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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血-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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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未必会忠心到如此地步。

沈太医却不想拖延时间,只问:“公主和他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隔着绡帐,璇玑却是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沈太医的眉头一皱,听女子出声道:“其实沈大人心中已有答案了,不是么?”他应该会怀疑她与某位监视他主子的人有关系。

当然,其实事实并非如此。但是璇玑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沈太医的脸色凝重起来,这件事他昨晚就想过了,只是如今京中不安全,他也不敢擅自给主子传达信息。迟疑了下,他又问:“公主想做什么?”

他开始问得深入了,可是璇玑却什么都不能告诉他。目光透过绡帐朝外头瞧去,她有些忐忑。直到,那声“皇上驾到”适时响起,她才终是松了口气。夏玉去见了他,算算时间,他也该来谈她了。

沈太医没想到此刻皇帝会来,到底是有些惊慌。璇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一把掀起了绡帐,低声问:“皇上如何来了?”

沈太医未答话,回眸,瞧见那抹明黄身影已经入内,他慌忙起身行礼:“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薄奚珩“唔”了声,上前坐在璇玑床边,低声问:“公主今日如何了?”

“回皇上,公主的身子已经无碍了。”

璇玑略坐起身子瞧着面前的男子,低声道:“皇上政务繁忙,怎的还往兴平这里来?”

“嗯,朕不放心便来瞧瞧。正好夏大人将要离京,朕还想问问你身子无碍的话,朕找一日设桌晚宴,也当为夏大人践行了。”

“兴平替他谢皇上恩典了。”

沈太医见皇上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也知此刻呆不住了,便起身告退。

璇玑也不看他,只朝薄奚珩道:“我早就没事了,不过是沈大人非得说要再喝一次药罢了。小时候在王宫,我也是最怕喝药的,总是我父王和太子哥哥哄着喝。”

皇帝眼底缓缓流转着一抹光,伸手捉住女子的小手,低声笑着:“嗯,那朕也哄着你喝?”

璇玑“嗤”的笑:“皇上也想做我太子哥哥不成?”

“胡说,朕可不做你哥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略略加重了些许。盯着她的目光里,隐隐地夹杂着一抹霸道。

璇玑被他握着手,有些不适,此刻却也不好抽出来。不知怎的,她像是又想起那日在马车里,他强吻她的那个场面,心底带着微怒,面上依旧只能是平静。巧妙地转了口道:“为夏大人践行的事就全凭皇上做主好了。对了,皇上方才进来时,夏大人可还在外头吧?”

“嗯,在。”他转了身,“请夏大人进来。”

夏玉恰好与思昀一道进来,他倒是笑了笑:“既是皇上来了,那臣也该出宫去了,后日要走的,正好先准备准备。”

璇玑亦是笑:“师父急什么,皇上还说要给你践行呢。”

“是么?”夏玉显得有些吃惊,忙道,“也不必麻烦皇上了。”

才说着,思昀将药端过来,皇帝接了,示意她退下。璇玑却是往后仰了些,苦笑着:“我最怕吃药了。”

夏玉的音色温纯:“公主病了不吃药怎么行?药还是要吃的。”

略一抬眸,见他脸上也不笑了,璇玑倒是依旧笑着,将药碗接了过来,一面道:“我这不也好了么?沈大人还非得来瞧两次,这又熬药来。”她说着,秀眉微拧,仰头将整碗药都喝了,随即吐吐舌头,“好苦。”

夏玉低声道:“往常公主服药,我们王上总会备些蜜饯果脯。”

薄奚珩一听,忙朝一侧的宫女道:“传令下去,马上取些蜜饯过来,搁在芜烟居备着。”

“是。”思昀忙福了身子下去了。

璇玑直面笑道:“这丫头勤快的很,我还在祥屏宫的时候一起做过事的呢。华妃娘娘怕我闷着,特意将她送给我来解闷的。”

皇帝已收回了目光,低柔一笑:“你若是闷,可也出去走走。”

“出宫也可以?”

“自然。”他应得飞快。

夏玉藏于袖中的手有些紧,强压着紧张的心开口:“那臣就先告退了。”

皇帝点了头,瞧见他才拂开了珠帘出去,身侧的女子竟突然倒下身来。他吃了一惊,胸口似有温热的东西顺着龙纹流淌下来,猛地回头,见面前的女子一手捂着胸口,大口的血从嘴里喷出来。

“兴平!”他的面色一拧。

夏玉的身子一震,他略闭了眼睛,不过极快的时间,忙回身入内:“我们公主怎么……公主!”他疾步上前。

璇玑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毒,只道是胸口沉闷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此刻什么也不管,胡乱抓住了夏玉的手,用力地抓住。

夏玉竟是猛地看了薄奚珩一眼,咬着牙道:“药中有毒!”

薄奚珩自然也明白,他胸前沾上的血呈现了深褐色,那就是中毒的表现。

“宣太医!”他怒吼了一声。

“公主!”夏玉反握住她的手,却见他冲自己浅浅一笑。璇玑不过是想告诉他,她信他。随即,再是支持不住,头一歪,整个人绵软下去。

夏玉又急急叫了她一声“公主”,见薄奚珩回过身来,他也不顾礼数了,将面前的女子扶正,运气上掌,抵在她的背心。薄奚珩吃了一惊,忙上前道:“夏大人这是做什么?”

“臣怕臣再不做什么,公主的性命堪忧!”一咬牙,将掌心的真气输给她。他不能在薄奚珩的面前展露他的医术,是以只能是一个会功夫之人所能做的本能。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到了,他才选了鹤顶红。这种宫里常见的,却又能逼出来的毒。

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事实,现在只看他的功力够不够。

薄奚珩一下子似是想起什么,忙疾步行至外头,佟寅满头大汗地跑上来:“皇上有何吩咐?”

他冷冷开口:“将沈元收押起来!”

佟寅一震,忙转身跑出去。

夏玉此刻也不管薄奚珩在不在场,他只凝神专注着救璇玑。薄奚珩再次入内,瞧见床上的女子连着吐了好几口血,颜色是一次比一次浅了,他紧拧的眉头也略舒展了些。

夏玉忽而撤了掌,剩下的,他还需留着力气。

薄奚珩见他的脸色煞白,才欲上前,便听得外头的太医来了。路上早已草草地听了些许,此刻谁也不敢怠慢,忙匆匆上前,却见夏玉伸手拦住了他们。太医们一怔,闻得身后皇帝开口:“夏大人这是作何?”

他试了试,才勉强站了起来,低声开口:“臣信不过他们!”

薄奚珩脸色一变,想起方才的事到底是理亏。佟寅自外头跑进来,整张脸也是骇人的白,附于皇帝的耳旁轻声道:“皇上不好了,侍卫们过去的时候说沈元跑了!”

“什么?”他的声色一沉,“给朕封锁皇宫,叫韩青去找!”

佟寅慌忙应了声出去。夏玉的声音略沉:“看来皇上的后宫还真是不安全,如此,叫臣怎敢将公主交至你们手中?”

薄奚珩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太医们见皇帝的脸色铁青,一个个都不敢出声了。

夏玉略退了半步,才又道:“还请皇上准许臣先行将公主带去行馆,至于太医,皇上也可派您信得过的过行馆替公主医治。此事,在皇上没有给我们鄢姜做出交代之前,臣不好将公主交给您。”

“夏大人是在威胁朕?”皇帝的声音骤冷。

夏玉却不惧,只浅声道:“臣也不想这件事让我们王上知道,影响两国邦交。”将鄢姜王搬出来,薄奚珩不退步也不可能了。

思昀取了蜜饯回来时,才听闻芜烟居里出了大事,她惊得忙丢下了手中的东西。外头的轿子早已经备好,夏玉出来时,瞧了思昀一眼,指着她道:“随我们一道过行馆伺候公主吧。”

思昀怔了怔,忙点了头。

跟着过行馆的是刘太医,皇帝依旧还留在芜烟居里,坐在桌边面色全无。有太医过来跪下道:“皇上,臣查过,是鹤顶红。”

鹤顶红?

皇帝的眸光一沉,看来真的是要她的命。

沈元,他早就怀疑他了,他迟迟不对他动手,也不过是不想打草金蛇罢了。如今看起来,倒是他慢了一步,杀也便杀了,看来他那主子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握紧了双拳,只是如今那鄢姜公主真的有个好歹,于他来说倒真的只能是损失了。届时就算真的抓到凶手,将沈元交给他们处置,安能平复鄢姜的怒意?

深吸了口气,夏玉……倒也是一个棘手的人。

太医们见他只怔怔地坐着不说话,也是谁也不敢说话。

只过须臾,佟寅又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禀报说:“皇上,沈元去了皇子所!”

一句话,惊得薄奚珩猛地站了起来,他二话不说,径直朝皇子所冲去。

韩青已经将兵力部署在皇子所外,里头之人是插翅也难飞了。

沈太医在听闻芜烟居出了事时,便想到了事情的不妥,他有预感这次的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果不其然。不过皇帝的动作也很快,这么快就封锁了整个皇宫,他想来想去,也只这皇子所的两个孩子能叫他心软吧?他闯进来的时候,皇子和帝姬被抱在一处玩耍,真不巧,令淑仪居然也在。

他们见沈太医入内时还浑然不知,令淑仪还上前问他怎的就来了这里。

此时的他,一手抱着皇长子,推开窗户之时,早已瞧见了外头密密麻麻的禁军。下没下毒他自己最是清楚,但是他仍然不确定此事是不是皇帝在嫁祸于他?

只因这次,又牵扯到了鄢姜公主。庆陵王一脉被灭门一事,世人不知,可是他清楚,缘由还是因为鄢姜公主。很显然,庆陵王没有刺杀到公主,不过是让皇帝嫁祸了。是以这一次,沈太医心中亦有恍然。

更有是,那鄢姜公主似是与西凉的某个人走得很近,她还知道惠妃的事……一切的一切都让沈太医感到了危险与不安。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就说明自家主子也早已被盯上了,只是这个消息他还未来得及送出去。

薄奚珩匆匆赶来了,韩青一脸沉沉:“皇上,他挟持了殿下。”

“什么?混账!”皇帝直冲过去。

“皇上!”韩青忙追着上前。

里头,到底传来沈太医的声音:“皇上还是不要上前的好,以免臣一时失手,伤着殿下。”他的身后,两个奶娘吓得瑟瑟发抖,令淑仪抱着帝姬也吓出了眼泪,只帝姬还小,浑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依偎在令淑仪的怀里浅浅地笑。

皇帝到底收住了步子,稍平复下心情开口:“放了朕的皇儿,朕放你走。”

沈太医笑了下:“臣倒是不太相信皇上的话。还是让韩将军的人先撤下。”

韩青咬着牙,见皇帝的手略抬,他只能下令撤退。毕竟皇长子在他的手中,此事倒是他的疏忽,若是皇长子出了什么事,他是难辞其咎的。

外头,薛昭仪闻讯赶来,见韩青的人正撤出来,她吓得眼泪几乎都要出来了。要不容易将皇长子过继过来,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啊?她在宫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就背过气去。

韩青见薛昭仪过来,忙拦住了她:“娘娘,您可不能进去!”

薛昭仪忍不住急着哭出来:“殿下怎么样啊?啊,告诉本宫殿下怎么样?”

韩青找人拦住了他,此刻也没工夫和她解释,他还担心沈太医会对薄奚珩不利,忙又折身回去。

“韩将军!”薛昭仪急着叫他,可是有侍卫拦着,她也进不去。

此时的薄奚珩忽而冷静了下来,沈元开始就不提要他放他的条件,也许,他根本就不打算或者离开!想到此,他的心不免揪起来。

沈太医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眼底弥漫着危险,当时就不想让这个孩子活着的。皇子,是可以继承皇位的,哪怕他再小再不懂事。

既是逃不出去,就当他为主子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令淑仪站着的地方恰巧可以看见皇帝的半边脸,那种脸色是她认识他以来从不曾见过的。她悄然将怀中的帝姬交给了奶娘,微微咬着牙,她出生低微,也一直不得宠,即便诞下帝姬也仍旧不过一个小小的淑仪。

那一刻,她想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一命!

深吸了口气,拔腿冲了过去。沈太医闻得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当他回头的时候令淑仪已经冲至了他的身后。见他回头,她的眼底明显是一抹惧色,只是极端的一个迟疑,依旧用力地伸手去抢他手中的孩子。对于令淑仪的这个动作,沈太医是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这个女人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柔柔弱弱的,连说句大声的话都不敢,此刻,却来了这么大的勇气!

不过在他一怔之间,韩青早已看准了时机,将手中的剑鞘狠狠地掷过去,击中了沈太医的右肩。一阵剧痛传来,他本能地就撒了手。令淑仪轻呼一声,收势不住,抱着皇长子摔倒在地上。

“呼”的一声,有人影自窗口闪身进来,再看时,那长剑早已横架在他的脖子上。沈太医脚下的步子一动,脖子很快往那锋利的剑刃划去。说时迟那时快,韩青闪电般的速度收了剑,一脚将面前之人踢倒在地,俯身很快擒住了他。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沈太医面如死灰,韩青此刻不杀他,一定不会有好事。

薄奚珩已经入内,大步上前,亲自扶了令淑仪起来,回头便叫:“来人,送令淑仪回宫,宣太医!”

有人进来,扶了令淑仪出去,她此刻还不住地颤抖着。皇子还在她的怀里,一个劲地哭着。薛昭仪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来,菱唇咬得泛了白,好个令淑仪,原来她也想争!

令淑仪的目光掠过薛昭仪的脸庞,怔了怔,也不多留,只随着侍卫的步子朝前而去。

沈太医还被压在地上,半边的脸颊贴着地。那双明黄的靴子走过来,在他的眼前站住了,薄奚珩半蹲下去,盯着他看,话语森然:“告诉朕,谁是你主子?”引起西凉与鄢姜交战,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地上之人一咬牙,不开口说话。

皇帝竟是冷冷一笑:“你以为你们做的那些朕都不知道?”

沈太医心下一紧,却是开口:“皇上想嫁祸于臣,臣无话可说!”

“嫁祸?”他似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盯着他道,“怎么,还以为惠妃的事朕不知道?”

一句话,到底叫沈太医变了脸色,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听他悠悠道出一句:“那消息,你还真以为你们传出去了?”

…………

行馆公主寝室内,刘太医替璇玑仔细查探过,出来的时候,瞧见夏玉坐在外间,刘太医的神色有些凝重。

倒是思昀急着问:“刘大人,公主如何?”

刘太医悄然看了夏玉一眼,才低声道:“这……我自会尽力。”这毒虽被逼出了许多,可是他也不敢打包票,这鄢姜公主救不救得回来,也关乎着他的身家性命。见夏玉不说话,他忙道,“夏大人,我先下去配药。”

刘太医匆匆下去了,思昀急道:“夏大人,现在可如何是好?”

谁知夏玉竟的冷声道:“我又不是太医,你且进去照顾着公主便是,无事也别走开。任何人来都必须来禀报我。”

思昀怔了下,见他径直起身出去。

她叹了口气,入内,瞧见女子依旧昏睡在床上。她找了干净的衣服替她换了一身,默默地祈祷着她可以熬过这一关。

又隔半个时辰,璇玑才缓缓转醒。略动了身子,依旧觉得浑身无力,胸口像是还压着什么,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微微呻吟了一声,一侧的宫女马上探过脸来:“公主您醒了?您感觉怎么样?”

见她似是要起身,思昀忙按住她的身子:“您可不能起来,太医说您体内余毒未清啊。”

眼前的景象慢慢地变了清晰,原来是思昀。璇玑的眸光微转,此处竟不像是芜烟居,却依旧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只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哪里。

她也不再想了,嘘声问:“夏大人呢?”

听得她问夏大人,思昀的神色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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