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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禽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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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落下,在空中“云里翻”,身子总算没摔着,可已一跤栽倒在地,痛得她香汗淋淋,面色铁青。尚和彤深恐她又起来,石火电光似的闪身跃下,伸指便点,却不知这一指才出,就听舱内亡命似的一声大叫:“老贼!你敢……”吓得他一愣,回头却见一少年书生,手持木棍,眼含痛泪,飞跑过来,手中木棍搂头就打。尚和彤不知他就是石继志,只当是另一高手,不由一偏头躲过一棍,并二指奔这少年右臂“精促”穴便点,不想对方竟然不躲,心才一寒,这一指已点上,就见书生“哎呀”一声翻身栽倒,敢情是被自己点上了!
这“精促”穴在肋骨上数第七条骨缝处,亦为人体大穴,左右各一,但被点中并无生命危险,至多晕迷一个时辰,即行自解。
尚和彤正想再补上一掌也叫他带点伤,不想司徒云珠此时竟强忍数处伤,由地上“鲤鱼打挺”窜起,没命似地扑过来,口中狂喊道:“不许碰他!”怎奈她双手俱肿不能出招,待身扑至,见石继志已昏倒在地,不由一阵心酸,反扑在他身上一阵抽搐,竟自哭出声来了。
南海苍龙在一边发愣,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往前一纵身,司徒云珠一抬头,尚和彤见她满面泪痕,犹自悲泣不已,不禁心中大悟,暗忖怪不得这女娃娃死也不肯放他呢,原来竟是这么回事,不由嘿嘿一笑。司徒云珠见他伤了自己不说,竟还伤了自己心上人,此时已把他恨之骨髓,往前一窜,举足就踢,还不等她来到身前,尚和彤已一晃身,由她身前纵起,落于身后,弯腰把那石继志抓起,双足运劲,施出上乘轻功“八步赶蝉”,只一个起落已来到那大船之上。
司徒云珠见石继志竟落入他手,心痛欲裂,大喊道:“老贼……把他放下来,姑娘与你拼了!”她竟披头散发、满面泪痕,像疯了一样扑上大船,伸出那双带伤的玉手,硬抢石继志。不待尚和彤转身,就听另一苍老声音道:“你也太任性了!娃娃!”
司徒云珠就觉背后一麻,接着眼前一黑,一跤栽倒不省人事。
这人是在大船上的另一香主,年过七旬,姓魏名也鲁,绰号赤眉老人,武功之高,较尚和彤犹有过之,在排教中身份地位武功,除了一指魔莫小苍,没有一人能与之匹敌。
他在船上眼见司徒云珠一个少女,竟如此骄横,伤了镇三江不说,竟连南海苍龙费了这把大劲,还没把她制住,不由气就大了。若不是自己身高位尊,又有尚和彤先出手,他早就下手了,此番见尚和彤已拿住了石继志,她尚追逐不舍,不由勃然大怒,只一飘身已来至司徒云珠身后,运用一指神功,尚隔着一层绸衫,一指透出,正点在她颈下“凤眼”穴上,那司徒云珠半声未哼,已倒在地。
水面上群众哗然,由魏也鲁施令回航,暂先押返至他的凤羽厅。
原来排教总坛设在湘省洞庭附近,其下尚分三厅,名凤羽、凤翅、凤尾,分设三处,每厅有香主一人,总揽大权。普通各项事务,各厅俱可自行处理,除非有关本教的大事,才由各厅分报总坛听候莫小苍处理。这凤羽厅香主就是魏也鲁,厅址设在四川巫山,总管川省水陆各舵,为三厅权力最大者。其余两厅,“凤翅厅”设在鄂省宜昌附近,辖鄂省水陆各弟子,香主即是南海苍龙尚和彤;“凤尾厅”设在湘省总坛,香主金笛生柳上旗,此人年龄尚不过四旬,却有一身惊人的武功,甚得莫小苍器重。
且说魏也鲁用隔空点穴法,点倒司徒云珠后,在回程的路上对尚和彤道:“真想不到这娃娃如此难斗,看样子今后江湖上真是后生可畏!”尚和彤叹口气道:“这一下算和司徒明结上梁子了!”言后微微摇首。却不料那魏也鲁冷笑一声道:
“他自己管束无方,又怎可怪罪我们!贤弟放心,一切都冲着我好了,那银发叟不来就罢,倘真来此,我还要他还我个公道呢!”南海苍龙听后脸一阵红道:“大哥误会了!小弟岂是惧他武功,只不过觉得这梁子结得划不来罢了,大哥既如此说,倒显得小弟怕事了!”魏也鲁哈哈大笑道:“兄弟!我们自己人还分什么你我彼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谅那司徒明也非三头六臂,尚能对我兄弟如何!”
正说着话,石继志哼出了声,在地上一阵翻动,眼睛仍未睁开,魏也鲁叹道:“看此子貌相清秀,又不会武,倒不似恶人模样,怎么教主会对他非置之死地而甘心呢?”
尚和彤闻言也略皱了一下眉道:“莫大哥近年行事愈发诡秘,如此下去,我教前途恐不会长了。”
魏也鲁浅浅一笑道:“你我兄弟但求无愧于心,为朋友两肋插刀,他既待我弟兄如同上宾,我们也只好为他担当一切了!贤弟!我看有我二人在,他二人插翅难逃,不如把他们穴道解开,叫他们也休息一下,一切待返厅后再行处理。”尚和彤闻言点头称是,走至二人身旁,在点穴处推拿一阵。
须臾,就见石继志睁眼坐起,一翻身见身侧有二老叟倚桌对奕,其中一人正是方才与司徒云珠对敌之人,不由一阵大怒,喝道:“狗贼!我家与你们何冤何仇?居然午夜行劫,把我一家大小杀了个光,剩我一人尚还不舍,狗贼呀!你们也是成名的武士,天良何在?”想起屈死九泉之下的父母,不由号陶痛哭,双手举起一只坐椅,直奔尚和彤秃头掷去。二老听完话后,面现惊容地对望了一眼,见椅已到,尚和彤只一伸手,轻轻接住随即放下,状同儿戏一样。石继志一椅未打着人家,不由回首找物,却不料一眼发现司徒云珠也在地上躺着,秀发散乱,粉面泪痕,也顾不得再去找物伤敌了,一扑身已至她身前,一把抱着,热泪点点而下。
一旁二者见状不由微微摇了摇头。司徒云珠经石继志一哭一摇,也慢慢醒来,一睁眼见是自己一心悬念的石继志,不由破唇一笑,只疑身在梦中,伸出了那只带伤的手轻摸着他小声道:“别难过……我不要紧!你呢?”忽然想起尚不知身在何处,忙翻身坐起,一看眼前二老,不由又羞又惊,连忙挣开继志对二人道:“你们预备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尚和彤微笑道:“你们不是想上四川么?我们也是回川去,不是正合你们心意么?”随又哈哈大笑。司徒云珠闻言大怒,一挺身已站起,吓得尚和彤即速离座,这时魏也鲁哈哈大笑道:
“姑娘!你好好坐下吧!我们决不难为你们,你要是想跑,可是自寻烦恼,我要在十步之内拿不下你,也枉称赤眉老人了!”司徒云珠一听,心凉透了,眼前二人俱是武林道上令人侧目的怪杰,自己无论如何也斗他们不过,何况还有石继志这累赘。无奈之中,拉了张椅子坐下,一个人皱着眉嘟着嘴,那样子确是惹人怜爱。
石继志见她坐下了,也不客气地拉了把椅子坐下,尚和彤见状点头道:“对了!这样比什么都好!老打人也不嫌讨厌哪?”说着也回座坐好,笑对魏也鲁道:
“凭良心说,我是真让这孩子给打怕了,人家对招是点到就算输,她这是真玩命,不死不休,这玩意……谁不想多活几天?真……”那样子滑稽已极,司徒云珠虽在难中,可到底还是孩子,听完这话,竟哧哧笑出声来,待发现这不是笑的场合,才勉强忍住,加上脸上原有的泪痕,那样子十分逗人。
惹得二者都不由相顾大笑,司徒云珠回眸嗔道:“谁跟你们笑……没羞!”魏也鲁却停住笑,看着石继志道:“你就是石继志吧?你方才说什么杀你全家,是怎么回事?
谁杀你全家?”
石继志听人一提,不由又潸潸泪下,看这两位老人,都是七十开外,貌相和善,真想不到竟会是莫小苍手下之人,还不大想理他们。司徒云珠一听,好似他们尚不知真情,乐得叫石继志道出经过,自己也可当面羞辱他们一番,就一瞟继志道:
“你说出来!看他们也好意思听!”石继志见状,这才一五一十,把自己遭难经过道出,悲伤时声泪俱下,别说司徒云珠已哭成了泪人儿,就连魏也鲁和尚和彤也听得连连叹息,不时摇首。
待继志诉完经过,尚和彤冷笑一声问:“小兄弟!这话可是真的么?别是你瞎编的吧?”石继志泫然道:“这事情洞庭一带无人不晓,你如不信只一问便知!”尚和彤不由义形于面道:“这八丑点点萤光,居然敢如此横行,待我回坛后定然察实予以重惩,只怕这事与莫教主无关吧!”
一旁的魏也鲁哼了一声道:“那也说不定!唉!如这事属实,我岂忍对你如此……
石继志,你尽管放心地先呆在我那儿,只要我察明了如你所言,拼着我那莫大哥怪罪,我定放你逃生便了!”石继志还未答话,司徒云珠已抢道:“谢谢你啦!老前辈!果真如此,那上官先生一定感激不尽!”魏也鲁一愣道:“这与上官先生有何关系……”司徒云珠一笑用手一指石继志道:“他就是上官先生新收的弟子,你们还不知道呀?”
此言一出,二老大惊,相互对望了一眼,在他们的心中,都已想到了在他们尚在投师习艺时,江湖上已盛传着这绝世怪人,从没有人知道他多大岁数,也从没人知道他真实名字,仅仅人云亦云地叫他一声上官先生。他做事也好,对敌也好,永远只是一人,没听说过他用过兵刃,可是事无不成,战无不胜,武林道上提起他来,真可谓之闻名丧胆。一听眼前的石继志就是这位绝世怪人的未来弟子,哪能不连吓带惊!尚和彤直惊得张嘴结舌半天才对魏也鲁道:“大哥!这……上官者前辈还在人世呀?”
魏也鲁慢慢点点头道:“我也是去年才听人说起,在峨嵋‘小刃峰’上有人发现他的侠踪,后来也没再听人说起了!想不到他还真在人世,算起来,老人家怕没有一百好几十岁了!”随又扭头对石继志道:“小兄弟!你亲眼见过他没有?”石继志点头道:
“不仅见过,还和他谈了半天话呢!你们都说他这么老,我看他才四十多岁呢!”
魏也鲁面现惊奇,点点头道:“这就是了!果然是他,我少年时曾眼见他老人家掌震西川双丑,这西川双丑那时都已年过七十,武林道上提起那一对怪客,谁敢惹他们?
不想被那上官先生一掌一个,都给送回老家去了。那时我看他就像四十岁左右,回去以后问及家师,才知他老人家曾幼服肉芝仙液,并擅驻颜之术,故此虽偌大年岁,看来也不过四十多岁!”接着又摇摇头道:“那掌力真厉害!听恩师说,是他自己在深山大泽中,亲自体会七种飞禽的姿态,加以编整成一种独步武林、闻所未闻的怪式,名字叫什么‘七禽掌’……这七禽掌好不厉害,那西川双丑如此功夫,竟然双双命丧七禽掌之下……从那时起到如今,这五十多年中,我竟没机会再看他老人家一次!想不到他如今还真在世,还会收你为徒,这真是令人想不透的事!”
石继志听完这一席话,不由把上官先生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想上官先生果如友雪妹妹及司徒云珠所言,如我真能随这位老人家习艺,我定要把他老人家那套“七禽掌”学会,然后找到那八丑及莫小苍,叫他们一一在我掌下毙命,方对得起我全家屈死的冤魂!
他一个人正在入神暗思,却见门启处走进一人,对二者施礼道:“二位香主请外室用饭!”魏也鲁答应一声,立起身一瞧石继志二人,对那人道:“再弄一份,给他二人送来。”说着和尚和彤双双走出,至门口时,尚和彤笑道:
“你二人乖乖在这里呆着,可别打别的算盘。好在船快到了,总有一个下落,你们要是想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言罢把门带上。
这二人在内,互相望着,也不知此行究竟是何下场,石继志对司徒云珠道:“姐姐!
你把上官先生的事告诉他们干什么呢?”
司徒云珠一笑道:“傻瓜!上官先生如今在武林道上,凡是老一辈的人提起来,谁不敬畏十分?要不然他们会如此客气呀!你现在可放一万个心,只要你不落在那莫小苍手上,保险你死不了!你没听刚才那赤眉老人的话么!他对上官先生是敬仰到什么分上了!所以现在我们别的可以先不顾虑,最主要是先想想逃跑的办法!”
石继志听后皱眉道:“如今你伤未愈,我不会武功,四面强敌,逃跑恐怕不太容易吧……”司徒云珠闻言也不禁皱眉不语。须臾,门开外进来一人,手上端着一盘热腾腾的包子,还有一大碗牛肉汤,放在桌上,摆上碗著,朝二人看了一眼,也不说话,转身走了。
司徒云珠笑道:“管他的!先吃点东西再说。”说着就拿了个包子丢过来,石继志接过,勉强吃了一个,却再也吃不下了。司徒云珠吃了两个包子,还喝了一碗汤,笑道:
“这汤满好喝的!你要不要尝尝?”石继志皱眉道:“你倒真放得下心,我都快愁死了……”
司徒云珠一缩颈笑道:“光愁有什么办法!饭总得要吃呀!你放心!等我这手好了,谅他们困我不住,打不过他们,要跑还没有什么问题,这里面除了这两个老家伙,我谁也不怕!”石继志点头道:“只希望你的伤快点好,就是不能跑,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说着拉过司徒云珠一只手来仔细一看,果然齐腕处已红肿了一圈,问道:“现在还痛不?”司徒云珠闻言点点头,忽然又笑着摇摇头道:“不怎么痛了!”石继志道:“你骗我,一定还痛……”话还未完,门口有人哈哈大笑道:“不要紧!我来给你看看!”
二人闻言忙分开两边,都羞了个大红脸。
门开处二老相继走入,尚和彤脸上笑容初敛,趋前道:“姑娘伤着手了是吧?唉!
你方才少用点劲打,不就好了?”说着由身上掏出一长形玉匣,打开盖,共分三格,由一边取出两粒朱红药丸,递与司徒云珠道:“把这个服下,保你明天就好!”司徒云珠伸手接过,也不道谢,尚和彤还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道:“谁叫我把你打伤了呢!快吃下去吧……”司徒云珠连眼皮也不抬,端过杯子就把药丸吞下了。
魏也鲁立起身,对二人道:“我们到别室去,你二人就在这舱里呆着,有事招呼一声就行了!”言罢就和南海苍龙起身退出。石继志二人在舱内对泣,一时也无话好谈。
司徒云珠过去拉了一张藤椅,对石继志道:“你就在这上面先休息一会儿吧,乘此暇时我也不妨运运功夫,这伤就许好得快些!”石继志道:“姐姐,还是你坐吧,你有伤!”
司徒云珠笑道:“我不要这靠椅,只要能坐就行了!”石继志这才坐下,见司徒云珠盘膝坐定,心中奇怪道:“姐姐!你还会打坐呀?”司徒云珠笑着道:“你对武功一道,真还外行得很,不错,这是叫打坐,但在练武艺来说,就应叫坐功,是练上乘内功的基本功夫,你将来若能入师门,这门功夫是少不了的。好了,现在就不要说话了!”言罢竟垂下目来。石继志在一旁看得奇怪,见她慢慢吐气匀长,竟似睡去模样,自己也不由闭目养神,谁知这一日劳累,又身在舟中,直似摇篮一样,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人从梦中摇醒,忙睁开眼,正要出声,却被人用手把口捂着,就着窗外透进的如银月色一看,原来是一发须全白的高大老人,不由大惊,翻身坐起。
这老人低头用极低的声音附耳道:“别出声!我来救你。”言罢把石继志往背上一背,抖开一条丝带,往后一甩,竟把他在背后绑了个结实。石继志此时真是身在雾中,也摸不清这老人到底是何路数,再一打量这小舱中,竟没有了司徒云珠踪影,不由大急,在背后小声道:“老人家,还有司徒姐姐,你也救她一下吧!”老人小声道:“她在外面……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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