开了石闸,下去乐去!哈哈哈······”
  “大哥!还是小心点的好。须得一人守在这儿,以免巡夜弟兄来过。”
  “嗯,小三子,就汝守在此地吧。如有人来问,就说下面吵吵,吾等下去查看了。”
  “是,大哥。”
  那小三子年岁不大,但一脸不渝之色,慑与贼头儿之淫威只好应答,而嘴里尚在咕哝:
  “汝等快活,却要吾来守夜!每每如此,当真是恼杀吾也!”
  于是三贼子色中胆生,竟将那石闸用绞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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