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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铃-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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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一眼,白天平已看得很清楚了,那是一块铁打的盖子,上面不但有着很厚的泥土,也长着很长的荒草,除非晓得内情,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无怪武当派中,也无法找出他们隐藏何处了。

地道中一片黑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转过一个弯子,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道:“烧字头上三把火。”

蓝衫人接道:“忍字怀揣一把刀。”

敢情,这地道还有暗卡、口令,如是不知应对的人,在这等伸手不见五指,宽不过数尺的甬道身受暗算,就算一身武功,也是凶多吉少。

地道很窄,但却够长,足足行了一里多,才到了出口地方。

目光到处,只见浓密的林木,被砍去一大片,沿着树身,搭着几十座帐篷。

两个执刀守在出口处钓大汉,一欠身,道:“总巡主。”

货真价实的总巡主,不折不扣。

蓝衫人轻轻咳了一声,道:“我们遇上了硬点子,派往玄支下院的人,悉数被歼,只留下这两个外面放哨的,但他们也受了伤……”语声微微一顿,道:“教主到了没有?”

两个执刀大汉,齐齐一欠身,道:“回总巡主,教主大驾还未到。”

蓝衫人道:“好!我先去见见副教主,这两人伤的不轻不重,带他们到花字篷去养息伤势。”说完话,竟自举步离去。

白天平望着那蓝衫人的背影,不知道如何措施。在他的想像之中,原事是希望一直追随在那位总巡主的身后,以便控制人质,却未想到,一入敌人群中,双方身份,就相整的十分悬殊,除非立刻翻脸动手,再无法留下蓝衫人。

只听一个执刀大汉笑道:“两位受了伤,再到花字篷去,那可是羊入虎口,两位要是把持不定,不但旧伤难复,只怕两条老命,也是保全不易了。”

白天平立生警觉,回过头,叹口气,随机应变地说道:“说的是啊,总巡主这样做法,不知用心何在,好生叫人不解。”

左首的执刀大汉道:“不过话可又说回来了,兄弟对两位这份艳福,可是羡慕的很,有道是宁愿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两位不死于搏杀之中,死在温柔乡里,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一面笑,一面带路行去。

洪承志心中暗道:“听这人的口气,似乎我们去的地方,有很多女人,也许能找到我那不成材的妹子。”

随在那大汉身后,穿行过一片林木。这等原始森林.本是枝干相接,盘根交错,根本无法通行,但浓密的林木中,却用人工开辟一条通路。小径很狭窄,只可容一人通过。

行约百丈,景物一变。只见一座亩许大小的天然水潭,四周林木,又经人工开除,木柱翠竹,搭成了一间间竹顶木舍。数十个娇俏少女,红衣绿裳,正在潭边草地上嬉游。

那执刀大汉双目中色光暴射,但行动却是丝毫不敢放肆,轻轻咳了一声,道:“于副堂主在吗?”

一座木屋中,竹帘启动,缓步行出一个绿衫中年丽人,轻启樱唇,道:“什么事?”

执刀大汉一欠身,道:“这两位教友为本教力拚强敌,受了内伤,总巡主特命送来花篷养息。”

绿衣丽人打量了白天平和洪承志一眼,挥手对那大汉说道:“知道了。”

那执刀大汉,馋涎欲滴的望了那绿衣丽人一眼,才恋恋不舍的转身而去。

绿衣丽人冷漠一笑,道:“两位伤在何处?”

白天平道:“伤在内腑。”

绿衣丽人道:“什么兵刃所伤?”

白天平道:“内家掌力。”

绿衣丽人玉手轻挥,道:“红衣十八、绿裳十九何在?”

但见嬉游少女群中一红、一绿,两个少女,应声奔了过来。

绿衣丽人不再望白天平和洪承志一眼,却对两个少女道:“你们各自选一个吧!”

径自转身,行入木舍之中。

白天平和洪承志,都扮作四十以上的中年人,药物掩去了原本秀俊的面孔。

红衣女伸手拉住了白天平,绿衣女却牵住了洪承志。

白天平借转身机会,暗施传音之术,道:“洪兄,千万要忍耐一二。”

洪承志没有回答,却以目示意,表示领会了白天平的心意。

红衣女拉着白天平行入了一座木舍之中,放下了垂帘。

白天平目光转注,只见木屋中,布设十分简单,一张大床,占去了木屋中一半的空间,另外一张木桌子,和一张竹椅。

红衣女笑一笑,道:“解下你身上的兵刃。”

白天平依言解下兵刃。

红衣女伸手接过长剑,挂在壁上,嫣然一笑,道:“你伤得重不重?”

白天平道:“不太重,也不太轻。”

红衣女轻伸玉掌,抓住了白天平的右手,道:“你这人长得很粗,但这双手倒是光滑得很啊!”

白天平只觉脑际中灵光连闪,困扰在心中的许多难题,豁然开朗,忖道:这地方木屋不下五十间,除了那些什么堂主、副堂主之外,至少有四十多间木屋,供这些花枝招展的少女所居,就那执刀大汉的拘谨形态而言,这地方,决不是他们随意可来,这些少女,一个个妖媚横生,不知羞耻,显然是经过严格挑选和长时的训练,这些人不是供他们自己人所享受,其内心何在……

一念及此,想到了武家堡中的情形,也养着很多南北歌姬。

武当派中弟子,大部分背叛了掌门师尊,很可能就是被这些桃色的陷阱所坑,在他们有计划的安排下,一个个跌入了脂粉迷魂阵,不克自拔,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来。

以武当门户之严,享誊之久,有上一两个叛师大逆的弟子,还可归咎于选徒不当,似目下这等大帮叛离的事,却是从未有过。

只听那红衣女娇笑之声,传入耳际,道:“你在想什么?这等出神,是不是有些想入非非了。”声音娇中带媚,充满着性的诱惑。

白天平暗暗叹一口气,回目望去。

只见那红衣少女,脸上媚笑连连,半卷起罗衣袖管,露出来一截雪白的小臂,莲足抬起,搁在竹椅上,娇躯斜靠在木榻棉被之上。

那是个充满着诱惑的姿势,撩人绮念。

白天平长长吁一口气,道:“可惜呀,可惜。”

红衣少女听得茫然一怔,道:“可惜什么?”

白天平道:“在下的伤势太重,无法和姑娘这等美人作鱼水之欢。”

他说的单刀直入,但那红衣女却听得全无一点羞意,格格一笑,道:“你还不错嘛,我看过比你伤势重过数倍的人,为了求片刻欢娱,不惜以命作注。”

白天平道:“结果呢?他们是不是死了?”

红衣女道:“伤势重的连路都难走一步,还要鼓足余勇,强行求欢,那还会活得了吗?”

大约是她对自己一双小莲足,缠收得十分满意,扬了一扬,接道:“看起来,你比他们是高明多了。”

白天平望着她穿着红绣花鞋的小莲足,道:“姑娘缠的一双好小脚。”

红衣女笑道:“好看吗?你就看个仔细。”竟把莲足儿,直送到白天平的右手里。

白天平握了一把放开了右手,笑道:“姑娘这双小脚,不知勾去了多少的英雄魂。”

红衣女有些意外地说道:“你好像有些道行啊!”

白天平道:“在下只是想多活几天罢了。”

红衣女坐正了身子,道:“看来我无法使你就范了。”

白天平道:“其实在下欲火如焚,只不过想到生死攸关,不得不勉强忍着些儿。”

红衣女道:“告诉我,你是哪里人氏?”

白天平捉摸着那女子口音,道:“在下江南临安府………”

红衣女接道:“你是临安人?”

白天平道:“是啊!”

红衣女叹口气,道:“咱们也算是乡亲了。”

白天平道:“姑娘也是临安府的人氏?”

红衣女道:“不错,咱们确是乡亲了……”

白天平道:“姑娘到此,可是令尊令堂之意吗?”

红衣女右手按唇,轻轻嘘了一声,低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白天平点点头道:“多承姑娘指教。”

红衣女低声说道:“你又怎么会加入天皇教呢?”

白天平暗道:原来他们叫天皇教,口中说道:“在下幼喜武功,弄得倾家荡产,身犯劫案,无处存身,只好投入天皇教中了。”

红衣女道:“唉!你是自愿投奔,奴家却是被强行抢劫而来,身非由己,为了活命,不得不听命行事了。”

白天平道:“这么说来,你比我还要悲惨了。”

红衣女叹口气,道:“刚来之初,确有着生不如死的感觉,但在严厉的管教之下,求生虽是不易,求死更为困难,一旦求死不成,被他们救了性命,那份痛苦,就不再是人所能够忍受的了。”

白天平道:“是啊!人生自古谁无死,死并不可怕,怕的是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罪。”

红衣女叹口气,嫣然一笑,道:“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所以,就这样的活了下来。”

白天平道:“这个我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

红衣女道:“这些年来,我只见到你这一个乡亲。”

白天平道:“美不美泉中水,亲不亲故乡人,在下浪迹江湖这多年,很少遇上一个乡亲,如今陡然遇上,自然是难免有些高兴了。”

红衣女低声道:“你受了很重的伤?”

白天平道:“是!我是被丐仙袁道一掌击中了内腑,伤的很重,所以,姑娘这么样的美色当前,在下也无福梢受了。”

红衣女摇摇头,道:“咱们既是同乡我也不会害你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知道吗?我们这次调集于此,专为对付武当门下,咱们自己的人,不许妄入一步。”

白天平道:“那又为什么把我们送来此地呢?”

红衣女沉吟了片刻,道:“看在乡亲的份上,我不能不告诉你了,你们被送入此,那无疑是判了你们的死刑。”

白天平心头震动,口中却故意说道:“这又是为什么呢?”

红衣女道:“本来,我不知道这件事,昨天,我们堂主归来,召集我们说了很多事,其中有一项就是天皇教中决心不再留下重伤的门人。”

白天平道:“就算要处死我们,也不应该送入此地啊!”

红衣女笑道:“要你们死得舒服啊!玉人在抱,然后,气绝而逝,那不是死得很舒适吗?”

白天平道:“原来如此……”放低声音,接道:“可是你们下手加害的吗?”

红衣女点点头,道:“是的,是我们下的手。”

白天平道:“你们武功很好吗?”

红衣女道:“我们没有时间学武功,学的都是媚人之术。”

白天平道:“那么你又如何能加害我们呢?”

红衣女道:“这个,这个,只怕我不能告诉你了……”

白天平道:“说的也是,大约你要向我下手了,说出来,我岂不有了准备。”

红衣女嫣然一笑,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奉到杀你的令谕。”

白天平心中一动,忖道:看来,这些花枝招展的女娃儿,恐怕都是杀过人的凶手了,只不知她们用的什么方法,自己不会武功,竟然能杀死和她一榻并卧的人。

但闻红衣女娇声接道:“你不用担心,咱们既是乡亲,就算我真的奉命杀死你的,我也会设法救你的。”

白天平道:“在下这里先谢过姑娘了。”

红衣女掀开垂帘,向外瞧了一阵,又放了垂帘,道:“你姓什么?”

白天平道:“在下姓谢。”

红衣女道:“你可要躺着休息一下吗?”

白天平道:“有乡亲照顾,在下可以放心睡一会了。”

他心中明白,如是拘谨得太过份了,那就不是天皇教中的门人了。当下躺了下去。

红衣女很熟练、自然的和白天平并肩而卧,一面道:“你能够忍得住吗?”

白天平道:“忍不住也得忍了,所以,咱们最好谈谈别的事,免得我意马难拴。”

红衣女似是觉着无话可谈了,颦一颦柳眉儿,道:“谈什么呢?”

白天平道:“先谈谈我的事吧!”

红衣女道:“好啊!小妹冼耳恭听。”

白天平谈了一些江湖见闻,搏杀经过后,话题一转,道:“这一次,你立了不少功劳吧!”

红衣女一怔,道:“什么功劳?”

白天平道:“武当弟子,被你们……””突然住口不言。

红衣女微微一笑,道:“这个啊,那些小道士,起初之时,还装的一本正经。但禁不住我们一撩一拨,就变了一个样子,那份急色儿,比咱们天皇教下的人,还要猴急。”

白天平暗暗叹息一声,忖道:清静才能无为,如是道行不坚,一旦被点起欲火,不焚身叛道者,实是绝无仅有了。

但闻那红衣女接道:“等他吃过一次甜头,那欲壑难填,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什么条件都肯答应,叫他叛离武当,他们一个个把头点的像鸡啄米似的。”

白天平道:“难道武当门下,就没有一个道行坚定的人吗?”

红衣女道:“这个我倒没有遇上过,不过,我听几个姊妹谈过,她们倒是遇上几个不受女色诱惑的人,可惜,我们早就准备好了药物,放在茶中,他们吃了一杯茶,就算是百炼精钢,也化作绕指柔了。”

白天平道:“这就难怪了……”语声一顿,接道:“他们常常来吗?”

红衣女道:“常常来,我们胸中记下了不少的甜言蜜语,一股脑儿,都倾诉出来,一阵迷汤,灌得他们颠三倒四,帮你很大的忙吧?”

白天平道:“忙帮大啦,这次,咱们教中的弟子,伤亡不大,全都是你们的功劳,使武当门下,倒戈相向,自相残杀。”

红衣女笑一笑,道:“这几天,大概你们打的很厉害?”

白天平道:“你怎么知道?”

红衣女道:“这四五天,那些小道士,都没有再来过,想是没有空来了。”

白天平忖道:“这手段果然是恶毒的很,如是武当掌门人知晓了此事,非被活活气死不可。”

只听那红衣女忽然叹一口气,道:“谢兄,你回去过没有?”

白天平道:“没有,我没有对我好的亲人,早就把家给忘了。”

红衣女道:“唉,我确是有些想家。”

白天平道:‘你多久没有回去了?”

红衣女点点头,道:“离家数载,不知父母身体如何,弟妹们也都该长大一些了。”

白天平道:“我离家之后,也从没有遇上过一个乡亲,你如是果真想家,我倒可帮你个忙。”

红衣女道:“什么忙?”

白天平道:“我带你逃离此地。”

红衣女道:“走不了,我们虽然罗衣锦食,但却没有一点自由,堂主和副堂主,都是身负绝技的人,我亲眼看到过两个逃走的姊妹,被抓了回来,身受惨刑,叫人想起来,就觉着不寒而粟。”

白天平道:“她们受的什么惩罚?”

红衣女道:“活活被火烧死,那凄凉的叫声,苦苦求饶的神情,想起来就叫人头皮发麻。”

白天平暗中盘算,以这位红衣女的身份,大约也就知道这些了。伸了一个懒腰,道:

“我想睡一会了。”说睡就睡,立刻闭上双目。

其实,白天平闭上双目之后,心中却在盘算着该如何应付目下的局面,最重要的是要设法取到解药,以解闻天和玄支下院中群道之厄。那一批造诣极深的武当剑士,不但和武当派的存亡关系很大,而且对整个武林大局,也有着很重要的影响。但如被困在此地,那就永远没有取解药的机会了。

还有那位总巡主,把自己送到此地,却未泄漏出内情,他的用心何在呢?

那位红衣少女大约认为白天平已经睡觉,悄然下榻,走了出去。

白天平睁开眼睛,瞧一眼,蓦地想起了洪承志,只不知这位从未有过江湖阅历的人,能否承受住这些妖媚女人的诱惑。

心念电转,想到了这些女孩子们,手中都握着置人于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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