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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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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又拦了个路过地小太监,打发拿了自己的腰牌太医过来。

隆科多捏了一把冷汗,还好没事。

雍亲王浑浑噩噩间。只觉得自己地头沉得不行。他望着四周,除了身后些许光亮外,其他方向都是黑乎乎,看不真切。他转身往光亮处走去。方行了两步就止步。

这前面竟是万丈深渊,他不由得战栗,心胆俱裂地向后退去。突然,耳边传来令人窒息的咆哮声。他刚转过身来,就被扑倒在地。那是一只瞪着血红眼珠的恶犬,摇晃着毛茸茸的身子。露出白森森的利齿。上来就撕咬他。他竟然手脚疲软,无力还击……

“四哥。四哥……”在十三阿哥的呼叫声中,雍亲王方慢慢地转醒过来,却像是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动了几下方睁开眼睛。

“四哥,四哥,觉得好些没有?”十三阿哥关切地问道。

“十三弟?”雍亲王神情渐渐清醒过来,疑惑地看了看十三阿哥,后又打量了这屋子:“这是怎么了?”

十三阿哥松了口气,道:“四哥真是要吓死弟弟了!太医说你‘多思少眠’,因此一时倦怠睡着了。幸好是在走路时,这要是在马上……”说起这些,实在是叫人后怕。幸好是曹颙提醒,让他往宫里来寻寻。

雍亲王揉揉脑袋,从炕上坐起来,私下看了看:“舅舅呢?”

隆科多是雍亲王地养母孝懿仁皇后佳氏的弟弟,所以雍亲王在自己人跟前,称之为舅。

“方才出去迎我时,被观保看到,好像是有事,往内务府去了!”十三阿哥回道。

雍亲王在炕边稍作片刻,精神方算好些,起身道:“我也要是内务府,咱们去瞧瞧!舅舅也真是,既然我无碍,还劳烦你做什么?”

十三阿哥将阜成门的情形大致讲了一遍,雍亲王听着额上青筋蹦起,实在是气得不行,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算来算计去的,真是猪狗不如地东西!”

“四哥,你这般下去可不成,不只是要防着时疫蔓延,对其他的也要有所防备,否则这出了死力,再背后中了刀子,就着实冤枉!”十三阿哥劝道。

雍亲王渐渐平复怒气,只是脸色仍阴郁得不行,点了点头:“我省得了!”沉思片刻,瞧向十三阿哥,道:“曹颙,我瞧着他还好!”

因圣驾不在京,宫禁比平时严,就是曹颙也不方便随意出入,便没有随十三阿哥进去。幸好随后传来的消息,四阿哥无恙,只是往内务府去了。曹颙这才离开宫门,匆匆前往十三阿哥府来瞧魏黑。

十三阿哥府,前院客房,看着床上被包裹了好几处的魏黑,看着他右眼上罩着地纱布,曹颙的心情哪里还能好得起来?他的脸因愤怒而显得苍白,脸孔僵硬得有些可怕。

因失血过多的缘故,魏黑地脸色全无血色,却仍是冲曹颙笑了笑,安抚道:“公子,这点小伤,算不上什么!不必担心,养几日便好了!”

“魏大哥,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你心里有谱没有?”曹颙的神色渐渐平和下来,他虽然看着不过是个少年,但是心境毕竟成熟得多,若是一再地露出担忧,只会让魏黑还要操心安抚自己。

魏黑略作思索:“瞧着身手,不像是市井出身,行动之中,自有章程,若不是军中出身,就是统一训练过的护院家丁!”停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从箭支上,应该能够查出些线索!”

曹颙点了点头,暗暗记在心上,因方才问过大夫,知道魏黑这般伤势,暂时不宜移动,怕要劳烦十三阿哥几日。他回头对小满交代几句,留他在这边照看魏黑。

曹颙地平静不仅没让魏黑放心,反而越发有些担心,去年扬州望凤庄外,公子地神色也是这般。虽然看着平静,给人地感觉却是说不出的悲凉森冷。

“公子,老黑没事!不必为了老黑……”魏黑情急之下,忍不住要从床上坐起,不小心牵动伤口,立时疼得满头是汗。

曹颙忙上前两步,按住他:“魏大哥别急,我是什么样地性子你还不知?最是厌烦麻烦的,凶手咱们慢慢查,一切等你伤好了再说!”

魏黑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愧疚难安。到底是这几年的安逸生活懒散了,若是搁在前些年,怎么会这般狼狈,反倒要累公子为自己操心。只是那句“我是什么样的性子你还不知”,他却是没底的。虽然跟在曹颙身边将近十年,但是他还是看不透其为人行事。

他还想要再说,药劲上来了,迷迷糊糊地听到曹颙又说了两句什么,最后闭上了眼睛。

早上出去时还是五人,大家还意气风发地想着为了保护府里众人安危如何如何,眼下方过了半天,却让人有时过境迁之感。

吴家兄弟自幼失父,这两年跟在魏黑身边,将他当父兄般相待。眼见他落得这般凄惨,都是万般难受的。吴茂还好,只是看了看曹颙的脸色,没有多说。吴盛终是年轻,忍不住不忿道:“大爷,难道咱们就这般忍下不成?难道魏大哥的刀子就白挨了,右眼……右眼……”

曹颙只是望着前面的街道,罔若未闻。吴盛还要再说,被吴茂低声喝住:“住口,就你一个难受不成?啰嗦什么,大爷自有安排!”

京城的阴谋、算计,本无他不相干,但是既是魏黑因此而受伤,这份亏欠定要讨回来。

回到府里,曹颙直奔榕院。

怜秋、惜秋姐妹两个本在上房陪着庄先生说话,见曹颙来了,忙起身,施礼后回避。

曹颙直接走到庄先生面前,望着他的眼睛,郑重道:“先生的身份,也该告之曹颙了吧!”

第六卷清平乐第一百六十八章往事

府,榕院,上房。

庄席听了曹颙的问话,没有丝毫惊慌意外的样子,而是随意地指了指地上的椅子:“颙儿,坐!”

看着庄席略显落寞的神情,曹颙默默落座。

庄席抹了抹胡子,正色道:“老朽知你早就想问,这两年也一直在等你开口,然你却是混不在意的模样;今日却是这般,可是有什么变故?”

曹颙点了点头,算是应答,随后又问道:“先生到底是何身份?既然是等我开口的,那应该也无忌讳,还请实告之!”

庄席难得看到曹颙这般认真,盯着他的脸,目光炯炯,问道:“知晓了老朽的身份后,颙儿又待如何?”

曹颙眼睛眯了一眯:“知晓了先生身份,确定了先生的立场,曹颙或许会有些决断!”

庄席不由失笑道:“难道颙儿还担心老朽害你不成?”

曹颙摇了摇头:“虽与先生相处不过两年,但是却能察觉出先生的真心关怀。想必是小子福气,托了父祖余荫,能够得先生如此关爱。只是,我信得过先生,却信不过先生身后之人!”

庄席没有被人揭了真面目的恼羞成怒,而是如释重负的模样:“老朽倒情愿你早些开口!”说到这里,目光渐显深邃:“老朽这一生,受你父祖恩惠颇多,你祖父对我有养育之情,你父亲对我有救命之恩,而如今竟到你身边来。……实非本意。”

曹颙听得有些糊涂,但是却并不质疑,不仅是江宁的庄常大致说过些庄席受过他“父祖”之恩;就是看曹寅对庄席地态度,也是倚为心腹般,否则也不会托他北上照看曹颙。

不过,那“实非本意”却让曹颙的心沉了下去。这般大剌剌安插耳目、能够遥控江南、能够熟知曹寅心思的,除了上面那位,还能有哪个?

一时只觉得森冷无比,这就是所谓帝王心术?曹颙回想着进京这两年。萌侍卫,抬旗,赏地,赐婚。一环套一环,到底是自己幸运,还是成了被遮住了双眼、堵住了双耳的傻子?

曹颙叹了口气:“我父又不是藩王,不过是一心尽忠、谨言慎行的臣子。我虽是他嫡子,但继承不继承他的职务还不是上面一句话的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委实可笑!”

庄席点了点头:“天威难测,或许只是为保全曹家计!老朽这两年看着。上面对曹家的恩宠不似做伪!”

曹颙冷笑了一声,不知是不是该庆幸起自己的低调做人来。若非曹寅这般忠心,若非自己对权势没什么野心。那怕迎来地就是另一番“恩宠”。

庄席见曹颙神态。不由皱眉道:“公子心里明白就好。且不可心生怨尤,免得为人所察。招来祸患!”

这确是一番实心实意的教诲,但曹颙虽知道他是好意,却实在倦怠得连开口道谢都没精神。

庄先生问道:“你过来找老朽,应不只是想知道这些?是不是外头遇到了什么麻烦,想借我之力查些什么?”

曹颙看了看庄先生,道:“记得前年先生初来,父亲在给我的信中曾提过,先生早些年曾在京城这边。这两年,若是遇到有什么难知不解之事,多是先生为我解惑!看先生言谈之中,对京城各府、朝中诸官竟是了如指掌。先生又一直未出仕,想必就是早些年曾在王公权贵府邸为幕僚了?”

庄先生笑着点了点头。

曹颙想了想,又道:“京城权贵委实不少,因无心探究先生过往,曹颙也懒得琢磨这些。如今看来,既然先生是上面的人,那这受命所投,自不会是寻常人家。这康熙朝,除了早年地四大辅臣外,还有谁能显赫过明珠与索额图去?明珠在我进京前一年方病故,家族虽不如早年显赫,但仍是勋爵世家;这索尔图吗?死了七八年……”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曾听过的一个略带几分话本色彩的事迹,不由大惊,认真看了庄席一眼,口中喃喃道:“庄……席先生,……习先生?!”

对于赫赫有名的“明相”与“索相”,虽然两人已经先后失势过世,但毕竟没过去几年,各种相关地事迹故事在民间多有流传,甚至是广为人知的。其中就有这么一则,相关一位奇人幕僚。

那索尔图先是以“议论国事,结党妄行”论罪,交由宗人府关押圈禁的。这一入苦牢,人情冷暖骤现。虽然显赫几十年,门生故旧遍及朝野,但是去探望这位昔日权相的,却就只有他地一位姓“习”的客卿幕僚。

那传言中,这位幕僚颇有点“来无影、去无踪”的意思,他乃是无声无息潜入牢狱,为索尔图送酒菜。后索尔图死在牢狱,又是这位姓“习”地客卿料理丧殓,事毕,竟是“痛哭而去,不知所终”。

当初听到这奇闻异事时,曹颙还同人曾赞过那位幕僚地风骨。这哪里像是清朝地事,

像春秋时的“士”,实在是当得起“忠义”二字。后,这他所佩服地“士”竟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他身边。

庄席苦笑道:“多年旧事,没想到公子也听过!”

曹颙仍带着几分敬佩,然而心底也不无叹息,既然去做“间”,就该有所取舍,这般率性而行,怕是犯了上面的忌讳。约莫着他所说的曹寅的“救命之恩”,就是这个事情的事吧。

知晓了庄席的身份,曹颙并没有豁然开朗之感,反而越发糊涂。这上面既然知道庄席深受曹家两代大恩,又是个颇具义气之人,怎么还派到自己身边来?

庄席一直在仔细观察着曹颙神情,已料得他的困惑。不由摇了摇头,微露出些笑容:“看来公子也是不解了。如此这般,老朽我总算是舒坦些。老朽可是琢磨了两年,都没弄清楚上面命老朽在公子身边地用意!如今,还望公子聪颖,早日为老朽解惑!”

曹颙第一时间来找庄席,本是知道他手中有门道,想用来查探今日各王府动态的。如今,这边却是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复杂。又怎么敢随便用他?

曹颙当下起身抱腕道:“终是我鲁莽了,打扰先生,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就先不打扰先生!”说着便要告辞离开。

“公子留步!”庄先生出声唤道:“既是找老朽的。可见是有用到老朽之处,要老朽打探些许消息了!上面只命老朽在你身边助你,所以这也是老朽分内之事!若是公子硬要将老朽摘出去,却要累老朽失职了!”

曹颙听了哭笑不得。做“间”做成这般的,怕庄先生也是第一人了。但心底还是十分受用的,一来为得他的坦率真诚、古道热肠,再来也因论能力庄先生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曹颙便也不客套推辞。就把今日诸事说了出来。

听到曹颙讲了阜成门的变故后,庄席地神色也凝重起来。不管是谁在幕后算计,竟然拿苍生百姓性命为儿戏。都是不可原谅的。

“先生。经过今日变故。我方觉得,再不能这般浑浑噩噩!就算只做看客。我也要看得明白,听得清楚!只有这般,才能够防患于未然,才能让父母亲人真正的平安!”曹颙的声音不大,但是语调满是坚定。

过了许久,庄先生方点了点头:“老朽明白了!”

曹府,前院,西跨院。

前院西路这边本是安置些门人卿客地,所以是几处独立的小跨院。原本魏黑与魏白住这边,后来魏白成亲,带着芳茶北上,魏黑就搬到另外一处,将这边留给他们小两口。

院子不大,小小三间正房,两明一暗结构。东西各有两间厢房,充做厨房仓库。

正房炕上,摆着些布料与针线,芳茶坐在炕上,与香草挑拣出几块好的来定绣花样子。看到芳茶略显疲惫地扶了扶腰,香草忙道:“是不是累了,快歇歇!这前几个月,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做住胎之前,都要好生将养呢!”

芳茶见香草地模样,不禁笑着打趣道:“一个姑娘家,满口将养不将养的,这叫人听到了,还不当你是……啊……?”

香草臊得满脸通红,想要捶打芳茶两下,又心有顾忌,只好白了她一眼道:“瞧你,都是眼看要当娘的人了,还尖酸刻薄一张利嘴,可改改吧,省得往后带坏了孩子!我与你同龄,说起月份来还要大两个月,知道这些个又有什么稀奇!”

芳茶见香草面带羡慕地盯着自己的肚子,不自在地扭了扭,摆了摆手道:“好了,我地姑奶奶,香草姐姐,别巴巴的看着了!你这眼神,可比我家那位还炙人!”

香草收回视线,拿起帮边的绣花绷子,拿起针线在头上抿了抿,一边做竹活,一边道:“只是羡慕你,却真是有福气地!”

芳茶想着香草打年前就开始张罗说媒,这半年下来亲事还是未定,不由疑惑道:“看张婶子,也不似我祖母那般爱财,你又是出挑地,这怎么还没定下来?”

香草低头道:“这府外地人,毕竟不是知根知底,我的性子又不像你这般爽利,妈妈很是不放心!”

芳茶在娘家待嫁过,也知道些事情。香草如今二十,在女儿家中就算是年龄大了。况且外头地人,正经人家,哪里会娶婢女为妻?就算是有说亲的,怕也多是填房纳妾之意。就香草这样的绵性子,若是稀里糊涂出嫁,别说是张根家的,就是芳茶都不放心。

两人在曹颐身边侍候时,并不算亲近,偶尔还有些口角。而今都大了,又经过之前的那些个事情,如今反而比小时要亲近不少。而且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十来年,又是家中都没有姊妹的,两人彼此都有些相惜之意。

“我家那位认识的至交好友不少,我叫他帮着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相貌人

适的!指不定啊,你地大媒人就是我呢!”芳茶笑着

香草连忙摇头:“姑奶奶,不敢劳你费心,千万别同魏二爷说这些个!那样的话,往后我可没脸往你这院子里来了!”

芳茶见香草说得认真,知道她性子腼腆,便道:“好,好,好。不说就不说,你可千万别不来,就你一个能够说说话的,你若是再不来。那往后我还不得成了哑巴!”

两人正说笑着,门外小丫头道:“奶奶,二爷回来了!”

香草忙从炕上起身,笑着对芳茶道:“瞧瞧我。这说着说着忘了时辰,我先家去了!”

芳茶也下地:“这就要到饭口呢,要不吃了饭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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