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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旗香罗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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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显得诗情画意,尤其路上是静悄悄的,四野是安谧的,一个人点缀其中,更觉得绝凡超比……

可是,在仲玉来说,眼前美丽的景物,只是一种偶然的视觉与心灵感应,因为凡是一片奇景,或是一片凄荒之色,在一个心灵被伤害过,而又天生狂傲的人来说,是很容易触起他心深处的哀愁,反而感到眼前一切,都是灰色……

这时,仲玉便沉落在那种漩涡里,因而纷乱的思虑,在痛苦烦扰他的神经,他深深感到,人生也不过如此,一切都茫茫然,倒不如疯狂一世,还比较干净。但,他这种不正常的行动,是在一日之间的变化,人们也是一样,往往由于一日之间,变成恶魔或者圣者。

试想,仲玉自幼便失去慈母温暖,而且久居荒山,与禽兽草木为伍,之后奉师命下山,原是满怀热望,寻找生母一沫慈恩,谁知,他心目中的娘,却是一个阴毒绝世,嗜杀无变的女魔,甚至,他糊里糊涂的便被生母毒打一顿。

虽然狂母傲子互不相识,也是一种误会,而其生母也会因之伤心,痛悟已非,但是,在他心中已深烙一道,憎恨而恐怖的痕迹,谁处于这种情况之中,也都会似他—样,永远记着那狰狞阴毒慑人的嘴脸。

于是,他置身在这万里和风,鸟语花香的境地,竟闷恹恹地思忖着,今日与此后的行径,不由暗地叹道:“天呵,我真是生不逢辰,生母不慈,生父难寻,尘世之间何其多恨呵。”

伤感及此,悲从中来,泪珠纷落……

片刻,他默默又忖道:“今日的遭遇,都是因那个名叫文子正的少年而起,他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竟然有许多人要寻找!难道真是什么天赋异秉,精通满蒙藏文?我娘要找他,是因为有一套藏文武功秘笈,而适才那五个女子,找他是为了什么……他既是具有罕世资质,天生奇才,却也难能可贵,只可惜投拜在绝天老魔为师,未免遗憾……今日被我追魂电兰花拂所伤,将来必然又是一场,不可善了的恩怨……”

如今,前路茫茫,哪里去呢!亲父尚不知身在何处……听说天残魔君,立寨黔北,但黔北崇山峻岭,纵横几千里,此番前去,茫茫然能找得到?……亲父与天残魔君是什么关系,是友?是仇?

如何能知亲父下落!倘若他老人家,也象娘那样毒死,我这番心意岂不白废,若然,以后将怎么办……

他想到这里,不敢再想下去,只有抱着一个决定,待寻着亲父再说,反正世上之事全有一个定数,人力再大也难挽回。

于是,由于心底烦闷,忽然引颈一声长啸,声若龙吟九霄,震得四野回音娓娓,历久不绝,同时脚下加劲,以最快身法,腾纵飞跃,顺着官道疾驰。

这时日已落山,明月高照东方,如银光晖洒遍整个山野,把沉静而幽灵的大地,冼濯得非常清洁光丽,晚风轻徐,芳杳荡漾,身临此浓春妆饰的境地,真使人心旷神怡。

而仲玉在这无人迹的官道上,奋力飞驰,只见他体态矫捷,步履似若行云,其身法之快,其如无的疾矢,道边树影在他身侧速即向后挪移,衣袂迎风,发出呼呼之声。

他这一阵奔驰,少说已超过五六十华里,但他却没有准备今晚落宿的打算,一味疾射飞跃,似平他要在一夜之间,想把整个世界跑完似的。

莫约过了个把时辰,他停身在宫道的丁字路,放眼望去,但见一条是宽敞的碎石大路,另务则是崎呕的山道,而大路伸往的地方,是一片无垠的原野,山道蜿蜓的方向,却是万里巍峨挺拔的峰地。

他考虑着,天残魔君立寨黔北山地,必然与目前巍峨的山峰,是一脚起伏,循此山道而行,也可能会寻到魔君的总寨所在地。

于是,他略一迟滞,遂径循山道扑去。

这条崎岖的羊肠小径,想是极少行人,不但荒草铺道,而且尽是锐石缀地,行走起来非常困难,但在他那隐步履身来说,却是极其容易,仍如走阳关大道一样。

山径越伸越远,越远越深,但见道边削壁挺立,山藤纠缠,当此夜深人静之际,月影之下,草木因风低语,藤葛垂摆不定,的确显得有点阴毒而恐怖,尤其不时传来狼嗥兽啼,更使人见之斯境,闻之斯声,顿感毛骨悚然。

仲玉身临此地,以目前情景来说,谁也会觉得可怕,而他……

一个年轻的孩子,当然也有点悚愕,可是怕又如何?何况有一个热烈的希望,在支持他的精神,是的,他并不在乎阴毒慑人的夜景,反而豪气千丈,健步如飞,直往前扑去。

此刻,已是午夜,他已感到有点疲乏,折痛了一天,而这一天之中,曾饱受体力与精神的摧残。他到底不是铜肋铁骨,如何不感疲惫?但,在此荒野之地,除了露宿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办法?于是不得不勉力走—程,再作计较。

陡然,隐约传来咆哮之声,这下使他精神—振,此地既有人声,当然会有院舍,于是驻步停身,搜音辨位,循着咆哮之声的方向,飞驰而去。

他渐渐接近了,而那声音也越发清楚,但听来却是那么粗犷而尖锐,显然是一个女子急怒时所发。

转过一重削壁,走完一条夹道,在幽谷的中央,发现一所竹屋,咆哮声便由竹屋中传出,而声音的间歇中,同时夹有啪噼之声,好象是打在什么物体之上,是那样清脆而响亮,与他咆哮之声恰成一正比。

很奇怪,在这深山穷谷中,竟有这么一所房屋,似已与世隔绝,更费解的是,三更半夜还有急怒咆哮和噼啪之声发出,当然,里面正在进行着什么事故。

仲玉既已闻声赶来,哪还不想一探究竟,于是,一长身形,几个鹘起兔落,便已扑至竹屋旁侧。

只见四周垂柳环植,既没有篱笆围绕,也没有入门小径,遍地芳草萋萋,石简挺立,不象一般住宅人家,而最怪的是仅一道小门,连窗户也没有一扇,是以里面的灯火,如同被布幔遮掩—般,传射不出。

这时,倏闻那尖锐的女人声,咆哮道:“鬼丫头,可尝到厉害了吧,只要你不要脸,看我毁给你试试。”

语毕,又是啪啪两声脆响,之后没有呻吟的反应,只有嘿嘿的冷笑。

仲玉听得清楚,断知里面正在拷打人犯,但为什么要与此深更半夜进行呢?真是费解。

“你到底说不说!”尖声的女人又喝问了。

“哼,你这个老怪物,姑娘我不说,看你怎么办?”这是另一个清脆而甜韵的声音,显然她是一个被压迫者。

仲玉正慢慢移近竹屋,想找一点空隙,偷窥一番。

倏闻一声凄厉的长笑,自屋中传出其声,不但尖锐难听,尤其恐怖慑人,震撼心胆,简直比夜枭凄啼,惨狼哀号恐怖得多。

笑声骤止,又听那尖声的女人,喝道:“好,有骨气,果然不愧是幻影罗刹妇的门徒,哈……哈……看我厉害,还是你厉害?”

接着,又是一阵抽打与劈啪之声,不绝响起。

仲玉一听幻影罗刹的名号,心下一惊,暗忖,幻影罗刹不是我娘的师姐,怎么与这尖声女人,结上梁子,这回倒是恶人与恶人,缠在一起了。

可是,他想是如此想,到底仍被一种微妙的意念所驱使,这种意念便是身分的关系,虽然他心中仍在憎恨母亲,但血骨的伦理情感犹存,当然,对从未见面的幻影罗刹,也有一丝间接的情分,如今,其女弟子被别人拷打,何能不激起一腔义愤?于是,他急切的移近竹壁,找到一点空隙,朝里面窥视,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屋中的一切,也不由心生寒意毛骨悚然……

只见靠竹屋后壁之处,载着一个铁质的十字架,架上用铁链绕绑着,一个白衣少女,两手被平分镇在十字架的横扛上双脚悬空,脚踝上分堕着,一对数十斤重的石镇那里被虐待的惨状,真是空前绝后。

此刻,那被绑着的白衣少女,正有气无力的轻轻喘息,满头秀发巳散乱,蓬覆在脸庞上,看不清她的模样,和痛的表情,但从那头发空隙,射出两道利刃似的眸光,正暴吐着反抗的神色,而身上的披满了无数条血渍红痕,洁白的衣裳,早巳变成紫花色。

她身前站着一个,修长身材,削睑猴腮,头挽凤头簪的老妇人,一双绿灿灿的金鱼眼,暴射着刺客似的凶芒,右边木桌上射着绿色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更显得面无人色,真是阴惨怕人,而手中一条皮鞭,正不断地朝少女身上抽打着,鞭子的起落之间,只听到她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和白衣少女痛苦的轻啼。

更奇怪的是,那老怪妇右侧,坐着一个鸠鹰鼻的老者,正瞪着精光四射的夜枭眼,注视着白衣少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象载着一付死人面皮似的,他不说话,他不助威,正像一块木头坐在那里。

仲玉看在眼里,心中好生不忍,他是挨过毒打的,当然知道那种痛楚是什么滋味,虽然,他对女人极少同情,甚至憎恨深重,但眼看目前,回忆自己曾受的痛苦,自然地心浮恻隐,感同身受……

可是,他并没有行动,去解救那白衣少女,他仍在看着,似乎还等待什么……

这时,鞭声骤止,陡闻那怪妇人喝道:“怎么样?现在可该说了吧,难道还不够受?”

白衣少女闻言,昂首用力—摆,把脸上的秀发,捧过一边,眸射凌光,呻吟道:“鬼脸圣母,你这老怪物,今夜纵然把我打死,也休想我说出一字,但是以后……你等着……本门不会放过你的。”

“好,我等着。”鬼脸圣母又咆哮了,接道:“看我先慢慢毁了你,看幻影罗刹妖婆,把我怎样……”

说着扬手朝白衣少女头上一抓,握住一束秀发,手强使力向铁架上猛撞,顿时,少女的脑袋被撞在铁架上,击得“咚咚”直响,陡地,鬼脸圣母的手,猛力地往回一收,夹着—声轻啼,少女的头发连皮带肉,拔下一大把,忽然反手一抽,“嗤”地一声,扫在少女的睑上,顿时条条红印,接着又顺手一掌,“啪”的一声,少女的鼻嘴,鲜血急淌,一点一点滴在胸前……

仲玉看在这里,心肺已然爆炸了,眼中直喷怒火,暗恨道:“好毒恶的老怪,那是人而且同是女人,竟如此辣手。”

他方自恨忖,陡见鬼脸圣母右手执着一柄匕首,正朝少女左目搬运去。

仲玉这下可急了,就在那千钧一发的当儿,他猛地一面大喝道:“怪物敢凶!”左手单掌开碑“哔”的一声,把竹壁震倒,接着右掌排山,拍出一股巨大无形的劲力,直向鬼脸圣母挥去。

鬼脸圣母正当行凶之际,没想到此地竟有人插手,忽闻一声大喝,心下一愣,右手匕首插势已慢,跟着哗啦一声,竹壁已碎裂倒榻,方自震惊,陡然一股巨劲袭到,势如狂飕,快若电掣,顿即回身挫步,反臂探掌,速向来势迎去。

仲玉这是急怒蓄劲发掌,力道何上万钧,何况他的内功火侯,已达随意掣敌的境界,饶你鬼脸圣母武功了得,终是仓促发掌,劲势薄弱,两劲相撞,只闻蓬地一声巨响,鬼脸圣母顿时被震飞八尺,一条左臂即感痛如骨折,瞪眼一看,屋子中央已玉立英飒逼人,风度潇洒的美少年。

这时,那个木头似的老者,也已站定铁架之侧,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如同一个僵尸站在那里,与鬼脸圣母,同瞪着一双夜枭眼,盯着仲玉打量不停。

而仲玉也是星月射焰,嘴角绽开一冷笑,来回扫视两个老怪,但他对铁架上的白衣少女,连正眼也不瞧一下,似乎他适才的动作和举动,并不是为她而起,那少女,却睁着一双饱含痛苦,惊奇,感激的秀目,盯盯地瞧着仲玉。

这竹屋里奇怪的际遇,都在沉默之中,六双精光炯炯的眼睛,如同闪电交错,互相瞪视……

陡然,那个僵尸似的老者,鼻中冷哼一声,沉声道:“娃儿,你是何人门下?为什么擅闯此地?”

说话慢吞吞地阴阳怪气,言态间,装出一派长辈气概,而一双夜枭眼,则闪着威凌的光辉。

仲玉见这两个老怪物,根本有失人味,尤其这老者,一副死人相,说话怪声怪气,心中早已生厌,当即傲然答道:“我是何人门下,何劳你动问,此地乃皇天所有,凭什么不能来?”

老怪物眼一翻,愤然又道:“敢情好,你既闯我黔北七怪,私行重地,无论你是何门派,能来就不能去,嘿嘿,娃儿,你是自投罗网。”

原来这老怪物,竟是天残魔君座下,七怪之首的地狱瘟神龙焕延,仲玉卫欲找魔君重地,不想遇着了线索,当即闻言,一声长笑,震得竹屋格格地响,接道:“大言不惭,我倒要试试你们七怪的罗网,有如何厉害,老怪物,老妖婆,你们看着办呵……哈哈……”

大概他这一兴奋,狂性又发了,笑起来简直不歇气。

“小贼休狂!”鬼脸圣母倏地一声尖喝,沉声道:“你有多大道行,如此放肆,待本圣母收拾你。”。

语音末落,人已腾身猛起,迫至仲玉身前近丈之地,变掌开山,排出一股奇功,势如倒海,直撞其当胸。

这鬼脸圣母急愤之下,行动出手,想是忘了自己没吃过对方的亏!竟骤起抢制先机,不过,她也是七怪之一,武功确也有些根底,当然这变掌之力,端也劲势非小。

仲玉倏见老妖婆音落人动,腾然发掌排劲卷来,当下也不怠慢,冷笑声中马步一沉,奋力招掌平推,向来势迎去,接着两股如潮气流,猛力相撞,击起一声爆响,余劲横溢。

顿时,只见沙土高扬,人影疾飞,鬼脸圣母速被震飞一丈,身躯“啪”的又撞在竹壁之上,劲势未消,接着“哗啦”一声,同鬼脸圣母连那半片竹壁,直摔到屋外一丈之地。

正当此时,仲玉尚撤式,地狱瘟神陡然一声爆喝,身形突起,十指箕张,疾朝仲玉右侧抓到。

仲玉倏感十条阴风刮到,右袭而来,当即转步回身,右手一圈,化去来势,左手探掌同时递出,直击对方下腹。

地狱瘟神名列七怪之首,武功自是不弱,自己猛力奇袭,竟也未能伤着对方,而来势忽又下击而至,于是,右足一横,飘闪两步,避过了仲玉掌劲正锋,方待腾身跃步,探爪抢招,岂知,仲玉身形如风,已绕到他身后,再想探招已是无及。

陡闻仲玉一声叱喝,同时单足一点,腾高五尺,接着飞起右脚,直踢地狱瘟神后心,继闻蓬地一声,夹着一声产悄嚎,老怪物顿被踢飞二丈,摔在门外挣扎着。

他这一显露锋芒,把两个老怪物折腾了一番,这时,那铁架上的少女,正睁着大眼,默默地瞧着他,脸上的表情与眼中的神光,包含了许多意思。

那就是一个女子对一个人感恩而产生的主动情感,但仲玉可没注意她,自在狠狠地盯着,摔在屋外的两个怪物,同时狂傲地喝道:“我道黔北七怪,有甚了得,哼,也不过经不起三拳二脚的老废物……”

这话多刻薄!二怪也是小有名气的人,如何受得了?当即强忍伤痛,双双从地上跃起,接着四手连扬,打出了十二点萤光弹,顿见绿影直射,风声呼呼,齐向仲玉射去。仲玉不知这是什么暗器,怪好看的,方待伸手一一接下,陡闻白衣少女,娇叱道:“不能接。”

他才闻声一震,随之双手交挥,又把那些萤光弹,统统逼下回去,而且劲道远比来势要疾要大。

地鬼两个老怪,突见萤光弹忽又分向自己射来,也忙挥手扫拍,岂知,弹势劲道大得出奇,好容易扫落了数颗,但每个人身上,也各挨了三个。

顿时,响起一片“劈蓬”爆炸之声,地鬼二怪身上四周,全是点点绿火,团团白烟,正慌不迭的用手乱抓燃烧着的衣裳,其动作之紧张,样子之可笑,就象猴子身上着了火,急吱乱抓一样,而他们尽管乱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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