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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7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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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是重情分不假,但是皇帝就是皇帝,出发点与常人不同,忌讳的事情也多。今日恩重时,什么都没错;明日论罪事,对也成了错。

十三阿哥见曹颙不说话,只当他听进去自己的话,心里松快许多。

这会儿功夫,初瑜已经置了素席送过来。

十三阿哥忙了一下午,倒是真饿了,就着几道烧蔬菜,吃了两碗米饭,才撂下筷子。

看看座钟,时辰已经不早,十三阿哥道:“快别藏着掖着了。赶紧地把你的好药给爷拿出来。爷这几日,真有些骨头酸。别只拿一匣,皇上那边你也得孝敬些。”

曹颙听了,晓得十三阿哥好意。

四阿哥既赐下东西,以示亲厚,曹家除了恭顺,就要回之以亲近,才能让新皇心里舒坦。

曹颙使人传话梧桐苑,少一时,就有婆子将两匣虎骨膏送来。曹颙接过,打开看了。

其中一匣,已经用过一次,但是此刻已经让初瑜挑平,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十三阿哥笑着接过,道:“别舍不得,爷保证,你这礼不白送。到时候,爷还要恭喜你。”

曹颙见他这话说得肯定。心下一动,道:“十三爷,莫非田大人要高升?”

户部汉尚书田从典,不管是政绩,还是人清廉,都是汉官中的翘楚。四阿哥既厌贪官,那对清官自然是另眼相待,尤其这田从典执掌户部几年,与四阿哥关系甚谐。

田从典高升,也就不令人意外了。

曹颙虽在满旗,但是身为汉人,充汉缺也不算什么。

能让十三阿哥恭喜的,除了升职还有什么?

十三阿哥点点头,道:“不过听皇上提了一句,想让田从典掌吏部,如今六部京堂,年老不当用着甚多。以你的能力,加上皇帝对你的器重,升上一级,也不算稀奇。”

曹颙听了,却只有后背冒冷汗的,没有半点欣喜。

四阿哥登基后,就是清查亏空,这户部尚书岂是好做的?一不心,就要成为皇帝的替罪羊。

他脸上露出惊诧之色,躬身道:“还请十三爷援手!”

十三阿哥见他如此,笑容凝结在脸上。

他慢慢地皱眉,盯着曹颙,沉默半晌道:“此话怎讲?”

曹颙自不会傻的实话实说。告诉十三阿哥户部是个烂摊子,自己打死也不愿意接。

他带着几分挚诚道:“十三爷,臣是康熙三十三年生人,转年也不过而立之年。虽出仕十余年,多是恩萌,又有几任是实任?六部之中,以臣的年纪与履历,任侍郎已是令人侧目。幸好是副堂。上面有尚书大人坐镇,两年来总算没出砒漏,如何敢不自量力,窥视正堂之位?不堪驱使,坏了前程是小;影响民生大计,辜负皇恩是大。真若到了那时,臣岂不是罪该万死。”

听曹颙剖析得清楚,十三阿哥有些踌躇。道:“你向来行事谨慎,即便到时不出什么政绩,也当不会出太大砒漏才是。”

“十三爷,户部乃国之重器,关系朝廷命脉。皇上登基伊始,正当选能臣执掌户部,以创佳绩。”曹颙恳切道:“不说旁人,就说张伯行张大人,就是不二能臣。”

十三阿哥摇摇头,道:“张伯行不行,听皇上的意思,有意点张伯行接管礼部。”

“前漕运总督施大人,也是以清廉擅政闻名。”曹颙想了想,说道。

看来,四阿哥是要大力提拔清官,那接下来就该开始清查贪官、整顿吏治。

施仕纶自遇刺受伤后,就卸了漕运总督职位,如今还没有起复。

听了曹颙的话,他沉吟片刻,道:“倒是忘了他,他倒是上好的人選。”

曹颙见状,心里松了口气。

十三阿哥看了他一眼,道:“荣辱不惊,重国事,甚于重视名利权势,这点爷不如你”这几日,爷也有些轻浮了,日后也当同你学习,要勉力行事,凡事以国事为重。”

对于十三阿哥的褒奖,曹颙有些汗颜。

送走十三阿哥,曹颙立时去了兰院。

四阿哥心血来潮,赐了康熙用过的旧物来,怕是李氏睹物思人,图添感伤。

还好,初瑜在这边陪着说话,李氏神色如常,并无哀色。

“御赐之物贵重,要是留在外头磕着、碰着,反而是咱们的罪过,让媳妇收起吧?”提及十三阿哥过府之事,李氏带着几分问询,对曹颙道。

曹颙自是点头,同意母亲的提议。

见气氛有些沉重,初瑜岔开话道:“爷,今儿大姑奶奶回门。还专程到西府坐了半晌,说是有事请爷帮忙。”

“哦,何事?”曹颙有些意外。

曹颖性子是有些怯懦,可骨子里也带着几分刚性。

她与孙孙分产别居,但是仍是孙家妇的身份。虽说偶尔回娘家探望亲长,可鲜少有开口求助的时候。不为旁的,不过是为了儿女,怕落下口舌,使得孙氏宗亲迁怒到孩子身上。

“是孙礼从学堂里得了信儿,说是明年要加开恩科。孙礼想要下场,大姑奶奶想要请老爷帮忙,给孙礼纳监。”初瑜说道。

孙礼在景山官学读书,那里收录的内务府包衣三旗子弟。

曹颙听了,不由皱眉,道:“既是想要明年下场,怎么没参加今年的童子试?”

孙礼的年纪比天佑大四岁,要是真有信心参加乡试,就不该规避童子试。

这纳监参考,虽说省事,但是年轻人还是当稳当些好,不宜取巧。

没等初瑜回答,李氏开口道:“这个我晓得。你二婶念叨了几次,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二月里,你外甥原准备下场参加县试的。不想,他兄弟出水痘,开始时怕走出花。他一是不放心家中,而是怕自己出门将花染给旁人,才没有参加考试。这样一来,接下来的两场也就都耽搁了。”

“还是大姑奶奶教养的好,是个懂事知礼的孩子。”初瑜跟着赞道。

“谁说不是,摊上那样一个不着调的老子,还能长成这样,确实是好孩子。”李氏道。

听了这其中隐情,曹颙也跟着点头。

“不是什么大事,等新皇登基大典过后,使曹元去料理就是。”曹颙道。

明年恩科,明年的正科就要挪到后年。连着两年乡试,对于读书人来说,也是天大的机会。

天佑他们几个……还是年纪太小,学问有限,要是再大几岁,也能跟着下场……

次日,已经是十一月十九。距离二十日的登基大典,只剩下一日。

早起,十三阿哥在樟宫前祭拜完毕,就随着三阿哥往太后宫请安。

太后还同并几日一样,称病不见。

三阿哥失了皇位,心中正是愤愤难平,即便得了总理大臣的缺,又顶什么用?从明日开始,或者说从十三日皇父驾崩那一刻,他与四阿哥就分了君臣。

见太后这般执拗,三阿哥乐不得看热闹,面上却带着几分忧虑,道:“明日就是登基大典,皇上要带着王公大臣到太后宫见礼的。太后既凤体不豫,这可怎生是好?”

十三再哥见他幸灾乐祸,心中着恼,但是两人长幼有别,又不好在新皇登基前起嫌隙,只能强忍了。

待三阿哥离开,十三阿哥使人叫过这几日驻守永和宫的内侍陈福,道:“皇上今儿可来过来?何时来的?”

陈福俯身道:“回十三爷的话,皇上来过了,五鼓凌晨四点时过来的。”

十三阿哥望了望永和宫正殿,暗暗叹了口气,没有再多问,直接转身回乾清宫寻四阿哥。

不管怎样,还得求太后受明早受礼。

四阿哥因哀痛方深,不忍安居内殿,以乾清宫东底为倚庐,自国丧日起居乾清宫东庞。

十三阿哥到时,隆科多与马齐正引着礼部官员,请示明日登基大典的相关细节。

居丧数日,四阿哥的脸上难掩乏色。

听着诸人奏请相关事宜,四阿哥说了几句,不过是为尊崇大行皇帝,不从樟宫前上辇什么的。其他的,则是让礼部按照大行皇帝登基大典安排。

说完这些,他像是乏极,摆摆手叫众人退下,只留下十三阿哥一个。

“额娘仍是没有见你们。”他用平述的口气说道。

十三阿哥点点头,道:“四哥,您再过去求求吧。太后只是因大行皇帝驾崩,心中郁结。许是见四哥挚诚,心情就好了”

四阿哥面上露出几分讥笑,道:“我没求吗?不说这些日子早晚请安,昨儿我去了五回,又抵什么用?她心里不自在,不是因皇阿玛驾崩,而是以为我抢了她小儿子的皇位。我总不能……为了哄她欢喜,就将皇位拱手相让。”

十三阿哥听他话中冷意森严,心中一颤,道:“母子天伦,太后总会想明白的。”

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过了半晌,道:“十三弟替我跑一趟太后宫,告诉她,若是不想要幼子平安,明日就随意!”

十三阿哥听了,大惊失色:“四哥,万不可如此,这样一来,岂不是伤了母子情义

四阿哥苦笑道:“我都不再自欺欺人了,十三弟还装糊涂吗?哪里又有情义可伤,”

第十三卷雍之始第一千章新皇

曹颙丑正(凌晨两点)就起了。

寅正(凌晨四点)就到了乾清宫前广场。

入八分国公以上宗室、从二品以上文武大员,齐列队与此。

接下来,就是四阿哥一个人的表演。

先是浑身素服,至梓宫前。上香,告受命于大行皇帝,行三跪九叩头礼。受命毕,至东偏殿,易礼服。率王公大臣诣永和宫皇太后前。

永和殿中门大开,太后端坐与中殿高位上。受了新皇行礼。

虽说她冷着一张脸,不见欢喜。但是毕竟是在王公大臣跟前露了面。受了新皇全礼,使得原本想要看热闹的人都失望不已。

只有十三阿哥,晓得其中详情。站在亲王队列,担忧不已。

昨日,是他过来做说客的。

他虽不愿涉足新皇与太后母子纠葛中,但是却别无他法。身为人子,以同胞手足的安危来威胁亲母,这已经违背了“孝道”若是传出去,就是宫禁丑闻。

既是“丑闻”自然是越少人晓得越好。

昨日他直闯永和殿,冒着激怒太后的风险,将太后身边侍候的人都打发下去。

他自不会将四阿哥的威胁直言相告。

只是婉转地请太后顾念四阿哥与十四阿哥手足关系。

若是他们母子不谐,新皇与十四阿哥若是有嫌隙。何人能出面化解?

太后沉浮后宫五十年,哪里还听不出十三阿哥弦外之音。

十四阿哥树大招风,又有军功。为兄长忌惮。能够保全他的,只有自己这个生母。

永和殿的灯光,亮了一个晚上。

今早。

太后终于开了宫门!出现在永和宫正殿,接受新皇叩拜。

她嘴唇抿得紧紧的,望向四阿哥的目光带了几分冷意。

随即,她就移开目光,看向宗室王公。

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九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连最年幼的二十四阿哥都在。。。。。却是独独没有看到养子十五阿哥的身影,她不由皱眉。

她不是傻子,这些日子,能进永和宫的,除了四阿哥与几个王大臣。

只有四福晋与十三福晋,再不见旁人,她当然晓得自己这里出入已经受限。

她满心诧异,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发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四阿哥带着王公大臣远去。

她仔细回想。才发现不仅今日。自打大行皇帝驾崩起,十五阿哥就再也没有露面。

连大行皇帝大玲与新皇登基都不露面,这是怎么了?虽说不是她亲生骨肉,但是十五阿哥打小养在她身边。

对于这个养子,要比四阿哥这个亲生子还要亲近些。

十三阿哥昨日所说的话,犹在耳边,太后直觉得心里发寒,太和殿上,四阿哥在礼官的引领下,升宝座。

因在国丧期间,除了钟鼓齐鸣。其他乐器只做陈设。

接下来,就是繁琐漫长的朝贺礼。

而后,又是颁诏书大赦天下,定年后为雍正,明年为雍正元年。

诏内恩款三十条,一一由礼部官员唱和出来。

饶是免宣朝贺表,一番礼仪下来,也用了两个多时辰。

最后则是再次颂赞大行皇帝的丰功伟业,以及为大行皇帝尊溢与皇太后上尊号之事。

等到圣驾移驾,王公百官跪送圣驾。已经走过了午时。

曹颙随着众人出宫,心里隐隐的还是有些欢喜的。

雍正登基,十三阿哥也封了总理大事大臣,历史大方向没有变动。

不管这宫禁中,母子争斗也好,兄弟倾轧也罢,总的来说,这王位交替还算太平。

因是新皇登基御宇之大喜,今日就不用在衙门里坐衙。

从宫里出来后,曹颙直接回到家中。

这出去大半天,他早已是饥肠辘辘。

等饭菜上来,又是满桌子素菜。

曹颙的食欲一下子就减了不少:“明日使人炸些蘑数酱,整日里吃素,嘴里里寡淡。”

按照规矩,这臣子要为大行皇帝斋宿二十七日。换做其他人当皇帝,曹颙定不会这样乖觉。

他可是无肉不欢的主。就算偶尔吃腻大肉。禽蛋鱼虾也是少不了的。

不过,想想康熙对曹家的“恩典”,还有传说中雍正皇帝无孔不入的粘杆处,曹颙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吃足二十七日斋饭。

等他刚用完,就有丫鬟拿着拜帖来报,总管传话二门,前院来客了。

曹颙教了漱口,接过拜帖看了。是李卫来了。

曹颙想起前几日李卫所说,将要外放道台之事,八成是因这个缘故。他没有耽搁,换上件素服去前院待客。

李卫现在虽说不过是正五品郎中,但是在短短数年之内,将会成为封疆大吏。

曹颙虽有爵位,但走到时候真论起来,未必有李卫体面。

他就是怕曹元按品级待人,早就交代下去,李卫过来,直接引到正厅。

因此,李卫此刻,正由曹元对于曹家的礼遇,李卫存着心事,并没有觉得受宠若惊。

说起来,前些年他曾寄居过曹府,不管是先前的脱牢狱之灾。还是后来的纳官。都是靠曹颙援手。他今日过来,却是厚着脸皮来的。

想着曹家过去的恩情,自己半点没报,如今又大刺刺地上门来,饶是李卫是粗人,也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只是时间紧迫,京城中又无人旁人可求,他只能厚颜登门。

曹颙来了,李卫站起身来。

拱手道:“曹爷!”曹颙疾行两步,进了厅上,道:“又阶来了,昨日还同非磷提起你。想着你许是年前就要出京,这是有消息了?”

李卫点点头,道:“直隶驿传道。年后赴任。”

曹颙听了。倒是生出几分意外。

他还以为四阿哥看重李卫,会给他个紧要的确,同样是道台。这管辖事务不同,权利与影响就各异。直隶驿传道,算是个清闲的缺了。

“衙门在保定?。曹颙问道。

李卫回道:“是,离京里不算太远。”

曹颙记得,李卫最后是要督抚江南的,想必这个闲散道台不过是个过度。

与李卫同僚,对于李卫的能力,曹颙也甚是佩服。

虽读书不多,可李卫行事坦荡,办事尽职尽责,而且从不贪墨财物。这点在官场上尤为可贵。

这也同李家豪富有关,李卫家是徐州大地主,有良田两千顷。

只是他并不是娇贵的性子,上面还有老太太把持家中经济,所以到京城也没有什么排场。

外人眼中,不过是乡下土财主。

谁会想到,这个“土财主。的家底,丝毫不比京城的一品大员家薄,曹颙也是听程家说起,才知道李家在徐州的风光。

就是程家,祖上也曾往李家嫁过女儿。

曹颙没有想到,家底殷实的李卫,今儿登门竟是来借钱的。

“四爷”皇上使人传话,叫我接家眷进京。

我们老太太年过花甲。

我这做儿子的,累她老人家远离乡土,已经是不孝,怎好再在生活起居上委屈了老太太?可是,京城不易居。南城鱼龙混杂,怕饶了老太太清净;内城的宅子,价格又高。我买得又急。想要买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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