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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臣-第4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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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影壁,看到有车轿停在前院中庭里,陈信伯小声问陆会宗:“可是鲁王过来了?”能直接坐轿进万寿宫的,京里可没有几个人——局势虽乱,但宫里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除了陈信伯这样的三朝老臣,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直接到万寿宫的前院才落轿。

“嗯,”陆会宗说道,“鲁王爷与阳信公主给请了过来,与太后说话解闷呢,这会儿还没有离开……”

崇观十年元鉴海继承了鲁王爵,便一直滞留在京里。虽说他与宁王元鉴武都是今上的侄子,但宁王元鉴武是先帝的遗嗣,今上没有子嗣,先帝遗嗣继承大统是当然之举。

当然,今上若能顺利突围前往江宁立新都,就凭着江宁此时的袖手旁观,铁定会将宁王废掉。不过就算到那一步,也未必就轮到鲁王出位,还有好几个侄王要争呢。

张协连儿子都舍了出去,大概是打定主意留在燕京不走了,万一给陈定邦或狗犊子卢雄闯出城去,将李卓身死的消息漏到陈芝虎的耳里,就未必还能指望陈芝虎尽心护送突围——争,能争着屁去!

陈信伯心里有一种万事皆休的放纵,心里又想:将张希泯的疑点在太后面前捅出来,或许能打张协一耙子?但细想来又摇头否认,最终还要皇上肯信才成,那太冒险了。没有一击必中,一击必杀的机会,还不能直接撕破脸。

陈信伯由小太监领着在偏厅里喝茶,陆会宗进去通报,片刻即回,请陈信伯请去。穿堂过室,陈信伯与陆会宗走入梁太后起居的院子,阳信公主元嫣从里间过来,敛身施礼:“陈相爷……”

“小公主有礼了。”陈信伯作揖还礼,先恭送阳信公主离开。

阳信公主元嫣是原鲁王元鉴澄之女,算是梁太后的侄孙女,济南城破,除原镇国将军,今鲁王元鉴海与侄女元嫣等少数人趁乱逃脱外,鲁王府大多数有罹难身亡或给捋去北地为奴为婢。

梁太后怜元嫣可怜,将她留在宫里收养,封为公主。一恍三年多时间过去,三年前的小丫头,如今已是十五岁明眸善睐的少女了。

陈信伯心想:南撤时,太后应该会带上鲁王与阳信公主吧?

走进燃了梵香的内室,看到鲁王元鉴海也在场,陈信伯向太后及鲁王作揖行礼,问道:“太后召老臣前来,有什么要事吩咐?”

太后梁氏是庆裕帝的皇后,成婚时甚至比庆裕帝还大三岁,没有子嗣生养。十六年前,庆裕帝于秋野监遇刺没有留下遗旨就身亡,梁氏在梁家的支持下,与诸臣议立先帝,即当时的晋王为帝,遂一时成为权倾朝廷的女人。陈信伯作为拥立大臣,当时担任吏部左侍郎一职,而后才陆续掌握相权。

也是以此为楔机,西秦党得以把持朝政,梁家得以控制边军,与控制内廷的梁氏共同支撑起大越朝的天下来。

想起当年的风光,陈信伯心里有些感伤:要没有陈塘驿之败,该有多好啊?

“听说是你去送了李卓最后一程,”梁氏白发皓首,脸如鹤皮,给遮在白发下的眼睛还算精神,要陆会宗给陈信伯端来凳子坐下说话,说道,“哀家也晓得李卓委屈,但总不能让皇上担这个责任,郝宗成那边哀家也过去见了——虽说郝宗成这个人,哀家不喜欢,但他不会卖了皇上——他都这样子,再要他背辽西兵败的责任,也就太可怜了。但是辽西兵败的责任不定下来,不安定军心,这迁都的事就做不成,也就只能委屈李卓了。皇上心气傲,这些话他是不会说的,但过些年,未必不是不能拿出重议。”

陈信伯晓得太后只是说说而已,是安慰他与李卓的师生情谊,默着声音不说话,以示心情沉重,又暗中揣磨太后唤他过来的心意。

“李卓可有什么话要你留给皇上?”梁氏问道。

“李卓留下话说,燕京突围,使陈芝虎殿后,南行还有一线生机,断不可听信郝宗成之言东去津海!袁立山还将勇,他亲眷皆在京里,不可能不战而降!请皇上对蓟镇将领军眷皆赐厚赏,以安被迫给东虏投降的将卒的心……此外,李卓还留了一封遗书给陈芝虎,遗书这时在皇上那里,要不要给陈芝虎送去,还要皇上拿主意。”陈信伯说道,除了调整字眼,将意思表达得更完整准确一些,却没有歪曲李卓的意思,毕竟当时还有王启善在场听着。

“皇上听了有什么反应?”梁氏问道。

陈信伯犹豫了一下,说道:“皇上大发雷霆,要将李卓的尸身拖到午门行刑,经老臣劝过,才勉强歇了事!”

“真是胡闹,”梁氏轻叹了一口气,又问道,“依你看,郝宗成在袁立山一事说了谎?”

“李卓只是推测,虽说他算无遗策,但也总比不上郝宗成亲历,但也总不能李卓推测错了,就怀疑他的居心,”陈信伯说道,“再者皇上已经派人将袁立山的家人捉入天牢,再者郝大人也没有建议皇上向津海突围……”这时候心里想东胡人纵张希泯,郝宗成回来,大概是料定郝宗成即使对皇上忠心耿耿,也会将辽西战败的责任推到别人头上,那李卓死及袁立山家人给追责问斩,将燕京局势搅得更乱,就应该是东胡人实施此谋的目的了。

陆会宗站在旁边,看了陈信伯一眼,心里冷笑:郝宗成昨日脱归,要不是你在边上说了一句“淮东军约定好来勤王,偏巧高宗庭,耿泉山去了津海,这事便黄了”,皇上说不定还不会起杀心……说实话,陆会宗这时候也想不明白,陈信伯为何要致李卓于死地?

梁氏闭上浑浊的眼睛,俄而又睁开眼来,问道:“津海真不能去吗?”

“老臣也惶惶无计,”陈信伯说道,“怎么走,何时走,谁走谁留,这些都要皇上拿主意。老臣就剩这一把老骨头,只求尽忠。只要社稷能转危为安,老臣哪怕这时就去见先帝也无憾。”

“老卿家的忠心是有目共睹的,可惜皇上偏信张协,”梁氏轻叹一声,“李卓的遗言,哀家晓得了,你去为皇上忙碌吧。”

陈信伯揖着身子离开,刚离开万寿宫坐上在宫门外等候的马车,就听在宫门外守候的家人说皇上刚刚起驾去张府慰问。

张希泯伤重不治,张协伤心致病而卧床,皇上去张府慰问,倒是正常。

陈信伯眼珠子一转,若是过去有浑水摸鱼的机会,说不定能将张希泯这个天大的把柄在皇上面前捅破掉,张协自辩不清,就算皇上不追究他的责任,燕京留守的位子就轮不到他及楚党其他官员的头上。

赶到张府,陈信伯将名帖递进来,说是来慰问。

在门厅等了片刻,张协的老家臣张成领他进去,刚迈进张协日常起居的院子,就听见张协在里间哭诉:“……希泯虽不屑,但老臣视他为掌上珍。当初求皇上让希泯去辽西传旨,老臣也是藏着私心,希望希泯能为皇上效力得到赏识,有一个好的仕路。辽西一败,希泯被俘,宁死不屈,竟是遭这样的折磨,老臣心里恨啊!恨不得食东虏肉,饮东虏血。老臣心时虽恨,但不敢为私仇而害公义。事已至此,看来皇上不南下,南边的援兵始终不会发来。请皇上当机立断,立即去台湖军中,留陈芝虎在台湖殿后,由周宗宪护着皇上南下,就由老臣拼死来替皇上守这燕京城。”

张协声嘶力歇,哀恸入骨的哭声,直叫陈信伯都不忍心再怀疑他。

“数年来,爱卿事事替我尽力谋划,朕若去了江,爱卿不在朕身边,怎么能成?”

“希同虽不才,但也小有谋算,再者皇上只要去了江宁坐镇,必能调来援兵解燕京之围……”张协又说道。

听张协将他的长子张希同提出来,陈信伯又重新肯定张希泯死得蹊跷,张协这厮还真下得了狠手,他此时提出长子来,无疑是跟皇上暗示此时朝中几位大臣里唯有留他张协守燕京才是值得放心的:长子在江宁,次子又丧命东胡人的手里——想到这里,算计了半辈子的陈信伯,都觉得心里发寒啊。

又细思张协话里没有直言要向津海突围,而且从他话里的字面意思,甚至可以理解成是建议直接南下突围,陈信伯心里又是一惊:难道李卓的遗言从王启善嘴里漏给张协知道了?他还从来都不知道王启善竟然是张协的人。

皇上生性多疑,李卓的话且信且不信,让人琢磨不透,但张协这番哭谏,将李卓的话意藏在里面,虽说不好说能不能促使皇上直接往南突围,但却能彻底的打消皇上对他的怀疑。

这六七年来,张协实际掌握相权,陈信伯也不晓得庙堂与内廷或明或暗到底有多少人是他的爪牙,颓然放弃与张协硬碰硬的打算。

卷九逐鹿第八十章云崖小镇

燕京城东南云崖山,山势不高,连绵七八里,山里有溪,在北麓山下低洼处积了一潭水,再往东北流入卫河。这潭溪湖亦名云崖湖,与山同是京畿左近极佳的一处景致。每年春夏时,便有无数达官贵人拖家携眷来这里踏春消暑,山里建了好些庙寺亭阁,掩映红花绿树之间。北麓山下,云崖湖畔的成寿集也是京畿东南极热闹的一处。

时逢乱世,成寿集里自然失去往日的风光,彻底衰败下来,看不到衣冠楚楚的达官贵人,也看不到桃花美颜的仕女佳人。

由于西路勤王军的台湖大营在云崖山东二十里外,云崖山这时还处于内线,甚至有东胡人的游哨渗透进来劫掠杀人。虽说成寿集里绝大多数人家,早就携家带口逃入燕京城里,但还有两三千从外地涌来的难民滞留在这里,乱糟糟的,一副大厦将倾的乱世模样。

毕竟挨驻军近,这边的秩序没有大乱,镇上还有几家客栈,茶铺子还在维持经营,甚至还有几间暗窑子,这世道能换一抓米,什么贞操都不值钱。

镇东首的杨记茶铺子简陋得很,东家杨掌柜加几个跑腿的伙计,茶铺子东边开门,门边两窗,铺子里不算深阔,九张高桌围了一圈长凳,说是茶铺子,桌面上却是乌漆抹黑有油腻,茶铺子也兼营吃食。茶是云崖山上的野茶,从流民里募了些帮手上山打柴——在一锭银只能买一抓米的成寿集,茶铺子里一碗沫子茶只需两枚铜钱,可算是十分的厚道。虽说更多的难民都忍饥挨饿,不愿意动弹,但也有人乱世彷徨,跑到茶铺子来聚堆喝茶打探消息。

这个旮旯地方,虽说离燕京城近,但到处都是彷徨无助的难民,又能打探到什么消息?只是聚到一起,彼此勉强求个慰籍罢了。

六月十五,天将黑,黄昏时下了雨,一直未歇。茶铺子前的布幌子给雨打湿,绞成一团,这时当也无人有心思冒着雨跑出去将布幌子展开来。

这会儿茶铺子的门给人从外面推门,跟着进门来的三个人窜风飘进来一片雨门口,两盏昏暗的油灯照在三个人的脸上,虽说看着陌生,但菜色瘦脸,都背了个破破烂烂的大包袱,跟北地的难民没有什么两样,铺子里的茶客倒也没有再留意,继续各处聚堆的议论起时局来。说得最多的就是李卓畏罪自杀之事,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能将时局尽坏其手的李卓的尸体抢来分食。

茶铺子杨掌柜起先撑肘伏在柜台上听人议论时局,看到有客人进来,正要打发伙计去招待,进来的三个人,当中一个中年人直着腰大声问:“掌柜在哪里?”看到杨掌柜探头看过来,问道,“能不能住店?外面这么大雨,躺街上扛不住啊!”

“不嫌弃的话,后面有个骡马圈空着,铺上干草还能凑合。”杨掌柜回道。

“这世道,能活着逃到这里,就算是捡了一条命,谁他娘的能挑东捡西,掌柜能给个落脚的地方,就是天大的恩情!”年纪稍轻的黑脸汉子话说得恶狠狠的。

“我领你们过去,”杨掌柜有些懒散的站起身来,引着三个到茶铺子里来打住店的茶客往里走。其他茶客也没有留意,镇里能避雨的地方都给占了,前头倒是还有一家客栈在经营,但这会儿又怎么可能有空的客房?

杨掌柜领人进了后院,原先有个伙计守在这里,这会儿出门去将院子门关上,人蹲在院门外的檐下,院子门杨掌柜才卸下懒散的神态,给三人居中老农一般的瘦脸汉子行礼:“这么乱,路上这么凶险,总制大人怎么又亲自过来了?”

杨记茶铺子却是军情司在燕京城外的一个联络站。

“事关重大,我不来不行。路上倒没有什么凶险,东虏现在想要笼络民心,比以往收敛了一些,即便给游哨撞上,保命也不成问题,”吴齐问道,“陈定邦在哪里?他的伤势要不要紧?”

“伤势倒无大碍,只是还不能往外送……”杨掌柜回道,说起陈定邦在城里给追杀,最后迫不得己才求救军情司在城里的联络点,他们在城里损失了两个人手,才将陈定邦转移出来。

年纪稍轻的黑脸汉子钻进西边靠院墙的骡马棚,缩腰探头,铺了干草依墙坐着,守住院子里。杨掌柜领着吴齐与另一人,走进厢楼东门的一个房间,里面有一道暗门,敲了敲数下,暗门从里面给人打开,却是一个极狭长的暗间。

院子里一侧是加盖的厢楼,这暗间就藏在厢楼之下。暗间长十余步,宽仅供人平躺,要是发现不了暗门,旁人断难从外面看出破绽来。

陈定邦就躺在靠北墙的榻上养伤,欠着身子,借油灯看清是吴齐进来,忍泣悲声道:“督帅是给皇上赐毒酒逼死,不是畏罪自杀。可怜督帅对皇上,对朝廷忠心耿耿,临死却给栽上这样的罪名……”

杨掌柜在旁边说道:“官家传出的消息,只是说李兵部在宅子里自溢身亡,下旨禁口议论辽西战事,然而朝廷百官到军营官佐到街巷市井,都在议论辽西兵败而毫无禁口的意思,都说是李兵部付托不效,专恃欺隐,在松山有通虏谋叛之心,故而顿兵不前,拖延不战,致时局崩坏!”

“他们倒是不怕给陈芝虎晓得?”随吴齐进来的另一名中年人恨恨的说道。

“他们自以为已经将燕京城彻底封锁了,以为连个蚂蚱都蹦不出去!”杨掌柜不屑的说道。

燕京全城戒严,城头几乎每一个垛口都昼夜有人守着,除了传令,传旨特使,几乎没有人能公开的进出城池。

但宫廷及百官眷属,有好几万人,每天所需要的柴炭就是天数。杨掌柜所控制的这条线,就是通过运炭车进出燕京交换消息。

“旁人要传消息出来很难,”吴齐说道,“陈芝虎在昨天就突然率部向三河进击,看情形是接到朝廷要他东进威胁东胡人在蓟州大营的命令……”

“除陈将军外,李兵部还有一个门人逃脱了,但没能找到他人!”杨掌柜说道。

京里流民数以十万计,除陈定邦主动找他们求救外,想要在数十万流难里找一个刻意藏踪匿迹,躲避官府的人,难于海里捞针,吴齐微蹙着眉头,他晓得杨掌柜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担心陈芝虎在知道李卓给赐毒酒逼死的真相,会做出有违大节的事情来。

吴齐想了片晌,说道:“陈芝虎率部东进,应该是朝廷在防范他……”

陈定邦也颇为后悔,陈信伯派人杀他们时,情形急迫,他顾不得考虑太多,只想与卢雄能一人逃出去,活下来,将督帅给逼死的真相带出来。等与淮东军情司的人接上头,陈定邦冷静下来,才感到后怕。

陈芝虎是除督帅之外,无人能掌握的利刃,在他听到督帅给赐酒药死之后会有什么反应,真是很难揣测。陈定邦虽然心里对朝廷恨绝,但也不希望看到陈芝虎投向东虏。

卢雄武勇过人,但脑子缺一根筋,要是让他去陈芝虎军里报信,指不定会鼓动陈芝虎一起去投东虏为督帅报仇血恨。

不过以常理推测,卢雄这时候应该还没有出城。

陈定邦说道:“我陪吴将军去三河见陈芝虎!”

杨掌柜这才晓得吴齐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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