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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都是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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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不相信他是真的。是那么诚恳。我的眼泪缓缓的淌了下来。我这半辈子碰到多少男人了,有时候是他们吃了亏,有时候是我吃了亏。不可磨灭的只有一个坚,叫我怎么回答呢?我只好以沉默的眼泪答复。

“如果我向你求婚,你会答应吗?”他问。

“迟下子再问我。我不是一个好人。”我说。

他还是握着我的手。

那一天我回去,哥哥生气得不得了,爸妈倒不说什么。哥哥说:“你在外国如何荒唐,几千里外,我们不知道,也看不见,回了家,多多少少,你得留点面子给我们,这算什么么?公然外里宿?你在哪里?家明这小子,根本不是好人,这一次我也真的走眼了,岂有此理!”

面子。

他要的是面子。

我上床又好好的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哥哥给我一叠剪报,都是广告,请我这种“人材”的广告。我不响,把广告搁在一旁。他很和颜悦色,我有点纳罕。

结果他说:“家明说,他想向你求婚,先征求我们的意见,他倒很尊重我们的意思。”

原来如此。

跟男人睡觉是不可以的,但是拿了结婚证书结了婚则可以。这是他们的逻辑,与我的不一样。

既然家明这么一说,其它就不重要了,值得原谅了。

他向我家里求婚。多么好笑的一个人,仿佛他要娶的是我家里人,不是我。

我必须承认他这个人很有性格,专门做别人不做的。但是哥哥欣赏他,家里也欣赏他。

至于我,有人向我求婚,我觉得十分荣幸,不过婚姻不是建筑在感恩上的,中国人讲究恩爱、情义,爱情上还得带恩、带义,我不懂,我一向不懂中国人,中国式的感情实在太复杂了。

虽然这样,我们还是做起好朋友来了,我与家明。

我们有空老在一起。

我是一个怕寂寞的人,他是一个可爱的人。

莉莉笑说我:“好了,这一下子天下太平了,你如果真结了婚,多少女人心里安乐的。”

是的,在一般人的印象中,我不是良家妇女,虽不致沦为狐狸精,差不远矣。

每个人都要我结婚,每个人。

过了没多久,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很不错的薪水,工作时间略为长一点,既有工作又有男朋友,看来我今年的运气还不错。

我试图改变自己,少使自己略为女性化一点,我做了家明的影子,他要做什么,我陪他做什么。

然而渐渐我发觉家明有说不出的怪异,跟他在一起,安全得与女孩子在一起一样,他爱我,我明白,我也看得出来,但太尊重我。我的意思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他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有一夜我大概是很醉了。

我们在他的家里,我便是要脱他的衣服。他紧紧的握住我的手,先是笑,后来有些生气,说:

“辛蒂,不要顽皮,我送你回去。”

我也火了,我说:“我们在一起还睡过一张床呢,你现在是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是处男,别惹我笑。”

“你是与她们不一样的!”

“不一样,是的,我早说过,我比她们坏。”

“如果你爱我,你不会一直要我跟你睡觉。”

“我不爱你,”我说,“我几时说过我爱你?”我反问,“我也不一定要跟你睡觉,我找个男人上床,还找得到,你放心,你不用侮辱我,如果你觉得我不够吸引力,我现在马上就走!”

我拿起我的外衣,打开了大门。

他呆呆的站着,并没有留我。

我走了。

到了街上,风一吹,酒醒了一半,我没有什么后悔,只觉得有点可惜。我并不是有意的,我只是闹着玩,他也该知道我不是色情狂,只是他不让我碰他,我固执起来,就说了那么些气话。

我叫了一部车子回家。

第二天,他没有找我。

第三天,他也没有找我。

奇怪的是,我并不十分想念他。我的工作忙,我心里始终只有一个坚,其余的男人,真的假的,来了去了,都无所谓,情形弄得我与家明这样尴尬的,倒还少有。说得难听点,仿佛是某夜,我试图强奸他,他不肯,我一怒这下走掉了。大笑话。

第四天,他的电话来了。

“有空吗?”他问。

“最近很忙?”我反问,“多日不见了。”

“是的,是相当忙。今夜你有空出来吗?”

“不怕我非礼你?”我笑问。

“你吃醉了。”

“才怪,懦夫才把失礼的行为往酒精上推,我没有吃醉,我知道我自己做过了什么,把你吓坏了,是不是?”

“没有,”他温和的说,“我与你以前见过的那些男人一样,所以你意外了,我不与你,只是……我没有法子学他们,对不起,辛蒂。”

“怎么你反而道起歉来?应该是我道歉才是。”我说。

“我在码头等,辛蒂,六点正,今天。我爱你,辛蒂。”

他挂了电话。

我呆了半晌。

上帝啊这样的男朋友还往哪里去找?我呆着,只是我不配了,我实在不配,像我这样的人,我配跟谁在一起?我把头埋在膝间。

到了五点钟,我换上心爱的衣裳。我很少特别为人穿这套衣裳,不过是一件芝士布的长裙,中间镶着花边,但是我喜欢这件衣服,因为是丹妮尔陪我去买的。我戴上了宽边草帽。

我走到码头,钟刚好敲着第四下。

多少人劝我不要大准时,有人愿意等,就让他等好了,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又何妨。但是我总改不过来,一直还是准时,我想我是没有救的了。

我看到了家明,他站在那里,一套米色的西装,一件米色的衬衫,没领带,笔挺的站着。我觉得我几乎已经爱上他了。

我一步步走过去,他看见了我,奔过来。

我也急步的向他走过去,他拥抱住我。

“辛蒂。”他吻我的耳根。

我的帽子掉在地上。

每个路过的人都在看,到底在这里,当众拥抱还不能算是太平常的事,但是谁介意呢?谁介意?我抱着他。我又哭了。

他妈的我没哭有多少年了,我的心像石头一样,但是只有他能令我哭,老实说,对着坚,我都未必会哭,但这个家明,他实在令我伤心。我多么希望我像他,像他这么纯真。

“别哭,揩干眼泪,”他说,“我们去吃饭。”

我靠在他身上,那眼泪还是不停的。这大概是我改邪归正的时候了。我想:为了他也值得。

他蹲下替我抬起了帽子,抓在手中。我靠着他,他搂着我,我们一直走,不管路朝向哪里,有人陪着走路总是好的,总是好的。

我矛盾的想:我已经一个人走了那么久了,也该休息了,就是他吧,就是他吧。

还到哪里去找第二个坚呢?

与坚在一起,又未必一定是快乐。快乐,快乐又是什么呢?我这么强烈的要得到坚,不过因为是得不到他,人总是这么犯贱。

家明的臂膀是温暖的。

人不过活几十年,迟早这柔软美丽强壮的臂膀,会变得棺材板一样的枯干。就是他吧。

我把他的手握得紧紧的。

假如他真的爱我,就是他吧。

我决定爱家明,尽量爱他。

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下的决心很大,很重,做得很努力。好像我真的决定嫁给他了。除了工作之外,我把所有的时间给他一个人。我留在他家里过夜,爸妈哥哥不再反对。

在我心里,我知道,如果爱一个人要下决心,那便不是真爱。可是——可是这年头,一天卖了三千个假,三年卖不出一个真。

我待家明是真的,真的好。

连我都不信,我们没有做越礼的事。我的意思是,我的天,我不能强逼他,他总是适可而止。渐渐我觉得另有含蓄的美感,比什么都好。我们像小孩子初恋一样的在一起,光是谈恋爱。

并没有过了多久这种童话式的日子。

一个下午,我去买东西。

家明约我六点钟吃茶。

我连试身都不试,为了怕他等,大包小包的拖着抱着走到那间咖啡厅。人挤得满满的。乐队在奏乐,吵得很,人气烟味语声,我不喜欢这种地方,但与家明,与家明在一起,迁就点也值得,他过于迁就我了。

在人群里找他还是容易的,他太突出。

我找了五分钟便看见了他。

他坐在一张圆桌前,咖啡色米色花的丝长袖衬衫,他板着脸,不说话,他对面坐着另外一个男人,背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是谁?家明是极少板脸的。四个月来没有见他板过脸。

我放慢了脚步,朝他走过去。

他抬头看到了我,好像有点吃惊,随即笑了一笑,但这个笑是勉强的,我看得出是勉强的。为什么?

我转头看那个坐在他对面的人,我呆住了。我手里的大包小包全部跌在地上,我像五雷轰顶似的呆着。

坚。

是坚。

坚。

他半点也没有变。

他两鬓稍微变白的头发,他眼神里的坚决,嘴角的硬朗,他那种百分之一百男人的英俊。他是坚,化了灰我也认得他是坚。

他也认出了我,他的惊诧一下子就压了下去。

我跌在椅子上。我停一停神,我说:“坚,你好。”

我的声音是十分不自然的。

他答:“辛蒂,你回来了?回来多久了?”

“四个月。”我说。

“你胖了。”他说。

他的口气很可亲,很熟络,仿佛多年老友偶然相聚的样子。我恨他。他永远在光的一面,我永远在暗处,他可以永远取胜?我不相信,我握住了家明的手,希望借到他的力量。但家明的手是冷的。

坚看着我。我瞪着他。

他看我的样子,我恨他,好像我没有穿衣服,是赤裸的,他可以看到我的心,他永远可以,我恨他。怎么又碰见了他?为什么?

他说:“你与家明——?”

“我们要订婚了。”我直截的说,“是不是?家明?家明说过他也认识你。”

家明轻轻说:“是的,我们要订婚了。”

坚点点头,“是的,我知道,刚刚你才说起,我没想到你的对象是辛蒂,真太巧了,我真没想到是辛蒂。”

“可惜是我。”我讽刺的说。

坚看着我,“你了解家明?”

“当然,”我毫不犹疑,“他是一个最好的男孩子。”

坚笑了。他笑得这么自在。

我仍然瞪着他。我握着家明的手,家明也握着我的手,好像我们在共同对付一个敌人。

我想我是比较镇静了。我再打量他。是的,隔了三年,他仍然有他的魅力。他是无与伦比的。他那种成熟男人的美。我垂下了眼。我觉得惭愧。我会永远记得他,没有男人可以代替他,甚至不是家明。

然后他站起来,要告辞了。我们没有留他。他是个中年人,但一点也没有胖。他翩然的走了。

我问家明:“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你好像不大高兴?”

“生意上的事。”家明说。

“他是只狐狸。”我说。

“你好像很了解他。”家明说,“我们别提他了,我们走吧。”

我当然知道坚,我知道得他太多了。

“你很熟他?”我问家明。

家明恢复了他温柔的笑,他说:“并不,你想到什么地方去?我喜欢你这件衬衫。”

“有点老式,我从来不喜欢老式的衣裳,不过是为你而穿的。”我说,“为你,”我指指他的胸口,“因为你是一个好人。”

“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好人的时候,你会怎么样?”他问。

“你当然是好人,”我固执的说,“你奇書網不可能坏。”

他不响,过了一会儿他说:“每个人都有缺点。”

“我相信,但是我还没有找到你的缺点。”我看着他。

“你爱我吗?辛蒂。”

“我认为是。家明,我不愿令你失望,但是老老实实的说,我对于爱情知道得不多。”

“谁又真知道了,别担心。我爱你。”

我抱着他,我们到山顶去坐了很久。

他说要向我家里求婚,我笑了。他应该向我求婚才是,跪在地上,手里拿着玫瑰花、戒指。

他真的向我求婚了。

戒指交在父亲的手里,我是最后看到它的人,全家都传阅过了。我接在手里打开了丝绒盒子,里面一只梨型的钻戒,大得很,一点其它也没有,只是一颗大钻石。

哥哥说:“二克拉六分左右。”

他对于数目字很有兴趣。并且计算得很准。

我看着那颗钻石。

我从来没喜欢过钻石,不过这一只戒指是例外。一滴眼泪一般的钻石。美丽。我把它套在手指上试看了一看,奇怪,倒很是相配。或许我应该把指甲留长长,搽上鲜红的指甲油,配这只钻戒。

父亲说:“订了婚也好,这男孩子实在懂规矩,学问,人品,家势都是无懈可击的。”

妈妈说:“可不是?白白替辛蒂担心了这么多年,由此可知有缘千里来相会,白担心了,这样的对象,居然叫她碰见了,家明这孩子,我细细的看过了,四个多月来,一点毛病也没叫我看出来,就是略为沉默一点。”

父亲说:“也太有钱了一点。”

妈妈笑,“恐怕我们也配得上。近日来我们的生意也还不错,不至于说是高攀了他们。”

奇怪,每个人都答应了,只除了我。

我把戒指戴在手上,左看右看,心里很有点满意。是的,钻石戒指是不能自己买的,一定要男人送的,尴尬就在这里。我真的要与家明订婚了吗P妈妈来说:“辛蒂,你的电话。”

我犹疑了一刻。自然是家明的电话,我该说些什么?真的订婚?真的嫁与他?真的做良家妇女?

我拿起了电话,我低声说:“家明,我看到戒指了。”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会儿,“辛蒂,是我。”

我震惊得几乎把电话筒掉在地上。

“我是坚。”他说,“我还存着你的电话号码。”

我应该马上把电话挂断的,但是我没有,他仍然是坚,我的坚,曾经一度是我的坚。

“你要什么?”我的声音是冷的。

“一只戒指。家明送了你一只戒指?”他问。

“我们要订婚了,你是他的朋友,你也认识他,他会寄请帖给你的。”

“你认识他多久了?”

“够久了,与你无关。”

“我要见你,辛蒂。”

“我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隶。”

“我必须见你,辛蒂。”

“我不要见你。”

“你必须见我。而且别自欺欺人,你想见我的。”

“你这狗娘养的广我咒骂他。

“镇定一点,出来,半小时后我在你家转角等你。”

他挂上了电话。

等我。在街上转角等我。他那辆车子。多少次了,我坐在身边,我们无处不去,无所不至。奇异的感觉,他又来叫我出去了,我该做什么?换上衣服?听从他的话?像以前一样?

我的胃,那一次服了过量安眠药之后,我的胃一直不好,吃多了痛,吃少了就问。现在他又叫我出去了,为了什么?我一见到他就可以知道了,这一次是他来求我的。我得叫他等,好好的等。

我坐下来,燃起了一支烟,慢慢的吸着,我看着钟,等时间过去,分针与秒针都转动得慢,但还是在动着。我要他等,至少等半小时。

吸完了一支烟,我笑了,嘲笑自己,这不是成熟的表现,这实在太幼稚了,我应该装得大大方方,开开心心才是,完全把他当一个朋友,一个人,一个普通的相知,没有爱没有恨,什么感情也没有,遇见了,心平气和的招呼一声。为什么要叫他等?没有必要。

我把旧的粗布裤翻出来穿上,胡乱加一件衬衫。我看钟,我还是不迟到的,像以前的辛蒂一样,坚说几点钟,就是几点钟。坚的话跟《圣经》上的话一样。

我叹一口气。

我把钞票塞在口袋里,朝街角走去。

老远便看见坚的车子。

我拉开了车门坐进去,并没有看他,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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