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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第6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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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吴为看看王贤,轻唤了一声。

王贤也看看吴为,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坐上了马车。

马车驶离了西苑,穿行在京城宽阔的街道上。大街上,百姓虽然披麻戴孝,但终究是结束了戒严,沉寂已久的北京城,还是恢复了许多生气。在家里闲了许久的商贩们,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摆摊贩货,老百姓也出来采购急缺的物资,京腔京韵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但这一切,都引不起王贤一丝一毫的兴趣,他的身影完全隐藏在车厢中,目光望着车顶,一句话也不说。

还是吴为忍不住,低声说了句:“大人,严先生的后事,是在北京还是他的家乡办?”

王贤沉默许久,答非所问道:“先不要回去,随便转转。”

吴为点点头,吩咐赶车的锦衣卫,将马车驶出繁华的街道,行向僻静无人处。

最终,马车停在积水潭旁一处僻静的岸边。吴为挑起车帘,请王贤下车。

青石铺就的路面,被大雨冲刷得十分干净。柳条似乎在一夜之间疯长了好多,一条条垂在微微泛黄的湖水中。柳树上知了拼命地叫着,树荫下王贤的身影消瘦而孤独。

吴为站在王贤身后,半边身子暴露在毒辣的日光下,却纹丝不动,静静地等着王贤开口。

王贤看着湖面,眼前浮现出严清的样子,耳边尽是他那封绝笔。

‘主公见字如晤,吾作此书与主公诀别,主公看此书时,吾已成为阴间一鬼。吾之死乃吾之本愿,与他人无关,主公明察,自当不问他人。’

‘吾本残废待死之人,蒙主公不弃,经年以来,尊之爱之,推心置腹,委以重任。吾常念主公恩情,日夜自省,锱铢必究,唯恐军法不严,有负主公重托。或以为吾执法严格,杀伤太重,有害主公宽仁之名,然主公听之任之,或有不忍,亦从不干涉。’

‘此次事变,本可避免,然吾泄露消息于赵王,致其仓促起兵,令皇上猝不及防,方有今夜流血之局。死难数千,是吾罪一也,阳奉阴违,是吾罪二也,陷大人于莫大困境,是吾罪三也,吾身为军法官,严已律人,自不能宽以律己,三罪并罚,虽死无赦。此乃吾就死之由一也。’

‘吾本当自刭于无人处,免污大人耳目,然非要取死于大人目前,实乃胸有深虑,不吐不快,只能以死相谏,乞大人听之念之。’

‘主公先诛皇孙,再杀皇子,又与皇帝殊死相斗,已是臣道断绝,无论继位者太子抑或太孙,皆不可容主公于天地。太子仁义,或许不忍旋即诛杀,然只乃速死缓死者也,并无异同。以主公之明睿,定已了然于胸久矣。’

‘然观主公行事,尚有诸多犹疑,虽臣道已断,然情谊犹存,料难以对汉王父子事,加诸太子父子身,此乃大谬矣!天家无情,唯市恩走狗而已,纵观史书,狡兔死则走狗烹,可有幸免哉?况乎主公乃食人恶犬,虽尧舜再世亦不能留也。’

‘主公或曰,死则死矣,但求无愧。然吾以今日事势观之,燕王一系皆虎狼辈,位居九重,天下受害,遍地腥云,社稷岌岌。大人纵不爱己身,亦当以天下百姓为重,至此天家内斗,咎由自取之际,断燕王血裔,扶建文复位。百姓苦燕王久矣,必将额手相庆,天下归心。则大人可行周公之事,亦可为魏武之举,进可创太平盛世,退可安身家性命,百倍千倍胜于今日惶恐困顿之局。’

‘望主公体吾此心,或有所触,吾九泉下亦可瞑目。罪人严清拜上。’

积水潭旁,日已西斜,绿柳之下,人影淡漠。

“你们是串通好的吧?”王贤轻叹一声,看着泛起金光的湖面,终于发问。

“是。”吴为点头道:“山东来报,太子已经赶到济宁,正在安远侯军中。而且安远侯也同意跟咱们一起行动。”顿一顿,他压低声音道:“我还联系到了常森常大将军,他告诉我,庆寿寺那个是假货,真正的建文帝如今在朝鲜,只要这边定局,十余日便可抵京。”

“建文帝真的愿意回来当汉献帝?”王贤问道。

“或者是周成王也说不定。”吴为轻声道:“何况建文帝想怎样并不重要,他身边那些人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说着叹口气道:“这确实是咱们唯一的出路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王贤淡淡道。

“还有用!最佳机会虽然已经丧失。”吴为沉声道:“但大人不是把赵王放出京城了吗,咱们还可以利用他把局面搅乱,依然有火中取栗的可能!”

“你还没放弃吗?!”王贤霍然回头,怒目而视。

吴为却毫不畏惧地和王贤对视,冷声道:“以今日局面观之,若非严先生先见之明,太孙已经登基!而他第一道旨意,一定是赐死大人!”

“你胡说!”王贤脸色十分难看。

“不然朱棣为什么要让他当皇帝!”吴为面无表情地质问道。

“……”王贤一下子像被抽光了力量,他是何等人物,事情已经发展这一步,岂能看不出朱瞻基一定得了皇帝的传位密诏,而他之所以犹犹豫豫不敢示人,八成是那上面有他无法完成的条件!

什么条件?王贤很清楚,能让太孙如此犹豫,能让朱棣恨得写进遗诏里的,只有自己而已……

所以王贤才会对严清的行为持默许态度,以避免最坏的情况出现。所以王贤才会命锦衣卫控制宫禁,给朱瞻基制造莫大的压力,迫使他不敢轻举妄动……

但真要如严清和吴为所言更进一步,他却是千难万难也迈不出去……

现实和理念相左,是屈从现实还是坚持理念,千古之难,莫过于此。

“大人,我知道您和太子太孙情谊深厚,但咱们也是迫不得已啊!”看到王贤脸上的挣扎,吴为赶忙加把火道:“将来厚待他们和他们的子子孙孙,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好一个迫不得已!”王贤却长长一叹道:“朱棣是迫不得已,汉王是迫不得已,赵王是迫不得已,太孙也是迫不得已。我真的也要和他们一样吗?”

说着,王贤看一看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坚定地摇摇头道:“那我和我最憎恨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大人!”见王贤片刻动摇后,重新坚定起来,吴为着急道:“事已至此,难道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您就是自己想往绝路上走,可您的父母妻儿怎么办?千千万万跟随您的人怎么办?!就是属下愿意陪着大人送死,安远侯他们愿意吗?唐赛儿他们愿意吗?”

“……”王贤竟无言以对,良久才长长叹口气道:“让我再想想,一定有办法的。”

“大人一定要抓紧,时间不等人,晚一天,成功的可能都会小一分。”吴为心中暗叹一声,知道再劝也没用了。

“我知道。”王贤点点头,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夜空,低声说道:“现在京城为严先生举行隆重葬礼,然后送回他云南老家厚葬。”

“是。”吴为郑重点头,沉声应下。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一步错步步错

王贤回到阔别已久的伯爵府时,已是天色漆黑,只见饭厅窗前一道优美的剪影,是顾小怜等他归来。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王贤走进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顾小怜摇摇头,柔声道:“我愿意等的。”虽然她还没法子看东西,但脸上满满都是幸福洋溢的笑容。

侍女赶紧为王贤端来水盆,等王贤洗好手,侍女已经盛好了饭。

王贤坐下后,便习惯成自然地端起碗来,要喂顾小怜吃饭。

“我可以自己来的。”顾小怜却娇羞地别过头去。

“等你的视力也恢复了再说吧。”王贤摇头笑笑,坚持将一勺饭送到她娇艳欲滴的唇边,哄孩子似的说道:“乖。”

顾小怜只好含羞地张口,细细咀嚼。

一餐晚饭吃得十分安详,就像以往在东厂监视下的那些个日日夜夜。

等用过晚饭,侍女收拾碗筷,王贤扶着顾小怜在院中散步,告诉她池中的荷花盛开了,还有青蛙趴在荷叶上呱呱叫。

“这个我能听得到。”顾小怜幸福地笑着,两人便安静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这夏日的荷塘月色。

“就算永远都看不到东西,我也绝对不会有一丝不满。”顾小怜依偎在王贤的肩头,呢喃道:“因为我已经无比幸福,十分满足了。”

“怎么会呢?你每天都在恢复,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好起来的。”王贤摇摇头,鼻端萦绕着荷花的暗香,还有顾小怜身上天然的冷梅清香,香醉忘忧。

“其实,奴家不太想恢复了……”顾小怜却轻摇螓首,悄声道:“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官人对我说的每句话,我都能听到。为我做的每件事,我都能感觉到。奴家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官人心里真的很重要。”说到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情意却浓到化不开。“奴家从没想象过,官人居然会如此对我……”

“是我以前亏欠你太多……”王贤说着,心中暗叹一声,自己又何止是对小怜亏欠太多?对清儿对宝音也是一样的亏欠。“以后我还会一样陪你的。”

“那可不行。”顾小怜却赶忙摇头道:“之前是情况特殊,现在既然已经过去了,官人得赶紧和清儿姐姐团聚了。”

“嗯。”王贤点点头,将顾小怜紧紧搂在怀里,低声道:“我们一家团聚,然后永远不分开。”

“嗯。”顾小怜使劲点了点头。

赵王行事虽然犹豫,但谋划向来周详,早就准备好了一旦京城之事不谐,便率军退往通州。通州既是京城的南大门,又是漕运门户,朝廷设有若干仓库,储存军粮,以备国用。占据通州,既可以威胁北京,又可以截断漕运,断绝京城粮草,更可以得到朝廷多年的积累,足以支撑多年!

耗也能把北京城的敌人耗死!

赵王退到通州后,便按部就班行事,首先宣称朱瞻基和王贤串通弑君,自己要召集义兵,为大行皇帝报仇!举起造反的大旗后,赵王纠集了常山左右护卫,燕山左卫,兴州后屯军和通州右卫,以及部分随他退出京城的金吾左卫官兵,号称十万兵马,虎视眈眈威胁北京城!

通州如今被赵王占据,北京城中自然人心惶惶,本以为结束戒严,终于有几天好日子过的京城百姓,顿时陷入了更大的惶恐中,各处城门塞满了络绎不绝的逃难百姓。与往常百姓逃往城内相反,这次逃难的百姓,全是往城外逃的,一天之内起码十几万人逃离了北京城。

太孙殿下站在城楼上,看着大街上扶老携幼,背着被褥包袱、铁锅粮食的逃难百姓,心中十分悲痛,对立在一旁的王贤、杨士奇等人叹气道:“百姓竟然如此不看好我等……”

杨士奇、杨荣、金幼孜三位大学士,已经在第一时间被解救出了诏狱,因为三人招供十分痛快,并没有遭受灭顶之灾,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如今否极泰来,官复原职,还成了太孙殿下的功臣,精神自然十分健旺。

听得太孙如是说,金幼孜立即道:“殿下谬矣,百姓不是不看好我们,只是要远离北京城而已。”顿一顿道:“如今赵逆拥兵数万于通州,一者,北京眼看就要成为战场,二者,赵逆扼断漕运,战事稍有拖延,京中便会酿成灾荒。”

“是啊,百姓不管谁输谁赢,担心的是自己全家老小的死活。”杨荣颔首,满面痛惜道:“这一仗,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百姓受不起,朝廷也受不起啊!”

“是啊……”众大臣深以为然。不说别的,光一个断粮,就能要了北京城这百万多人的命。

“要不要,关闭城门,不让百姓出城?”蹇义看着长蛇般的出城队伍,只觉满心惶惶,就好似天下已失,只剩北京这一座孤城一样。

“不必。”杨士奇断然道:“百姓想要去哪,是他们的自由,我们不许他们出城,岂不和赵逆成了一路货色?”

“言之有理……”众大臣纷纷附和,对杨士奇的画外之音心领神会,出城的百姓越多,京内粮草的压力就越小,坚持的时间自然就越长。

朱瞻基默许了杨士奇的建议,看着苍茫的远方,沉重问道:“有必要让地方军队进京勤王吗?”

“赵逆军队号称十万,其实,不过三四万而已,京中禁军二十万,应该足够了。”成国公朱勇和薛禄对视一眼,开口说道。作为控制禁军的勋贵,当然不愿意看到地方军队入京插一脚。

“可公爷又知道哪些禁军可靠?”兵部左侍郎柴车冷不丁出言道:“前夜兵乱,可有不少禁军为虎作伥,哪怕按兵不动者,也多有和赵逆勾连,在没有洗清嫌疑前,指望他们抵御赵逆,恐怕无异与虎谋皮。”

“是啊……”此言引得众文官纷纷附和,“赵逆还没来得及染指地方上的军队,让他们进京,一来可以快速平定叛乱,二来也能震慑宵小!”

“胡说!”薛禄吹胡子瞪眼道:“你们是不是连老子都不相信?”

“老侯爷息怒,我等怎敢怀疑几位,只是公爷侯爷敢保证手下人和赵王没有勾结?”柴车等人不急不躁,却寸步不让。

“这……”薛禄朱勇等人不敢口出狂言了,因为锦衣卫手中,有大量的禁军将领投效赵王的铁证。要想不被打脸,除非锦衣卫肯配合才行。众勋贵的目光齐刷刷投向王贤,希望他能为自己背书。

然而王贤却好像走神了,目光望着城外逃难的百姓,不知在想些什么,并不搭理那些勋贵。

勋贵们登时僵在那里。城头的气氛也尴尬起来,朱瞻基脸色越来越难看,刚要横下心来,开口否决勤王之事,王贤这才像刚回过神来一样,悠悠问道:“这种大事,是不是应当先请示太子殿下?”

“……”一句话压得朱瞻基哑口无言,只能憋在那里。

“太子殿下远在天边,请示恐怕来不及。”见太孙受窘,丰城侯李贤,马上蹦出来反驳王贤。

“太子殿下就在山东,算不上远在天边吧。”王贤淡淡道:“哪怕赵逆占据通州,锦衣卫也有能力,两天之内将消息送达,再用两天时间传回殿下的旨意。”

“这……”王贤都这样说了,众人再要反对就是跟他过不去,跟太子过不去了。

“好吧,先请示太子殿下……”朱瞻基神情阴郁地看了王贤一眼,便草草结束了视察。

通州城内,赵王和一干将领皆是一身青衣重孝,神情凝重无比。

“王爷。”通州右卫镇抚陈凯出列奏禀道:“通州粮仓中空空如也,只有刚刚解运到岸的一百船漕粮可供军资!”

“什么?怎么可能?!”赵王惊呆了:“本王之前视察过,仓中粮草何止百万计?”

“末将审讯过仓场侍郎,说那都是之前为了应付王爷视察,从通州巨商手中借来的!”陈凯苦着脸道:“王爷一走,就归还了……”

“那些商人何在,把粮食再借回来就是!”一旁的燕山左卫指挥使高正,高声嚷嚷起来:“借不出来就带兵去抢,还怕区区几个商人不成?!”

“问题是那些商人已经举家逃走了……”陈凯无奈道:“他们的粮草也全都发船南下了……”

“他们能未卜先知?”常山左护卫指挥使马恕吃惊道:“莫非这通州城有高人?”

“有个屁高人!”兴州后屯军指挥使刘强却是个明白人,恨声道:“他们不往北逃也不往西去,齐刷刷南下,肯定是投奔太子去了!”

“嘶……”众将闻言倒吸冷气,太子已经抵达济南,这是众所周知的,那些商人带着粮食齐刷刷南逃,还真有可能奔太子而去!

在场都是带兵打仗的人,自然知道如今这饥荒岁月,军粮的重要性如何夸大也不为过!这大明朝有的是兵,但没有粮草谁也驱使不动,有了那些商人提供的粮草,太子就可以在山东召集起数万大军,士气高昂的北上!

众将越想越觉得可怕,终于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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