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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物-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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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材比普通人略微高一点,却不算太高。

他的肩很宽,腰很细,看来健壮而精悍,尤其是在穿着一身黑衣服的时候。

他的眼睛大而亮,充满了热情。

一条鲜红的丝巾,松松地系在脖子上。

田思思忽然发现,红丝巾系在脖子上,的确比系在任何地方都好看。

秦歌看着她的时候,目中带着种温柔的笑意,无论谁看到他这双眼睛,都不会再注意他脸上的刀疤了。

他看到田思思的时候,就站了起来,不但目中带着笑意,脸上也露出了温和潇洒的微笑。

他显然很喜欢看到田思思,而且毫不掩饰地表示了出来。

田思思的心跳得更厉害。

她本来应该大大方方走过去的,但却忽然在楼梯口怔住。

她忽然发觉自己忘了一件事。

从一开始听到秦歌这名字的时候,就有了许许多多种幻想。

她当然想到过自己见到秦歌时是什么情况,也幻想过自己倒在他怀里时,是多么温馨,多么甜蜜。

她甚至幻想过他们以后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她会陪他喝酒、下棋、骑马,陪他闯荡江湖,她要好好照顾他,每天早上,她都会为他在脖子上系着一条干净的红丝巾,然后再替他煮一顿可口的早餐。

她什么都想到过,也不知想了多少遍。

但她却忘了一仵事。

她忘了去想一见到他时,应该说些什么话。

在幻想中,她一见到秦歌时,就己倒在他怀里。

现在她当然不能这么样做,当然知道自己应该先陪他聊聊天,却又偏偏想不出应该说些什么?

秦歌好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温柔地笑着,道:“请坐。”

田思思低着头,走过去坐下来,坐下来时还是想不出该说什么。

这本是她花了无数代价才换来的机会,她至少应该表现得大方些、聪明些,但到了这种节骨眼上,她却偏偏忽然变得像是个舌头短下三寸的呆鸟。

她简直恨不得把自已的舌头割下来,拿去给别人修理修理。

张好儿偏偏也不说活,只是扶着楼梯远远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微笑。

幸好这时那俏丫头小兰已捧了两盏茶进来,送到他们身旁的奈几上。

她也垂着头,走到田思思面前时,仿佛轻轻说了两个宇。

但田思思晕晕乎乎的,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小兰只好走了。

她走的时候嘴噘得好高,像是又着急,又生气。

张好儿终于盈盈走了过来:“这里难道是个葫芦店吗?”

秦歌怔了怔,道:“葫芦店?”

张好儿吃吃笑道:“若不是葫芦店,怎会有这么大的两个闭嘴葫芦。”

秦歌笑了,抬头看了看窗外,道:“今天天气好像不错。”

张好儿道:“哈哈哈。”

秦歌道:“哈哈哈是什么意思?”

张好儿道:“一点意思也没有,就好像你说的那句话一样,说了等于没说。”

秦歌又笑了笑,道:“你要我说什么?”

张好儿眨眨眼,道:“你至少应该问问她。贵姓呀?大名呀?府上在哪里呀?……这些话难道也要我来教你?”

秦歌轻轻咳嗽了两声,道:“姑娘贵姓?”

田思思道:“我姓田,叫田思思。”

张好儿皱着眉,道:“这是有人在说话,还是蚊子叫?”

田思思也笑了,屋子里的气氛这才轻松了一点。

秦歌刚想说什么,那俏丫头小兰忽又垂头走了进来。走到田思思面前,捧起儿上的茶,也不知怎的,手忽然一抖,一碗茶全部泼在田思思身上。

小兰赶紧去擦,手忙脚乱的在田思思身上乱擦。

田思思觉得她的手好像乘机往自己怀里摸了摸,她看来并不像这么笨手笨脚的人,田思思刚觉得有点奇怪,张好儿已沉下脸,道:“你跑来跑去的干什么?”

小兰的脸色有点发白,垂首道:“我……我怕田姑娘的茶凉了,想替她换一盅。”

张好儿沉着脸道:“谁叫你多事的,出去,不叫你就别进来。”

小兰道:“是。”

她又低着头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好像还往田思思身上瞟了一眼,眼色仿佛有点奇怪。

难道她有什么秘密话要告诉田思思?

田思恩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她看着身上的湿衣服,已急得要命,哪里还有功夫去想别的。

何况,这丫头假如真的有话要说,刚才送衣服去的时候,就已经应该说出来了,完全没有理由要等到这种时候再说。

田思思咬着嘴唇,忽然道:“我……我想去换件衣服。”

秦歌立刻道:“姑娘请。”

他站了起来,微笑着道:“在下也该告辞了,姑娘一路劳顿,还是休息一会儿的好。”

他居然就这么样一走了之。

等他一出门,张好儿就急得直跺脚,道:“我好不容易才安排了这机会让你们见面,你怎么竞让煮熟了的鸭子飞了?”

田思思涨红了脸,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一看见他,我就说不出活来。”

张好儿道:“这样子你还想锁住他?人家看见你这种呆头呆脑的样子,早就想打退堂鼓了,否则又怎么会走?”

田思思道:“下次……下次我就会好些的。”

张好儿冷笑,道:“下次?下次的机会只怕已不多了。”

田思思拉起她的手,央求着,道:“君子有成人之美,你就好人做到底吧。”

张好儿用眼角瞟着她,“噗哧”一笑,道:“我问你,你对他印象怎么样?你可得老实说。”

田思思脸又红了,道:“我对他印象当然……当然很好。”

张好儿道:“怎么样好法?”

田思思道:“他虽然那么有名,但却一点也不骄傲,一点也不粗鲁,而且对我很有礼貌。”

她眼波朦胧,就像做梦似的。

张好儿盯着她,道:“还有呢?”

田思思轻轻叹了口气,道:“别的我也说不出了,总之他是个很好的人,我并没有看错。”

张好儿道:“你愿意嫁给他?”

田思思咬着嘴唇,不说话。

张好儿道:“这可不是我的事,你若不肯说老实话,我可不管了。”

田思思急了,红着脸道:“不说话的意思你难道还不懂?”

张好儿又“噗哧”一声笑了,摇着头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呀,真是一天比一天会作怪了。”

她又正色接着道:“既然你想嫁给他,就应该好好把握住机会。”

田思思终于点了点头。

张好儿道:“现在机会已不多了,我最多也不过只能留住他一两天。”

田思思道:“一两天?只有一两天的工夫,怎么够?”

张好儿道:“两天已经有二十四个时辰,二十四个时辰已经可以做很多事,假如换了我,两个时辰就已足够。”

田思思道:“可是我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张好儿轻轻拧了拧她的脸,笑道:“傻丫头,有些事用不着别人教你也应该知道的,难道你还要我送你们迸洞房吗?”她银铃般挢笑着走了出去,笑声越来越远。

门还开着。风吹在湿衣服上,凉飕飕的。

田思思痴痴的想着,随手拉了拉衣襟,忽然有个纸卷从怀里掉出来,可是她根本没有注意。

“有些事用不着别人教的。”田思思只觉自己的脸又在发烫,咬着嘴唇,慢慢地走上楼。

(六)

楼下很静,一个人也没有。

那俏丫头小兰又低着头走进来,想是准备来收拾屋子。

她看到地上的纸卷,脸色忽然变了,立刻赶过去捡起来。

纸卷还是卷得好好的,显然根本没有拆开来过。

她噘着嘴,轻轻跺着脚,好像准备冲上楼去。

就在这时,楼上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床底下的葛先生忽然不见了。

田思思本来几乎已完全忘了他这个人,一看到秦歌,她简直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等她坐到床上,才想起床底下还有个鬼。

鬼就是鬼,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他若缠住了你,你就永远不得安宁。

田思思的惊呼声就好像真的遇着鬼一样。

葛先生这人也的确比鬼还可怕。

直到张好儿赶来的时候,她还在发抖,忽然紧紧抱住张好儿,失声痛哭起来,嗄声道:“那人已走了。”

张好儿轻轻拍着她,柔声道:“走了就走了,你不用怕,有我在这里,你什么都用不着害怕。”

田思思道:“可是我知道他一定还会再来的,他既然知道我在这里。就绝不会轻易放过我。”

张好儿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缠着你?”

田思思流着泪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我既不久他的,也没有得罪他,我……根本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好儿道:“但是你却很怕他。”

田思思颤声道:“我的确怕他,他根本不是人……”

只听一人道:“无论他是人是鬼,你都用不着怕他。他若敢再来,我就要他回不去。”

秦歌也赶来了。

他的声音温柔而镇定,不但充满丁自信,也可以给别人信心。

张好儿冷笑道:“他这次本来就应该回不去的。若是我点了他的穴道,他连动都动不了。”

秦歌淡淡地笑了笑,道:“这的确要怪我出手太轻,因为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张好儿道:“偷偷溜到别人闺房里,在别人帐子上挖洞,难道还会有什么好人?”

秦歌道:“可是我……”

张好儿根本不让他说话,又道:“不管你怎么说,这件事你反正有责任,我这小妹妹以后假如出了什么事,我就唯你是问。”

秦歌叹了口气,苦笑着喃喃道:“看来我以后还是少管点闲事的好。”

张好儿道:“但你现在已经管了,所以,就要管到底。”

秦歌道:“你要我怎么管?”

张好儿道:“你自己应该知道。”

秦歌沉吟着,道:“你是不是要我在这里保护田姑娘?”

张好儿这才展颜一笑,嫣然道:“你总算变得聪明些了。”

田思思躲在张好儿怀里,也忍不住要笑。

她本来还觉得张好儿有点不讲理,现在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这么样做,就是为了要安排机会,让他们多接近接近。

张好儿又道: “我不但要你保护她,还要你日 日夜夜的保护她,一直到你抓到那人为止。”

秦歌道:“那人若永远不再露面呢?”

张好儿眨眨眼,道:“那么你就得保护她一辈子。”

这句话实在说得大露骨,就算真是个呆子,也不会听不出她的意思。

不但田思思脸红了,秦歌的脸好像也有点发红。

但是他并没有拒绝,连一点拒绝的表示都没有。

田思思又欢喜,又难为情。索性躲在张好儿怀里不出来。

张好儿却偏偏要把她拉出来,轻拭着她的泪痕,笑道:“现在你总算放心了吧,有他这种人保护你,你还怕什么……你还不肯笑一笑?”

田思思想笑,又不好意思;虽不好意思,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张好儿拍手道:“笑了笑了,果然笑了!〃

田思思悄悄拧了她一把,悄悄道:“死讨厌。”

张好儿忽然转过身,道:“你们在这里聊聊,我失陪了。”

她嘴里说着话,人已往外走。

田思思赶紧拉住了她,着急道:“你真的要走?”

张好儿道:“既然有人讨厌我,我还在这里干什么?”

田思思急得涨红了脸,道:“你……你不能走。”

张好儿笑道:“为什么不能走?他可以保护你一辈子,我可没这能耐,我还要去找个人来保护我哩。”

她忽然甩脱田思思的手,一缕烟跑下了楼。

田思思傻了。

她忽然变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双手也不知该往什么地方放才好,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噗通噗通”地跳。

秦歌好像正微笑着在看她。

她却不敢看过去,但闭着眼睛也不行,睁开眼睛又不知该往哪里看才好,只有垂着头,看着自已一双春葱般的手。

秦歌好像也在看着她的手。

她又想将手藏起来,但东藏也不对,西藏也不对,简直恨不得把这双手割下来,找块布包住。

只可惜现在真的要割也来不及了。

秦歌的手已伸过来,将她的手轻轻握住。

田思思的心跳得更厉害,好像已经快跳出了腔子,全身的血都已冲上下头,只觉得秦歌好像在她耳边说着话,声音又温柔,又好听。

但说的究竟是什么,她却根本没有听清楚,连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秦歌好像根本不是在说话,是在唱歌。

歌声又那么遥远,就仿佛她孩子时在梦中听到的一样。

她痴痴迷迷的听着,似已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发觉秦歌的手已轻轻揽住了她的腰。

她的身子似已在秦歌的怀里,已可感觉到他那灼热的呼吸。

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嘴里还在含含糊糊地说着活。

田思思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的手越抱越紧……

他好像忽然变成有三只手了。

田思思的身子已开始发抖,想推开他,却偏偏连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觉得整个人仿佛在腾云驾雾似的。

然后她才发现身子已被秦歌抱了起来,而且正在往床那边走。

她就算什么事都不太懂,现在也知道情况有点不妙了。

但这岂非正是她一直在梦中盼望的吗?

“不,不是这榉子的,这样子不对。”

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她也并不太清楚。

她只觉得现在一定要推开他,一定要拒绝。

但拒绝好像已来不及了。

在她感觉中,时间好像已停颇,秦歌应该还站在原来的地方。

但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忽然发觉自己已在床上了。

床很软。

温暖而柔软,人躺在床上,就仿佛躺在云堆里。

她非但没有力气拒绝,也没有时间拒绝了。

男女间的事有时实茌很微妙,你若没有在适当的时候拒绝,以后就会忽然发现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了。

因为你已将对方的勇气和信心都培养了出来。

你就算拒绝,也已投有用。

秦歌的声音更甜,更温柔。

男人只有在这种时候,声音才会如此甜蜜温柔。

这种时候,就是他已知道对方已渐渐无法拒绝的时候。

这也是男人最开心,女人最紧张的时候。

田思思紧张得全身都似已僵硬。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在敲门。

只听小兰的声音在门外道:“田姑娘、秦少爷,你们要不要吃点心?我刚炖好了燕窝粥。”

秦歌从床上跳起来,冲过去,拉开门大声道:“谁要吃这见鬼的点心,走!快走!走远点!”

他声音凶巴巴的,一点也不温柔了。

小兰噘着嘴,悻悻地下了楼。

秦歌正想关上门,谁知他自己也已被人用力推了出去。

田思思不知何时也已下床,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出了门。

“砰”的,门关上。

田思思的身子倒在门上,喘着气,全身衣裳都已湿透。

秦歌当然很吃惊,用力敲门,道:“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把我推出来?快开门。”

田思思咬着牙,不理他。

秦歌敲了半天门,自己也觉得没趣了,喃喃道:“奇怪,这人难道有什么毛病?”

这本是她梦中盼望着的事,梦中思念着的人,但等到这件事真的实现,这个人真的已在身旁时,她反而将这人推了出去。

听到秦歌下楼的声音,她虽然松了口气,但心里空空的,又仿佛失去了什么。

“他这一走,以后恐怕就不会再来了。”

田思思的脸虽已变得苍伯,眼圈儿却红了起来,简直恨不得立刻就大哭一场。

但就在这时,楼梯上又有脚步声响起。

“莫非他又回来?”

田思思的心又开始“噗通噗通”的在跳。虽然用力紧紧抵住了门,却又巴望着他能一脚将门踢开。

她想的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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