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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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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儿可没想到他被拒绝之后竟敢当场翻脸,就算为非作歹之徒,哪有如此肆无忌惮的?她却不知这古舟乃是常年在关外行走的人,那里的人哪知什么王法规矩,谁拳头大谁就是爷,在长白山上弱肉强食、黑吃黑、拼山头,玩命的买卖干多了,那是真正的江湖亡命。

女孩儿仓惶退了几步,怕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西门庆一看,立刻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夏浔低声问道:“你干什么?”

西门庆瞪眼道:“救人呐,这种英雄救美的好机会,我怎么可以放过?”

夏浔道:“能在长白山上开山立柜当参客头儿,武功想必不弱,你确定是他的对手?”

西门庆道:“不曾比过,我怎知道?”

这时古舟一步步逼近,袍襟一撩,露出腰间一柄短刀,狞笑道:“想喊人?你试试看,看是你喊得快,还是本大爷的刀子快,长白山一人多高的大黑熊,力有千斤,大爷我一刀就能撩破它的苦胆!”

西门庆一听嗖地一下缩回头来,胆怯地道:“你说,他知不知道人的苦胆长在哪儿?”

夏浔没好气地把他拉开,顺手捡起半块砖头,冷笑道:“武功再好,一砖撂倒,你看我的!”

那女孩真是怕极了,她一步步退去,后肩忽地触到墙壁,再也无路可退,不由浑身发抖,眼见古舟噌地一下拔出了明晃晃的短刀,夏浔手中的砖头已经举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女孩胸膛急剧起伏了几下,忽地叫道:“二百贯!”

夏浔一怔,古舟持刀的手也忽地顿住,问道:“你说什么?”

那女孩脸蛋红得像块大红布,双腿紧张得直打颤,声音却渐渐稳定下来,她直视着古舟,用清晰而稳定的声音说道:“我说,给我两百贯,我的人……归你!”

第085章摇身霸王花

古舟听了不由一怔,两百贯他拿得出,也舍得拿,相对于用暴力强迫一个妇人屈服,他更喜欢那女人自愿的服侍,再说如果用强的话,他今夜就得跑路了,可要是与她达成交易,从这直到北平出关之前,这娇滴滴的小娘儿可不就任由自己享用了?划算。

两百贯钱算什么,不过是一株百年老参罢了,多走两个山头也就挖到了。问题是……她是为势所迫,在施缓兵之计,还是真愿为了两百贯钱出卖她自己?如果我把她带回客栈,她却反悔,藉此脱身呢?

烧饼姑娘很紧张地握起了拳头,胸膛却挺得更高:“两百贯,够我买一间房,几亩地,再加一头牛,和妹妹安安定定地过日子了,就算脏了身子,嫁不出去,我……我也愿意!”

西门庆反手一拍额头,忽然很懊恼地蹲了一下,夏浔不知他发现了什么,忙也跟着蹲下,低声问道:“想到了什么?”

西门庆慢慢抬起头,一脸沉痛地看着他,伤心地道:“两百贯!两百贯啊,要是早知道两百贯就能……我给呀!人家攒了私房钱的啊……”

夏浔登时无语。

胡同里,烧饼姑娘见古舟半信半疑,犹豫不决,忽地一咬牙,轻轻提起了自己的裙裾:“我……我还没让男人碰过,我是干干净净的身子,我……我值这个价……”

裾下露出的是一双纤巧秀气的天足,穿着鞋,明显是自家手工缝制的一双布鞋,但是穿在美人足上就是不同,只看到它,你就能意会到‘履上足如霜,不着鸦头袜’的韵味。

若是脱下她的鞋,剥去她的袜子,呈现在你面前的又将是怎样的一种风光呢?

那是一个少女最低处的性感!

古舟舔舔嘴唇,目光开始灼热起来。

裙裾继续往上提,接着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双秀气的小腿,裙下是贴身的月白色纨裤,衣色已经洗得淡了,却很干净。裤腿紧束着小腿,正面笔直,背面是一道优美的弧线。

小腿要显出性感精致的美,很难!但她做到了,那曲线,当真是增之一分减之一分都会影响到它的完美,那是最能让男人遐想的曲线,毫无瑕疵。

你可以想象,如果那层薄布不曾裹在它上面,如果是在绮罗绣床上,绯红的灯光下,一双纤美动人的腿儿轻柔地交缠在一起,放出粉致致的柔润的光,该是怎样的旖旎与香艳。

古舟瞪大了双眼,只想她的裙裾提得更高,看到更美丽的风景,女孩儿却忽然把裾子放下了。

古舟正看到紧要处,不禁大失所望,他抬起头,就见那少女晕着脸问道:“我……我值不值两百贯?”

那张精致如瓷器,粉润如白玉的脸蛋一染了红色,再被当铺门口传过来的灯光一映,当真是娇艳不可方物。这绝色的尤物再以这样娇羞的神色、这样柔媚的声调说出这句话来,古舟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忙不迭点头道:“值!值!太他娘的值了!”

然后他的眼就直了,因为他看到那少女双手竟又移到了她那不堪小握的小蛮腰,纤细修长的手指羞颤着,正在轻轻去扯她的腰带:“哇!受不了啦,受不了啦,这样的诱惑……”

西门庆的两眼也直了,就连夏浔也……

“对不起,我也是男人,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当三个男人都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情不自禁地盯向姑娘腰间的时候,奇变陡生,只见那姑娘杏眼圆睁,裙子还没见怎么动弹,一条粉腿就从裙底笔直地伸了出来。

“噗!”

很是沉闷的一声响,但是夏浔听到了。他马上牙根一酸,下意识地弯了腰,而西门庆则直接做了“捂裆派”,两双眼睛惊恐地看着那位一直喜欢脸红、一直喜欢害羞、娇怯怯的看来完全无害的烧饼姑娘。

古舟两只眼睛都突了出来,他直勾勾地看着烧饼姑娘,身子慢慢向前倾斜出去,仿佛一尊比萨斜塔,在空中倾斜着僵滞片刻,便‘卟嗵’一声栽到地上:“呜~~呃呃~~呕~~嘶嘶……”

他的嘴就像没了信号的收音机,发出嘶嘶拉拉的声音,远远听去,呜呜咽咽的就像一只受虐待的小狗,他发不出高声,那个地方受到重袭,就算他是铁打的金刚,也发不出声、使不得力。

“王、八、蛋!敢打本姑娘的主意!你一刀捅死熊?你这头长白山的大笨熊!”

夏浔张口结舌地看着那位烧饼姑娘,只见一向秀秀气气的,连走路都轻得生怕踩死蚂蚁的烧饼姑娘毫无风度地提高了裙子,一面咬牙切齿地骂,一面用她那双很秀气的小脚丫使劲地在古舟头上脸上乱踹乱踩。

夏浔看得目瞪口呆,手中半截砖头脱手落下,正好砸在西门庆的脑袋上。

那姑娘骂完了,踹累了,拔腿就走,夏浔赶紧缩回头去,不想那位姑娘走出几步,站住想想,忽然又折了回去,弯腰在那仍同空气努力争夺着呼吸权的古舟怀里摸索一阵,掏出一个钱袋,在手中一掂,凶巴巴地说道:“这是调戏本姑娘的利息,哼!”

说完她又狠狠踢了古舟一脚,这才扬长而去。

可怜的古舟蜷缩在地上,呜呜咽咽的仍然喘不上气来。

西门庆心有余悸地扶着墙站起来,忽然对夏浔道:“老弟,我觉得我家小东……其实挺温柔的……”

※※※※※※※

那天晚上,很晚很晚的时候古舟才回来。他迈着细致而沉稳的八字步,如行云如流水,肩不摇臂不摆,就天井里那么屁大的地方,这位老兄居然四平八稳地丈量了许久,才挪进了自己的房间。旅客们都很奇怪,不过看他脸色铁青两眼杀气腾腾的样子,谁也没敢问。

夏浔瞧见他满眼怨毒的模样,轻轻放下窗,对西门庆道:“那位烧饼姑娘虽然使计脱了身,可也彻底得罪了这个关外参客了,我看这古舟是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咱们既然一路同行,暗中照拂一下吧。”

西门庆是个怜花惜玉的种子,一听连连点头称是。

翌日,马车继续启程,下一座大城就是德州,一路上乘客上上下下,从济南府一直跟下来直到北平去的乘客,始终还是只有他们六个人。烧饼姑娘和她妹妹明显已经提高了警觉,她们从不离开众人视线半步,就连住宿的时候,也专挑其他客人中间的卧房,古舟虽然凶狠,却也知道这里终究不比关外,不敢有所妄动。

这一天,马上就到德州了。德州是山东地面上的一座大城,财阜人丰,百姓乐业,谷帛殷阜,家给人足。旅客们要在这里住一晚,第二天还要歇息半天。因为车行的车子长途跋涉下来,需要修理一下,同时客人们也大多都有停下观光、购物的需求。

听那车把式介绍着行程安排,夏浔注意到古舟目中闪过一丝狞色,不由心中一动,轻轻拐了西门庆一下,对他耳语道:“喂,英雄救美的机会来啦!”

西门庆正在打瞌睡,只听一个美字,立时精神大振,连忙问道:“哪呢?哪呢?”

夏浔微笑道:“就在德州!”

※※※※※※※

车到德州的时候已夜色降临,投店、就餐、住宿,一夜无话。那位姑娘自那日得了古舟的钱袋,住宿饮食也不再十分的寒酸了,不过姐妹俩还是非常的节俭,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吝啬。

第二天上午,大部分人都出去游赏德州风光,采买当地特产去了,烧饼妹妹一直在店里晃荡,直到看见古舟二人出了客栈,她才急急返回客房,夏浔暗暗摇头:“到底是个小姑娘,见识浅些,这便要上当了。”

果不其然,那位烧饼姑娘听说古舟二人离开了,很快也带着妹妹挎着个小包袱走出来,夏浔与西门庆立即佯装逛街,远远地辍在后面,一面盯她们的梢,一面寻找着古舟二人的身影,很快,夏浔就看到换了一身衣衫,头上戴了瓦楞帽的古舟和何轲朔,藉着人群的掩护,正狼一般蹑在她们身后。

夏浔跟着跟着,却发现谢氏姐妹去的并不是繁华的坊市,她们一路询问着本地人,竟然渐渐拐进一条巷子,两人跟到巷中才知道,原来那里有一间“混堂”。

“混堂”就是澡堂子。公共澡堂子的出现是在宋朝,到了明朝的时候,在一些大城大阜已经有了女性的专用澡堂。她们一路行来风尘仆仆,女孩儿家都爱洁的,哪能不洗浴,可这时节已是深秋近冬,客栈中设备简陋,若只备一盆热水,洗浴起来容易着凉受风,如今有了机会,自然要好好清洁一番。

夏浔一见二人是去洗澡的,不由暗叫一声苦也,女人洗浴,怎一个墨叽了得,这一进去,不晓得两个时辰能不能出来,他看看远处的古舟和何轲朔,对西门庆道:“高兄,走,找家馆子,点两样菜,尝尝当地的风味吧。”

西门庆道:“好,就这家烧鸡店吧,看模样有些年头了,能开上几十年不倒的,味道一定差不了。”

两个人走进店去,要了只烧鸡,又要了几样小菜,一壶老酒,一边喝酒吃菜,一边闲聊,古舟生怕走失了人,却一直待在一株柳树后面,瞪着一双喷火的眼睛,咬牙切齿地等着。

一只喷香烂熟的烧鸡被夏浔他们啃得七七八八的时候,西门庆突然一拐夏浔的胳膊,向外呶嘴道:“喏,出来了!”

第086章狡狐脱兔

沐浴已毕的谢家姐妹正从对面混堂里出来,妹妹年纪小,没那么多约束,一头黑亮亮的长发披散及腰,只有一条红绳系着,浴后的肌肤泛着红潮,好像一只可口的红苹果。姐姐头上高高挽一个髻,露出优雅颀长的颈子,脸上不施脂粉,清清淡淡,可是疏散间自成画意,仿佛一个清纯秀气的邻家女孩。

古舟和何轲朔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一见二人出来,冷笑一声,立即迎了上去,四目一对,谢家姐妹好像才看到他们似的,顿时大吃一惊,姐姐马上一推妹妹叫道:“妹妹,快走!”

说着疾步闪开,似想将他二人引走,那妹妹平素牙尖嘴利,这时候看见古舟满面怒火、直欲杀人,也不禁吓坏了,她踟蹰了一下,慌不择路,竟然又返身跑回了混堂。古舟哪有空理她,两只眼睛只盯准了谢家大姐,朝着混堂山墙与另一面墙壁形成的一条小巷子跑去。

夏浔和西门庆不敢怠慢,连忙会了账,也自后面追去。那巷子是弯曲的,好像是围绕混堂形成的一个半环形,古舟恨死了这个貌似清纯,实则狡狯已极的小狐狸,他咬牙切齿地放步急追,追到一半见烧饼姑娘正站在那儿,只道她是跑不动了,立即狞笑着扑上去。

古舟狞笑道:“小贱人,今天老子看你还有什么办法唬弄人!妈的,我古老二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竟被你……你跑得了么?老子今天要废了你。一刀下去,毁了你这花容月貌,我看你这小狐狸精以后还拿什么骗人!”

烧饼姑娘刚要说话,忽然看见自古舟后面冒出来的夏浔和西门庆,立即又闭上了嘴,古舟一看她的目光,猛一扭头,看见是同车前来的那两个要账伙计,登时脸色一沉:“你们跟来做甚么?”

西门庆笑嘻嘻地道:“我们跟来,是想看看古兄要干什么。”

古舟沉着脸道:“少跟老子称兄道弟,你们若想英雄救美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夏浔笑道:“古兄说的是,夏某正想称量称量阁下的斤两!”

相打无好手,夏浔既已决心助这姑娘一臂之力,当下也不多说,抬手就是一记冲天炮,古舟马上挥拳来迎,这一交手,夏浔才发现这姓古的确实有一身武艺,可要说有多么高明那又未必,不过是力气大些、速度快些,动手时敢下狠手的亡命之徒罢了。

一俟试出他的深浅,夏浔登时心中大定,沉下心来与他交手,数合之后一记古今结合的侧踹,把古舟踹了个大跟头,何轲朔正与西门庆交手,见此情景心神一分,被西门庆趁隙一拳捣中了鼻梁,登时热泪与鼻血长流,两眼都无法视物了。

就在这时,巷口一阵混乱,许多妇人蜂拥而来,手里举着各色家什儿,嘴里喊着:“无耻!无赖!好好教训他们!”看她们模样,好像都是刚刚从澡堂子里出来。

烧饼姑娘嘴角迅速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狡黠笑意,掉头就跑。夏浔先是一怔,他抬头看看,只见头顶一丈五六的地方有个小小气窗,热气蒸腾,夏浔立即恍然大悟,急忙一扯西门庆道:“快走!”

西门庆虽还不明所以,可是一见那些母老虎似的妇人,个个都比他那娘子还要剽悍,马上条件反射地随着逃跑,只苦了刚刚挣扎起来的古舟和何轲朔,两个参客立即被一群疯狂的妇人给包围了……

※※※※※※※

眼见那姑娘提着裙子跑得飞快,夏浔忍不住唤道:“烧饼姑娘,不要跑了,我们只是来帮你的!”

这时眼见已跑到了巷口,来来往往都是行人,那姑娘胆子也大了,便停住脚步,待她转过身来时,又变成了那副柔柔怯怯的样子,只是一双大眼睛带着几分惊恐,肩膀有些紧张戒备地耸着,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夏……夏大哥,你是……你是在叫我吗?”

西门庆追上来,说道:“姑娘一直吝于通名报姓,我们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反正每次看到你,都是在啃烧饼,所以就叫你烧饼姑娘喽。”

烧饼姑娘嘴角动了一下,马上便恢复了原状,不仔细看你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有些腼腆地福了福礼,说道:“多谢两位大哥仗义相助,奴家胆儿小,一时惊恐,只顾逃跑,倒撇下两位恩人,实在过意不去。”

西门庆头一回听她说这么多话,说的又是这般客气,不禁眉开眼笑,连忙道:“哪里哪里,在家靠父母,出外靠兄弟,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车度,咱们这也是一段缘份……”

夏浔和烧饼姑娘一起拿眼看他,西门庆马上发觉这套说词和那古舟与烧饼姑娘套近乎时的说法有些相似,直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夏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来,对烧饼姑娘笑吟吟地道:“姑娘,你好手段呀!”

烧饼姑娘眨眨眼,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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