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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如妃令gl-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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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王饶命 。。。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绿柏寒烟罢歌舞,烟花三月下陵州。
  一路由青城山而来,走了两天的山道,终于来到了较开阔的地带。此地离陵州尚有三十余里,一条宽阔的官道由此经过,在陵州城外驿站打了个转,通向下一座城池。
  顾楼兰的马车在官道上不紧不慢地走着,此地离城不远,天色尚早,她并不急着赶路。赶车的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身黑衣,样式简单却用料不菲。而用来拉车的马通身赤红,神骏非常,竟也是难得的骏马。此刻这一人一马,均是神态轻松,游刃有余,仿佛将这赶路当作了游山玩水。
  年轻人手中握着马鞭,鞭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脚踏,两眼微闭,脑袋轻点,竟似快要睡着了。忽地赤马长嘶一声,将年轻人惊醒,他摇头苦笑:“你这畜生,自己拉车也就罢了,偏偏还不让人睡觉,真不知道小姐怎么惯的你。”
  赤马嘶叫一声,似是十分得意。
  年轻人眯着眼睛向前方看了一阵,转头道:“小姐,陵州快到了,咱们是否要进城歇一宿再赶路?”
  但听得车中悠悠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轻柔宛转,真个如春风拂面、柳丝缠足,仿佛将这一片苍茫古道都吹得绿了。
  “这陵州,是谁在做刺史?”
  “是赵龙城。”
  车里轻轻“嗯”了一声:“赵龙城,我记得他是里龙牙的小尉啊,怎地到这样的小地方做了刺史?”
  年轻人笑道:“小姐有所不知,当今蜀王自去了封地,便一刻也不得安宁,成日里斗鸡走狗、打架玩乐,好好的益州大都督府不住,非要跑到这小地方窝着。连带那赵龙城也被今上一怒之下,由益州都督府长史贬为了陵州刺史。”
  “蜀王?”车中人反复咀嚼着这两字,似乎有些惊讶:“你所说的是今上的第四子蜀王?没有弄错么?”
  “蜀王殿下胡作非为的名声早已是天下皆知,历年来益州长史弹劾他的折子都能装满一马车。今上还曾因此痛斥过蜀王,说他不可救药,并勒令他待在封地,没有诏令,不得回京。”
  马车里一时静了下来,年轻人有些诧异地转了转眼珠子,没有再说话。
  片刻,车中人轻声道:“走吧,进陵州城看看。”
  马车沿着官道而行,很快来到了城外三十里处的驿站,站前驿旗飘扬,有几匹马正在低头吃草,却一个人也没有见着,四周除了马车行来的蹄声,再无半点声响。
  年轻人警觉地直起身子,沉声道:“小姐小心,这里太静了,恐怕有埋伏。”
  顾楼兰轻笑一声:“青弛,你就是太敏感了,这青天白日的,谁会埋伏我——”
  话未说完,四周突然一声炮响,四周涌出了许多手持利器的人来,个个破衣破帽破鞋,配合着貌似狰狞的表情,不但不显可怕,反而有些可笑。
  年轻人愕然道:“小姐,咱们好象遇上了……传说中的山贼?”
  只见山贼中间大摇大摆地走出个青衣少年来,他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头黑发乱糟糟地扎着,那张俊俏得有些过分的脸怎么看也不像是属于一个山贼所有,左眼罩着的黑色眼罩和右脸上横着的粗大疤痕更是凭空为他的扮相增添了几分滑稽。
  “打劫了打劫了,”少年懒洋洋地道:“钱、衣服、马车、女人,统统留下来,其他的滚蛋。”
  “看来,还真被你说中了,”顾楼兰姿态优雅地掀开车帘,慢慢下了马车:“我们真遇上了埋伏。”
  见到顾楼兰的脸,众山贼齐齐吹了声口哨,少年更是眼睛大亮,目不转睛地盯住了她。
  “好漂亮的小美人啊,跟少爷我回去做压寨夫人如何?”少年笑嘻嘻地,左手习惯性地拍打着腰间的佩刀。
  顾楼兰如沐春风地一笑,直把一众大汉都笑得软了腿:“这位大王,您要掳小女子做压寨夫人,那自是小女子的福分。只不过……”她眉微微一蹙,面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忧郁之色来。
  少年忙问道:“只不过什么?”
  顾楼兰眼中带着笑意,口气却是幽幽的:“只不过大王看起来年不过十二,只怕……只怕不行吧?”
  少年顿时气急败坏:“谁说本……本少爷只有十二?本少年今年已经十五了!”
  “原来大王已经十五了,那小女子就放心了。”顾楼兰展颜一笑,忽又转喜为忧:“可是……还是不行啊。”
  “又怎么了?”
  “小女子好歹是个清白人家的姑娘,怎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嫁了?”顾楼兰幽怨的目光直盯着少年:“小女子……甚至连大王姓谁名甚都不知道呢。”
  “这有什么,本少爷名叫——”少年猛地醒悟过来,定了定神:“这个不能告诉你,总之你跟了本少爷回去,本少爷是决计不会亏待你的,小美人。”
  年轻人在一旁看得暗暗好笑,心道这少年分明不是做山贼的料,身旁的大汉看起来也极不专业,偏偏要在这里扮山贼劫财劫色。也算他倒霉,遇上了顾楼兰这么一位主儿,只怕这会儿被卖了还要帮她数钱来着。这不,三言两语下来,少年就已经被顾楼兰牵着鼻子走了,差点连身份名字都说了出来。
  “跟大王回去,也不是不可以,”顾楼兰顿了顿:“只不过……”
  “还只不过?”少年看起来快要晕倒了:“喂,小美人,你再不从了少爷,少爷可要动手抢人了啊。到时候非但你要做压寨夫人,你身后这匹马也要做少爷的坐骑,就是你旁边的那小子,少爷也要绑他回去赐给寨子里的姑娘们。”
  顾楼兰莞尔一笑:“大王好大的胃口,竟连我这赶马的小哥也不放过呢。”
  少年得意洋洋:“这就叫做物尽其用嘛。”
  顾楼兰眼波流转,看起来极是动人:“大王既是要抢人,为何不自己过来呢?”
  被她这么水灵灵地瞧上一眼,少年立时神魂颠倒,不由自主地迈步向她走了过去。
  顾楼兰笑容不变,双手微张,似乎准备迎接少年的到来。
  “少爷,小心啊!”身后忽然有人高声提醒道。
  可惜,已然迟了一步。
  顾楼兰身子一歪,倒入了少年怀中,左手修长的玉指迅速拂上了他胸前几处要穴,同时右手落下,握住了刀柄,将他腰间的佩刀抽了出来,寒光一闪,刀锋已架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少爷!”反应过来的山贼们齐声惊呼。
  “好刀!”顾楼兰被刀光晃得眯起了眼。
  这刀可不是寻常的刀,据说前朝乱世之时,曾经有枭雄想用一整座城池换这口宝刀,刀的主人却怎样也不答应。这事虽然只是传说,但已足以说明此刀的珍贵。
  拥有这样宝刀的人,会穷到出来打劫么?
  顾楼兰微微一笑:“大王,小女子身单力短,怕是握不住这刀呢。”
  少年咽了口口水,色厉内荏地威胁道:“你、你想怎样?若是伤了我,我可要你追悔莫及!”
  “小女子好怕呀,大王,小女子快要拿不住这刀了。”说着手上一颤,宝刀便向下滑去,刀锋朝下,正对着少年的双脚。
  少年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好半天,却没有感到疼痛,定睛一看,却是顾楼兰提起脚尖,恰恰勾住了刀柄,宝刀在她脚尖上晃啊晃的,少年的眼珠子也跟着飘来飘去。
  “大王,您还想抢小女子回去么?”顾楼兰楚楚可怜地道:“小女子蒲柳之姿,大王可千万莫要嫌弃啊。”
  少年此时才明白,眼前这小美人绝不是什么善茬,他这一来,竟是捅到了马蜂窝里,惹上了个惹不起的人。
  “想是想的,”少年硬着头皮道:“不过本少爷看小美人一路行来,似乎是要赶着到下一座城去。本少爷生性善良,怎好耽误小美人你的正事。今日本少爷便大发慈悲,放你们过去罢。”
  顾楼兰嫣然一笑,收回了刀:“那就多谢大王了。只是大王您的这些兄弟围着小女子,小女子好生害怕,没有胆子赶路了呢。”
  “你们,退开,都给本少爷退开!”少年动弹不得,只好背对着山贼们高声下令。
  山贼们神色惶急,却都依言让出了路。
  年轻人早已站在了马车旁,顾楼兰施施然走向他,众目睽睽之下,被年轻人扶上了马车,放下帘子。年轻人吆喝一声,也不挥鞭,赤马便自动走了起来。众山贼你看我我看你,竟是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的。
  “喂,小美人,本少爷的穴道——”耳听得马蹄声越去越远,少年急得大叫。
  嗖!
  话音刚落,远处飞来一块碎石撞在他的腰上,一股大力传来,令他一头栽倒地上。
  “少爷!”
  “少爷,您没事吧?!”方才出声提醒过少年的大汉立刻扑了上来,要将少年扶起。
  少年拂开了大汉的手,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这才发现身上的穴道已然解了。
  “少爷,您的伤……”少年额头撞到了地面,被沙石划得鲜血淋漓。
  少年一把抓下眼罩和贴上去的伤疤,怒道:“伤什么伤!可恶,那个臭女人,本少爷还从未受过这般侮辱!”
  大汉忙道:“少爷,他们还未走远,要不要……”
  “要什么要,你们几个加起来也顶不过人家一根手指头!尽会出馊主意,关键时候,一点用处也没有!”少年悻悻地走向一旁静静吃草的马匹,立时有几个大汉跟了过去,为他牵了马:“走了,回城!”利落地上马,狠狠一挥马鞭,几人绝尘而去。
  大汉面带苦笑,目送着几人远去,接着招呼众人道:“还发什么呆,把衣服换回来,该办事了。”说着走进驿站,换上了驿丞的官服。
  一切整理妥当后,大汉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喝着。
  这小霸王,第一回扮山贼玩,就吃了大亏,想来这几日都不会再来驿站闹腾,他也可以过几天安宁日子了。
  




2

2、刁奴当道 。。。 
 
 
  马车慢悠悠地进了陵州城,年轻人轻轻打了个呼哨,赤马便乖乖地停了下来。他转头道:“小姐,陵州城到了,咱们要不要进客栈歇息?”
  “不必了,”车中人道:“转道蜀王府。”
  年轻人愕然道:“小姐,你要见蜀王?”
  顾楼兰没有回答,半晌,只听她轻声道:“十年未见,也不知他变成什么样子了……”
  哟,敢情他家小姐和这蜀王殿下还有交情,那今日自是不必留宿客栈了。
  年轻人伸脚踢了踢马屁股,赤马不爽地打了个响鼻,又慢慢走了起来。
  蜀王府厚重的大门近在眼前,门前两个带甲侍卫正歪靠在石狮子上闲聊。
  年轻人止住了马:“小姐,蜀王府到了。”
  顾楼兰掀开车帘,目光自下而上,落到了那块看似很久不曾擦洗过的牌匾上,秀眉微微蹙了起来。
  “这牌匾也不知多久没有擦过了,当真惫懒之极。”顾楼兰下了车,向那大门走去。
  年轻人却因这句话楞了神。
  这话……听着怎地如此腻歪呢?好象非但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反而还有几分宠溺?
  他摇了摇头,快步跟上。
  “站住,王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门口的侍卫见了生人,顿时来了精神。
  年轻人拱手道:“这位大哥,我家小姐有事求见蜀王殿下,烦请通传。”
  侍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通报五两,进门十两。”
  收贿赂都能如此嚣张,这陵州究竟腐败到何等地步了啊?而且,他方才说进门十两?这王府守卫竟如此松懈,就不怕他们图谋不轨么?
  年轻人看了顾楼兰一眼,见她点了点头,便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递了过去。侍卫接在手中掂了掂,口气好了些:“进去吧。”
  年轻人向他点了点头,两人快步越过侍卫,里边有人打开了门,放两人进去。年轻人回过头,只见那侍卫又懒洋洋地走回石狮子旁,恢复了方才的样子。
  门内是一块巨大的影壁,遮住了里边的光景,绕过影壁,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出现在眼前。院里三三两两地站了一些人,各忙各的,正对着影壁的朱门前,有两人正在说话。
  两人走近了些,就见一个身着四品官服的男子在向一个内侍服的男子作揖。
  “李总管,本官确实是有要事要求见殿下,还请总管通报一声。”
  那李总管想必就是蜀王府的内侍总管,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咱家已经说过了,殿下出门在外,至今未归,赵大人若是等得,便等着;若是等不得,先回府中,待殿下回来了,咱家自会派人去通知你。”
  那赵大人急得额上见汗:“李总管,此事,着实拖延不得,还请总管派人出去寻找殿下。”
  李总管“哦”了一声,斜眼看着他:“是何等要事,赵大人不妨先说给咱家听听。”
  赵大人堂堂四品官员,在这王府总管面前却只能低声下气:“李总管,是……是京里的来书……”
  这李总管却似毫不放在心上,双手负在身后,来回踱着步子:“赵大人啊,不是咱家说你。当初你做益州长史时,可没少上书弹劾殿下罢?如今惹得殿下不待见你,咱家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殿下曾交待过,若是赵大人有事要见他,就让咱家为难为难你,大凡有事,明日再说。”
  赵大人面色顿时垮了下来,结结巴巴地还想尽力挽救:“可、可是——”
  “这位大人看起来确实有急事,总管大人又何必为难于他呢,”顾楼兰悠悠开口:“看他急成这个样子,若是耽误了大事,总管大人只怕也担待不起吧。”
  李总管转头看她一眼,接着轻哼一声,鼻孔朝天:“你又是何人?敢插手蜀王府的事?”
  顾楼兰摆了摆手,制止了年轻人自曝家门:“我们也是来求见蜀王殿下的。”
  李总管一听,神色更是嚣张:“殿下不在府中,你们方才没有听到么?回去等着,何时殿下得了空,自然会召见你们。”
  顾楼兰不以为意地一笑:“我也还是那句话,总管大人将我们拦回去,若是误了大事,大人是否能担待得起?”
  李总管仔细打量着她,神色狐疑:“你?能有什么大事?”
  顾楼兰笑得高深莫测,年轻人会意,轻叱道:“若真有要紧的事,又岂是你一个内侍总管可以过问的?”
  李总管眼中闪过怨怼之色,犹豫片刻,终于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咱家这便派人去寻殿下。”说着转身进了朱门。
  赵大人抹了抹额上的汗,轻吁一口气,道:“多谢两位,若不是你们,这阉奴还不知要为难我到什么时候。”
  年轻人奇道:“赵大人堂堂的四品刺史,还要看这阉人脸色不成?”
  赵大人叹了口气:“这位兄台有所不知,在这陵州的一亩三分地上,除了蜀王殿下,便是这阉奴最大了。都说天子脚下的地方官最难当,谁又知道,这亲王封地的官当起来也是如此坎坷。”
  年轻人道:“世闻蜀王殿下在封地玩世不恭、嚣张跋扈,看来是不假了。”
  赵大人无奈道:“观其仆而知其主,自从蜀王殿下就国后,蜀地便无一日安宁。”
  看他一副心力焦瘁的样子,年轻人正要附和几句,声讨这个声名狼藉的王爷,就听顾楼兰道:“蜀王殿下年纪尚幼,胡闹贪玩,也是人之常情,赵大人莫要太过苛求了。”
  年轻人微怔一下,随即闭口不言。那赵大人却摇了摇头:“在下小小的刺史,哪里敢苛求蜀王。只是殿下每日总要弄得城中鸡飞狗跳,若心血来潮了,便有许多无辜百姓要遭殃。在下也希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只是这职责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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