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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金玦之鬼门天师-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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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四周石壁森然,上不见顶,下不见底。比我们早一步逃出来的土耗子,还没来得及将墓门推上,胖子倒转了打不响的猎枪,抡起枪托往土耗子头上砸去。土耗子见胖子来势汹汹,不敢直接招架,只好往旁边躲闪,他身法奇快,如同一条泥鳅。胖子这一下抡了个空,当临万丈深渊,他身子前倾脚底下收不住了,屁股急忙往下坐,使了个千斤坠,拼命将重心后移,想不到孤悬半空的石台年头太久,边缘已经崩裂。胖子用力过猛踩塌了一块碎石,好在他应变迅速,顺势往后一滚。我和尖果拽住他肩上的背囊带子,他才没有跟随坍塌的碎石一同落下去。而土耗子往旁一躲,刚好落足在崩裂的石台边缘,当场摔了下去,惨叫声在深处回响不绝。

说话这时候,后方的流沙不住涌出,我们不得不将墓门推拢,这才挡住了流沙。我将我见到土耗子手中有朱砂八卦印的情况,对胖子和尖果简单说了,火居道得过鬼门天师的传授,不过从这么高掉下去,什么人也活不成。胖子口中的黑灰还没吐干净,一边吐了几口,一边对土耗子骂不绝口,又抱怨我们不往前冲,以至于没抓到活口。我说土耗子打破了好几个陶缶,里边的黑灰到处都是,冲上去呛不死也得吃上一嘴灰。

胖子说:“其实味道很好,你们也该尝尝,简直跟炒肝有一比!”

我一边同胖子扯皮,一边打量周围的情况,看尖果怔怔地望向墓门,这一侧也有眼珠子形的标记,问她是否认得这个标记。尖果摇了摇头,问我那是个什么标记。我说:“墓门上的标记是个眼珠子。”

尖果不明其意:“眼珠子的标记?”

我说:“从圣踪图壁画中描绘的内容中来看,一个女子目生头顶,眼珠子被人剜了出来,土耗子身上带的样纸上有相同图案,想必也是来掏这件明器的,以为是件价值连城的珍宝,可是墓主的棺椁中并没有此物陪葬。”

尖果问道:“怎么会有人用眼珠子当陪葬,是不是你想错了?”胖子指了指火居道掉下的大口袋说:“土耗子掏出来的陪葬品全在这儿,该不会有那个眼珠子?”说话他要过尖果的手提探照灯,打开麻袋往里边看了一眼,当时吃了一惊,急忙又合上了。

我纳了一个闷儿,土耗子掏了什么陪葬品?怎么会将胖子吓了一跳?盗墓无非是为了取宝发财,当然什么值钱掏什么,大辽皇太后身边的陪葬品,犀牛头上角、大象口中牙都不足为奇,骊龙颌下珠也不是没有,那有什么好怕的?我上前打开麻袋,用探照灯往里边一照,也不免吃惊不已。火居道从棺椁中掏出来的东西,个头可不小,却不是墓主身边的陪葬品,而是墓主脚底下那位!四个殉葬的童女之一,一脸水银斑,宫装已经腐朽发黑,光束照上去十分恐怖。我只看这么一眼,赶紧将袋子合上了,没敢再让尖果看。

不知土耗子搞什么鬼,棺椁中有那么多奇珍异宝不掏,却将一个殉葬的童女带了出来。别的不说,单是墓主黄金覆面上的祖母绿,已是价值不凡,能值多少钱呢?搁到旧社会,五块银元可以买一亩好地,怎么叫好地?首先来说必须在水边上,其次土地肥沃;两百银元可以在北京城买一套四合院;这样的祖母绿宝石至少要一万银元!随便掏上一件陪葬品,也比殉死的童女值钱不是?殉葬童女有什么用?

第十二章奇怪的头

1

三个人见墓道已经让流沙埋住了,既然不想坐以待毙,寻思石窟规模不小,应该不至于无路可走,当即从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攀岩而下。装了殉葬童女的麻袋,仍摆在石台上没动。洞窟形如深井,大约十余丈才到底部,底下尘土淤积,呛得人睁不开眼。三个人一个接一个下来,胖子在前边开道,我和尖果一个手握探照灯,一个提了马灯,一边照亮,一边往前摸索,只见土耗子横尸在地。胖子过去踢了一脚,已经摔散了架,浑身骨头都碎了,脑袋撞进了腔子,死得不能再死了。他又在土耗子身上搜了一遍,没找到有用的东西。我们原想带上土耗子的尸首出去,死了那么多人,不找个背黑锅的可不成,但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己都走不动了,谁还背得了死人?

我们急于出去,见土耗子身上找不出什么了,只好先去寻找出路。三人举起探照灯,将光束照向石壁。胖子问我:“古墓下边怎么会有个大洞?”

我见壁上凹凸不平,纹刻苍古,以葬制而言,应当是个殉葬洞,而从阴阳风水上说,能够“贯通龙脉,以乘生气”。龙脉以水为贵,没有水不是真龙,暗河处在龙脉上,说不定可以穿山而出,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虽然说“宁走十步远,不走一步险”,但有时候不豁出命去铤而走险也不成,我们手上有探照灯和猎枪,三个人在一起彼此照应,又有什么可怕的?

我正要将这番话说出来,尖果脸色突然变了,她低声对我和胖子说:“你们听……”我和胖子一怔,还想问她让我们听什么?没等开口,只听到西侧石壁传来一阵声响,听得出是人声,不过声音很低,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三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虽然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但是这个捏了鸡脖子一般的声音我们可都听过,分明是刚摔死不久的土耗子!

我们仔细看过尸首,已经摔成了肉饼,这会儿怎么还能说话?我立即将探照灯的光束转过去,可是西侧石壁上什么也没有,再转身将光束照向土耗子的尸首,死尸仍趴在原地一动不动,血迹还没有干。正当此时,手提探照灯闪了几闪,一下子灭掉了!我使劲拍了几下探照灯,仍是亮不起来。而马灯光亮太暗,照不到前边的尸首。胖子想走过去瞧瞧,我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换了电池再说。胖子问我:“土耗子还没死透?”

我对他说:“大头朝下掉下来,脑袋撞进了腔子,不可能没死透,换成你还能出声?”

话是这么说,可我也觉得奇怪,刚才分明听到土耗子开口出声,如果只有一个人听到,那或许是听错了,但是我们仨都听到了,死人如何开得了口?说话这会儿,胖子已经掏出了电池,我接过来装好了,再次打开探照灯,一道光束照向土耗子的尸首。土耗子屁股朝上,鞋底子正对我们,腿骨都摔出来了,这还没死?尖果告诉我和胖子,声响是从西侧石壁上发出来的,并不是土耗子横尸之处。我往四周看了看,石窟布局方正,当中仅有一个大土丘,可能是回填的五色土。辽墓呈南北走向,土耗子坠落的石台,位于石窟正南,我们正位于北侧石壁下,而刚才传出声响的方位,应当是在西侧。土耗子说话的位置与死尸不在一处,那不是有鬼了吗?

2

胖子说:“你们别这么紧张成不成,或许只是回声,洞窟这么深,不会没有回声。”我可不这么认为,回声这么半天才传出来?土耗子是鬼门天师的传人,据我所知,鬼门天师乃旁门左道,常以降妖捉怪、画符念咒为幌子盗墓,行迹鬼祟,手段非常人所知。当年我祖父遇上过一位,没想到如今还有,虽然说庙小妖风大,但也没那么厉害,也吃五谷杂粮,也是俩肩膀顶个脑袋,也长不出三头六臂,从高处摔下来不可能不死,真有起死回生的道法,也用不上盗墓了。可话又说回来了,既然土耗子摔死了,又是谁在说话?

按说已死之人不该开口,或许真是我们听错了,有别的东西发出声响,误当成土耗子说话。退一万步说,有鬼又如何,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活的土耗子我们尚且不怕,还怕死的不成?胖子手忙脚乱地鼓捣了几下,村田22式改制的猎枪又能使了。我正想让他给土耗子尸首补上一枪,却听身后传来一阵响动,声响不大,不过周围一片死寂,可以听得出来是那个土耗子在说话。这情形太诡异了,土耗子尸首趴在前边,说话声却在后边,而且是在石壁上方,听得我们三个人头发根子直往上竖,却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我迅速转过身子,手中探照灯往上一照,隐约照到一张白纸般的人脸,两道塌天扫帚眉,嘴角往下耷拉,头上血肉模糊,不住龇牙咧嘴,口中哼哼唧唧,正是那个土耗子!

胖子手持猎枪正要搂火,可是石壁上落下几缕灰尘,他用手一挡,再端起猎枪想打,却不见了那张脸。我将探照灯的光束左右一晃,壁上空空如也。三人均是心惊肉跳,手心中捏了一把冷汗。胖子问我:“你听没听见土耗子在说什么?”

我反问他:“你听见了?”

胖子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可能听错了……”

我心中一沉,又问他:“你究竟听到什么了?”

胖子低声对我说:“土耗子似乎提到了尖果……”

我问胖子:“你听清楚了?”胖子也不敢确定,死人开口说话,还叫尖果的名字,实在匪夷所思,是不是土耗子有口怨气没吐出来,变成鬼还想拽上一个垫背的?我让胖子别胡说,土耗子凭什么有怨气,干盗墓这个行当,该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包括陆军在内的十几个知青,全是因为土耗子而死,枪毙他十次都不多,他倒死得冤了?不过我刚才也听到土耗子好像在叫尖果,只是声音太低了,我听得并不真切。

我不想让尖果担惊受怕,所以没说出来,又一想土耗子尸首在我们身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石壁上?怎么上去的?想到这里,我又转过身子,举起探照灯往前一照,见土耗子的尸首仍趴在原地。

胖子挠头说:“简直奇了怪了,土耗子会使分身术?”我脑中一转念,意识到情况不对,在我们所处的位置,仅仅可以见到土耗子的两条腿和身子,而探照灯在石壁上照到的只是一张脸,这其中有什么古怪?我打个手势,三个人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土耗子尸首近前,这才看见土耗子的头没了。我们刚从石台上下来时看过,摔死的土耗子趴在地上,脑袋撞进了腔子,此时脑袋却不见了。三个人都看傻了,死尸还在这儿没动,头怎么飞了?而且那个头居然还会说话?我心想该不是没死透?鸡掉了脑袋不还得扑腾半天吗?可是人和鸡不同,人没了头不仅走不了,身首异处的人头也开不了口,这可邪了门儿了!

三个人刚一打愣,又听身后有人说话,如同捏了鸡脖子,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而且相距极近,断断续续传进我耳中:“上当了……上当了……”我惊骇无比,土耗子尸身趴在前边,头却到了我们背后,还开口说什么上当了!上了什么人的当?刚才我听到他在叫尖果,是上了尖果的当?尖果招谁惹谁了?土耗子盗墓丧命,完全是咎由自取,可怪不到尖果头上,为何说上了尖果的当?

3

三个人急忙转过身来,可是石壁上什么都没有。我问尖果之前见没见过这个土耗子?胖子一听急了:“你连革命战友都不相信?”

我忙说:“当然是无条件地信任,我只是觉得奇怪,土耗子为什么会叫她的名字。”尖果竭力回想,却记不得见过此人。

胖子乱猜:“不用大惊小怪,说不定有蝙蝠,土耗子的头是让蝙蝠给叼去了,东一头西一头地到处乱撞,刚才听到的响动,只是蝙蝠发出来的。”

我问他:“你瞧见蝙蝠了?”

胖子说:“没瞧见并不等于没有,周围黑咕隆咚的,谁看得见有什么?”

尖果说:“可以叼起人头的蝙蝠,那该有多大?”

我同样感到难以置信,探照灯虽然照不到远处,可这石窟中不会有蝙蝠。胖子说:“你还别不信,屯子里打猎的谁不知道深山里有树蝠,倒悬在树上,长得跟吊死鬼一样,个头比我还大,你敢保证石窟里没有?”

我对他说:“有蝙蝠必定有夜明砂,你看这周围有夜明砂吗?”

胖子说:“我说前门楼子你偏说热炕头子,不是说蝙蝠吗?怎么扯上夜明砂了?夜明砂是干吗的?”

我告诉胖子:“夜明砂是蝙蝠粪,石窟中没有夜明砂,所以不会有蝙蝠。”

胖子也纳上闷儿了:“如果什么都没有,土耗子的头还会飞了不成?他大爷的,闹鬼也没有这么闹的!”

我以前听我祖父说过有一路耍把式卖艺的,可以自己割下头来,往天上一扔,霎时间飞去千里之外,然后再恢复原位。不过那只是江湖上近似于障眼法的伎俩,我不相信一个人头可以开口说话,又不知是什么东西作怪,石窟中太黑了,探照灯照明范围不够,处境非常凶险,必须尽快脱身才行。我拔出军刀握在手中,让胖子和尖果跟紧了,举起探照灯在石窟中寻找出口。按《量金尺》秘本中的记载,墓穴虽是埋死人的地方,却最忌讳一个“死”字,不可能全部用巨石铜汁封死,一定留有生门,辽墓地宫下的石窟,走势近乎垂直,四壁凹凸不平,似乎是个天然洞穴,多半乃生门所在,但是被土填上了。我们凭借探照灯的光束,可以看到石窟当中有个土丘,也是凹凸不平。胖子用步兵锹在石壁下挖了几下,刨出一个东西,我们凑近一看都是一惊,土耗子的人头!

胖子骂声晦气,抬脚要将人头踢开。我让他等一等,土耗子的头怎么跑这儿来了?在探照灯下仔细一看,的确是皮干肉枯的一个死人头,上边覆了很厚的一层尘土淤泥,但并不是土耗子的头。再用步兵锹往下刨,整座土堆层层叠叠的人头,四壁上凹凸不平的也都是头骨,只是岁久年深,不抹去尘土,根本看不出来。三个人正在吃惊,又听到身后发出窸窸窣窣一阵响动。我们猛一转身,见土耗子白纸一样的脸近在咫尺,脸色十分古怪,二目圆睁,龇牙咧嘴吐出几个字:“上当了……没有果……果实……没有果实……”我们这才听出来,人头口中说的是“果实”!

土耗子说这话的意思,我可以猜出几分,此人来盗墓是为了找什么“果实”,可墓中并没有这个东西,不仅扑了个空,还掉进石窟摔死了。土耗子的头如同阴魂不散,含冤负屈喃喃自语。我们仨寒毛倒竖,身首异处的人头为何会飞还会说话?应了胖子那句话了——闹鬼也没这有么闹的!探照灯光束投在土耗子脸上,可以见到他脸如白纸,五官扭曲,目光中全是怨愤。

虽然我父母都是军人,可我毕竟是跟祖父长大,尽管不愿意承认,骨子里却或多或少有些个迷信意识,以为土耗子从祖师爷处得了什么妖法,仅有一个脑袋还可以说话,我又不会掐诀念咒,如何对付这个妖道?胖子却是个混不吝,一向豁得出去,见了玉皇大帝也敢耍王八蛋,怎会将一个土耗子放在眼中?他二话不说,抬起猎枪往土耗子脸上打了一发。他从黑水河屯子中带来的猎枪,是以村田22式步枪改造而成,在东北民间称为“铜炮”。山里的猎人和土匪不懂枪支型号,习惯使用绰号一般的土名,比如将毛瑟手枪称为“盒子炮”,鸟铳一类燧发枪叫“土炮”。步枪改成的猎枪属于后膛枪,使用铜壳子弹,因此上称之为“铜炮”。别看村田22式步枪也是老掉牙了,属于日俄战争时期流入东北的枪支,到了猎人手中,可比从前膛装填火药铁砂的土炮厉害多了。那还是四舅爷当年用了三张熊皮,从马胡子手上换来的,平时根本舍不得使。深山老林中的大猪皮糙肉厚,鸟铳土炮几乎打不死,一对獠牙所向无敌,简直比熊还厉害。而有一杆铜炮的猎人,可以单枪匹马对付野猪,实际上威力仅相当于一般的步枪。胖子这一枪打出去,“砰”的一声硝烟弥漫,枪声在石窟中反复回响。原以为打中了,怎知土耗子那张脸转到了一旁,刚好躲过了这一枪,他咬牙切齿,对胖子怒目而视。

4

胖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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