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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臣-第3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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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敬严战死济南,倒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想法?

不管怎么说,陶春都是难得的将领,两度从徐州突围到淮安救援,随刘庭州渡淮北上,也是身先士卒,立下大功,远非那些骨子里都腐烂的将领能比。

林缚唤来医官救治陶春,能不能活下命来,倒要看他有没有这个命了。

天色黑下来,长山营,凤离营接过外围的防御,渡淮军撤下来休整。

渡淮军一万五千人渡淮进入泗阳,此时已不足四千人,且大多数人身上都带伤。

渡淮军能靠宰杀军马支撑到现在,但缺医绝药,天气如此酷热,得不到及时治理,伤口少有不化脓溃烂的。

重伤病集中安置的院子,打开院子门,就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恶迎面扑来。

对见惯血腥的诸人,这也算不了什么,林缚与刘庭州,周普,肖魁安等人刚要抬脚走进去,里面有人抬死尸出去。

林缚让人稍等片刻,看着躺在门板上已无知觉的死尸,才十六七岁而已,嘴唇上还长着细软的绒须,左腿断处,已经坏死腐烂,还有细小的白蛆钻进钻出。

刘庭州,肖魁安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重伤病患横七竖八的躺在院子的中庭里,仅有三五老卒能忍受恶臭,在这里照顾,还有那些摧人心腑的呻吟与哀嚎声从屋子里传出来。

虽然江东左军及时过来援围,这些重伤病患却没有什么喜悦或兴奋之情,躺在这座死气沉沉的院子,等候阎王爷的召唤罢了。

“尽可能救治每一个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不得放弃!”林缚沉声对身后的医官下令,让他们进院子救治伤患。

要让渡淮军尽快的恢复突围行动能力,又不能将伤患抛弃,林缚从各营抽调医官及医徒,形成四五十人规模的医护队,对渡淮军的伤患进行抢救。

林缚就站在庭院里,看着医护人员对重伤病患进行抢救。到月升树梢时分,就有七人伤重没能抢救过来死去。

其他伤患都得到初步的处理,院子里也没有初来时的那股子恶臭,但最后究竟会有多少人能活下来,这似乎要看阎王爷的心情了。

冷兵器作战,给当场击杀或射杀者的比例相对很小,更多的人是失血或伤口感染而死。在军队在敌后运动,大量的伤患往往会成为拖延军队行速的关键性因素。

重伤患给抛弃的例子比比皆是。

无论是抛弃,还是将垂死挣扎的重伤患带在队伍里前进,都会严重影响将卒作战的士气。

镇军也有医官,但通常都是数千,上万兵卒才配备一名医官。一旦发生激烈的战斗,短时间里产生大量的伤亡,医官根本就照顾不了那些多的伤患,得到救治常常成为将领的特权。

江东左军则每营都配合一名专职医官,另外还有医徒若干名编成救护队,尽可能保证作战受伤人员,伤而不残,残而不死。

这也是江东左军伤亡比例一直都能保持在较低水平的一个重要因素。

即使在一场战斗中,伤亡减员率较高,但在战后能有相当比例的伤卒治愈归队,保证队伍的整体战斗力水平不下滑。

除了在进寨子前,对渡淮军将卒做了一番鼓舞人心的讲演外,林缚的话很少。

一路走,一路听刘庭州,肖魁安等人细禀渡淮军从抢滩淮水北岸飞霞矶以来,十余天所发生的一切,林缚都甚少发表意见。

待院子里重伤病患都得到初步的救治,院子里没有恶臭,也没有那么多听上去会碜骨的哀嚎与呻吟,林缚才缓缓转过身,说道:“初听马服,马如龙战死飞霞矶,我还打算给他们向朝廷表功;如此看来,马服,马如龙便是给杀死,也抵不了他们违背军令,擅自后撤的大罪!”

林缚这番话阴寒森冷,杀气腾腾。

刘庭州不知道林缚不肯绕过马家,是为马服,马如从罪恶滔天,还是意在图谋马家的万贯家财?不过他是无力阻止林缚对马家做什么了,渡淮军残存的这几千将卒,还几个愿意轻易饶过马家的?

说起来可笑,渡淮军残存下来的将卒里,山阳县兵占的比例相当高。

山阳县兵能形成如今的战力,与马家等盐商在背后的财力支持密不可分。

山阳知县及山阳都监滕行远未死时,山阳县兵可以说是一支忠于马氏等盐商的精锐战力。

如今这些劫后余生的山阳县兵反而成了拥立林缚对马家动手的力量。

也许有部分将领仍与马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马服已死,马家的私兵也都尽数给歼,徐州的楚王府也是风雨飘摇,命运未卜,马家注定要衰落,成为其他势力分食的美餐。对于这些将领来说,与其为马家殉葬,绑死在马家这株根子已给砍断的树上,还不如趁早另谋新主。

“为更便于突围,渡淮军即时进行整编,”林缚下令道,“渡淮军残部即时以三都队为一哨队,三哨队为一营进行编伍,共编五营,余者都编入伤卒队列。每营选指挥使一,副指挥使六兼任正副哨将,肖魁安,着你在破晓之前将营指挥使,副指挥使三十五人的名单报给我。”

“末将遵令。”肖魁安说道。

刘庭州当组建渡淮军时,从府军中招募自募渡淮北上的武官,人数虽然不多,军官体系倒也大体搭建出一个轮廓出来。在渡淮军北上之前,林缚又下令将六营山阳县守军精锐整编并入渡淮军,其军官体系更为完整。

刘庭州与肖魁安率部向北突围,被困残寨之中坚守待援,都是以山阳县兵为主力。

整个渡淮军十不存三,却也没有给打得支离破碎。

林缚所要的三十五将校名单,肖魁安很快就拿了出来,并在破晓时分,带着这三十五名将校到寨子中心的祖堂来参见林缚。

林缚也没有时间细谈什么,与三十名将校见过面,慰勉,训诫了一番,便正式以淮东靖寇制置使的名义委任他们为渡淮军五营将校,表示战后将为他们请功加衔。

山阳县兵原本就是乡军体系,渡淮军更是临时召募编成,这三十五人里没有几个有正式武官衔的。

按说渡淮军乃刘庭州所募,请功加衔也应以刘庭州为主导,但是林缚有淮东靖寇制置使的头衔在身上,名义上就是淮东三府诸县的最高军事长官,刘庭州这时候根本没有资格来跟林缚争这个主导权。

“即刻起,尔等有事需向我禀呈,行止也需视我将旗为令。若有违者,军法不饶,可曾听清了?”林缚坐在堂上唯一一把木制太师椅,在散发着松脂香味的火把照耀下,他的面容冷峻而认真,眼眸子扫视诸人,不怒而有威仪。

堂下三十五名将校,包括坐在林缚身侧的刘庭州,肖魁安都面面相觑:林缚这是要直接剥夺刘庭州,肖魁安对渡淮军的指挥权。

也许是过于仓促,下面的将校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僵站在那里,也没有人应答。

林缚似乎丝毫感觉不到堂上的僵冷与凝重,侧面跟坐在身边的刘庭州说道:“渡淮军除编五营十五哨正卒外,还有千余伤患,这个责任要刘大人你担起来。与敌接战,我军将卒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但绝不可抛弃一员伤卒。刘大人,你对我的决议,有什么意见?”

刘庭州能感受到林缚目光所施加给他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苦涩道:“下官遵令!”

刘庭州明知道林缚是夺他的权,但是他觉得渡淮军陷入这等的绝境,他有不可推御的责任,而林缚将千余伤卒丢给他统领,他更是找不到借口推脱,只得打落牙和血吞下肚里,认同林缚的安排。

林缚又对肖魁安说道:“突围时,我会将伤卒保护在诸营中心位置,但也不能确保没有少数流匪强冲进来,我要你率两百精锐协助刘大人,确保不使一名伤卒在突围时掉队,你能不能做到?”

肖魁安倒有些替刘庭州打抱不平,但也知道此时唯有制置使能带领他们走出困境,刘庭州都认可林缚的安排,他又能反抗什么?闷声应道:“末将得令。”心里想:下面的将卒虽然会感于刘庭州的忠义,但大概也会将更多的希望寄托在制置使身上吧?

林缚也不逼着堂下的三十五名将校当堂表态,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依刚才所议整编队伍,

作为三十五将校给挑选出来的人,手下或多或少都有一队能信任依仗的兵马。截多补短,将伤患都编入伤卒队列,依林缚所令,从渡淮军残部捡选精锐编成五营十五哨,天亮之前就已经完成。

卷七山河碎第六十一章烈阳楼前议招安

林缚原计划是留顾嗣元留睢宁,他率江东左军水步营双管齐下,解渡淮军泗阳之围。

刘妙贞率流民军精锐骑兵火速南下,打乱林缚原定的作战计划,被迫将水营留下来协守睢宁,他率长山营,凤离营,骑营走陆路南下,与渡淮军在泗阳西北汇合。

由于将水营留在睢宁协守,林缚与刘庭州会师后,就不再急于北上,在泗阳西北这座称为高家寨的残垒里,休整了两天。

不仅让渡淮军残部得到较为充分的休整,加强兵甲装备,恢复突进以及在运动中作战的能力,也要使伤卒得到更充分的救治,使他们的伤势更稳定一些,能够支撑住随军转移。

除渡淮军千余伤卒外,江东左军从睢宁强行突进到泗阳,也有三百多伤卒。

虽说流民军在泗阳的兵力一度超过三万,倒没有敢撒开来对高家寨进行合围,只在东北,西北及正东方向扎下三座大营,将西面去汴水,南面南淮水的道路都让出来。

七月过了月中,烈阳当空虽然还是十分的酷热,倒是前些天好捱一些。

晌午时蝉虫大鸣,林缚在周普等人陪同下,登上寨北角的岗楼眺望敌情。

“看这情形,流寇是打算撤出泗阳?”周普叉腰远望,在他们的视野里,已有流民军在成股的往北撤离,微蹙着眉头,说道,“换作我,从宿豫,泗阳撤出去,在睢宁北面重新构筑一道防线,也许还有一搏的机会……”

“岳冷秋在徐州仅有两万兵马,流民军五倍围之,强攻了两个多月,都没有打下来;刘妙贞,马兰头,孙杆子在泗阳仅有三万兵马,能有胆子吞下我万余精锐?”敖沧海说道。

林缚从睢宁南下,率长山营,凤离营,骑营,就有七千余精锐,整编渡淮军后,能战精锐超过万数。

林缚眉头微蹙,说道:“寇将心里也清楚,散兵杂勇即使用来合围我军,也是易给我军所趁的薄弱之处。还不如索性撤出,早日胁裹粮草,牲畜北上,改变泗阳兵马虽众,却臃肿,转进不便的毛病。流寇会不会悉数撤走,还真是难说,你们看他们没有强攻高家寨的决心,但是我们离开高家寨,走旷原往南撤去淮水,往西撤去汴水,他们未必不会出击……”

肖魁安心里疑惑。

流匪在泗阳精兵较多,但将战斗力较差的杂兵撤走,留下精兵也顶多一万四五千人。这一万四五千流匪再是精锐,也不可能跟江东左军与渡淮军会师后的一万精锐相比。

林缚与麾下诸将非但不提主动去攻击流匪在高家寨北面,东面的三座大营,反而担心他们南撤时,流匪精锐会来掩杀后路,未免太保守了一些?

肖魁安这时候从林缚身上完全看不出孤军独入燕南时的锋芒,便是与前段时间率兵从沭口西进,连破流匪沂水大营,泗水河东大营,夺下睢宁城的犀利也截然不同。

刘庭州心里默然,林缚的心思,他能猜到七八。

泗阳之流匪,为保徐州之大局,留下来的一万四五千人,必是能拼命,敢打硬仗的精锐,江东左军既然能将这块硬骨头啃下去,付出代价必然惨重。

林缚若是忠于朝廷,就应该不计伤亡的将流匪在泗阳这部精锐歼灭掉。

流匪虽有三五万精锐,其在泗阳有精兵一万四五千人,陈韩三部及孙壮部还有万余精锐给封锁在泗水东岸过不来,刘安儿围徐州虽有十万兵马,但精兵给不断的调离,在徐州还能凑出两万精兵就算顶天了。

林缚只要能不计伤亡的,将泗阳的流匪歼灭,然而率师北上,与岳冷秋里外合击,大破刘安儿的可能性极高。

林缚非是不能也,其所不愿也。

大破刘部,淮泗平复,中原安定,江东左军伤亡惨重,林缚还如何做他的枭雄去?

刘庭州这时候才意识到,不管将不将岳冷秋的三封密折拿出来,都不可能逆改林缚的心志,暗道:回头还是将三封密折烧掉的好,不然真成了祸事。

林缚望着远处的疏林,神思远驰,梁氏在济南,曹氏在潼关,都按兵不动,都等着淮泗能先破局。他便是费尽心思破了刘安儿围徐州的主力,又有什么用?

刘安儿部精锐尽失,被迫撤往山东的流民军残部将成为梁氏的腹中餐,被迫撤往中州的流民军残部将成为东出潼关的曹氏的眼中美食。刘安儿在濠泗地区的部众也许会归附已经进入淮上寿州的罗献成,那时罗献成将替代刘安儿重新成为两淮地区的大患。

在梁氏,曹氏以及罗献成三家势力里,最得益的,还是梁氏。

在徐州北军,葛平所率天袄军战力虽差,但人数最众,拥有丁壮近二十万人。林缚要是使出吃奶的劲,将刘安儿围徐州的主力破掉,最终涌入山东西部,中州东部地区的流民军残部很可能多达三十万人。

三十万人数虽众,但精锐尽丧,余者缺衣少粮,兵甲不全,队伍不整,如丧家之犬。

同时占据济南,平原,大名,河中四府的梁氏兵马已扩编五六万之众,编训也有三四个月,正磨刀霍霍,擦拳待动。

一旦流民军残部大量的给梁氏击破收编,梁氏的势力将再度膨胀。

到那时,林缚使出吃奶的劲来,也无法保证他们在青州,在胶莱河两岸的势力,不给梁氏驱逐出来。

林缚是要将流民军赶去山东,但也要让撤去山东的流民军是一块梁氏啃不动的硬骨头。更长远的看,即使这时候将徐州让出来,给流民军占去,也比费尽全力将刘安儿部打残,要好得多。

林缚负手下岗楼,站到浮着一层黄土的泥地上,跟刘庭州说道:“朝廷是不是该许我们招安流民军?这流贼跟春后的韮菜似的,一茬接一茬的,杀不光啊,大多数人从贼,也是混一口饭吃,谁又忍心对他们举起屠刀来?”

“……”刘庭州微微一怔,整个局势正慢慢的向朝廷有利的方向转变,林缚怎么就突然提出招安之事来?说道,“姑息养贼,未长久之策;即使要招安,也要将流匪打残了,打痛了才成。再说,寇首刘安儿又岂是雌伏之辈?”

“我军占据睢宁,封锁汴水,泗水,抵其腰眼,断其咽喉,雌不雌伏,已容不得他了!”林缚哂然一笑,说道,“招安一事,也许要派人进徐州,问一问岳督的意见!”

肖魁安暗道:此时派人进徐州,又岂是容易的事情?

刘庭州暗道:若是真能派人进徐州,岳冷秋虽有总督之名义,战局大势却给林缚掌握在手里,是和是战,岳冷秋又怎么做得主?岳冷秋为求脱身,难道会硬着头皮打下去不成?

相对坐看徐州城破,岳冷秋与长淮军给灭,招安议和倒是更容易接受了。

想到这里,刘庭州毅然说道:“若议招安事,老夫愿为信使进徐州!想来流寇也不会留难我一白首老头。”

“那就辛苦刘大人了。”林缚说道。

招安议和,还是会让岳冷秋受益,但就眼下的形势,却是上策。

相比较鲸吞浙东的奢家,围大同而观望中原的东胡人,岳冷秋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患,即使岳冷秋还霸着江淮总督的位子不放,对江东左军的限制也相当有限了。便是鲁北招兵买马的梁氏,以及在潼关顿兵观望的曹氏,也要比岳冷秋更来得头疼。

这时候留着岳冷秋还是有好处的。

孙壮坐在大帐帘子口,抱着斩马刀闷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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