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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公主的诱惑:媚杀暴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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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飞扬。

脚步轻盈似翩然乳燕,而母后总时时嗔怪:“堂堂大秦高华公主,你为何总是这般不稳重?”

那时候,她可从未想过,这般华丽的衣裳,原来到了浣洗女工手里,是这样辛苦的活计。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洗衣房的管事娘子夏娘子已经飞快的拨下头上插的簪子就往她脸上戳:“真是不要脸的下作东西!这是什么地方,还敢偷懒!洗!麻利一点!”

嫣柔本能闪避了一下,那簪子差点没戳瞎她的眼睛,带着凉意的尖头险险的在脸颊划了一个长条,带起火辣辣的疼。

可再疼也顾不得了,因为夏娘子见她还敢躲,便随手操起一根洗衣用的木杵,没头没脑就劈头打下来:“死不要脸的贱蹄子!我叫你躲!叫你躲!你以为你还是公主殿下呢!你要记得你现在是拔了毛的凤凰连只野鸡也不如!还敢扮高贵!我夏娘子今儿就好好教教你规矩!”

偌大一个浣洗房里人来人往,却没有人一个出来劝,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是不是长的真是天怒人怨,总之旁边的人全都幸灾乐祸看着,眼底隐隐都有笑意。

嫣柔不敢出声,她只用手护着头,默默的任由人踢打。

这世上全是一双势利眼睛,她一个亡国之君的孤女,连这王府里,连最下等的婢女都不如。

浣衣贱婢(2)

她一天天数着日子熬着,也慢慢熬到了今天。手上的冻疮结了痂,最后也好了,只留下一片青紫之色而已。

夏娘子飞起一脚重重踹在她腹上,她终于轻哼了一声,像是求饶。

夏娘子倒觉得有丝诧异,因为平日再怎么折辱,她也是一声不吭的。

那种缄默与沉静,根本就不是她这种身份的奴婢,面对权势时该有的态度。

这态度令她更觉得火上烧油,下手越发不留情,只拧着头手脚并用着往死里头打去。

但今天她竟然呻吟出声来,看她头上渗出黄豆大的冷汗,脸色惨白的如同雨水漂洗过的破旧纸鸢,夏娘子的心头终于生了一丝快意。

挺直身子,随手将衣杵往盆中一扔,只听“哐”的一响:“快洗!洗不完今晚不准睡觉!”

嫣柔晕头晕脑的爬起来蹲下,勉强拿起衣杵来捶了两下,腹部的坠痛直令两眼发黑,像是胸腔以下的五脏六腑都被人强行拽拉了出来。

夏娘子没有走远,叉起两手在腰间正与人闲话。

她怕再挨打,只好拼了最后一点力气,又捶了两杵。忍不住那种剧痛,她生生把唇咬出血来。

耳畔开始嗡嗡作响,仿佛听得旁边有人厉声惊叫:“哎呀!血!好多的血!”

她疼得耳中起了微微的轰鸣,好像眼前的天与地都在不停的旋转着,嘶吼着。

实在撑不住,双腿酸软的最后瘫倒在地,下身蜿蜒的血顺着湿濡的裙角一直渗到地上去,仿佛一条狰狞的小蛇,吐着腥腥丑陋的信子,直向她扑过来。

周围的人都好似见了瘟疫一般,提着裙摆跳将着散开来,眼睁睁的看着她坠进那一滩冰冷的污水里。

最后是被人拖了起来,迷迷糊糊丢在了下房的一个角落里。

她在炕上躺了整整两个月,没人过问,没有药,更没有大夫。

只等着她死了,就扯一卷芦席把她裹了抬出去,往那乱葬岗一丢。

少女初潮刚至,就被踢伤了子宫,下身的血淋淋漓漓,就这样一直流啊流的,日日不歇,仿佛整个人都要被流干了,流尽了。

每日那点清醒的痛苦时分,她都精疲力竭的想,如果就此死去,或许也是个福气。

先头几日都是断粮断水的,夏娘子不叫人送,也没人愿意染这个晦气。

反正不过一个将死之人,走过也要避一下才好。

后来还是一同被俘来的一个北秦女子好心,日间偷偷省点自己的口粮给她送来,有时是半个冷馒头,有时是一碗稀粥。

她实在是吃不下去,她亦不劝,搁在她枕边就悄悄走开。

浣衣贱婢(3)

但她终于有力气挣扎动弹的时候,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张嘴尽量吞咽下那些食物。

那些昏天黑地的日夜里,挣扎在生死边缘时,嫣柔总觉得母后温暖的手给自己理着冷汗濡湿的鬓角。她双眸凝视着自己,无限慈爱的说:“阿柔,母后的好孩子,上天既然安排你不能死,你就要记得,这世间,你离了谁都能活下去,离了谁你都是你自己……”。

眼角有盐津津的水珠滑下,嫣柔知道,自己不能对不住母后。

至今犹记得,城破的那个冬日……

那几乎是她记忆中生命里头最寒冷的一个冬日,她仍记得那天下着好大的雪,漱漱的雪声仿佛每一片都落在人心间。

寝宫里垂着三重帩纱帘子,帘外的梅花开得正好,幽幽寒香,脉脉动人,但阖宫上下哪还有人有心思赏梅?

十月的洛都寒冷如同九重冥府,那日母后匆匆奔来,一进门就紧紧搂着她,声音几乎轻不可闻:“阿柔,事到如今,国破家亡,我等皇族女眷安能为贼子所辱?你年纪最幼,母后真的舍不得你……”一语未了,泪已如珠落下。

母后的怀抱一直很温暖,可她却一直在发抖,也不知是冷,还是怕。

悬梁的素帛是早就预备好的,宫中体面的后妃女眷,每人一条。

嫣柔看着母后逐一分派下去,那些领到的人都是面如死灰。

她看到昔日高贵美丽的杨妃的手接过素帛之后一直在抖,半晌才两眼一闭,像是终于认命一般抓起那条白绫子,掩面一路踉踉跄跄,奔出后殿去。

过了许久,才听见屏风后一声凄厉的尖叫:“皇后娘娘,杨妃领……”那个“命”字已经噎在那里,久久不闻声息。

隐约可以听见帘后宫女的啜泣,她看到母后脸上的泪滚滚落下。

想起来,父皇也是个风流帝王,后宫里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只是随着皇朝倾覆,转瞬间就全部做了昏庸帝王的殉葬品。

那么多的美人,一个个的,杨妃死了,接着是德妃、赵妃、云妃、沈昭仪、许夫人、贾昭容……太子妃杨氏、良娣封氏……无数熟悉的面容黯淡下去,吹散在尖啸的北风里。

母后紧紧的抱着嫣柔,她的手坚硬而有力,似乎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城已经破了,远处隐约的厮杀声仿佛一下子被剪断,四处都是可怕的沉寂,静得连雪花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不知谁人出门未带上门扣,外头随风卷来梅香沁人,她仿佛痴了,案上的素帛一条一条的减少,殿里的人也越来越少。

最后只余了两条,母后紧紧攥着一条,而另一条,是她的。

浣衣贱婢 (4)

“阿柔,”母亲含泪唤着她的乳名,仿佛平日那般:“你不要怕。”

面对死亡,忽然间,她的心一下子静下来。

死亡,又有何惧,比起这月余来窒息绝望的惊悚恐惧,早早的解脱,反倒是一种幸运。

十三年来,锦衣玉食,她是北秦皇帝的掌上明珠,是倍受呵护的矜贵公主,可是,她绝不是孱弱畏死的懦女。

宫阙远处起了轻微的骚乱,看来是西齐的先锋大军入宫了。

城破之后,禁宫内三千羽林如卵击石,抵挡不了洪流似的西齐大军一柱香的功夫。

嫣柔学着母后一样将素帛抛上高高的横梁之上,垫着凳子踩上去,头颈伸进去时,耳畔仿佛还有凄厉的叫声在远处传来。

窗外有内监和逃命的宫女哭喊传信,听说晋王已经许诺部下可以进宫任意尽情掳掠,那种可怕的景象她简直无法想像。

有风吹入殿中,风里有梅花的寒香,母后的脸在眼前渐渐模糊,深吸最后一口气,她在极度的窒息里已经濒临失去意识。

“啪!”

全身的重量忽然失却,剧烈的疼痛令她一缩,跟着有人扭过她的手,拨开她额上的乱发,立刻嚷嚷:“高华公主,傅嫣柔,就是她!”接着,有人持刀上去割开了母后的素帛,母后的身体顺势跌掷在地。

原来是宫中的几名内监,在母后周身一通乱搜,扯下几件耀眼的首饰之后,便一脚将母后踢到一旁的地毯上。

为首那人却随手扯过割断的素帛,将嫣柔捆了个结实:“这些公主郡主们都是上好的祭品,回头献给晋王殿下,准能饶咱们一命。”她欲要痛斥,却被人随手塞住了口。

几人就此锁上门离去,嫣柔待要挣扎,一旁跌落在地的母后却扭过头来,以目示意,让她稍安勿躁。

嫣柔双手被缚,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看着母后挣扎着爬进内室,而后取回一盒精美的白瓷描花胭脂盒。

嫣柔认得那个盒子,那是一盒内宫之中秘方调制的梅灰膏,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梅花影怜。

这个香膏的始创者,是本朝一名身体孱弱一心避宠的嫔妃。

她原本出身炼香世家沈家,不知是家传的秘方还是自创的,总之敷了这样的胭脂膏在脸上,令所有人看了都退避三舍,从此远离了争宠夺爱的后宫纷争。

此人在宫中虽然一直不曾得宠,可是也算平安清净的度过了十几年时光。

后来这位嫔妃被母后遇上,母后喜爱她的天性淡泊,两人进而成为挚友。她是嫔妃里头唯一一个能够自由进出母后寝宫的,说起来,母后待她可谓情谊深厚。

被封印的绝色(1)

可惜她天生不足,不到三十年华就香消玉损。最后留下这个梅灰膏的提炼方子,原本也就是一个纪念,不想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如玉的肌肤上仔细的敷上了那层带着梅花清香的紫灰色脂膏,母后一边敷,一边含泪嘱咐道:“阿柔,你这么年轻,就是上天也不忍心让你跟着父皇和母后一起去死的。你要记住了,从今往后,这个世间你离开谁都能活,离开谁你都是你……你永远是北秦的公主,永远是母后的骄傲,你要好好活着,活出母后这辈子所没有拥有的幸福来……。”。

嫣柔睁大眼睛看着母后,不住的摇头挣扎。可是她的双手被绑住,嘴巴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焦急的流泪。

虽然不懂得母后为何突然改变了心意,可是,她却生起一种不好的预兆来。

母后是北秦数一数二的美人,眼下,她不想着如何自救,却急着给自己遮颜求生……嫣柔本能的感觉到一种生离死别的恐惧和痛苦。

那种痛苦,比自己吊在横梁上更加的令人撕心裂肺。

果然,不多时之后西齐铁蹄就破门而入。母后被抢头闯进来的两个将士左右打量之后,嬉笑着推搡夹带走了。

临别时,她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嫣柔,在那个无比寒冷的冬日里,她的目光,给了嫣柔奇异的温暖和力量。

母后毅然绝然而去,再不回头。她身上九幅精绣华丽沾血的锦缎裙摆,在嫣柔的眼底拖拽成一幅凤凰的羽翼。

其余人等看了一下她的脸孔,问明身份之后就将她晾在了一边。

当黄昏时分终于来临,几名内监将自己推攘进勤政殿中时,她一度以为,自己会羞愤欲死。

但事实上,她只是瞪大了眼睛,冷冷的注视着这个践踏着自己家国的人。

他,西齐晋王,萧锦彦。这一个名字,在这一个月以来,比任何杀人利器来的更加令北秦上下动人心魄。

传说他本是西齐皇室三皇子,仗着毒弑自己的帝兄,另立年方三岁的皇侄为帝,这才掌握了摄政大权。

萧锦彦年轻英勇,却暴戾阴狠,崇尚武力侵略,力主扩充版图。

执政之后半年,就因与北秦边境之争斩杀了北秦求和特使,然后统带三军横渡弗江,一路势如破竹。

与西齐皇室并立两百余年的北秦,就在这铮铮的铁蹄下,寸寸失守,国破家亡。

被封印的绝色(2)

此刻,他立在嫣柔面前,不过三十来岁,一身戎装,银甲灼目。唇下隐约青葱胡须,唇际有冷漠的笑,只微微将脸一扬,便尖锐的嗤笑于她的容颜:“这便是北秦皇室最美丽的高华公主?真是可笑之至!尔等——真是有眼无珠!”

嫣柔照不见镜子,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脸上此起波伏的青灰色梅花状斑痕,看上去有多么的骇人。

晋王说罢一摆手,旋即便有人上来将那几名内监拖下去,任由他们哀嚎求饶,终于渐渐远去。

嫣柔坐在地上,环视四周时她突然觉得害怕。只隔了大半日功夫,往日肃穆庄严的勤政殿中已经一片狼籍。

无数装载着珍贵物件的箱笼翻倒在地,横一具竖一具躺着宫人尸体,还有血兀自汩汩流着,那气味中人欲呕。

往昔熟悉的一切都已失去,这里仿佛只是修罗场,只有杀戳与死亡,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断肢残骸遍目皆是。

她被带下去,与一群惊恐的贵族少女们关在了一起。狭小的内室里,众人的眼神满满都是惊恐与无助。

只有她,冷漠的眼底是一簇灼热的火苗。

而后,在囚车里颠簸了不知道多少时日,她和那些没有因为生病或者其他意外而死在路边的少女一起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晋王府里。

在这里,她们没有了名字,除了那些因为生的美丽而被选去服侍权贵的几个之外,她们全部变成了最低等的贱婢。

刺入心扉的一针(1)

就这样躺着,春天真正来的时候,她也渐渐好起来,虽然人瘦得被风吹一下就会倒下似的,可到底是活下来了。

那夏娘子不知拨到何处当差去了,洗衣房换了个姓孙的婆子管事,孙婆子跟二门上的吴婆子最好,成天想着赌钱吃酒,倒也不甚用心这洗衣房一摊子的事。

总归王府里头分工严明,然而活还是得干,府里上下各房各处每日几百件衣裳换下来,全都得洗干净熨烫整洁,再一处处交上去。

夏天浣洗房里最难受的活就是熨烫,两手举着烧得滚烫的熨斗烤得人全身大汗淋漓,还要时时留心衣物是不是平整簇新。

因为这活太累,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愿意呆在熨房里。最苦的差事,别人都不愿意上的,当然只有她来。

这天她熨的是一件薄锦团窠盘龙蹙金绣袍,原本这样的衣裳到不了她的手里,浣洗房管事都会亲自安排熟手女工专司的。

可是这日碰巧那个包身女工病了,孙婆子整日吃酒打牌素来不大上心,所以便指派给了她来熨烫。

嫣柔捧着衣裳,破旧的衣袖里瘦成豆芽的手臂抖的厉害。她知道这样的衣裳,普天之下,谁才可以有资格穿着。

就是那个人!就是那个人!

那些奔流出去的血又涌将回来了,呆立半天,嫣柔捧着洗衣篮子回到架子前。

窗外阳光刺目,熨斗里的炭滋啦作响,水蒸气腾腾向上,在狭小的室内晕起一片白烟。

嫣柔盯着那个熨斗,仿佛那里头烧着的并不是炭,而是她贲胀的血脉。还有,还有那些死在西齐人手里的大秦臣民的血脉!

她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响成一片,伸手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抬手慢慢的熨平那蹙金花纹。

因为样式复杂,所以颇费了一些功夫。

衣服是下午交上去的,孙婆子哼着小调,一边与周围的人唠嗑,一边亲自检查了一遍,然后递到来取的人手中。

刺入心扉的一针(2)

嫣柔自始自终低垂着头,不见半点声响。孙婆子见她这副模样,甚是乖巧可怜,居然破天荒叫她下去歇息一会。

嫣柔强自镇定着,双手捂在袖子里,才制得住全身微微的颤抖。

她并不是怕,而是恨!彻骨入心的恨,无可消泯的恨!

到了第二天午后,浣洗房里忙的昏天黑地,只听到外头院子走廊上人声喧哗,步声杂沓,仿佛不同寻常一般。

接着,前头许多人涌进洗衣房院中来,众人簇拥着的是个面色白净的宦官。

三月里微热的天气,洗衣房里个个都忙的汗流浃背,他白胖的脸上却一滴汗都没有。

这人进来就眯着一双眼睛,那细细眼缝中透出的目光,却仿佛薄而尖锐的刀锋一样。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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