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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女法医-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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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不敢连累,与陛下请命来苏州督查刑狱,实则特地亲自过来致歉。”

萧颂说着,语气中带了些许黯然。他本器宇轩昂的模样染上一丝落寞,看起来特别令人心疼,连高氏都有些不忍,冉闻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高氏连忙接口道,“萧侍郎说的哪里话,令堂派来的使者也只是私下与我们商量此事,还未曾正式提亲,便是作罢也算不得什么。十七娘能得您另眼相看,更是亲自前来致歉,这是她的造化。”

“伯母如此大度,真是让我愈发惭愧。”萧颂连忙起身拱手一揖。

高氏闪开了半个身子,连连道,“当不得,当不得。”

冉闻心里很不爽快,但是堂堂刑部侍郎都已经亲自上门致歉了,而且如此诚心诚意,放低姿态,不接受是不行的。

萧颂自然也看出他的不甘愿,心里对冉闻的评价再降低了几分,觉得他甚至不如高氏得体。想是这么想,面上却丝毫未露,继续抛出利诱,以抚平他心中的不满,“我当十七娘是至交好友,日后十七娘总归是要嫁到长安去,萧某不才在朝中也能说得上两句话,日后十七娘若有什么事,只管知会我便是。”

这些都是场面话,就算萧颂说的真心诚意,冉氏也不敢总是去劳烦他。而且萧颂也说的很清楚,是十七娘有什么事,冉氏可就与他无关了。

被萧颂一提醒,冉闻想起来还有崔氏呢!冉颜与萧颂是好友,又嫁到了崔氏,原来还担心拒绝哪一家会得罪人,现在的结果简直是一箭三雕,好的不得了啊!

心里一转,冉闻顿时高兴起来,与萧颂热情的聊开了。

萧颂是个极会说话的,虽然通身气派高贵,但是与冉闻说话一点也不摆架子,不显山不露水的把冉闻捧到了天上,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就连高氏这样精明的人,也被夸赞的浑身轻飘飘。

“哦,对了,我这次来,还给冉伯父带来一个好消息!”萧颂看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便转移了话题。

冉闻正在兴头上,笑容敛不住的问道,“我有什么好事,能入了萧侍郎的法眼?”

“可是件极大的好事。”萧颂故意卖了个关子,而后道,“陛下急招随远回长安,崔氏六房的爵位,这次可就落在他的头上了。”

冉闻心中狂喜,崔氏六房的爵位是从二品的开国县公,虽然比不上萧颂家的一品国公,但萧颂上面还有两个兄长,这爵位八成也轮不到他,日后冉颜嫁给桑辰,可就是从二品的命妇了!

高氏心里微微一惊,情绪也缓下不少,脑子开始清晰起来,被急招回长安,这婚事还没有谈妥呢,回去还会回来吗?最好还是别回来,否则,二品诰命夫人啊!她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冉颜压在头上!

高氏状似无意的叹道,“桑先生继承了爵位,恐怕……我们十七娘就配不上他了啊!”

冉闻闻言也是一怔,心不禁提了起来。

“想必两位也都听过桑随远所为之事吧,我与他同科出身,又同僚一段时日,桑随远的人品世人有目共睹,而且他但凡决定下来的事情,绝不会改,高夫人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是怀疑桑随远的人品?”萧颂言语间也严肃起来。

冉闻脸色微变,立刻道,“妇道人家不知事,胡言乱语,不可当真,不可当真。”

桑辰在儒士间的名声一向不错,受到士子推崇,大儒赞赏,今日这话一旦传出去了,光是苏州这些名流大儒的声讨都够他们冉氏受的。

萧颂面色缓了缓,淡淡笑道,“有这种担忧也是人之常情,但桑随远的品格冉伯父尽可以相信,若他当真如此儿戏,萧某第一个声讨他。”

诸人连声附和。

这件事情一带而过,冉闻想来想去都觉得萧颂说的有道理,便不再放在心上,歌舞宴饮的招待萧颂。

这种场合,萧颂更是如鱼得水,到最后哄的冉闻险些同他称兄道弟,不过冉闻心里还另有打算,所以还是把辈分给拉开了。

第124章好多尸体

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

清晨还是阳光普照,过午之后却阴云密布,到傍晚时分已是潇潇暮雨。云从寺周围尽是百年银杏树,还有大片的枫树林,烟雨氤氲中,黄色如灼灼日光,红色如烈烈火焰,将如诗如画的江南雨天燃烧出几分热烈来。

冉颜从早到傍晚,便一直在云从寺中与刘品让讨论案情,净垣师太死的太蹊跷了,她虽然早早便谋划杀冉颜,可是案情的始末始终连不上,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杀那些年轻郎君,余博昊大胆设想,她是为了满足私欲,而后灭口。

这样也勉强能解释为什么每个郎君身上都沾染精液。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为什么三个郎君的死法不一样?她好像特别照顾第三位郎君。难道这位郎君最能令她满足?”冉颜疑惑道。

刘品让老脸僵住,余博昊也满脸尴尬的咳了几声。对于冉颜的生猛,他们已经稍微有点免疫力了,所以勉强没有失态。

冉颜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浑然未觉的继续道,“从那位郎君体内抽出的血液,出现在幻空母亲的墓中,还弄成那种模样,恐怕不是巧合。可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瓜葛吗?”

“几名女尼出家前的身份已经在察访了,但至今还没有消息,不过昨日按察使吩咐仔细搜查破庙和挖玉簪花田,在破庙里发现一些东西。”刘品让使了个眼色,让余博昊把东西拿出来。

余博昊从旁边的箱子里取出一个布袋,用帕子裹住手,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是一件染了血的衣物,看上去像是男子的衣物,还有……”

余博昊有些兴奋的道,“根据娘子画出的凶器形状,在破庙里找到一样相符的。那个破庙是关公庙,可疑凶器便是关公塑像手中的长刀柄,因为年代久远,上面的刀已经丢失,只剩下一个柄,可以抽出来。”

“玉簪花圃?出了结果吗?”冉颜一边查看血衣,一边问道。

昨日萧颂让挖的时候,刘品让虽然口上答应着立刻去挖,却需要时间调配人手,他觉得搜破庙比较重要,便令人先过去搜庙,所以并没有真的即刻去挖花圃,直到今日过午之后才抽出人手去挖花圃。

冉颜也并不奇怪,官场上的人么,一般都是说一套做一套。

翻看到中衣的时候,冉颜忽然顿住手,看着衣物上被划破的一个洞,欣喜道,“凶手受伤了!”

“为何这么说?”余博昊把刘品让的疑问一并说了出来。

“你看这中衣和外衣,这里有个洞,衣服上的血迹虽多,但大都集中在外衣上,而这一块,只有中衣上有,外衣却很少……”冉颜道。

余博昊茅塞顿开,“凶手受了伤,血从里面透出来!”

刘品让道,“说的也有道理,可这个破洞明明是圆的,怎么血迹是长的?看上去并不像是流出的血沾染上的。”

冉颜沉吟片刻道,“看这个流血量,明显只是轻微的划破一层表皮,很有可能是死者用尖锐的东西想刺凶手,却被凶手握住手腕,所以并没有造成很深的伤害,而是争扎之间,划出了一道血痕。”

“是簪子!”刘品让和余博昊异口同声道。

冉颜脑中闪过那三具尸体,不对,三具尸体有两个是用发纶,一个用束发,并没有人使用簪子簪发,而且那样的争执是生死较量,力气必然很大,而那三具尸体的手腕上均未曾发现瘀痕……

死者都是与女子私奔的话……

“一定不止这三具尸体!”冉颜笃定道,她忽然很佩服萧颂,因为他早就想到这个问题,而且猜测凶手匿尸之处,否则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人挖玉簪花圃。

能想到这个,约莫是那几株海棠花激发的灵感吧。

刘品让和余博昊此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冉颜道,“验尸吧。”

“验哪具尸体?”余博昊心想所有的尸体不都验过了吗?

“当然是净垣师太,想知道她有没有同三个郎君发生过……额,”冉颜差点脱口而出“性行为”三个字,但好歹也收敛了一些,“有没有发生过房事,还有她身上究竟有没有伤痕,不验尸怎么知道。”

“可她是出家人……”余博昊讷讷道。

“所有人死了都是一具尸体,不分富贵贫贱,更不能分出家不出家了。”冉颜的观念里,所有的尸体都是证据,怎么能放着证据视而不见呢,但旋即一想,这里是古代,观念是不同的,所以又补充了一句,“她顶着出家人名头还行凶杀人,如此恶行,为什么我们还要在意她是不是出家人!”

不管净垣是不是凶手,她意欲谋杀冉颜已成不争的事实。

“十七娘说的不错。”门被推开,萧颂从外面走了进来,淡淡的酒气随风飘入屋内。

萧颂抄着手跽坐下来,“况且私下验一验,又不剖尸,谁又知道呢?”

他这厢话音才落,便听见院中一个鬼哭狼嚎的声音,“好多尸体!好多尸体!花圃里……”

屋内几人神情一凛,萧颂微醺的酒意也全然散去,一双迷蒙的眼睛顿时恢复平素的明亮,霍然起身。

待几人走到廊下,雨中那个来报信的衙役,两眼一翻竟是晕了过去。

好多……能有多少?

“走!”刘品让简直要跳脚了,他不就是升了个四品刺史么!连老天都这么看不过眼?一桩接一桩的命案不说,且桩桩都是大案。死三个人已经不得了,居然还有“好多”!

当下刘品让也顾不得招呼别人,飞快的穿了屐鞋,冲出门外,为他撑伞的衙役在后面猛追。

余博昊也飞快的跟了上去。

旁边的衙役递过来两把伞,萧颂看了冉颜的手臂一眼,接过一把大的油纸伞,回头问冉颜道,“要去吗?”

冉颜点点头,到廊下穿屐鞋,屐鞋放在廊下的隔板里,冉颜用脚勾了一下,一只鞋居然掉了下去。

她还未曾弯腰,便见萧颂躬身捡起那只屐鞋,又将另外一只也放到了她脚前。

冉颜微微怔了一下,飞快的穿上鞋子,萧颂已经站在雨里撑开伞,“你是等侍婢过来,还是与我一道?”

先赶到现场再说,冉颜想也未想的便冲进了他的伞下,“快走吧。”

第125章十具女尸

10

萧颂与冉颜赶到山上时,玉簪花圃已经全部被连根拔起,许多衙役脸色发白,不住的呕吐。

纵然冉颜见过无数尸体,却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一具具半翻出土外的腐尸散发着阵阵恶臭,就冉颜目测看来,至少有十具尸体,埋入土壤的年份明显不同,有些已经完全白骨化,有些腐肉上已经被玉簪花的根须盘踞。

冉颜不由得向前走了一步,萧颂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你身上有伤,不可沾这些秽物。”

冉颜也顿下脚步,的确,这个年代的没有什么消毒设备,而且做的那些手套之类的防护有效程度也有限,她眼下身上有伤,还是不沾为好。

萧颂转头对身边的衙役道,“去叫刘青松过来。”

衙役应了一声,飞快的冲下山去。

冉颜皱眉看着这些尸体,以及旁边的衣物等散碎物品,“看来是那些失踪的娘子,有这么多尸体,怎么只发现三个郎君呢?”

萧颂道,“那些郎君都被丢弃在荒郊,三日之内无人发现,说不定就被野兽啃食干净。”

“看这情形,凶手已经行凶不止一个年头了,不过是才暴露而已。”冉颜真没想到,这个尼姑庵和寺院聚集的地方,非但不是一方净土,还是人间地狱。

“我送你回去吧。”萧颂看向山下。

冉颜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见晚绿气喘吁吁的跑上来,再想到这边的恐怖的情形,冉颜点了点头,余光看见萧颂露在伞外已经湿了的半边身子。

这把油纸伞比普通的伞要大一些,但由于萧颂身材高大,再加上冉颜,两个人显然不够,且撑开的伞几乎都遮在冉颜上方。

两人并肩下山,晚绿距离十余丈就开始嚷嚷,“娘子!您怎么说走就走,也不唤奴婢一声。”

冉颜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萧颂一直若有若无的注视着她,见她一向沉冷的面上忽然绽开一抹静静的微笑,宛如水上莲悄然绽放,刹那的惊艳,令萧颂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冉颜离开他身边,走到晚绿伞下冲他微微欠身,“多谢萧郎君。”

萧颂连忙收回神思,不动声色的把手中的伞压低,遮住自己大半面容,声音平稳道,“十七娘客气了。”

晚绿见两人话都说完了还在雨里杵着,不禁出声提醒道,“娘子,该回了,不然邢娘又开始念叨。”

冉颜本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可想来想去,除了一句“谢谢”,实在想不出什么有新意的话,天色已晚,她觉得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便随着晚绿回影梅庵。

萧颂扬起伞,目送她离开。

直到冉颜快进了影梅庵,刘青松背着硕大的药箱不知何时爬到的半山,勾着头顺着萧颂的目光看了许久,直到耳边传来萧颂低沉的声音,“看够了没有?”

刘青松清癯的脸上带着讪讪的笑意,抬手擦了擦汗水雨水,一脸暧昧的道,“我也就是随便看看,不像九郎你看的这么深情且痴迷。”

萧颂在族中排行第九,熟悉之人都称他萧九郎,或九郎。

刘青松话说完,等了许久,发觉萧颂并未像平时一样发怒,不禁又伸头看了冉颜的背影几眼,随口问道,“去过冉家了?忍痛退亲了?”

“嗯。”萧颂没有否认,只平淡应了一声。

刘青松越发诧异,“你难得看上一个娘子,就这么放弃?可别告诉我,你觉得自己命硬克妻,为了她好,然后忍痛割爱,捧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将冉娘子的小手放进桑随远的手心里,自己一个人在雨里孤苦无依的独自舔伤。”

“她是我的。”萧颂收回目光,淡淡抛下一句话,转身朝玉簪花圃里去。

刘青松背着大药箱,一步三颤的小跑着跟了上去,八卦道,“九郎,九郎,你说说,你是打算苦情虐恋残心,激起冉娘子的爱心同情心;还是强取豪夺,将人抢回家慢慢调教;还是霸道与柔情并施,让冉娘子充分感受你男人的魅力……”

萧颂转过身来,冷淡道,“去验尸吧。”

刘青松一转眼看见眼前的尸体,被唬了一跳,心不甘情不愿的住了嘴,用素布裹上口鼻,抬脚迈进尸体堆里,他见那些衙役吐的实在没力气,不得已只好自己从土中扒拉尸体,利索的将所有骨骸拼合起来,看似竹竿一样随时可能被大风刮走的身材,力气却不算小,动作也飞快。

刘青松也是萧氏的仆从,却也是萧颂从小到大的伴读,比他大三岁,一直醉心于医道。萧颂十五岁进了太学之后,刘青松便全身心的投入医道之中,拜了个铃医为师,倒是学得一身本领。

两人名为主仆,实则情谊如手足兄弟,只是刘青松有个毛病,就是特别爱八卦,还特别啰嗦,从小便如此,若不是萧颂耐性好,估摸着他也活不到今天。

萧颂心里浮现冉颜沉静的容颜,心叹同是医道中人,同是验尸高手,怎么做人差距这么大呢!

在一群人满脸恐惧的注视下,刘青松将尸体一一摆在准备好的一块块铺了素布的木板上,待全部整理完毕,就连见惯大案的萧颂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十具尸体!

如果按照猜测,她们都是与人私奔的娘子,那么总共被杀的人有二十个!

“从白骨到最新的尸体,我猜测中间至少间隔了六年。”刘青松解开手上的素布,道。

雨天黑的特别早,此时天色已经朦胧,再详细的情形也查验不出。眼看雨势越来越大,萧颂立刻令人撑伞点着火把继续寻找证物。

刘青松唏嘘,“真是歹毒啊!我看最新的一具尸体,口舌被缚,浑身毫无完肤,虽多是腐烂,但可以想象原来就有许多伤痕,好像是被人活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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