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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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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人很信这些,小道士一说,众人乖乖站定,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道观确实冷清,前观已经够破烂了,后观中更是空空荡荡,过了天井,到了门前,香火道人推开殿门,肃手道:“施主,请。”

夏浔举步进去,就看到两具棺材,一具已十分沉腐,另一具却还是新的,正是他此番反乡,扶灵回来,刚刚下葬不久的杨鼎坤的棺椁。

这时夏浔忽然发觉身后声息不动,急忙一扭头,就见那香火道人已不知去向,却有一个发挽道髻,身材颀长,身穿月白色道袍,面如冠玉的中年人,静静地站在殿下。

他举步进来,神色肃穆,双手合什,向杨鼎坤夫妇的棺椁拜了三拜,慢慢直起腰来,缓缓说道:“你在青州做的事,很不错。做商人的,莫不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你虽有冯西辉等人相助,能得到齐王的青睐,这股子机灵劲儿,就差不了。你在北平,做得更好,挫败了蒙人的阴谋,救了燕王殿下一家。可这一回,你做得很不好。”

这人慢慢转过身来,双手往身后一负,淡淡地道:“你知不知道你错在了哪里?”

好像心有灵犀,夏浔忽然就知道他是谁了,可是为他风采所摄,竟然忘了施礼,只是跟着他的话头儿问道:“错在哪里?”

中年人冷冷地道:“你错就错在,自以为可以跟他们讲理。其实……他是君子也罢,小人也罢,我们根本不需要同他们讲理,需要他们服么,他们怕就够了。什么手段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达到目的。”

中年人目光向棺椁淡淡地一扫,又问:“令尊令堂受此奇耻大辱,你打算怎么做?”

夏浔斩钉截铁地道:“主谋者,必须死!”

中年人冷哼一声:“这就够了?你打算怎么做?提三尺长刀,血溅五步,逞匹夫之勇?”

夏浔眉头一跳:“那么……我该怎么做?”

中年人冷冷地道:“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送我一尺,我还你一丈!还有,拼命是最蠢的法子。别人不该死,也可以死,如果该死,就更要死。而我们,不管该不该死,都不可以死。从来都是咱们欺负人,哪能轮到别人来欺负咱?”

他“啪啪啪”三击掌,萧千月立即应声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抱拳道:“大人。”

中年人举步迈出大殿,悠然留下一句话来:“我留他帮你,好好做,莫折了咱们的威风!”

第140章换主场

“杨旭毫无反应?祖坟被刨了,他毫无反应?他现在在做什么?”

听了杨羽送来的消息,杨充又是惊奇又是失望。

杨羽道:“是,当日杨旭回来,听说消息后,先请在他家里做工的匠人帮忙去搬回棺椁,不料那棺木已被路过的一群人发善心给抬到天师观去了。棺木不入土,停在道观寺庙中,正是最佳的所在,所以杨旭只是去那里祭拜了一番,并未再抬回他的家。次日一早,他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俊俏的后生,据说是个风水先生,帮着他择选墓地的。这两天,他一直在忙这些事情。”

杨充沉思有顷,冷笑起来:“原来这杨旭也只是沽名钓誉之辈,他知道宗族是有权将背弃家族的不肖子孙的坟茔掘迁祖坟的规矩,根本不敢做出太极端的事来。”

杨充这句话就已有些泄露天机了,杨旭如果真的一怒之下干出什么极端的事来,首先其冲的是谁?可惜杨羽很有被人当枪使的觉悟,竟然还没听出其中玄机,只是殷勤地向这位少族长,同时也是远比自己前程远大的年轻人请教道:“充弟,杨旭服了软,被赶出家族,父母之坟也迫迁了,这一下咱们扬眉吐气,是不是就可以罢了啦?”

杨充傲然摇头,指教似的道:“他的宅子还在我秣陵镇上,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还少得了打交道的机会?征粮派差、公益教化,不管什么事儿,少得了他杨旭?不把他打得一蹶不振,难保他以后不会搅风搅雨。羽哥,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呀……”

杨充冷笑着走开了。

有关杨旭初回家族便怒杀宗亲长辈牲畜,又拒不承担宗族责任,家财万贯,对修宗祠、建义田一毛不拔,在祖祠里破口大骂,仗势欺压族长族老的事在杨充有心传扬之下,渐渐在国子监传开了。

杨充的谣言里面自然绝口不提杨宗家族是如何的冷漠无情、不提他们对这个族中晚辈是如何的排挤打压,那些热血青年听了人人愤慨,他们都是读圣贤书的,能入学国子监的,哪个身后没有一个大家族的支撑和资助?对这样忘恩负义、反叛家族的人最是反感。

“杨兄,此等宵小,你杨氏族中就没有法子惩治他吗?”

杨充叹息道:“唉!难啊。上一次,族中父老倒是告了他一状,官司先打到江宁县,输了。再打到应天府,还是输了。人家背后有人啊……”

一个太学生又惊又怒:“背后有什么人,可以如此干涉国法,放纵小人?宗法是国之根本,一个不重宗法、不孝祖宗、不忠于家族的人,能成为一个忠于朝廷、忠于社稷的人吗?此等害群之马,必得严惩,方能警示他人,官府岂可因私废公,偏袒放纵?”

杨充叹道:“唉!你知道人家的靠山是什么人?中山王府啊,若非中山王府,哪有这般的权柄。”

这些太学生们可不大在乎功臣勋戚集团,对那些一生下来就是王侯公卿或者一二三品高官的功臣子弟,他们既有些鄙视,又有些嫉妒,本能地有些抵触。

他们十年寒窗,饱读诗书,自负是有真学问、大本领的,将来入仕走得也是科举一途,文官之路,恰与勋戚功臣的武将集团对立,这时又未成为真正的官员,没有感觉到切身的利害,自然是嫉恶如仇,毫无忌惮的,一时间中山王府也成了他们唾骂的对象。

杨充又道:“这一次,我家的长辈们已把他忤逆不孝的事写入了状纸,再次呈给了应天府。可是我担心,杨旭背倚大树,仍然是毫发无伤。唉,他一人不肖倒也罢了,就只怕因他一人,坏了风气,我秣陵杨氏,从此永无宁日了。”

一个平素与他交好的太学生振然道:“杨兄,朝廷律法,列有十恶,第八条就是不睦。这杨旭违反族规家训、败坏纲常名教、侵犯的不只是杨氏宗族,而是整个天下的教化,这样的人,怎配做我名教弟子?他的生员身份,理应削去才是。杨旭有中山王府做靠山,我们却有天下大义为后盾,我们联名上书,敦促应天府秉公执法吧,相信如此一来,应天府也不敢罔顾民意。”

这人一提醒,众学子纷纷响应,杨充连忙道谢,当下便有人取来笔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拼凑起请愿书来。

“先生……”

杨充把众人签名写好的请愿书揣在怀里,兴冲冲地正往外走,忽地看见一个穿高冠,着儒袍,五绺长须,道貌岸然的老者站在那儿,正是国子祭酒,太学的主管官武齐安,杨充连忙一旁站定,躬身施礼。

杨充是杨氏家族的少族长,从小就懂得在家族长辈面前扮乖卖巧讨人喜欢的本事,上了太学后就把这些功夫用在了各位先生身上,不管是这位大学校长武先生,还是那位客座教授黄先生,都很赏识他。

看见爱徒,一脸严肃的武齐安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是杨充啊,匆匆忙忙的,这是干什么去?”

杨充知道这位祭酒大人刻板不化,只重教学,最讨厌学生干预国事,便撒个谎道:“学生与两位好友有约,今日要往玄武湖一游。”

武齐安怡然一笑,挥手道:“去吧。”

杨充如蒙大赦,却不就走,只是再施一礼,容得先生举步过去,这才匆匆向外走去。

※※※※※※※

“皇祖父,您看,您看,前一次孙儿还觉得这杨旭一怒杀牛,纯是出于孝道,因此向皇祖父请旨,宽赦了他。想不到他如此乖张,不知敬长上、序尊卑、明宗法、有违孝道,有乖亲情,实在是太可恶了。杨氏族老已因他的恶行再告于应天府,就连国子监的生员们也出于义愤,上书求惩了。”

朱允炆批着奏章,忽地看到应天府上奏并附录国子监生员们请求削杨旭功名,予以严惩的文章,不由得义愤填膺,立即向身后榻上正闭目小憩的朱元璋告状。

“唔?”朱元璋有些意外,眨了眨眼睛,才清醒过来,微讶道:“那个杨家……居然又把案子捅到了御前?”

朱允炆气愤愤地道:“皇祖父,这可不是小事。家国一理,宗法不存,社稷安在?一个不明事理、不识大体、不知孝义的读书人,能成为朝廷栋梁之材吗?孙儿觉得,此案是个极典型的例子,应该予以严惩,并将之抄报天下,以正教化。”

朱元璋淡淡一笑,说道:“上一次,朕对你说过的话,都忘了吗?”

朱允炆唯唯,当即不敢再言。朱元璋淡淡地道:“拿来我看。”

朱允炆连忙双手呈上,朱元璋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若无其事地道:“天子,掌天下之事。驾下文武,各有所司。这样的小事,根本不需要天子过问,上一次,已经破例了,这一次,你不要管。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应天府如果连这么小的一桩案子都处理不了,还需要天子发话,他也不用干下去了。”

朱允炆恭声道:“是。”

双手接过奏章,回到御案前正身坐下,朱允炆提起笔上,回头看了眼阖目养神的祖父,只得犹豫着在奏章上批下了三个大字:“知道了。”

朱元璋很生气,只是他的孙子没有看出祖父的怒意罢了。年岁渐老,朱元璋已不复当年的锐气,轻易也不动气了,但是这一次,他真的有些怒了。这个甚么杨旭的事情真的很重要吗?对偌大的天下来说,这事屁也不是。可是就是有人三番五次把它捅到御前。

上一次是中山王府,这一次是国子监,这说明这件事已不是区区一个秣陵镇乡民族众之间的纠纷,双方背后都有人,在用权说事。最可恶的是,徐增寿也好,这些太学生也罢,简直把天子视为玩物了,一个用蒙的骗的、一个捧起天下大义的牌牌,试图左右天子,视皇帝为傀儡么?

朱元璋暗暗冷笑:“以为我朱元璋老了?什么魑魅魍魉小妖小鬼都敢蹦跶出来了,你们就折腾吧,朕倒要看看,你们能把国法民意,挟持到哪儿去!”

他的一双老眼中微微闪过一抹凌厉无匹的杀气。

※※※※※※※

“就这些?”

听夏浔说完了要他办的事,萧千月微笑着问道。

夏浔也微笑道:“这些,已经足够了,不是么?”

萧千月点了点头,他现在真的有点佩服夏浔了,大人没有说错,此人确实了得,从这些方面着手,就不信杨家没有甚么把柄,纵然真的没有……锦衣卫说他有,就一定也能找得到,要整治这群小丑,这些手段的确是够了。

夏浔道:“以前,是我陷入魔障了,总想和对方论出个道理来。大人说的对,只要达到目的,什么手段不一样呢?现如今,他打他的,我打我的,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吧。”

夏浔也知道,这一来他是重新又绑回锦衣卫这艘破船上了。可他本来就有锦衣卫的身份,这是摆脱不了的,而这次罗佥事虽只露了一面,给他的心理压力却太大了,让他连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罗佥事根本不提对青州诸事的疑惑,也不问他擅自回乡的理由,单刀直入,反奏奇效,夏浔一直以来做的种种准备全无用武之地。

“少爷,应天府的公差又来了。”肖管事紧张地跑进来道。

夏浔和萧千月对视一眼,举步走出门去。门外站着的还是上回那两个捕快,歪眉吊眼,皮笑肉不笑地取出一张堂票:“杨秀才,恭喜啊,我们大老爷还要请您去一趟。”

夏浔还没说话,萧千月便走了上去,淡淡地道:“你们回吧,他不用去。”

两个公差一愕,登时瞪大眼睛,怒道:“抗拒拘传,该当何罪,你们知道吗?”

萧千月翻个白眼儿,冷冷地道:“不好意思,杨旭是在京、在职的军官,若有人举告,当由五军都督府受理,你们应天府,不够格儿!”

第141章丘八问案

两个公差听了便是一惊,直到萧千月亮出锦衣卫腰牌,他们才真的信了,收了堂票,讪讪地离开。

夏浔也有些惊讶,一是他没有想到明朝也有军事法庭一说,现役军人要由专门的法庭审判,地方官府无权过问。二是没想到罗佥事竟然肯公开他的身份,这样的话,是不是以后就不会再差派我去做些卧底的凶险事了?

大明律法中的确有这么一条规定,军人犯法,不受地方官府审判。问题是谁也不知道夏浔居然还有一个锦衣卫的身份,两个公差回到应天府衙门将情形一回禀,王洪睿王府尹喜不自胜。

他已经有点快要崩溃了。他是文官,是文官派系的人,而国子监那些学生背后站着的是士绅集团,文官的基础就来自于这个集团,十年寒窗苦,一朝成名天下闻的例子有,但是大部分读书有成的人,都是士绅子弟。

不管是他本身派系的烙印,还是他与黄子澄等文官的交情,他都应该站在自己人一边。可是能坐上应天府尹这个位置,就没有一个不看风向、不知圆滑的蠢物,现在这个时代,还不是文官集团甚嚣尘上,把武人排挤出朝廷的年代,如果真要认真算计起来,现在朝廷中以勋臣功戚为代表的武人集团,实力还在文官之上,得罪了他们,他王洪睿如何治理金陵?只怕他是令不出府门,再也管不了事了。

正头疼呢,两个公差给他送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杨旭是锦衣卫!

王洪睿眉开眼笑,就跟敲锣打鼓披红挂彩送锦旗似的,把状子欢天喜地的移交到五军都督府去了。

五军都督府左军都督是谁?就是中山王第三子,徐增寿徐大老爷是也。

徐增寿上一回和黄子澄扳手腕,五军都督府的高级将领都是知道的,现如今应天府把这状子一转过来,诸位同僚就很默契地把它给徐增寿送去了。

五军都督府的前身是大都督府,统领全国军事。洪武十三年的时候,因为大都督府权力太大,在废丞相制的同时,为防止军权过分集中,也废大都督府,改为中、左、右、前、后五军都督府,分别管理京师及各地卫所。五军都督府各设左、右都督,正一品。

徐增寿就是中军都督府左军都督,主管京师驻军。元朝尚右,明朝尚左,他是左都督,就是中军都督府的一把手。

徐增寿接到应天府尹移交来的状子一看,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这些读书人怎么都娘娘们们的,屁大点破事儿,夹夹谷谷的这还有完没完了?

徐大将军怒发冲冠,立即把中军都督府断事官唤来,要他准备问案,自己要亲自听审。

五军都督府都设有军事法庭,各设左右断事一人,提控案牍一人,但中军断事官总管五官断事官,总治五军刑狱,职权最重。其实准确地说起来,夏旭虽然是军人,却是军人中最特殊的一个兵种,他是锦衣卫,锦衣卫自己设有内部法庭。

锦衣卫的北镇抚司对外,负责侦缉刑事。南镇抚司对内,负责本卫的法纪、军纪。外人最怕的是北镇抚司,他们一旦进去,那就是九死一生,而北镇抚司的人最怕的是南镇抚司,自己人收拾起自己人来,可也一样凶狠至极。

可是南镇抚司总给人一种不及北镇抚司权势大的感觉,一方面是因为北镇抚司名声在外,在大家的感觉里确实更厉害一些。二来,南北镇抚司毕竟是一家人,彼此没有大的冲突,维护还来不及呢,谁会整天的窝里斗?所以南镇抚司名声不彰。

近年来,随着锦衣卫衙门职能的不断萎缩,能撤的有司衙门都撤了,有门路调走的人也都调走了,整个锦衣卫都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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