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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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把头发，自己记性一向不好。
　　“听说过无命公主吗？”“不就是那个十几年前在这里大出风头的人吗，听说她杀人从来没有失手过，身上的蓬蓬裙从来不会溅到血呢！”重霜看着有点茫然但还是回答出来的几人，补充了大家遗忘的东西，“她后来嫁进了揍敌客家。”
　　库洛洛看了重霜一眼，接着说：“没错。揍敌客家世代都是杀手，现有五代人，基裘只能算是中等水平的。”基裘？众人愣住又反应过来，无命公主的本名不就是基裘吗？但是她的公主扮相已经深入人心，真正的名字差不多已经快被人遗忘了。“光是基裘一个可能还可以对付，如果多来几个呢？”
　　众人沉默了。那么久远的事情能流传到现在，在流星街是很少见的，这也能从另一方面说明基裘的实力。这样的人在揍敌客家居然还只是“中等水平”，可想而知单挑会是什么结果。库洛洛看着明显已经知道自己莽撞的几人，语气放轻了一些：“今天开始，每晚两人轮流值夜，遇到什么事都要记得一起行动。”
　　“晚上就我先来吧。”想着反正已经半夜、干脆就通宵的重霜主动要求守夜，没想到库洛洛听了就说：“那我也留下。”玛琪走前看了库洛洛一眼，又看重霜了一眼，什么表情都没表现出来。重霜本来觉得没什么，被玛琪那么含义不清的一看，他突然想到西索那句调笑，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心虚，不由得抱紧枕头挪到离库洛洛最远的沙发角落里。
　　“你怎么会知道基裘的？”库洛洛挑眉，不过在看到大半身子都被海豚抱枕挡住的重霜时突然有点想笑。重霜看白痴似的瞪着他，“电脑啊，不然你还真以为每天空降的食物是天上掉馅饼吗？”库洛洛一怔，他还真忘了，而且重霜手里还有一张猎人卡：“那你还知道什么？”
　　重霜面色一肃，他也知道揍敌客家都不是好对付的人：“就和你说的一样，科迪西亚真的下了血本，说是无论多少钱都要杀了我们。科迪西亚愿意雇佣揍敌客，也就是说他要杀的对象自己搞不定，揍敌客家也不知道我们的实力，肯定会先来打探，再考虑派谁出手。揍敌客家的宗旨就是杀人挣钱，肯定不会放弃这笔生意。”
　　“科迪西亚最近很高兴，揍敌客家明显已经接下了委托。”库洛洛想到今天出去得到的消息，垂下眼睛思考：“没看到可疑的人接近啊。”“这是其中一种可能，”重霜挪了挪姿势使自己更舒服些，和懒洋洋动作完全相反的是犀利的眼神：“剩下的可能，就是红魃出马。”
　　“红魃？”库洛洛重复了一遍，眉头开始有点打结：“如果是她的话就有大麻烦了……”如果说无命公主是传说的话，红魃就是只存在于神话里的人。她出名的不仅是从不失手，还有从没人看到她招数的传言。一抹轻纱，一袭红衣，不见兵器，但无论是怎样的高手怎样的保护，她总能鬼魅般的飘近，闪身而过时任务目标必然当即毙命。没有人见过她的脸，只是从飘逸的长裙中推断出是个“她”；还有就是和无命公主关系不错，因为据称有人看见任务之后她们一起离开。
　　可恶，如果真是红魃出马，胜算微乎其微，库洛洛眉头紧皱。重霜难得看见库洛洛有点焦急的样子，不由得坏心地把要说的话推后。库洛洛猛然发现另一头的人表情没有一点紧张，似乎在看戏的样子，不由得沉了脸。重霜发现了，心里大呼可惜，难得一次机会。迫于无形的视线压力，重霜只好老实交代：“揍敌客家还有一条规定，如果委托人死亡，任务就自动取消。”
　　库洛洛眼里闪出了亮光。言下之意他很明白，就是从科迪西亚议员上下手。他露出了一丝笑容，怪不得最近中心区的警备异常加强了呢。就算他是流星街议会资格最深厚的长老，那又怎样？他有什么权力夺走我们的生命？库洛洛眼神愈发阴沉。
　　两天之后。流星街中心区某座金碧辉煌的豪宅。二楼的书房里，几只胖粗的手指正摆弄着金胎嵌银百花纹鼻烟壶，花枝上闪亮的钻石与各色宝石衬得中间的祖母绿更加碧绿欲滴，在阳光照射下泛着赏心悦目的光芒。“这是科尔波家主给老爷您送来的，上面的祖母绿就是最优质著名的、有‘绿睛’之称的极品贝利路斯绿宝石。”一边弯着腰的管家见鼻烟壶在老爷手里停留得久了一些，赶忙介绍。
　　“哼，科尔波那老滑头倒知道挑时间送。”科迪西亚哼道，语气里却含了少见的快意。“揍敌客家的人什么时候到？”“回老爷，今天。”管家很清楚主子高兴的原因，更加恭敬地回答。“来的真的是……那个……红……”在黑道纵横多年的科迪西亚想到那个冷到冰点以下的眼神，握着鼻烟壶的手都有点抖。他敢肯定面纱下的肯定是个极品美人，但是对方干脆利落的杀人手法无法不让人从脊梁骨里往外冒寒气。
　　“有刺的玫瑰……”科迪西亚喃喃道。这个也是，之前那个小女孩也是。一开始他还真以为她香消玉殒了，还狠狠伤心过一阵子。没想到前些日子，自己两个得力干将突然死去，多方调查之下，罪魁祸首却是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他本来还吃惊于里面有不少孩子是他曾经看上却逃脱的，却没想到居然还有他以为已经死去的女孩。他看见那张心心念念的脸在念力相片上对别人微笑，心痛的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自己根本彻头彻尾地被耍了！
　　不能想象居然有人不要自己白送的金玉生活，却乐意住在一堆垃圾之中。这个认识激怒了已经无人敢忤逆的流星街议会长老，他得不到的东西谁能拥有？那个娃娃脸的小子，他也配？他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毁掉，也不能落到别人手里！眯缝着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狠厉的光，紧握的手心也被钻石打磨出的棱角硌得生疼。气急攻心的科迪西亚议员还保留着一丝清醒，明白就靠自己现有的武装根本没有办法杀掉那群人，一阵权衡之后还是决定花巨金雇佣世界上最一流的杀手——揍敌客家。是那个红衣的人来，自己的钱与之相比真是太划算了。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科迪西亚稍稍收起身上的杀气，示意管家去开门。一个手下惊慌失措地进来，身上衣服乱糟糟，还没走两步就跌倒在地，简直是手脚并用地爬到那张宽大的黑鸡翅木书桌前：“老、老爷，不好了……”
　　看见他结结巴巴、无论如何都说不清发生什么事情的样子，科迪西亚刚刚的那一点洗雪耻辱的愉快感觉被破坏殆尽。他脸一黑正想发火，眼一抬却看见一脸悠闲倚在门边的人，神色顿时变了几变：“你、你怎么进来的？”少年放下自己支在雕花桃木大门上的脚，光亮的表面顿时印上了一个明显的灰扑扑的鞋印子。科迪西亚敢怒不敢言，因为少年正向他走来，而管家和侍卫早就在他散发的威压之下抖成一团了。
　　真是一群没用的窝囊废，科迪西亚不由心中咒骂，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双脚也在书桌下颤动。“就是你请揍敌客家来杀我们的吗？”黑发少年的声音和外表一样温和，脸上还挂着微笑，科迪西亚却觉得刚刚微凉的风变得刺骨寒冷，背后霎时湿了一片。“那又怎样？”科迪西亚死撑着开口，努力不让自己露出颓唐之势。外面的守卫已经不能指望了，能拖得一刻是一刻，最好能等到红魃来。
　　“这么说，你就是承认了？”少年的笑容很漂亮，薄薄的唇勾起完美的弧度。科迪西亚痴了一下，随后马上回神，暗骂自己疯了，这个人可是来要自己命的啊！他小心翼翼地往椅背缩了一下，“你要做什么？我不是已经放你一马了吗？”
　　少年闻言，脸上的微笑慢慢冷下来：“你是这么觉得的？看来你还不清楚现在的形势呢……”瘫在地上的管家和护卫只感觉到空气一阵波动，自家老爷的姿势没变，脖子上却淌下一道血迹来。再看脸上，总是闪烁着精光的眼睛已经翻白。见血封喉……吗？两个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管家连尖叫都没发出来，直接晕过去了。
　　倒是会装……库洛洛对肥头大耳的死尸一点兴趣也没有，他转身就想解决掉那两个杂碎。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尖塔的十字架阴影投在死去的人脸上。有人！库洛洛猛地避到窗户边，闪身的那瞬间他看到一抹红影掠过十字架顶。红魃？赶在了她来之前杀死了科迪西亚，本应松口气的库洛洛却突然觉得不安起来：她袖旁露出的隐约白色，似乎很眼熟……

　　13　G。I。之D×蜘蛛出动×枯枯戮山

　　“……也该醒了吧？确实只下了两天的量啊……”重霜迷迷糊糊，耳边突然钻进几句嘟哝。这个声音……不是自己幻听吧？重霜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一眼就看见自己的脸在面前放大了好几倍。不对不对，自己明明才七岁，怎么可能长成青年模样？重霜想起之前自己正在科迪西亚庄园外堵住漏网之鱼，未曾想，在快到库洛洛的约定时间时，却突然一阵眩晕，倒下前只看见一角红纱飘过。随随便便就放倒自己，果然只有老妈才能做到。
　　重月早在看见儿子醒过来时就端过一边早已准备好的清水：“霜儿醒啦，我就说我的药不可能出问题的。”重霜喝了一些，这才张口质问：“老妈你到底在干嘛？”怎么跑去当杀手了？重月笑眯眯地看着他：“金回老家娶老婆，我就趁机从荒岛上开溜了～朋友又正好怀孕，所以我就帮她出一次任务啰～”
　　重霜干瞪眼，这讲得也实在有够简略。“你这几年都在荒岛上？”“是啊是啊，”重月一副苦瓜脸状，“四面都只能看见瓦斯特达大洋的水，霜儿你都不知道有多痛苦～什么都没有，金还死命压榨免费劳动力给他孩子做游戏！”
　　重霜心里暗道那不是你自己答应人家去的么，嘴上善良地没有打击真的哀怨的重月：“你不是说金去娶老婆了吗？难道孩子早就有了？”没看出金有那种潜质啊。“当然没有，所以说才可恶嘛，连个影子都没有的事情他做得那么带劲～”重月愈发觉得自己受骗了，完全不符合她的初衷，谁知道一向跑遗迹的金突然改行做游戏开发商了？
　　“那游戏是什么？听起来很大型的样子啊……”眼看老妈就要开始大倒苦水，重霜急忙把话题扯开。“Greed　Island，要是没记错的话金把我排在了最后一个。”为什么要特地强调这个？重霜有点冷汗，这明显是迁怒啊。金到底使唤人做了啥，能把老妈气成这样。看来他似乎得再换个话题：“谁是你朋友啊？”
　　“这你应该知道啊，猎人卡能查到的。”重月很快把痛苦回忆甩到脑后，又恢复了平常的微笑表情。红魃——公主——基裘？“不会是揍敌客家的少奶奶吧？”重霜不抱希望地问。他老妈是什么人啊，朋友怎么都那么奇怪？先是野人后是杀手……重月眼放光芒：“霜儿真是越来越聪明了！”随后又做托腮状：“好不容易可以卖个人情再挣点外快，居然慢了一步。”
　　重霜一颗心悬了一下。他怎么忘记了红魃是为什么去流星街的呢？不过听老妈这意思，团里的人应该都没事。他暗自松了口气，听重月继续说：“不过很可能是很麻烦的委托呢，九个孩子都很强，尤其是那个黑头发黑眼睛的。”重月的目光转向自家儿子，“没想到你还混得不错嘛～”
　　被知道了……重霜莫名地从这话里听出了责备：“我是……”“我问你，前段日子是不是受伤了？”重月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老妈怎么会知道？重霜眼里全是惊愕，她那时应该还在荒岛上，不是吗？“所以接下来你就陪老妈一阵子吧～”
　　重霜这才注意到，窗外的星星看起来异常的近，原先一直以为的房间居然是一艘空中飞艇的休息室。重霜清楚记得修行的首要要求就是保证自身安全，他沉默了。这应该不算违反团规吧，自己是不得已的啊！重月看着儿子变幻的脸色，心中叹了一口气：霜儿现在还小，要做选择的话，再过几年吧。她又想起远远瞥见的深黑不见底的眼神，时间才是一切。
　　与此同时，流星街边缘的某座房子里。“大家都把手机号码报给我。”没有了平时常见的吵闹声，空气异常沉闷。飞坦瞄瞄手里两部全新的移动电话，眉头皱得比什么时候都紧，要是早点想到要用这个就好了，现在也多一个机会确定重霜的生死。一阵窸窸窣窣之后，沉静的声音接着响起来：“现在开始是自由行动时间，都记得保持联系。”
　　库洛洛站在窗前。中心区正传来接连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这两天来都是这样。由于前任长老科迪西亚的暴毙，几乎所有的议员们都卷入了争夺权力的漩涡。他感觉到身后的气息迟疑间三三俩俩地离开，心情愈发沉重。计划成功了，旅团生存下来了，唯一的意外就是凭空消失生死未卜的重霜。虽然很明白红魃的作风，但是自己还是不能放弃重霜还活着的想法。流星街已经变天，旅团是其中的重要助力。既然已经暴露，还是先离开吧。他回头扫视了一下已经熟悉的房子，沙发的角落里躺着一只手机和海豚抱枕。
　　最后离开的三个人的身影在黑暗里愈行愈远，身后的火光映红了天空。远处传来接连的巨大声响，有着玻璃外墙的议会标志建筑被震碎了半边，空中纷飞的碎片在烈火的映照下光芒无比璀璨。西边天空一轮血红残月更加黯淡，额间新刺上的正十字架花纹微微泛着暗青幽光。
　　天光渐晓，一身警卫打扮的皆卜戎打着呵欠从部屋里走出来。前一天晚上一向不喜欢挪窝的三毛不知为什么总在转悠，拖得铁链吱嘎作响，弄得晚上狼嚎一片。是不是要告诉管家给它换新种类的食物了呢？他望向幽绿无边的枯枯戮山深处，决定等下就给管家部屋打电话汇报。
　　皆卜戎走进警卫室，随手把钥匙串挂到墙上。就在他的手伸向桌上话筒时，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他听到里面的三毛躁动得更厉害了。谁？他疑惑地看向窗户外面，这个时间没有旅游巴士到达啊。一艘豪华飞艇前的螺旋桨正徐徐停止转动，在看见上面走下来的人时，皆卜戎顿时睁大了眼睛。红魃小姐！！她不是可以直接把飞艇停到城堡内，怎么会在外大门出现呢？得赶快告诉梧桐总管才行！
　　站在揍敌客家大门前的正是重霜和重月。重月依旧一身红衣，不过没有戴面纱。她抬头看看高耸的大门，无趣地耸肩：“无论看多少遍，都让人怀疑揍敌客家的品味啊。”重霜打量着门上边缘有些模糊不清的石刻和苍绿的苔藓，很有些年头的样子，有七重大门吗……目光落下来，眼尖地发现中间小门的门环磨得最亮。
　　“这意思是要自己推门进去？”重霜抬头问自家老妈。“没错。”“你不是说基裘是你闺中密友吗？”“是啊。”重月挑起一边眉毛，“就当是我想看吧。”明显的话中有话，这门有什么机关吗？重霜注意到门上标着依次增大顺序的字母，也就不再追问。他走近几步，忽而回头：“用什么方法都行？”重月点头，“嗯。”自家儿子的方法不会比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还狠吧？
　　只见重霜闭上眼睛，气沉丹田，手掌翻转之间，两道念刃直接飞出。有些厚度的念刃很快就抵在了最上的门环外侧，缓缓推进的时候火花石屑飞溅。大门缓缓洞开，在场的三个人全愣住了。皆卜戎干脆地掉了手里的话筒，他什么都没看见，他绝对没有看见一个酷似红魃小姐的孩子完全推开了黄泉之门。重霜看了看自己的手，这门到底多重啊，用上全力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