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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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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们自愿的,谁让富阳不产粮呢!”

“是,所以那时候我们认宰。”韩掌柜冷笑道:“但现在情况变了,各地的粮食都往富阳运,明天还有一批到来哩!”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众粮商还是被韩掌柜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气得够呛,愤怒地赌气道:“那我们便不粜了,摇回去放在店里慢慢卖,让你家东家去死吧!”

“呵呵,我们东家死不了了。”韩掌柜却好整以暇地笑道:“县老爷经过劝说,认识到冤枉了我们东家,这两天就放他回家了。”顿一下道:“现在籴米不过是出于道义,不想让大伙白跑一趟罢了。我们东家仗义,你们是不是该也给个公道价!”

“啊……”众人一听,恍然大悟,怪不得突然就变脸了,原来是用不着粮食救命了。这让他们最后的底气也不复存在,但仍气哼哼道:“我们去钱家粮铺粜吧!他那里一两六!”

谁知韩掌柜幽幽道:“不要说钱家、就是去盛行也一样,我们同行公议过,就是一两银子一石米。”说着正色道:“咱们就是到官府理论,这个价也站得住!”

当然站得住,官府对粮价是有控制的,达到一两一石是要放粮平粜的!而富阳的高粮价,是市场原因造成的,在官府那里根本说不通……凭什么你卖给别人是八钱,卖给富阳县是一两六?官府不会考虑什么卖方市场的。

王贤正是以官府思维看待此事,才会给出一两一石的粮价的。

在韩掌柜的强横面前,粮商们憋屈得无以复加,只能拿出杀手锏,“你们难道永远不买粮?到时候就是出五两银子,我们也不会卖给你!”

“出二两银子,就有的是送货上门的。”韩掌柜冷笑道:“而且我们还可以改从湖广进货,那里的粮食贱如土!”狭路相逢疯子胜,这时候就是比谁横了,瞻前顾后必败无疑!这最后一句还是王贤教的,其实周洋们和湖广没有一点联系。

“韩掌柜,能不能抬高一点?”粮商们终于没招了,转而央求起来。

“抬高一点?哪有那么容易。”韩掌柜断然道:“弄不好我们三家要吃进八九千石粮食,涨一钱就是八九百两银子呢!实在是负担不起。”

“这个价钱实在太低了,我们等于白跑一趟。”粮商们可怜巴巴道:“韩掌柜还是再饶一点吧。”

禁不起纠缠,韩掌柜只好让一步道:“最多一钱,限于今晚签好文契的,天一亮就恢复一两一石!”

粮商们面面相觑,这结果真是糟糕,但又并非不可接受。毕竟他们在自己县里卖,也就是八钱一石,现在能卖到一两一,怎么说都是赚的……只是赚多赚少,不存在赔钱的问题。而要是不开张便回去,就会面临赔钱,甚至未来的生意都要受影响。

好长时间的争论之后,粮商们终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丢掉最后一丝节操,接受了一两一的报价。

双方连夜签署了文契,约定明日一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粮商又质疑文契合法性,却见韩掌柜摸出一枚印章来,盖在文契上,赫然就是周洋的印章!

同样的情形在三家粮店同时上演,这个夜晚三家店的掌柜都没法合眼,他们整夜都在签署售粮合同!

到了白天,已经有一半粮商签了文契,累积售粮达到四千石。剩下的粮商也有赌气回去的,但更多的还是同意了一两一的报价。到中午时,三家收粮达到七千石,超过了所需数量。

下午时分,又有一批粮商不得不投降,将总数拉到九千石,所支付银两也到了九千五百两!

这些钱,仅靠粮商们当然拿不出,但能在富阳县进到如此便宜的粮食,显然是稳赚不赔的,还愁无人肯借贷么?县里几家钱庄都提供了贷款……

第七十四章年根

接下来几天,各家粮店忙得四脚朝天,九千石的粮食要卸船,检验、称量、入库,可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

富阳县三家粮店的老板,也终于露面了。掌柜的唱了白脸,东家自然要唱红脸。周洋几个得知情况后,不知向众粮商说了多少好话。三人还在县里最好的酒楼,连摆三天宴席,向众粮商赔不是。临别时,又给他们买上了丰厚的年货……

虽然粮商们的收入没有增加,但受伤的心灵毕竟得到了抚慰,受损的面子也修复不少。加上周洋他们也确实倾家荡产,借贷累累,让人不好再说什么……再说也快过年了,谁也不想带着一肚子怨气回家,粮商们的态度终于缓和了不少。

如丝如织的冬雨中,王贤立在临河酒家的二楼,看着一艘艘空载的粮船驶离了码头,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能不动用官差,实在太好了。”立在一旁的司马求,一脸庆幸道:“十几个县的粮商齐聚富阳,已经引起了整个杭州府,乃至浙省的注意……真让人捏一把汗。”动用官差,就会让人发觉此事背后有官府的影子,继而怀疑到常平仓是不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以分巡道和富阳县的恶劣关系,肯定会彻查的,一查就会露馅。

但在王贤的指挥下,整个过程一直是粮商们在表演,无论是事先的白脸还是事后的红脸,都没用官府的人出面,成功地避免了一些致命的猜想。

现在就算分巡道的人回过味来也不怕了,因为六千石新粮已经入了永丰仓,看着满仓满囤白花花的大米,魏知县还巴不得有人来查一查,替他扬名呢……

“不过日后富阳的粮价,怕是要被推高了。”司马求有些担心道:“粮商们将来肯定要找补回来的。”

“没事,我跟周粮商讲过,过了年去长沙联系买米了,”王贤轻声道:“原先讲‘苏湖熟、天下足’,但现在江浙一带越来越多的农田改种棉桑了,日后都得从湖广、江西那边买粮食吃,怕要改为‘湖广熟、天下足’了。”

“你小子,”对王贤超人的见识,司马求已经见怪不怪了:“我在京师才听户部人说过同样的话,来浙江后,你还是第一个这样说的。”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王贤淡淡一笑,不带烟火气地将两张纸片递到司马求手中。

司马求扫一眼,见是两张田契,一张是魏知县老家江西建昌的,载明水田八十亩,另一张是他老家无锡的,载明水田二十亩。两张田契上把亩数、块数、界桩连属情况记载得详细明白,前一张田主栏下填的名字是魏源,后一张则是司马求。

司马求知道,这是他和魏知县这一年的常例。因为知县大人坐卧起居节俭朴素,一副清廉做派。王贤便给他在老家买成了地,正深得士大夫进而两袖清风、退则优哉游哉的意趣。

至于司马先生,自然也有束脩外的进项了。王贤能扶摇直上,也多亏了司马求,便替他在无锡也买了份田。一亩水田差不多要十五两银子,二十亩就是三百两银子,把个司马先生乐得合不拢嘴。怪不得人家说,当师爷的都是‘来时萧索去时丰’,自己本以为摊上个二杆子,要跟他喝西北风呢,想不到才一年不到就成小地主了。

司马先生是没见过钱的,抱着一张田契看了又看,才小心翼翼收入怀中,感激地看着王贤道:“真是多谢兄弟了。”

‘咳咳……’王贤这个晕啊,钱帛的面子就是大啊,方才还叫自己‘贤侄’来着,“先生不必谢我,这是衙门的常例,在下知道大老爷清廉,已经比陈知县时缩减了一半。”

王贤此言不虚,后世都说明朝官员的俸禄奇低,故而官员收入不如宋朝云云,这是典型的胡说八道。因为明朝的地方官,从来不靠那点微薄的俸禄过日子,他们靠的是常例。

哪怕是后来著名的清官海瑞,在当知县时,也会从官府的各项收入中抽取提成,一年有白银两千两以上的收入。因为衙门里所有非编制人员,都是他来发工资,还有各种迎来送往……没有这笔超过官俸百倍的收入,他根本无法运转整个县衙。

按照惯例,这些收入是合理合法。扣除一笔笔开销后,到年底一算账,如果有结余,是不会转到下一年的,而是进了知县的宦囊,成为他的私人收入。

所以知县一年的收成多少,一看他刮得狠不狠,二看手下人能不能精打细算。魏知县求爱民之名,对百姓刮得力度很轻。年底能剩下这么多,自然要感谢王贤了。

“还有给知府衙门、布政司、按察司、分巡道、分守道的冰敬,也已经预备好了。”王贤有些郁郁道:“让大老爷只管放心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司马求拍拍王贤的肩膀道:“仲德,你真是天生的司户啊,年纪轻轻就能汤水不漏!”

“先生谬赞了……”王贤唯有报以苦笑,说句心里话,户房的差事肥美归肥美,他却一点都不想干了。因为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常例,都要从他手里过。没事儿时人家叫他财神爷,出了事他就是替罪羊,比如李晟……

为了不授人以柄,他不得不挖空心思做假账,就像当初李晟那样……尽管以他做假账的水平,大明朝基本上没有能识破的,但假的就是假的,别人真要整你的时候,‘莫须有’三个字便足够了。

何况心累……

但是这才刚进户房几个月,就是想挪挪窝也为时尚早,只能继续小心翼翼干上几年,再作打算。好在,这差事确实是肥啊……

王贤这才正经干了不到俩月,年底算一下,又有百多两银子到手。要知道,王贵在纸坊做工时,还算是工头,一年起早贪黑下来,也不过挣个二三十两银子,真是没处说理去。

回到衙门,王贤去签押房向魏知县交差。尽管不知道自己多了八十亩良田,魏知县还是高兴坏了,自从有了永丰仓这块心病,他是寝食不安、忧思重重,一听到门响就紧张,以为自己东窗事发,分巡道的人来查案了。

魏知县毫不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非疯了不可。但是现在,托王贤的福,他去了这块大心病,那叫一个如释重负、神清气爽啊!

“仲德,这次为师能安安心心过个年,全是你的功劳!”魏知县捻着三缕长须笑道,“实在想不到,这才十天不到,就能把为师的心病去了!”

“学生也没干什么。”王贤谦逊道:“还是老师把周粮商他们都镇住了,不然他们不可能这么听话。”

“哈哈……”不居功的下属是上级的最爱,魏知县端详着自己的学生,那真是越看越喜欢,“你用的法子实在太巧妙了。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那些粮商为何会着了魔似的蜂拥而至,又中了邪似的降价呢?”

“其实学生也是学习古人。”王贤不知怎么跟他解释‘囚徒困境’,只好换个说法道:“当年范文正公在咱们杭州时,就用这个法子平抑粮价。”

“哦?”魏知县博闻强记,王贤一提,马上想起来确有此事。北宋皇祐初,杭州大旱,粮食奇缺,更有不良商人乘机囤积哄抬,以至粮价暴涨一倍,仍势头不减。但时任杭州知州的范仲淹,没有采取常规手段放粮平粜,而是派人沿运河张贴告示,广为宣传官府以市价两倍的价格,开始收购粮食。

各地粮商见有利可图,纷纷‘日夕争进’,运粮到杭州销售。很快,杭州市面上粮食又充足起来。所谓物稀才贵,粮食多了,价格自然回跌。大饥之年,杭州竟看不出一点饥荒迹象……

“原来如此!”魏知县恍然大悟,却又不胜感慨。自己熟知典故,但事到临头,却一点办法没有,王贤没读过几天书,却总能活学活用,看来自己真是读书读愚了……

“你能想到范公的法子,也很是难得了。”魏知县赞道。

“可惜范公轻描淡写,不带一丝烟火气。”王贤苦笑道:“学生用出来,却是一副无赖嘴脸。”

“哈哈哈。”魏知县却笑道:“范公那是圣人,你能跟他比?再说史家为尊者讳,是要用春秋笔法的,谁知他当时,有没有像你一样,也摆出无赖嘴脸?”

“嘿嘿。”王贤见魏知县难得的心情大好,趁机道:“学生有件事,想请老师定夺。”

“讲。”魏知县颔首道。

“户房现在只有学生一个经制吏,每日很是吃力。今年眼看要封笔,倒也罢了。老师看看是不是,明年回来把编制补上。”王贤笑道:“横竖是朝廷发俸禄,省下来也不是自己的。”

“庸俗!你这样的东西,八辈子也当不了圣人!”魏知县笑骂道:“你当为师是省钱呢?我是为了让你在户房站稳脚跟!”说着微笑道:“过了年,为师就提拔你当司户,这样你也算第二年了,说得过去。”顿一下道:“至于两个典吏,你可以推荐一个……”

言外之意,剩下一个我要做人情。但给王贤一个名额,已经是极大的奖赏了。

“多谢师尊!”王贤大喜道。

第七十五章衣锦还乡

老子回头,不觉重添一岁,孩童拍手,喜得有遇新年。

对中华民族来说,春节是一年最重要的节日,无论哪个朝代。

尽管太祖皇帝严格要求他的臣子,不到年三十下午不许放假。但在富阳这种县城里,过了小年之后,衙门里便处于放羊状态,每天只留个值守的。其余人各忙各年,基本不再来衙门了。

不过以魏知县之奉公守法,排衙还是要的。是以王贤一直在衙门里住到年三十,听完县令大人本年最后一次训话,才得以回家过年。

大街上,小孩拿着爆竹在街上竞相追逐,不时放一个窜到天上去,发出清脆的响声。店铺已经全都关门,铺板上贴着喜庆吉祥的春联,地上还有红红的爆竹皮。家家都在准备年饭,各种腊肉、蜜饯的香气飘到街上,混着爆竹的硝烟味,酿成一种叫除夕的气息。

以前每逢春节,都是王贤最难过的日子,因为他没有亲人,无处团圆,只能在朋友家过年。感受着人家的团圆气氛,却不可能融入进去,因为他始终是个外人。

但今年不一样了,因为他有爹有娘有哥有姐有妹子,他有家了!那种一年一度出现,啃噬他心灵的孤独自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切和兴奋——那种心灵的牵连让他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朝着家的方向大步走去!

“我回来了!”进了巷子,推开门,看到家里的墙上、门上甚至水缸上,都贴上了显眼的倒‘福’,老爹正在银铃的协助下,往门框上贴春联。老娘在炸鱼,林清儿和侯氏在揉米团,王贵则在打扫堂屋。

感受到家里浓浓的年味,王贤大声叫道:“我爱你们!”

惊得老爹老娘张大嘴,小妹瞪大了眼,林姐姐羞红了脸……

“满嘴胡话!”老娘捡起掉在地上的笤帚,扔到他头上道:“赶紧把堂屋扫了!”

“遵命,亲爱的老娘!”王贤接住笤帚,像个顽童似的挥舞起来:“扫屋扫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这小子,不会又犯病了吧?”老爹呆呆地看着他,一脸担心道。

“呸呸!”老娘怒道:“大过年的,说点吉利话!”

待把家里收拾停当,已经过了午饭的点。不过年根下怎么会缺吃食?何况老王家今非昔比了……

胡乱吃点炸鱼熏肉填下肚子,王家村便有人来接。除夕这一天,要拜祖先,还得给祖先守岁,自然要回乡下王家村去了。

王家父子如今在县里都是炙手可热。王家的亲族平日里尚且争相巴结,如今来接他们回家过年,更是你争我抢。最后还是族里最有面子的几个男女,抢到了这个光荣的任务。

王贤这才明白,老娘为啥让他提前把过年的新方巾、银湖绸直裰、黑鼠皮夹袄、粉底暖靴穿上……再看老爹老娘时,也是里外一新,貂裘上身,活脱脱一对财主阔太。小银铃则头戴昭君帽,额佩玉花头箍,身穿粉色的裙装,外罩丝绒披风,小脸吹弹得破,眉目笑意盈盈,十足十美人胚子。

咳咳,原来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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