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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卷-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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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明诗喜不自胜,果然如计而行;用断木巨石将谷口堵死,准备“瓮中捉鳖”。

就在黑白双妖忙于诸塞后湖出口的同时,一列十辆盐车,也恰好抵达前山石崖下。因为山区不便,十辆盐车都是靠人力推行的独轮车;每车两大包食盐,用厚厚的麻袋盛着,一袋足重百斤。

天心教因地居深山,百物不缺,独少食盐;是以每隔一段时间,必须向附近城镇中搜购大批食盐入山应用。为了不至泄漏天湖秘密;运盐车辆都是特制的;每次运补,向由海记老店“伙计”们送达前山,然后再由教中派人搬运入山。

这一次也不例外,膳食总管龙廷弼和钱粮执事朱耀祖亲自押车;十名推车的车夫,都是“梅记”老店的伙计。十辆盐车刚抵崖下,半壁上守关护卫已经烧亮了九盏孔明灯;火炬直射崖上,照得人车纤毫毕现。

龙总管被那突然射来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忙用衣袖微这额际;另一只手高举通行牌;摇晃着叫道:“膳食总管龙廷弼公毕返教,请放下盘梯接运,”

守关护卫原都认识龙总管和朱执事,也知道他们三天前入城采办食盐的事;但一则近日关防严紧,二则关主金永坚是个冷面无情之人,以致凡事公事公办,谁也不敢贸然作主。当下由护卫领队按规矩报告了金永坚。那金永坚大刺刺来到崖前栅栏处,俯身向崖下望了一眼,挥手道:“叫他先呈牌上来。”

护卫们用一条长索,系了只巨大藤篮,由崖顶放落下来,叫道:“金护卫有令,请龙总管和朱执事先将通行牌呈验,然后放梯接运。”

龙总管微诧道:“‘平时都是等人上来以后,再验通行牌,为何今夜要先验牌呢?”

护卫们答道:“这是老菩萨新颁手谕,在屠护法未回山之前,盘梯不准擅自放落,必须先验明号牌才行。”

龙总管摇摇头,低声响咕道:“真是越弄越麻烦了。”说归说,仍然招呼朱执事将两块通行铜牌,放入藤篮中。

守关护卫扯起藤篮,取牌呈递金永坚。那金永坚反复验证无讹,忽然把两块通行牌合在掌中,用力摇动了一阵,“啪”地一声,其中一块跌落石上。金永坚俯身拾起,看了看,问道:“第零肆柒号,是谁的?”

龙总管仰面答道:“零肆陆号是在下领用,零肆柒号是朱执事领用的。”金永坚点点头道:“好!先叫他上来,你且等一等。”一挥手,护卫们又将藤篮放落下来。

龙总管微微一怔,不悦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护卫领队含笑道:“龙总管请多担待。咱们金头儿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老人家要先用藤篮接朱执事上来,当面查看真伪,以防有人易容化妆混进关去。”

龙总管速闻此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佛然道:“这也是老菩萨的手渝吗?”

那护卫领队道:“不错,昨天中间,老菩萨命副教主亲来传话,要金护法特别留意这一点。”

龙总管嘿嘿冷笑两声,哺哺道:“才离开三天,就添了这许多规矩,以后谁还愿意出山公干?自己人全都当贼似的防范了。哼哼!”但他心知金永坚是出名的冷水头,说一不二,绝无转圆余地;于是向未执事挥挥手,没好气地道:“老朱,你先请吧!仔细教人家查验清楚,看你是不是易过容,化过妆的。”语声一停,突又暗用传音之法,急急说道:“姚老前辈尽管放大胆上去。如被识破,只须抢先斩断盘梯铁链,我等即可一拥而上,硬抢前关,”

那“朱执事”轻应了一声,坦然举步跨进藤篮中。

上面七八名护卫,利用绞架拉扯,缓缓收起藤篮。“龙总管”却回头以目示意,身后十名推车的“伙计”,立即将盐车推到峭崖之下,靠近盘梯下方停住。

藤篮冉冉上升,不多久,已达崖顶。“朱执呈”飘然跨登峭崖,摇头苦笑道:“人教许多年,这些规矩,还是第一次见识……”护卫们敢情看在他主管“钱”的份上,态度十分客气。那位领队笑答道:“这是没法儿的事,朱兄多包涵。其实,也不过应个手续,天湖内外,谁还不认识朱兄呢?”

“来执事”脸色一正,道:“可也不能这么说,诸位要查就请仔细查,说不定我朱耀祖真是冒名易容来的。”

领队笑道:“朱兄见外了,咱们奉命行事,实非得已……”

“未执事”冷冷道:“这一次,我朱耀祖也学了一次乖。回头呈明教主,今后发放薪响银子的时候,少不得也要一个个验看清楚,别教外人易容来混了银钱去。”那领队和护卫们各自苦笑,一脸的尴尬。

金永坚漠然问道:“看仔细了,有易容没有?”

护卫领队举起灯火,略一照看,应道:“验证无讹,确是朱执事本人。”

金永坚沉声道:“再看他颈后,有没有人皮面具?”

“朱执事”不等护卫近前查看,自己把头扭转;一手扯开衣领,一手拍着颈脖,气呼呼地道:“咯!请看,请看!人皮面具在这儿,我朱耀祖是假的,诸位还不动手等什么?”

他一边向前直凑,一边以手拍颈。身躯既动而不稳,手掌又恰好遮住了耳后和颈脖位置;你说那护卫领队不好意思细看,便是细看,也看不到什么。护卫领队一意应付公事,又把灯略照了一下,答道:“验证无讹,确实并无人皮面目。”

金永坚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放落盘梯。”

“朱执事’兀自不悦地一昂头,道:“哼——”。其实,他是大大的吁了一口气。

“轧轧”机声中,盘梯缓缓降落。谁知就在盘梯入落将半的时候,入山甫道内突然传来一声娇呼:“副教主到!”金永坚浓眉一耸,沉声喝道:“暂停放梯。”机声立止;那长长的铁制盘梯,顿时停留在半空。

………………………………

第九十七章 血影神功

金永坚一招手,大步迎至甫道铁栅外,果见副教主雪姑亲率三名剑婢,立在棚内。

雪姑自是了然金永坚的天性,没等他开口,先将一方令牌从栅内递了出来,道:“本座奉老菩萨口谕,巡视全教关卡,请金老护法验看令牌。”金永坚毫不客气,接过令牌审视完毕,然后取钥匙打开了铁栅门。

雪姑领着三名剑婢缓步而出,游目四顾,一面问道:“前山还平静么?有没有特别事故?”金永坚拱手道:“没有。”

雪姑目光忽然触及“失执事”,轻轻一哦,道:“先执事哪时候回来的?购盐的事可曾办妥了?”

“未执事”俯首躬身道:“回副座,盐车现在崖下,属于是刚到。”

雪姑点点头,又问:“怎么没见龙总管?”

“朱执事”道:“龙总管也在崖下,皆因金老护法坚欲查验真身,才允放梯接运盐袋。

属下先经验证无误,龙总管则尚未登山……”

雪姑目光向金永坚一扫,微微笑道:“这是老菩萨昨天才交代下来的,想不到恰好碰上你们回山。既已验证完毕,那也就没有什么了。”接着,回顾金永坚道:“金老护法请如常办事吧!本座还须询问龙总管他们几句话。别碍着本座在此,耽误了运盐要事。”金永坚拱手一诺,自去下令放梯和调派人手,准备搬运盐袋了。

雪姑缓步走到崖边,下望盐车,额首表示满意。忽又转身问道:“朱执事,你们这次入城购盐,见到屠老护法没有?”

“朱执事”忙道:“曾在店里见到过一次。”

雪姑又问:“他从没提起最近外面的消息么?”

“朱执事”顿了顿,答道:“没有。不过屠老护法曾有一信交给龙总管带呈教主,或许信里会有什么消息。”

雪姑仰面一晒,哺哺道:“是应该有消息回来了。我早料到燕丫头被擒消息传出去,江涛小辈绝不会袖手的。只要他敢来,就容易摆布了……”“朱执事”心里暗骂:“来虽来了,只怕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容易摆布。贱人,你等着难看吧……”

这时,盘梯业已全部放落,十名守关护卫奉令搬运盐袋,已经循梯而下。“龙总管”招呼道:“这次盐袋装得比较结实,可能要沉重些。列位多辛苦,回头另有奖金。”

护卫们听说还有奖金,莫不眉开眼笑,土气顿盛。其中一个卷起衣袖,用力扛起一袋,在肩上掂了掂,笑道:“噎!果然不轻,怕不止一百五十斤吧!”

另一个也打起一袋,却皱眉道:“奇怪,里面怎么硬绷绷的,放的什么玩意儿?”

“龙总管”笑道:“盐袋嘛,自然放的是盐。”那护卫道:“盐是散的,怎的这里面好像石头一般硬呢?”

“龙总管”摇头叹道:“你们只守关卡,哪儿知道如今东西难买。城里海盐不足,所以加了些“川盐”。这种盐是由井里炼出来的,也有从山洞里开采的矿盐;全是一大块一大块,就跟石头一样硬,回头打开一袋给你们看看就明白了。”

护卫们恍然而悟,有那再碰上硬块盐袋的,也就不以为奇了。十人各扛一袋,登上盘梯。“龙总管”回头一招手,道:“伙计们,大家别闲着。这儿还有十袋,每人一趟,早些搬完你们也可早回去。”那十名推车“伙计”答应一声,各人负起一袋,紧跟着也上了盘梯。

等到二十袋盐运上崖顶,那十名推车的“伙计”却不马上退回崖下,大伙儿熙熙攘攘,竟向市道口奔去。金永坚一见,怒叱道:“站住,你们往哪里去?”

“伙计”中一个粗壮大汉此牙笑道:“咱们也是天心教的人,却没进过天湖。这次机会不能错过,好歹得进去开开眼界。”

护卫们同声喝道:“胡说!天湖岂是任意出人的,还不快些滚下去。”

“伙计”们毫无怯意,反唇相讥道:“哼!他妈的神气什么,大不了是条看门狗,别他妈的狗眼看人低!”

那护卫领队见势有异,连忙沉声喝道:“亮兵刃,砍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

“伙计”们一声呐喊,各自掀开衣襟,刀剑纷纷出手,呼喝道:“要动家伙?那敢情好,咱们早就憋得难过了!”霎时间,“盐袋”也纷纷破裂,人影倏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剑拐刀律,一齐亮了出来。

敢情那十名推车“伙计”,皆是九羊城高手,早已随千面神丐朱烈混入“梅记老店”。

盐袋中,却是周青青、大牛、穆忠父子和“鬼手金刀”齐秉南父女等人。

假扮胖子“龙总管”的是江涛,那位瘦瘦的“来执事”,却是铁臂仙猿姚健星。至于“千面神丐”朱烈,却没有随行。据他自称,须留店“照顾”屠开方等人。实则江涛前脚离开潜山县城,他后脚就赶去“阁楼”,寻古月道人算帐去了。

前山关口变起仓促,群侠蓦然发动;守关护卫措手不及,登时伤亡大半。金永坚来不及返回石屋取兵器,怒吼一声,抡臂扑了过来。大牛嘻嘻一笑,横身拦住道:“蛮子!听说你练得一身挨揍的好功夫。别鬼叫鬼喊,咱俩先比划一下。”

金永坚毫不答话,大步欺上,当胸一拳直捣在大牛肋骨上。“砰”地一声,大牛倒退了两步,例嘴笑道:“好家伙,你是真干?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挨我一掌。”说着,左臂一抡,右掌一翻,猛可一掌劈了过去。金永坚也不避不让,挺胸硬挨。哪知一掌打实,突觉如遭千钧重击!拿桩不稳,登登登直向后退。一屁股撞在崖边栏杆上,“哗啦”一声暴响,连人带栏杆一起坠下崖去。大牛一怔,摇头说道:“都说老小子生得结实,敢情是个石蛋,一巴掌就滚下崖去了!”

雪姑在变起之际,已知不妙;喝令三名剑婢向前应战,自己打算遁入甬道。万不料守关护法金永坚,竟会在一招之下被人震落悬崖。惊骇间略一疏神,突觉寒光起自身侧;芙蓉、水仙和茉莉等三名剑婢,居然挥剑反向自己扑到。她心头猛震,右臂刚举,佩剑才拔出一半,水仙的剑锋已斜刺里挥至。惊虹闪处,血光乍射;一条右臂顿遭齐肘砍断。

雪姑痛得闷哼一声,娇躯疾转,飞起一脚,踢中水仙小腹;同时挥舞断臂,洒了芙蓉和茉莉一脸鲜血,才从危机一发之中,踉跄逃出剑阵。不禁咬牙叱道:“你……你们疯了么?”

水仙小腹受了重伤,业已跨地不起。但芙蓉和茉莉却毫不稍顾,各自抹去脸上血污,重又挥剑扑至。雪姑忍痛用左手拔出佩剑,厉声喝道:“本座待你们不薄,为何临危反噬,恩将仇报?”

芙蓉朝着她脸上,“呸”地吐了一口唾沫,骂道:“贱人,你也知道‘恩将仇报’这句话?咱们小姐当年待你又如何?那是仇?还是恩?你这贱人是怎样报答她老人家的?”

雪姑恍然道:“原来你们是怀恨庐山旧事。那时本座身受严命,屈就为婢,乃是各为其主,身不由己。何况本座只将她禁闭密室,并没有杀害她……”

茉莉叱道:“实对你说吧,咱们含恨忍辱,屈身为婢,随你投入天心教;也正是等待这一天,要将你这贱人碎尸寸断,剖腹挖心,替小姐报仇。如今你报应临头,还想侥幸么?”

两名剑婢越说越怒,越想越悲!银牙紧挫,热泪满面,双双挥动长剑,舍命忘生复又向雪姑卷到。雪姑心知吉少凶多!素袖连场,抢先发出三枚红光告急号箭;独臂抢剑,舍命挡在甫道人口处。这时,残余护卫尚有六七人,大家纷纷发出信号,跟随雪姑死守铁栅。一瞬间,满天号箭乱飞,映着关前鲜血,天地一片血红。

江涛见那雪始浑身浴血,兀自负伤顽抗,死守不退。剑眉微蹩,低谓姚健星道:“时机急迫,不能延缓。老前辈请助芙蓉二女一臂之力,但须生擒雪姑,以祭飘香剑聂老前辈及白老在天之灵。”姚健星应了一声,大踏步越众而出,沉声道:“二位姑娘暂旦退下,让老夫来擒这婆娘。”

芙容和茉莉已陷疯狂,双剑连环,只顾抢攻不理。示道入日本极狭窄,二女不肯退让,姚健星便无处插手。连叫数声,二女皆不应。姚健星眉峰一耸,喝道:“天龙少主有令,两位姑娘还不闪开?”喝声中,双臂陡地一分,竟赤手空拳,探入二女剑幕之内……

但闻锋锋两响,姚健星双臂各中一剑,却分毫无伤,二女剑势反都一缓。姚健星不愧“铁臂”之号,手腕一抄,两柄长剑尽人掌中;力贯两臂,一式“仙猿展臂”’,竟然硬生生同时将芙蓉和茉莉震退两三步。

雪姑睹状,心胆皆裂!忙不迭弃了铁栅口,转身便逃。姚健星大笑道:“副教主请留步。”一科手,两柄长剑破空疾射而出。雪站刚刚奔近甫道不过丈余,双剑已到,迫得反身挥剑格拒。无奈那双剑上,被姚健星以“飞星渡元”手法,贯注了极大的内家真力;她刚受重伤,勉力一格,仅将其中一柄长剑格落,另一柄剑却正中左腿腿弯处。雪姑啊呀一声痛呼,滚倒在地。

芙蓉望见,芳心大喜,娇躯疾闪,飞一般枪上前去,探手便抓……谁知她手指还没沾到雪姑,突然闷哼一声;踉跄倒退了丈余,砰然摔倒。手足伸了伸,便寂然不动了。姚健星骇然大吃一惊,俯身一探她的气息,竟已断绝。方自惊诧末已,人影闪处,茉莉又冲进了甬道……

姚健星沉声喝道:“姑娘,去不得!声犹未毕,只见茉莉身形暴颤,如遭重击。整个人离地飞起,摔出铁栅门外。姚健星一展铁臂,接住茉莉娇躯;触手僵挺,赫然也断了气。这一来,把个“铁臂仙猿”惊得脸色顿变,如坠五里雾中。

江涛诧问道:“老前辈,怎么回事?”姚健星摇头道:“奇了,这甬道内莫非隐藏着什么古怪?二女一接近,都先后遭了毒手!”

江涛吃惊道:“有这种事?”急步上前,从姚健星手中接过茉莉,果然气息俱绝。

姚健星闪目向市道中打量,但见一片黝黑,里面情景,茫不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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