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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公主的诱惑:媚杀暴君-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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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美若星辰的一双眼,看似曼妙无澜,谁曾想?那一潭水波之中居然隐藏着如此锋利的暗器?

见嫣柔怔呆,美人才将手中折扇轻轻一摇,烟桃色樱唇轻启,却是嗤笑道:“梅花影怜,这味香的方子其实早已失传。而今你居然能带着这个到我面前装神弄鬼,小丫头,你可知我要把你丢到外头那帮人手里,他们会怎么待你?”

嫣柔低下头,咬住下唇。心中飞快的思付着,却万万不敢回应。

左右不过是死,说出来自己的来历,只怕死的更加难看几分。

见她倔强至此,美人也生了几分不耐。夏日酷热,就算摇着手里的扇子,到底香汗淋漓。

“你既然如此有骨气,也罢,我也不必费这个口舌了。你且在这里等着吧,一会儿绿鸢会将你送出去的。”

说罢,盈盈起身,就想折回自己屋里去。

怎么办?是不是眼睁睁就要错失这最后的机会?她,原本心地并不刻薄的……

几步之遥,嫣柔终于跪倒在地,泣不成声:“求贵人开恩!奴家并非有意隐瞒,既然您知道这梅花影怜的典故,想必也知道她的身世来历。北秦早已被灭,临渊沈家而今是家破人亡!奴家曾对天发誓,不将此香的方子泄露给任何人!否则对不住沈家上下在天之灵,亦是天地不容!贵人,……求贵人开恩!”

说罢,咚咚咚就往下磕起头来,不一会,只见地上已是鲜血嫣然一片。

卖身(2)

明月楼,西京第一楼。园内修竹依傍,仙云堕影,亭台楼阁,青砖铺路,花石为阶,白玉雕栏,啼鸟清鸣。

嫣柔再醒来时,只见自己安然睡在床上,身边一室静谧雅致。

四顾一看,原来自己睡在一张花梨木雕花小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丝被。烟霞色纱帐轻垂两边,雕花银帐钩在风中轻轻作响。

起身环视四周,只见自己睡的这处是一个小小的门厅。往前是一间布置的非常高雅的香闺,房中四张高背椅围着一张抱着鲜花和酒具的紫檀木大圆桌,上方悬着两盏湘妃竹娟片彩绘翎毛方灯。

墙上有中堂山水和泥金笺对、镜框字画条屏,镂空雕花隔断后的内间四周整齐有序的摆着大理石红木雕花罩大床、穿衣镜、自鸣钟、梳妆台、大理石红木雕花美人榻、碧纱屏风、红木八仙桌和太师椅;各处有高脚红木花架托起的彩绘瓷花盆和插着鲜花的彩绘瓷花瓶,花盆里全是几色绿莹莹的兰花,阵阵幽香在屋里飘逸……

嫣柔伸手揉揉眼睛,心想自己也算是经过富贵的人。要说眼前这处屋子是青楼名妓的香闺,只怕自己父皇的那些嫔妃都不能甘心。

旁的不说,只说那悬挂在墙上的几幅字画,细细一看,居然都是名家手笔。

看来这胭脂圣地销金窟里的美人,吃穿用度真是不属于王侯公卿贵族。

只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能受用得起这样的用度穿戴,焉得不在人前曲意奉承?想到这里,嫣柔心里又是替那美人感到一阵悲哀。

正看的入神,不防后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姑娘,你醒了?”

却不是那花魁娘子的媚柔之声,也不是先头那个凶神恶煞的绿鸢。回头一看,珠帘卷起处,立着一位青裙白纱的妙龄女子,一张脸上纤尘不染,弯弯柳叶眉下,一对眼睛亮晶晶的叫人看了满心清爽。

这姑娘生的好不悦目!虽不是绝色,但难得的是叫人眼前一亮,而且风韵内敛,如一池碧水,其上落花漂浮,愈品愈美。

卖身(3)

嫣柔委实没有想到青楼里头居然有如此出众的女子,一见之下,竟然险些失了态。

好在那女子也不计较,双眼盈盈在她身上注视了一下,而后便自然的移到了窗外。

“你这一觉真是好睡,瞧瞧,外头日头都落山了!”

说着,一双柔夷将珠帘挽起,又指了指不远的小几上:“那是给你换洗的衣服,去看看可还合身。一会儿就有人送晚饭过来,歆月姑娘吩咐了,你身体大虚,这几日要吃点清淡的汤水,安心养着,另外不要四处走动。其他事,待她回来再做理论。”

嫣柔被眼前的景象搞得有点糊里糊涂,她恍惚只记得,自己跪在地上哭求那位花魁姑娘不要将自己赶出去,然后就一直给她磕头,后头她叫住自己,似乎是问了几句什么,然后自己就晕了过去…

怎么醒来时,一切都变了一个模样。看这位姑娘对自己似乎很客气,而那个刁难自己的绿鸢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最重要的是,那位绝美的花魁呢?她怎么不在?

想到这里嫣柔顾不上其他的,一把拉住眼前女子的袖子,追问道:“那位贵人姐姐呢?她在哪里?”

这姑娘被她拉住衣袖,也不恼,只微笑道:“你说的是歆月姑娘?她下个月就要嫁入锦王府做侧妃娘娘了,方才王爷派人过来请她去看首饰妆卤,一时半会回不来的。再说她平日就是在楼里,只怕你也轻易见不到她的。”

嫣柔这才点点头,回头看了看这间屋子,嘴里忍不住嘀咕道:“这么说这里不是歆月姑娘的房间?不知道谁住着,我也好去答个谢礼什么的。”

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破旧,脸上微微红了一红,双手情不自禁绞到了一起。

“你别不自在了,这里是我的房间,也是歆月姐姐安排给我住的。我姓楼,叫清风,以后你就叫我风儿好了。对了,说了半天,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卖身(4)

没想到这楼清风一点也不嫌弃嫣柔现下的狼狈,反而非常亲近自然的寒暄起来。

也许是嫣柔自国破家亡之后见惯了各种冷漠恶毒的嘴脸,乍一遇上她这样的春风拂面,眼角便不自觉的微微涨红了起来。

低下头,咬牙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辛酸和委屈,不让那即将决堤的泪水冲将出来。

嫣柔低着头,对她嚅嚅说道:“清风姐姐,谢谢你——我叫嫣柔,我母……母亲以前叫我阿柔,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叫我阿柔的……”。

说到这里,想起母后慈爱的容颜,想起那些非人的屈辱和磨难,到底没能忍住那酸涩的热意,一颗颗泪珠就这样直直砸在手背上。

一只柔软的玉手,纤细素净,斜斜的伸过来,将嫣柔的手拉过去。

且听她温言款款,道:“好妹妹,可别伤心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曾不相识?到了这里的,有几个是命好的?你算造化大,遇上了歆月姐姐,你放心,好好养好身子,以后的日子再从长计较好了!”

她不劝尚可,嫣柔还不敢肆意哭泣。被她这样一通安慰,整个人情绪都到了崩溃的边界,当下不管不顾的,挨到楼清风怀里,就是一通稀里哗啦的痛哭流涕。

“哟!这是怎么了?才一进门就见哭的要死要活的,敢情我们还虐待你了?”一袭香风随着说话之人一起卷进来,嫣柔眉头一皱,心道:又来了。

进来的正是那尖酸刻薄的绿鸢,嫣柔本来还有点奇怪,怎么歆月出去没有带着她,再一想,也是了。

这么厉害的角色,哪能带到王爷跟前去现世?看来这歆月心计也是不一般,自己琢磨了半天,也没能归类出她的性子。

嫣柔不愿再与绿鸢正面冲突,于是佯装害怕的往后躲了躲。这等小动作自然给楼清风察觉了,她温和的笑笑,起身对绿鸢道:“可是厨房送晚饭过来了?既然来了,绿鸢,咱们一起吃吧!”

卖身(5)

晚饭由小丫头送进来,摆在了外头的花厅里,一张圆形八仙桌上,依次排开许多的碟子。

嫣柔实实在在饿了两天,换了衣裳之后简直就有些手脚无力。闻到香味时移步出来,只见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当下忍不住食指大动。

没想到那个绿鸢倒也识趣,饶舌几句之后,自己便自顾自退下了。

四下无人,楼清风挽着嫣柔的手并肩坐下,又给她甜甜的报着菜名,“这是花饮鹌鹑。”又有异香飘来,“这是荔枝白腰子。”

这是“蜜腊烤翅”,之后的三脆羹,鸳鸯白肚等等,都让嫣柔流足了口水。

不过厨房还另外给她送了一大碗白粥过来,并着几碟子腌的非常香脆的咸菜。

嫣柔拿起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楼清风。

她记得仿佛是歆月叮嘱自己要吃清淡的粥水汤料,可是,眼前这多的美食当前,她又有些忍不住嘴角流涎。

最后还是楼清风笑着给她夹了几筷子菜,又笑道:“你爱吃什么就吃什么,歆月姐姐如今不在,你也不必实打实的给她立规矩的。”说着,一双眼睛怂恿似的盯着嫣柔的筷子。

想到立规矩,嫣柔忽然心中一动。仿佛晋王府辛库司的夏婆子又叉腰站在了自己面前,那一道道鞭子嗤嗤的落在自己小腿上。

手上一抖,垂下眼帘,嫣柔还是低低的说了一句:“谢谢清风姐姐,可是我还是喝粥好了,歆月姐姐说的对,我不能肆意由着性子来的。”

说罢,只听清风长舒一口气,仿佛心里有什么石头落了地似的。

“阿柔,你穿这衣服还挺合身的,赶明儿下月初一做衣衫时,再叫人给你做几身。”楼清风一面吃,一面慢条斯理的和她说着闲话。

嫣柔自小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这样的闺训长大,见她和自己说话,当下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有闷闷的“嗯”了几声。

还好这小厨房的粥熬的不错,咸菜也酸甜可口。一顿饭吃完,基本上都是楼清风在那里说,嫣柔在这里低声附和应答的。

卖身(6)

饭后已是夜色浓稠,这天星空上没有月亮,因为天气炎热,所以四下里的窗户都打开着。鸣蝉在树上叫的声嘶力竭,因为花木繁盛蚊虫太多,所以屋子里点了熏充盘香。

嫣柔帮着小丫头把碗筷收拾了,又学着以前看着的宫女的模样,取了高脚瓶里颜色艳丽的野山鵻羽毛掸子四下里拂尘。

刚好楼清风从屏风后换了衣衫出来,见着她这副小丫鬟模样,不由的“噗嗤”一笑,朝她招招手,道:“放着这些粗活吧,过来这边我有话问你。”

嫣柔顺从的跟着她坐在圆桌旁,只见楼清风拉起她的手,细细端详了一番,叹道:“想来从前也是个受尽爹妈宠爱的孩子,哎,命中有此一劫,你也别太过伤怀了。”

说着,又将她的脸颊五官细看一遍,接着说:“你是个明白人,自然晓得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呢也不把你当外人,这就有话直说了。歆月姐姐临走时让我问你,可是真心要留在这里?要知道这明月楼的西京第一的销金窟,可也决不是能让你来去自如的所在。你要自己愿意,我自然不好多说什么的。倘若你不愿意,我这里有些私己盘缠送你,左右没有签卖身契,出去之后你还可自谋生路。”

“你不必急着答我,等明天歆月姐姐回来了,咱们再来问你究竟。你看这样可好?”

良久的沉默,楼清风见状也不离开,只摇着扇子,自顾自走去那书柜边抽了一本书出来翻着看。

一夜安宁,嫣柔就着小丫头送进来的热水在木盆里泡了个热水澡。总算洗脱那一身的晦气和汗酸,自觉地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舒坦的。

晚间楼清风就睡在了房里头,留着嫣柔一个卧于小门厅前的床上。云遮星月,紧闭的门窗中透来夏风熏暖。嫣柔辗转反侧,心中几经煎熬,最后还是咬牙蒙住了头,一任泪水敷面,却不肯轻易思及回头二字。

她没有回头路,行到此处,已是山穷水尽。哪怕前头真的是火坑天狱,她也只有纵身往里头一跳。

媚色(1)

“你可真是想好了?签了卖身契,以后,你就不是个自由人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可是你自选的路子,以后好不好的,可是丝毫也怨不得旁人。”

次日中午,在楼清风的带领下,两人穿花拂柳,越过亭台水榭重重,约莫走了好几进院子,才可算见到了众丫鬟环伺的歆月姑娘。

一进门,先是齐齐福身向歆月问了好。

楼清风递给嫣柔一个鼓励的眼神,自己站到了歆月身后,接过小丫鬟手里的墨纱扇子,徐徐有致的扇了起来。

歆月半闭着眼睛,似是闲暇时养神一般。她的声音幽暗,如泉如咽,依旧是那说不出的风情旎旖。

嫣柔不声不响的跪下去,先行了一个大礼。完了之后直起上身,跪在地上道:“阿柔的性命是姑娘救的,以后,阿柔必然唯姑娘之命是从。阿柔愿意追随姑娘左右,为奴为婢亦是心甘情愿,只求姑娘不要嫌弃阿柔粗陋。”

歆月闻言睁开眼,凝脂的手臂微微抬起,露出一只形致小巧的玉镯来。嫣柔看了一眼,只见那镯子玉质细腻,莹然光润,通体无瑕,乃是上佳和阗白玉,其上只疏疏浅镂几枝柔柳,淡雅可人。

这样的东西,历朝历代都少有流落民间的。看来她入主锦王府,确非虚言。

“你既然这样说,那好,我来问你。你今年已经十三岁,早就过了青雏学艺的年岁。可这琴棋书画,歌舞辞赋,却是这里的姑娘个个都必需的技能。想当年,教导我的妈妈就是对我说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一条,你可知其中深浅?”

歆月说罢,径直往里间走去,慌的身边的小丫头连忙转身,楼清风眼明手快,替她掀起万福同春彩丝珠帘,却见她一壁儿走到了梳妆台前。

铜镜里一张芙蓉秀脸,两颊敷了淡淡的胭脂,红晕却从肌理里透出来,只衬得一双剪水双瞳,眼波欲流。这样的倾国绝色,可是嫣柔却半点也不觉得她内心里有丝毫欢快。

媚色(2)

嫣柔微微沉吟一下,即刻举步上前,朗声答曰:“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阿柔不识青楼风月个中曲折,可是却知道前人留下的这两句。”

歆月转眸一笑,双手合拢,轻轻击道:“既然妹妹如此聪慧,那我也不好多说。这样,你签了文书,打明儿起,我便亲自督导人教你才艺。只一样,倘若你心思不专,或者三心二意,或者背后捣鬼——”。

嫣柔毫不犹豫的接言,铮铮然道:“如是这般,但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好!妹妹,这可是你自己对天起的誓,你且要自己好生记得才可。”歆月行至嫣柔面前虚扶一把,视线相接时,嫣柔却隐约发现她平和淡定的面容下,眸底有一抹笑意一闪而过。

当即唤了楼里专司人口进出的老妈妈进来,原来这歆月早已禀明鸨母,加之她现下身份尊崇,待遇也格外优渥。平日里自己身边进一两个人,那是常事。所以一通手续下来,立契、按手印、签字画押,只是一会子的功夫就行完了。

最后是嫣柔向歆月行拜师礼,依旧是三跪九拜,只是彼此的心情都已然不同了。

礼成,旁边一众人早已围上去,对嫣柔道着恭喜。自然,能得歆月青眼相加者,在她们看来都是喜事一桩。

不过这里头自然也有人不服的,譬如那绿鸢。

原来这楼里的规矩向来便是花魁与鸨母一同培养新人,人牙子带了七八岁的女孩子进来,当红姑娘和鸨母一同看过,拣选其中出众者勤加教导,这些小姑娘便是俗称的“青雏”。

因为青雏他日很有可能就是明月楼里的花魁娘子,自然待遇优厚,吃穿用度,皆在一般人之上。

只不过能入选青雏者,大抵都是天资非凡,很小的时候就能看得出他日容色才智的。也因为如此,所以每年入选的都不过是那寥寥几人而已。

除了青雏之外,还有一种身份的女子,也是明月楼里人数最多的一个群体,她们当中也有人将来可能会成为红姑娘。

学艺(1)

譬如绿鸢这样,便是打小进来学着伺候茶水功夫,后来便跟在姑娘身边,端茶倒水日常伺候着,自然与自家姑娘结下不浅的情谊。

而楼里本来就有教习嬷嬷,这些女孩子自然诗词歌赋也不会完全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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