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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瓦-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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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吓了一跳,他的瞳仁倏地紧缩起来,好像看见了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你怎么会在这儿?谁叫你进来的?你好大胆子,没有朕的旨意就敢擅自入宫?”皇帝尽力地高声斥骂着,可是他的声音,现在听起来,也不比数只蚊子嗡嗡更大多少,于是更显色厉内荏。

八王爷今天穿着一件银狐大氅,脸色平静,就显得比平日里要清俊不少。

其实他长得也好,丽贵妃当年宠冠六宫,自然不只是因为手段狠辣。这后宫,就是个锻造炉,不管什么样的人进来了,都只有两个下场,一是去死,一是变强。能入宫的女子,又有哪一个不是娇弱温婉,起码看起来是。可是入了宫,若是心地依旧柔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她们个个都是红粉将军,杀伐决断从来不曾手软,只是她长得漂亮,才比别人更有施展狠辣手段的机会。

八王爷承袭了丽贵妃的相貌,可是那样俏丽的眉眼放在男人脸上,就显得阴柔。他虽然俊美,看起来却不如薛缜英气,就是这个原因。

“你还不出去?”皇帝的胸腔里开始涌上古怪的咸涩,他死死咬着牙,不愿让八王爷看见他口吐鲜血的模样,可是八王爷依旧好整以暇地站着,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并不肯出去。

“滚出去!”皇帝拍着龙椅镶宝嵌翠的扶手,终究从齿缝里,漏出几丝鲜血。

他唇齿含血、怒目圆睁,可八王爷并没被这狰狞的面目吓倒,反而以袖掩唇,“嗤”地笑出声来,“父皇如今,也像骂老九一样,来骂我了呢!”

他笑容可掬,似乎遇到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父皇就是这样,只要人不肯顺着您的心意,您轻则破口大骂,重则杖刑远谪。”他唇角挑起,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反而流出泪来,“或者,杀了她。”

“太后在世的时候说您不是个好皇上,我瞧着,她老人家是大错特错了。”八王爷笑意渐渐冷了,“帝王的狠戾,您学得好得很呢!”

“父皇怎么叫我走呢?如今您病体沉重,正是儿臣在榻边亲手侍奉汤药的时候呢!”八王爷微微挪开一点,背脊挺直,吩咐他带来的下人,“将皇上扶回寝殿,好好服侍,若是出来受了一点儿风,仔细你们的脑袋。”

皇帝想要挣扎,可是他枯柴一把的身子,如何是那些年轻力壮的下人的对手,只有眼睁睁地被连抬带拉地带回了寝殿,还一路叫骂不绝。

八王爷似乎没听见自己父亲那些恶毒的咒骂,皇帝走了,他还站在原地。殿门依旧开着,雪依旧下着,风越来越大,雪花被挟着裹在他身周,落在他的狐皮衣裳上,一瞬间就化作晶莹的水滴了。

八王爷缓缓地踏上前,先伸手摸了摸那龙椅,上头还有皇帝身上的余温。他抬手,轻轻地拂去肉眼瞧不见的尘埃,小心翼翼地撩起衣襟,转身坐了上去。

那些宫人虽然没有抬头,可是身子似乎都僵了僵,可是也只是一瞬而已,接着就又继续做着手下那似乎永远做不完的事情了。

八王爷正襟危坐在“元泰殿”龙椅之上,先是低低地笑起来,接着突然爆发出一声大笑。那笑声阴寒冷厉如夜枭,在皇城之中,久久回荡。

琼江大雪连续下了数天,道旁积雪尺许,经久不化。天气酷寒,满城的人家无事都不愿出门,整座城不过几日之间,就冷寂了下来。

霍祁钺出门的时候方才卯初,天还未大亮,他一人一骑走在官道上。官道平日宽阔,这几日却几乎被积雪填满,虽然及时清扫,可是昨晚一夜,落雪也积了寸许。

他身着“金乌卫”统领的官服,只在外头披着一件镶狐领子的风雪斗篷,越发显得鹤势螂形,原本不夺目的五官也跟着俊逸冷冽起来。

他一路往皇城去,手下意识地摩挲着佩剑上挂着的一个小小的金线绣球。

这个绣球,是他偷来的。而它原来的主人,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这样,最好。

霍祁钺摇摇头,将这些纷乱的、会让他变得脆弱的思绪都赶出去,他昂着头,策动座下的马,奔驰了起来。

皇城的门严丝合缝地闭着,平日此时“金乌卫”都会列队在此等候霍祁钺带领他们一同入宫巡视,而今天,迎接他的,只是一片空阔寂寥的雪地,和掩映在风雪里紧闭的宫门。

霍祁钺警惕地拉住马缰,这时只见那朱色宫门缓缓开了,一人骑着一匹俊逸非凡的大宛马走了出来。他身披狐裘,一张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不是八王爷,又会是谁?

“霍统领,”他笑着道,“皇上昨日受了风寒,不叫人入宫打扰,今日之后,这宫内巡视,就免了吧!”

霍祁钺一扬眉,“‘金乌卫’只受陛下一人辖制,就算要免了宫内巡视,也需要陛下明旨。”他坐在马上环视四周,“何况,我的属下们呢?”

八王爷哈哈笑起来,“霍统领,我是父皇亲子,莫非还会矫诏不成?”

霍祁钺也笑,“从古至今,非妻非子的,想矫诏还没法子呢!”

八王爷被噎得一窒,他没想到霍祁钺这样惫懒,一时倒想不出什么反击的话来。

正在这时,却见远处的积雪都被马蹄激荡起来,那蹄声虽然由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却在皇城门外不远处集合在一起,那一列列戎装策马赶来的,都是精瘦剽悍的兵士,穿着一式一样的玄色官服,胸前绣着一只独脚金乌,竟然都是霍祁钺麾下士兵。

只见一个领头的勒马停下,就像没看见八王爷一样,只对着霍祁钺道,“属下今日一早接到圣旨,说是今日之后免了宫内巡视,属下心里觉得奇怪,去寻了老齐一问,才知他也接到这份旨意。”

那位姓齐的军官也赶上来,“我二人见了面,便去统领府上要问个备细,谁知府上下人道统领还是按时出门,并没接到什么旨意。我俩怕有人浑水摸鱼假传圣旨,要对统领不利,就召集了弟兄们,来看看。”

霍祁钺淡淡一笑,“你们多虑了,有你们这样精细,又会有什么人,能对我不利呢?”

他将脸转向八王爷,“王爷您说,对不对?”

八王爷也是笑,可是那笑容,像是刻在脸上一样,比哭还要难看。

第六十八章 援手

且不说八王爷在霍祁钺这儿吃了瘪,又要想些什么不入流的法子来下了他掌管“金乌卫”的权力,且说萼邑城内,薛缜和玉郎以及那些兵士们,依旧没有回来。

沈璇玑惦记着丈夫和弟弟,又怀着孩子,其辛苦可想而知。要不是她少年之时突遭大变,后来的每时每步都是如履薄冰,早就锻炼出一副异于常人的坚硬脾性,可真是要撑不下去了。

而饶是坚毅如她,在几个空漠冷寂的夜晚,想起下落不明的亲人,和一家未卜之前途,也蒙在被子里,大哭了几场。

而此时的薛缜和玉郎,已经和随同的兵士们,一起在莽山之中跋涉了几日。来时之路已经被大雪封死,他们不得已,选择从另一条路出去。

还好他们身上都带着酒壶和火折子,还有一些干粮。只是此时山中动物冬眠,实在是打不到什么活物来果腹。这样恶劣的情况下,连一向四平八稳的薛缜也不禁暗暗着急,若是再盘桓几日,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他不想死,他还没见过他的孩子,他爱的女人还在家里等他,他还没有替太后报仇,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他不能死。

他心里想着,脚下一脚深一脚浅地,马早是不骑了的,被他牵在手里。一抬头就见两个前去探路的兵士跌跌碰碰地跑回来,“九、九王爷,有人入山来了,似乎,是来找咱们的!”

薛缜循声望去,只见那兵士说的不假,远处山道之上,隐约有一队人影,都是弃马步行,正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而来。

“来人是敌是友还未可知,都留神着点儿!”薛缜拔出剑,回头向众人叮嘱道。玉郎也学他拔出剑,抵在胸前,他们身后的兵士也都各自做好了戒备。

此时山风猎猎,雪花纷扬,万籁俱寂,只听见风声、雪声,和薛缜一行人淡薄的呼吸声。

对面的人似乎也看到这面的人影,都加快了步伐。

而他们走得越近,薛缜就将手中剑攥得越紧,直到听到那领头的一人,高声问道,“对面可是九王爷么?”

薛缜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一时却想不出是谁。

那人听不到他回话,只有自报家门,“在下方尘,九王爷不记得在下了么?”

薛缜还未及答话,玉郎已经激动地喊道,“方大哥!我是玉郎啊!”他将剑收回鞘内,不顾旁人,踏着积雪飞奔过去,还像小时候一样抱住方尘的腰,“方大哥,你怎么会来了?”

方尘被他扑得一愣,随即便大大地笑起来,“玉郎?你长了这么大了!”

玉郎自豪地仰着头,“那是,你交给我的功夫,我没有一日不练呢!连姐夫都夸我!”

二人说话时,薛缜也带着兵士走了过来,他是王爷之尊,一走过来,方尘和身后之人都下拜行礼。

“诸位不必多礼。”薛缜淡淡地笑着,“辛苦诸位了。”

他定睛打量方尘,只见他身姿越发魁伟,面色黝黑,下颌已经蓄起了短须,一身玄铁铠甲,瞧着越发英武。

方尘也在打量他,如今的薛缜,早已不是在琼江之时遍身绫罗的闲散王爷,他身上束着银甲,头上簪着平冠,没有珠玉玎珰,却依旧不减风流。

薛缜知道方尘去投奔了“卫家军”,又见他身上服饰,便笑着问道,“方将军怎么来的,不是随卫姑娘在营中么?”卫邺下落不明之后,大昀朝堂竟派不出一个能够代掌“卫家军”之人,只好由卫珈一介女流代父之职。而各朝各代也并非没有女将,只是朝廷往往会替这些巾帼英雄加勋封号,唯有本朝皇帝,因为听信奸佞邪言,并不肯给卫珈一个空头郡主的封号,于是薛缜只有还按“卫姑娘”称呼。

方尘一边将薛缜一行人将自己来路方向引,一边将卫珈得了薛缜失踪的消息后就派自己带兵来寻之事备细说来。薛缜奇道,“卫姑娘又是如何知道的?是璇玑送信吗?”

方尘一笑,“萼邑离‘卫家军’营地本不是甚远,卫姑娘长久驻扎此地,自然有她的讯息通道。”

薛缜也觉得自己这话问得缺心眼,想必是这些日子营养不够,不禁脸上红红的。

有了方尘引路,没过多久,便出了山。一行人在山脚下微微休整,薛缜心里惦记沈璇玑,恨不得胁下生双翼飞回去。方尘在一旁拧开皮囊大口大口灌酒,冷眼看他坐立不安,不觉微微笑起来。

玉郎自小和方尘熟识,数年不见自然有不少话说。方尘见寻到了他们,心里大石也放下。一众兵士都是行伍出身,萼邑守军的见到活生生的“卫家军”自然有不少好奇之处,彼此也不见隔阂。

一行人折腾了这些天,归心似箭,未到天黑,就回到了萼邑。

自然早有人报信,沈璇玑听闻,又惊又喜,一站起来差点跌倒。

“王妃!”兰清急忙来扶,“就算高兴,也要小心!”花嬷嬷也在一边护着。

沈璇玑不管她们,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门前,恰好薛缜正一步跨进来。

“王爷!”沈璇玑顾不得矜持,提起裙子向他跑过去,直看的兰清和花嬷嬷捂嘴惊呼,一头的冷汗涔涔而下。

还好薛缜理智尚存,敏捷地将她阻在半途,轻轻将她揽过,不然他的儿子或者姑娘,就得一头撞在这冰凉铠甲之上,那可不是好玩的。

“慢着,慢着,我不是回来了么?”薛缜见到沈璇玑就笑,伸手捏捏她的脸,“你倒是没瘦。”

“可是你瘦了。”沈璇玑伸手抚上他的脸,泪眼盈盈地道。

“咳咳,那个,姐姐,我也瘦了。”玉郎嬉皮笑脸地蹭过来,拉过沈璇玑,“你也别只顾着姐夫,你看看,谁来了?”

沈璇玑循着他目光望去,就见方尘站在地上,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安静地看着她。

“方、方大哥么?”沈璇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伸出手揉了揉,又抬目望来。

方尘看到沈璇玑微微隆起的小腹,心里一时不知是悲是喜。他忽地觉得眼睛酸涩,可是这众目睽睽之下,他身为军人,总不能落泪,那还成什么样子了?

他只好笑着打趣沈璇玑,“大姑娘不过几年不见,就不认得故人了。”

沈璇玑笑不出来,她已经默默地哭了起来。

薛缜见状连忙上来唤二人进屋,“来来来,别叫外头人以为我欺负你了。”

几人回到屋里,沈璇玑泪还未干,已经张罗着叫下人备下热水饭菜好酒,而外头的兵士们,一进城就被蓟博川带去好生安置了。

屋里又加了几个炭盆,云先生闻讯也急忙赶来。他和方尘是老相识,见面自然别有一番欢喜。沈璇玑亲自投了帕子递给三人。方尘见她和薛缜夫妻和睦,二人眉目流转间皆是情意,心底虽然发酸,却也替沈璇玑高兴。

他不能欺骗自己,离开安国公府这几年,整日对着万里长空,心中是无边江山,并没有别的人,能走进他的心里。他心心念念的女人,自始至终,只有沈璇玑一人。

而她,已是别人的妻子,如今更有了别人的孩子。

那就算了吧,方尘对自己说。

“方大哥,这一杯,我敬你。”方尘正想着心事,却见自己眼前伸过来一对玉白丰腴的手,端着一个青瓷酒盅。他鼻尖萦绕着一缕幽香,那是沈璇玑身上特有的香气。

“大姑娘不方便饮酒,我就代劳了。”方尘接过她的酒盅,一饮而尽。

薛缜在一边看着,这个男人对妻子的情意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怕也就只有沈璇玑还兀自懵懂。她嫁给他时间长了,他几乎要忘了她是多么不解风情了。

再看看方尘,薛缜替他竟然升起一种“所托非人”的遗憾之情……

那夜方尘和薛缜都喝得酩酊大醉,方尘知道春绰惨死之后,心里也很难过。他曾经看着春绰长大,那样娇俏如春日杏花的女子,竟然死得这样惨。

他的酒意已经上头,对着薛缜也不顾礼仪了,只是狠狠地拍着他的肩膀,“王爷,豺狼虎豹屯于阶陛,您还要忍吗?”

薛缜也是满面酡红,眯着醉眼死命地摇手,“不忍了,再忍,愈发没有我儿子的立足之地了。”

沈璇玑见二人兴致好,也不去劝阻,只是让青荇和兰清留下筛酒,自己先回房歇了。

她眯着,并没有睡着。果然,过了不多一会儿,就感觉一个人躺在她身边,将她温柔地抱在怀里。

她转过身来看着薛缜,“你又弄鬼,灌醉了方大哥,自己没事,他可睡下了?”

薛缜点点头,“双池服侍他睡下了,你怎么还不睡?你不困,我儿子也要困了。”

沈璇玑这时候方才流出泪来,她伸出双臂抱住薛缜,“王爷以后再也不要不见了,这几天,我心里实在害怕得很。”

薛缜鼻子一酸,将妻子搂得更紧,“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对不起。”

第六十九章 出逃

上次过后,霍祁钺再未见过皇帝,而整个琼江城,似乎都被一阵阴霾笼罩。已是年关将近,街上却没有半分喜气,老百姓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人的第六感总是十分敏锐。做小生意的商贩都上了木板,出来办年货的人也比往年少了很多,连总是在街头巷尾跑来跑去玩耍的小孩子,也都被父母拘在家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头依然是风雪飒飒,吹打着枯枝残叶。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巷口的风灯一点豆亮,在风中忽明忽灭。

霍祁钺不骑马,也不走正门,而是从自家院墙上一跃而过,落地的时候忍不住骂了句粗活,“他妈的,爷出门还要翻自家的墙!真他妈憋屈!”

他要去的地方,是卫府。将自己得到的讯息交予卫邗和卫珏,再由他们去联系“信使”,最终让薛缜了解琼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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