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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紫电-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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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雁偏头想了一会,又道:“似乎是我娘听到我们兄妹二人在前殿或后院中讲话时才溜走的,可能辛南星当时未注意我娘自后窗走了,所以我们兄妹进入屋中,才能发现枕边的金步摇。如果辛南星有备,一定会发现收藏起来的。”

“对,就是这样。”

“爹会追杀我娘吗?”

谭起风摇摇头,道:“不会。”

“爹会杀辛南星对不?”

“也不一定。”

“爹有那么大的度量?”

谭起风道:“当然,首先爹要找到辛南星,了解一下他的心态和事情发生的经过。”

“所谓‘心态’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他是喜欢你娘还是玩玩……”

“如果是真正的爱慕呢?”

“……”谭起风没有出声。

丐帮自司徒勤这次负伤回采,戒备森严。夏乾也时时不离左右,儿位长老日夜监督部下,小心防守。

今夜,风大雨小,长老何士魁轮班值夜,一更稍过,进入司徒勤屋中。此刻司徒勤已睡着,夏乾连夜看守,十分疲倦,也伏在床边桌上睡了。何士魁低呼了两声:“帮主……帮主……”都没有反应。何士魁目光中有磷火似的厉芒在闪烁。他缓步来到床前,噙着一丝诡笑,突然伸出利爪。

何士魁学的是鹰爪功,不在首席长老崔昆之下,哪知就在这时,司徒勤睁开眼,道:“何士魁你……”

—爪抓下,司徒勤伤势稍好,却根本未愈,自非敌手,但不能不全力自救。这一爪闪过心窝要害,抓中了“乳根穴”附近。

何士魁用了八成以上的内力,即使未中穴道,伤得也十分严重。司徒勤口鼻中立刻喷出鲜血。这工夫夏乾醒来,朦胧中发现此一可怖的情景,他也中了一爪。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必是内奸,他们怕的也正是这一种情况。

夏乾掏出一个竹哨猛吹,这是告警的暗号,何士魁再向司徒勤攻出一爪,却因夏乾在后冒死进攻,他不敢大意,立刻穿窗而出。

不久就来了人,包括长老崔昆在内,道:“是谁?怎么回事?”

夏乾道:“何士魁是内奸,施袭……”立刻倒地昏迷。

何士魁被“人间天上”所收买,不过是三百两黄金而已。真正的节操无价,某些人的节操却是有价的。

崔昆追出,但未追上。回来时,司徒勤已经气绝。

在此同时,华山上却是既无风也无雨,内院无灯,但帮主的院内屋中却有人在低语。

张克诚是掌门人的表弟,掌门人吕介人和各大门派集会研商对付“人间天上”之法还未回来。吕的续弦巧云就和张同床而眠。

张克诚攻于心计,他收买了不少部下,内外总管都听他的,因为他出手大方。

此刻二人正在缠绵之际,突然发现床前站着—个人。

屋内无灯,也隐隐可见这人颇似吕介人。吕早已风闯二人的奸情,只是没有证据。这次他出远门,已早在三天前就回来了,却在附近藏着。今夜终于亲眼看到这二人在—张床上。立刻自窗中进屋。

当张克诚经巧云告诉他床前有人时,往下—翻,床头的—柄短剑已操在手中。但吕介人是主动,—剑刺到,十分凌厉,仇恨的力量,往往远超过内力。张克诚的身手比吕还略高些,但无法闪过这一剑,左肩被刺中。另—剑,已贯入巧云的胸中。

但在这一面倒的情况下,黑暗的屋中突然又多了—个人。

吕介人一怔,这人赤手空拳就贴上来,吕介人—剑刺到,这人闪过,继续往上贴,吕介人大惊道:“你是什么人?”

“救人的人……”

“尊驾要救谁?”

“张克诚或你……”双掌翻飞,全力施为,只拖延了五十多招,剑被击落。

这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此人视张克诚为友,就是他的敌人,设若此人是他的友人,自不容于张克诚的。

就在这时,张克诚道:“朋友,你来的正是时候!”

这人道,“一点不错,正是时候……”

一滑而至,一指戳向张克诚的“结喉穴”,张克诚扭头闪避,仍被戮中,立刻死亡。

吕介人惊得一呆,居然有如此俐落犀利的武功。

这人道:“吕大侠,为你除去此人呢,只想交你这个朋友。”

吕介人抱拳道;“小介至感盛情,不知阁下的大名如何称呼?是哪一派的人?”

这人道:“在下姓霍名金……”

吕介人心头一凛,原来是这个人,到崆峒及武当去屠山的头儿,正是此人。欠此人的情等于被鬼附体。

“原来是霍大侠。家门不幸,出此淫妇,让你笑话了!”

霜金道:“为人处世,谁也不敢说自己永远处于父慈子孝,母德妻贤之中!”

此人满口仁义,行为却大为走样,听他和张克诚对白,分明早有勾结,应该是张克诚早和“人间天上”互通声气。但紧要关头,此人又助他杀了张克诚向他示恩讨好。

这种首鼠两端的人如何能交?吕介人也知道,自己在此人手下,只怕搪不过三十招,明哲保身,不必充好汉。

他提起张克诚的尸体,来到庄外,霍金也跟了出来。道:“吕大侠,把此人的尸体交给在下顺便带到数十里外丢了吧!就不会和贵派扯了关系了!”

吕介人道:“多谢霍大侠,在下可以处理的。”

霍金抱拳道:“吕大侠,在下这就告辞了!希望由在下援手开始,今后贵派和本帮常来常往……”

吕介人抱拳道:“霍大侠,后会有期!”

霍金走后,吕介人在山沟中埋了张克诚。回去把巧云也装了棺。然后,他对后窗外道:“两位进来吧!”

后窗外没有声音。吕介人道:“内外总管,我知道两位在窗外,请进来,吕某有大事交代!”

果然内总管陈瑛和外总管姚建中完了进来。陈瑛躬身道:“庄主我们二人对张克诚的恶行,实在是敢怒而不敢言。”

姚建中道:“是的,恶奴欺主,天理不容。只不过我们实在不敢招惹他。不免愧对庄主……。”

“嗨!这也是我用人不当,平常太马虎所致。”吕介人道;“至于巧云这女人,近来才知道她不安于室,你们大概也在暗中看清了,杀她的是张克诚,大概想灭口,至于张克诚之死,却又是‘人间天上’的人干的。”

“嗳……嗳……。是的。庄主,这二人可以说死有余辜,庄主,夫人的后事如何料理?请吩咐!”

吕介人道;“我懒得看这贱女人,你们二人把她的头饰为她插到发上,然后盖上棺落了钉,连夜埋掉算了!”他指指桌上的金簪、耳坠,和戒指、手镯等等。

“是,庄主……”二人互视一眼,各自桌上扫了两三件金饰,来到棺边,探身为巧云弄饰物,在此同时,“吼”地一声,内总管陈瑛后腰上中了一脚。

这一脚当然用了力,陈瑛尖叫一声腰像断裂了一样。

姚建中猛一回头,见吕介人一掌劈来,急切中一闪,未正中、仍然挨了一下,踉跄退了三四步,正要撤出匕首,由于他在后窗口处,此刻后窗外突然刺进一剑,剑尖自姚建中的胸腹之间探出两寸多长。吕介人此刻已杀了陈瑛。

原来此人是吕介人的门徒楚胜。良久,吕介人才道:“楚胜,你早就知这一对狗男女之事?”

“是的,师父,弟子早想报告师父,又怕师父受不了这打击,而且也早知陈瑛和姚建中二人被张克诚收买了,徒儿所能做的只是暗中保护师父。”

吕介人喟然道:“楚胜,你保护不了师父,但你这份心意是可嘉的。处理了这些人之后,咱们师徒要收拾细软,暂时离开山庄。”

“到哪里去?师父。”

“到潜龙堡去避一避。‘人间天上’不会放过我们,犯不着和他们硬碰。这不是怕事,是为武林保留一份力量。”

“是的,师父。”

“吕介人……”二人背后门外,突然传来了极不客气的口音,道:“给你路你都不走!真是自寻死路!”

吕、楚二人凛然回头,是霍金,去而复返站在门外。

吕介人知不可免,冷冷地道:“吕某好歹也是一派之主,岂能任人摆布?”

“这么说,你是阳奉阴违了?”

“吕某曾答应你照你的意思去做了吗?”

“很好,是你挑明了不与本帮合作,这可不能怪我了!”

“在下谁也不怪,只怪自己学艺不精!”

“我看你们师徒自绝了吧!”

“我们师徒可以战死,绝不自绝……。”首先撤出长剑,楚胜却是长刀。师徒二人同心协力,绝招尽出,二十招内就招架乏力了。

霍金道:“吕介人,现在改变主意还不算晚!”

吕介人不出声,他不能不难过,对手不是用兵刃,师徒二人刀剑在手,看来不大可能拖过四十招,至少二人之一会倒下。

吕介人道:“吕某不学无术,死不足惜,希望不要累及无辜。让楚胜走吧!”

“师父,此刻您老人家叫徒儿去逃命,欲置徒儿于何地?徒儿决定与恩师共存亡!”

“噢!楚胜,你还年轻,不必跟师父一道走。”

霍金冷笑道:“吕介人,你真是个老天真,他走得了吗?”

吕介人道;“霍金,以你的身分杀死这等年轻后辈,你不以为有失身分吗?”

霍金道;“吕介人,你少来这份片儿汤,霍某在你们这些自诩为白道侠士的心口中,还有身分可言吗……”一掌就把楚胜的刀砸飞。

楚胜徒手狠攻,未出两招半,又中了—脚。

吕介人全力掩护。怎奈华山派的技艺是几个大门派中最弱的—派,吕介人也开始失招。他实在并不怕死,只是不甘心而已。

霍金阴声道;“几个大门派之中,先垮的丐帮和华山派,崆峒也差不多了,至于少林和武当,相信他们也拖不久。这局面—目了然。你们居然看不清……”一掌劈中楚胜,竟被劈出七八步外,倒地不起。

吕介人又苦撑了十八、九招,连续中了两掌—腿,倚在门上,口鼻中淌下大量鲜血。霍金一步步地走近,道:“霍某送你与巧云淫妇一起上路…”

哪知这时“卜”地一声,巨烛—摇而熄。

今夜星月无光,室内立刻漆黑一片。而且有人道:“未必吧……。”语音冷峭,字字铿锵有力。

“什么人?”霍金识货,因为这人话中有金铁声。而且又进入屋中,他居然事先并未觉察。

“你还不配知道本人的身分。”

“少卖狂!霍某不配,这世上配的人就不多了!”

“你的主人还差不多。”来人道:“你这奴才太嚣张,自卸一臂,滚出华山,如要本人代劳。你狗命难保!”

“老子不信……”霍俗称“两截追魂”是因为他用赤铜两截棍,威力惊人,此刻已撤棍在手。当今武林之中,能使他自动撤出兵刃的少之又少。带着锐啸金声砸了过去。

吕介人避在屋子一角。这是—个敞厅,甚为开阔。两人打斗可以施展,他隐隐看出,来人身法诡异,霍金等于在打空气。

似乎棍影布满了敞厅,来人应该无处掩藏才对,但二十招内,霍金没有看清来人如何趋避的。

二十五,六招时,第一截铜棍被人家揪住,二人一挣,中间的铜练拉断,两截棍真的变成了两截。

“自断右臂,可以保命!”

“你做梦……”霍金再上,只一招半就被抓住了这残棍的尖端。霍金正要全力往上一送,利用敌人之力伤敌。哪知铜棍奇热,尖嘶中松手时,掌心冒起一股淡淡的青烟。

这是什么武功?这人还拿着一截铜棍,道:“本人再重复一遍:自断一臂,可以保命……”

霍金够狠也够绝,也可说一发如雷,一败如灰。右手往左肘上一抓一扭,“克嚓”一声,左肘已折。道;“尊驾可以赐告大名吗?”

“还是那句话,你不配!回去禀报你主人,他会猜出我是谁的!”

霍金掉头出屋而去。吕介人深深一揖,道:“如果吕某未猜错,尊驾可能是唐云楼唐大侠……”

哪知室内已空空荡荡,没有回应,人家已经走了。

口 口 口

石绵绵在饭馆中刚吃过饭,正要离去,忽见小二持一纸条上楼,道:“姑娘,一个小孩子交给小的这纸条,他说交给姑娘就成了!”

“见字到镇西柳林中一见,有急事相告。金罗汉。”

石绵绵对金罗汉和她的父亲一点好印象也没有。她真不想去。但看在“有急事相告”份上,只好勉为其难去一趟了。

时近黄昏,镇外柳林景色甚美,只是林中三个人的面孔并不好看,他们正是燕子翔、燕子飞和燕雁。

他们兄妹三人已知母亲可能不贞了。在父母都不贞的情况下,似乎对母亲之不贞更难以理解,也就是更难以原谅。

这种心态,大概是受了宋儒戴“妇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影响了吧?

石绵绵面对这兄妹三人,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燕子翔道:“石绵绵,真的有这回事吗?”

石绵绵道:“我如果说没有,你们可能不信。你们要了解真象,何不回去问令尊?”

燕子飞道:“好一个刁滑的女人,咱们上!”

石绵绵哂然道:“奉劝三位,以不上为妙!”

燕子飞道:“怎么?你威胁我们?”

石绵绵道:“不是威胁,而是奉劝。我目前是无事躲事,有事不怕事,抓破了脸大家都不好!”

燕子翔道:“你似乎吃定了我们!”

石绵绵道:“当今之世,没有几人敢对令兄妹三人说这句话!”

“你说了这句话,正显示你的不平凡!”

石绵绵回头要走,衣袂声破空而至,三人把她包围起来。

石绵绵叹口气道:“你们太不聪明了!”

燕雁道:“怎么样才算聪明?”

“凡事留点余地……。”

燕子翔厉声道:“你为别人留了余地还是为自己留了余地。”

石绵绵道:“我现在正在为自己及别人留余地,只怕别人不领这份情。”

燕于翔冷峻地道:“你把我们一家人整得四分五裂,你难道不知道?”

石绵绵不出声,三兄妹已出了手。兄弟二人用剑。燕雁用刀。这兄妹三人虽然单挑任何一个都非敌手,三人联手,非同小可。

近来谭起风又传了些绝学给燕雁,都是新研的。所以石绵绵也撤出了剑刀,也就是很象剑的刀。

兄妹三人一条心,想把这个小女人剐了,但是全力施为之下,他们发现不容易,甚至于三人在百招之内是否保持不败,也在未定之天。他们当然是越打越火,越火就越不济事了。

因为石绵绵以前的底子,他们兄妹都很清楚,如今三人打不了她,自然是父亲偏心。可是武功高低,一点也勉强不得,三人在七、八十招上还落了下风。这也是因为,最近石绵绵去斗牛坪,又学了些更新更绝的。这些新的,才是他们兄妹三人招架不住的原因。

就在这时,附近传来了声狼嗥。怪的是,这狼嗥一起,尾声未落,三兄妹已经收招向后疾退三丈。

甚至于他们都仆在地上,几乎同时,狼嗥的方向飞来一个比石榴略小的物体。石绵绵反应够快,要全身而退却已不及。

就在石绵绵回避不及,只好就地倒下一滚,尚未滚出时,人影一闪,有人居然接住了那件东西,却向狼嗥那边掷去。

“轰”地一声,烟硝土石激溅,一个人狼狈地滚了爆炸点以外两丈余,真正是灰头土脸。道:“你是何人?能接住本人的‘雷公石榴’?”

来人身材修长,五十左右,长眉朗目,俊逸中眼神慑人。道:“事已发生,你们三兄妹的心情自是值得同情,但你们不责老的,为何厚责少的?”

石绵绵道:“你是何人?敢管本帮中的事?”

中年人道:“就凭你问话的态度,本人就不屑回答。”

燕雁道:“这位伯伯,以前我以为,这世上除了我……再也没有更俊逸英挺的男子了!今日见了伯伯,这想法只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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