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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不喜-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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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静漪望着秋薇。

“小姐千万别做傻事。秋薇在家等着小姐回来,要是小姐做傻事,秋薇站的这个地方,就是葬身之所。”秋薇擦着泪,衣袖已经湿了一大截。

静漪胸口闷痛,比先前更甚几分。

她将手帕抽出来,给秋薇擦了擦泪。

“好,我答应你。”静漪说。

秋薇要拉她的手,她将手帕塞在秋薇手里,转身迅速的下了桥。秋薇看着她白色的衣裙在九曲桥上蜿蜒飞舞,很快便消失不见,不禁哭的更凶。

静漪边跑,便抬手堵着耳朵,在她耳中,不止秋薇的哽咽哭声、还有四太太那低沉婉转的嗓音……这些声音咬啮着她的鼓膜,咬啮着她的心,她咬着牙忍住,直奔了大门。这个时候,也只有大门还没落锁了。

远远的,看到在门内一张木椅上坐着的宝大昌,静漪心里便沉了一下。

宝大昌也已经看到了静漪。不等静漪走近,他站起来,叫了声“十小姐”之后问:“您这是要往哪儿去?要叫人给您备车吗?”

静漪还没有回答,就看到大门口停了一辆车。站在车前候着的,是三哥之忱的长随程倍。程倍隔了大老远的,给她行礼。

“我等三哥一起出门呢。”静漪说着,抬手理了下耳边的散发。

宝大昌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静漪。

雪白的夹纱裙褂,脚上穿的是家常的白色夹纱绣花鞋。

“三哥还没来?他可晚了。”静漪知道自己的这副打扮,在心细如发的宝爷看来,必然觉得有些蹊跷。她便装作在等之忱的样子,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就看到三哥从门内走了出来。静漪叫道:“三哥。”

之忱一身考究的晚礼服,是出席晚宴的样子。

看到静漪在这里,之忱点点头。

静漪不等之忱先开口,就说:“三哥,我这样去可以吗?”她说着,指了自己身上的裙褂,紧盯着之忱的眼睛。

之忱手里拿着礼帽,把静漪从头打量到脚,眯了下眼。

“可不可以啊?”静漪过来,抓着之忱的手,追问。

“倒也没什么。横竖你又不是不知道,段家规矩没那么多。”之忱说完,看向宝大昌,道:“上人们问起来,就说我带漪儿出门的。”

“是。”宝大昌见三少爷发了话,也不再多口。送他们出了门。

之忱在车里看看静漪的脸色,问:“去哪?”

静漪沉默片刻,摇头。

“让我带你出门,总要告诉我,你要去哪。”之忱说着,吩咐程倍停车。

静漪见之忱虽不动怒,也知道自己不说,是无论如何不会获得他的支持的。她便说:“戴镇。”

之忱将手套放在膝上,平静的问:“一定要去?”

“三哥,”静漪声音发颤,“到底是不是真的?”

之忱望着静漪。

静漪一头长发梳成两条长辫子,垂在身前,额上满满的刘海儿,乌黑黑的,云也似的。那一对泪光闪闪的大眼睛,像隐在云后的星星。

“是真的。”之忱说。

仿佛有什么,在耳边爆开。

静漪有好半天,喘不过气来。

面前暗影重重中,之忱的面容,她也已经看不清楚。

她只听到自己说:“我不信。”

之忱沉声道:“‘中国号’起航后的第一个周末,船上有舞会,有客人吸烟引发火灾。共有三人罹难,戴孟元是其中之一。”

“不可能!”静漪说。

她的声音静的出奇。

之忱沉默了一会儿,对程倍吩咐道:“先送我去段家。”

静漪在摇晃的车厢里眩晕起来。

她摇头,又摇头。

“你们骗我,你们联合起来骗我……你们不就是想断了我的念头,让我死心塌地的嫁给陶骧么?那我嫁就是了,为什么编这样的谎话骗我?他怎么可能死?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中国号’漂洋过海,从未出过大事故,怎么偏偏孟元上船,就会出事?我绝不相信!你们骗我!”静漪说着说着,就拉住了门把手,呼的一下推开了车门。

第六章 载沉载浮的海 (六)

车子疾驰在街上,风吹进来,静漪雪白的裙子扬起来,像被风卷起的一朵白莲花。

之忱也不去阻止静漪,只是问了她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么?”

程倍嘎的一下把车停住,车已经到了段家大门口。

静漪死死的握着车门上的把手丫。

段家门前的卫兵守卫森严,等在门口的是段奉孝的副官刘长卿。看到程家的车到了,刘副官急忙上来,替之忱开了车门。

“既是非去不可,就去。”之忱将手套戴上,“让程倍送你去。”

之忱说完下车。

“三少,里面请。段参谋长、陈市长和客人们都已经到齐了,正等着您呢。”刘副官说媲。

之忱一点头,对等在一边的程倍道:“送十小姐去戴镇。”

“是。”程倍躬身。

“保证她安全。”程之忱说罢,抬脚就走。

程倍上车便说:“十小姐,我这就送您去戴镇。”

静漪将车门关好,坐正了。

车子缓缓驶出巷子,静漪经过刚刚一番激烈的言辞,精疲力竭似的,不能再多发一言。

她想她还不能精疲力竭,前面,戴镇,戴家,等着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她相信,孟元一定是安然无恙的。

一定是……

天色暗了,像一幅颜色沉沉的画卷。出了城,路越来越偏僻而且难走,风起来,携着雨点。起初还稀稀落落的,渐渐也下大了。

程倍是第一次到戴镇来,静漪也只来过一遭。阴雨天里,路格外的难以辨认,他们几乎是靠着问路,才来到了镇上。

静漪捏着裙摆的手,捏出了汗。

程倍看到一个赶马车的汉子在镇外趴活儿,便招呼那车夫,向他问路。

车夫听说他们要去戴府,神色有些犹豫。

程倍以为他是想要钱才带路,便允诺他带路去戴府,就给他五毛钱。

车夫还是没说话。

程倍便掏了一块银洋给他,又加了一块。

静漪在车里将帘子拨开,看那车夫一眼。毫不起眼的赶脚汉子,蓝布衫子,裤脚是扎住的,一层一层的密密实实,显得利落而精干。

车夫从程倍手里接过钱来道谢。也看到了车后座上的静漪,忙哈下腰。

静漪刚想开口问他话,就听着远远的有人叫喊着“赶车的……赶车的,戴老八……是老八不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车夫“哎”了一声,“是老八,在呢!”

静漪见那人提着一盏琉璃灯、打着伞往这边跑,还叫道:“……快……快快救命……”

她怔了下,也便没催程倍上车走。

戴老八抬手遮眼,唷了一声便说:“是四老爷吗?”他挓挲着手,回身对程倍说对不住,我一家子的四叔找我呢,说着便将那两块钱塞回给程倍,程倍正要说话,见静漪摆手,便没吭声,悄悄的重回车上。

静漪说:“既然他有急事,我们走就是了。”

她着急去戴府,却也听到那个一身湿漉漉的老伯喘着粗气在说:“……老八,快快救命……镇上的大夫都请不到……媳妇难产……”

“阿倍,等等。”静漪说。

静漪从车窗看出去,原来那老伯身后不远处,正有人抬着一个担架往这边跑。

老伯抓着车夫急急忙忙的说:“老八,烦你送媳妇进城……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车夫大骇,急忙摆手,“不成不成,这样的天气、路上不好走,又远,万一出点儿事……镇上的接生婆呢?大夫呢?”

跑生意的人,都忌讳这个。

静漪明白。

她犹豫了下,下车去。

“十小姐!”程倍跟着下车来。雨下的大,他忙回去找伞。

就这会儿工夫,静漪看着已经到了面前的担架,那**的被子下,凸起一个包,但她看不到产妇的头脸,被下的产妇也一动不动。

静漪听着他们高声争执,车夫断然不愿意出这趟差,那老伯求来求去,也没有个结果,老老伯竟然揪住车夫的衣领,说他“见死不救”……正吵嚷间,有个妇人颤巍巍的叫出来:“没气儿了……没气儿了!”这样的时候,这叫声让人心里发毛。

静漪见到了这个关头,根本来不及多想,几步跨了过去,伸手掀开被子,看到产妇的头脸。

产妇身边的妇人颤着声问道:“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救人。阿倍,遮雨。”静漪探了探产妇的鼻息,十分微弱。手指接着按在产妇的颈上,她看着怀表上的时间。

“还活着。”她伸出手去,掐住产妇的人中。产妇悠悠转醒。静漪拍拍她的脸,见她神智尚未完全清醒,想要伸手下探。

妇人慌乱的来抓住她的手腕子,妇人身后的年轻人更是立即护住产妇。

“你别动她。”他喝道。

“孟岩,别冲动。这位姑娘,你是?”老伯问静漪。

“老伯,我不是坏人。”静漪解释道,“我是协和医大的学生。但我在上海的圣恩医院妇产科实习过,会接生的。”她脸上烧的跟什么似的,心跳早就超过了正常的速度。她撒了谎。她跟自己说,这是想要救人。再说她的确做过助产士,虽然没有很多实践经验。

静漪见他们没有硬要反对,果断的撸起袖子,伸手往被下探去,就算她是女的,这一来也够惊世骇俗的,在场的人都吓呆了似的,男人们纷纷转过身去避开目光。好一会儿,那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猛的醒过来,正要扑过来推开她,被老伯一把拉住。

“爹!”他叫道。

老伯摇了摇头。

静漪皱着眉,说:“应该是胎位不正……你们别慌,有的救。”

“你个黄毛丫头……爹,咱还是得去城里。”年轻人叫道,显然已经急坏了。

“我怕来不及。”做爹的说,看着静漪,问:“姑娘,你真的能救媳妇?”

“接生婆和大夫呢?”静漪反问。她盘算着,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救人。可是这个时候不出手相助,又怕一大一小两条性命都没了。

“镇上两位大夫,一位出诊了,一位烂醉。接生婆……”老伯叹口气。

静漪知道这其中必有内情。她想了想,果断的回头程倍:“阿倍,把后座腾出来。”

程倍答应着,将后车厢里静漪的外衣拿走,车门打开,说:“小姐,好了。”

静漪说:“快,快抬她上车。老伯,有没有干净的地方?我来接生。”

“回我们家里去。家里什么都有。”老伯还算镇定清醒,“就过两条街。”

静漪跟妇人先上车。男人们帮忙将产妇抬到车后座上去。

老伯上车带路,程倍开车就往老伯家里赶。

静漪蹲着,握着产妇的手腕子,数着她的脉搏……产妇似乎是有点儿清醒了,小声的说:“救救……救救孩子……”

“你放心,先歇歇。等会儿有让你用力气的时候。”静漪原本心急如焚,此刻这么危急,她反倒是安定下来。

听到产妇呻?吟,她又回过神来。

她问守在一边握着产妇的手的妇人:“多久了?”

“这样子已经快两天了。”妇人回答。

“两天了怎么还不送去城里的医院?非要拖到这个时候?”静漪连着问。

妇人抬起手来,用袖子擦了下泪。

静漪看到她外衣上挂着的银色十字架。

“怎么称呼您?”静漪和缓着语气。

“外子姓戴,行四,族里都称呼一声四叔。”妇人说。

“那您是四婶了。”静漪说。

“不敢。我娘家姓郭。这是我媳妇小珍。姑娘您……贵姓?打哪儿来?”四婶问。

“免贵姓程。”静漪小声的回答。她想,他们家里也是姓戴的。不知和孟元的亲族关系,是远是近……

不久车停下,等男人们跟着马车赶到,又七手八脚的将产妇抬下车。

静漪抬头一看,门边也挂着木刻的十字架。她就知道为什么这家在紧急情况下,请不来接生婆了。

她跟着进了院子。她想着都需要些什么,热水、干布……还有简单的器械。

产妇小珍在床上虚弱的呻?吟。

静漪安慰她。

身旁的四婶在轻轻吟诵。静漪不知不觉的双手合十。她念的也是教会学校,知道这时候祈祷的安慰作用。

小珍猛的抓住静漪的手,阵痛令她面孔扭曲。

第六章 载沉载浮的海 (七)

静漪让她缓慢呼吸,小声在她耳边说:“小珍别怕,等下听我的,让你用力再用力。”

她听不到小珍的回应,只是她的手被稍稍用力的捏住。

静漪晓得她听到了。

“热水来了……”外面有人在叫丫。

四婶去开了门,静漪站起来去洗手。头发也盘上去,拿了一条干净的白布围住。她转身回到小珍身旁,掀开薄被,查看着,就看到先出来的竟然是肩膀,她心里一惊,伸手护住,对四婶说:“扶住她。”语气是冷静到不行,心里也多少有些怕。脑子里经过的全都是以往看到过的生产情景,皆是生死一线间的。可是哪一幕都没有眼下的惊险,这毕竟是她头一回面对。

她想着办法,教科书上没有现成的解决方案。

过程又是这样的漫长,而时间又是这样的紧迫……

她不住的鼓励着小珍:“好了,顺过来了……用力……头已经出来了……深呼吸……媲”

小珍虚弱的很,用力……她力气还不如产道里的那个婴儿大似的。

静漪浑身湿漉漉的,她都得死咬着牙关顶住这口气,生怕自己这里一点差池,救不到这命悬一线的母子俩。

“程姑娘,小珍昏过去了!”四婶忽然惊叫。

静漪扔下婴儿,过去急救产妇。

听着四婶不住的叫着“小珍、小珍……”

静漪俯下身,也不知自己要怎么鼓励小珍才好了,她大声说:“小珍你别在这个时候死,你死了孩子也完了。”

她眼眶发热。

心底的一根弦被痛楚挑着,心扭疼。

她念着:“……四姐……四姐你帮帮我们……你让我救救她……四姐……”她仰了仰脸,让眼泪别流下来,简直是在喊,使劲儿的按压着小珍的胸口。“四姐!”

“程姑娘,小珍醒了。”四婶惊叫。

“最后一下,小珍最后一下!”静漪大喜过望。她的手护住胎儿的头,“最后一下!”

她帮着小珍调整呼吸,好一会儿,鼓励小珍用力,小珍喊出了有生以来最费力的呼喊。

静漪趁机托住胎儿的头和肩,顺势将胎儿拽出了产道。

“好样的小珍!”静漪托着婴儿,拿了见到给婴儿剪断脐带,小心处理着。

“小珍、小珍!”四婶顾不得出生的孩子,叫着昏厥过去的儿媳妇。

静漪见婴儿安静,便将孩子倒吊,拍了一下屁股,婴儿还是没有动静,且憋的脸上发紫。

静漪急忙将婴儿放平,她压住婴儿的下巴,查看着,从里面扣出污物,紧接着嘴巴覆过去,替婴儿做人工呼吸……婴儿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脸由紫色恢复到红色。静漪把他粗粗一包,顺到一边且让他哭去——“小珍!”静漪又转到床上的小珍处。

静漪再替小珍做着心脏复苏。

好久,小珍都没有反应。

人工呼吸,心脏复苏……静漪机械的重复着这个程序。

四婶抱着初生的婴儿,在一旁不住的哭。

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四婶和婴儿的哭泣声静漪都要听不到了,小珍才终于有了反应。

静漪虚脱了一般,跌坐在床沿上,看着张着嘴困难呼吸的小珍、四婶怀里瘦弱的婴儿,她两眼湿乎乎的,手还在颤。

“程姑娘……”四婶抱着婴儿,两膝微曲。

静漪急忙一把扶住,说:“四婶,赶紧给孩子洗洗,我来照顾小珍。”

四婶给婴儿洗好后抱给静漪看。

静漪看了他一会儿,又看看四婶,四婶眼神里也满是担忧。这个连哭都没有力气的婴儿,实在是虚弱的让人心疼。

静漪又摸摸小珍的额头,发烫。

“这样不行。”静漪悄声对四婶说。

她走出房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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