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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宰大明-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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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在下与知县老爷无怨无仇,他为何要这样对待在下?难道……”猛然,年轻公子哥想到了什么,双目满是骇然的神色。

“秦毅,如果不是我们少爷不想私下里解决你的话,你认为你能在九江城里活到现在?”李满山知道年轻公子哥想起了他曾经对绿萼做的事情,冷笑着说道。

秦毅顿时面如死灰,自从绿萼被他逼得撞墙以后,张有德就把他赶到了九江城,免得被绿萼看见心里堵得慌。

他本以为李云天要依靠张有德,绿萼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如今看来他想错了,终究难逃这一劫。

昨天晚上,正在得月楼里喝花酒的秦毅被人用药迷晕,一醒来就出现在了湖口县县衙大牢里,不由得万分惊慌,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以为遇上了绑票的。

冯虎闻言心中一声哀叹,早知道绿萼是个祸害的话当时就应该将她做掉,也就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他哪里知道处于昏迷中的李云天当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要是那样做的话恐怕届时死得更惨。

“罗班头,知县大人给你留了一半站班的人,我再给你调集一些壮班士卒,你等下把县衙的局势控制住,将张有德的人都抓起来,查封所有帐目,等待知县大人来清查。”李满山不理会冯虎和秦毅,杀气腾腾地向罗鸣说道,“如有反抗,杀无赦!”

望着一脸杀机的李满山,罗鸣终于意识到,李云天这次是决心将张家的势力彻底从湖口县抹去。

作为湖口县的父母官,李云天在处理张有德一事上非常果决,也少了很多制约,他已经暗中查了不少张家犯事的证据,足以致张家于死地。

“本班头回来前,如果他们俩还生龙活虎,那么本班头就会非常不高兴!”交待完了罗鸣,李满山扭身向那几名狱卒说道。

“李班头,要死的还是活的?”一名瘦高个狱卒闻言,笑眯眯地问道,他这个时候知道张家要完了,自然不会给冯虎和秦毅留什么情面。

“当然是活的,你不觉得就这样让他们死了太便宜他们了?”李满山冷笑了一声,抬步和罗鸣走了出去,那几名壮班的大汉则留下来当监工。

几个狱卒面色狰狞地向冯虎和秦毅走了过去,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能到大牢里当狱卒的人,又有几个是心慈善良之辈?

“李班头,白水镇是张家的老窝,大人要在那里动张家,恐怕会遇到不小的阻力。”离开了刑室,罗鸣小声向李满山说道,显得有些担忧,张家白水镇经营多年,搞不好会狗急跳墙。

“巡检司的人连水匪都不怕,还怕张家的人?”李满山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放心吧,大人已经安排妥当,到时候你就等着把小婉姑娘接回家。”

罗鸣闻言,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同时心中也有了一丝期待,冯虎这回难逃一死,小婉只是妾,他一死自然就恢复了自由,而不是像妻子那样要为冯虎守节。

很快,县城里的人就惊讶地发现,李满山带着一群壮班的士卒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张有德那座奢华气派的宅院中,将张家所有人都集中起来看押,稍有不从就是一顿拳脚。

不仅如此,张家在县城所有的店铺都被衙门里的衙役给封了,到处都能看见壮班的士卒在街上抓跟张家有关的人,这使得城里的百姓人心惶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第四十七章真假难辨

对于湖口县县城发生的事情,张有德一无所知,此时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被两名站班衙役带上来的刘波。

“刘波,知府大人念在你一心伸冤的份上,特派本官重新审理此案。”等刘波跪下后,李云天不动声色地望着他,“本官问你,由本官审案你可心服?”

“小民相信知县老爷会给小民作主,对知县老爷审案心服口服。”刘波闻言连忙给李云天磕了一个头。

前段时间,李云天只凭冯老大的一张状子就敢接下冯家的案子,为此不惜前去德安县找郑文协商,并且成功给冯家伸冤,不仅在湖口县的百姓心中竖立起了不小的威望,而且也给了刘波一个莫大的希望。

与冯老大的案子相比,他的这个案子可要简单很多。

另外,李云天是陈伯昭的姑爷,而陈伯昭对刘波有救命之恩,又暗中鼓励他上告,因此虽然李云天倚重张有德,但刘波相信李云天能还他一个公道。

“好,既然你心服,那么本官问你,这状子上说的事情可是实情?”李云天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冯老大的状子,沉声问道。

与上次不同的是,由于杨云贵成为了刑房的司吏,故而这回冯老大的状子是由别人代笔所写,但内容与上次一模一样。

因为杨云贵写的状子条理清晰、滴水不漏,故而谁也写不出比他更好的状子。

“启禀大人,句句属实,张有财恃强强暴了小女刘小莲,导致小女投湖自尽,并且让人活活打死了小儿刘湖。”刘波闻言,一脸悲愤地说道,“请大老爷给小民作主。”

听闻此言,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摇头叹息,很多人都知道事实是什么,但是谁敢开口得罪张家呢?

“带张有财。”李云天瞅了一眼刘波,不动声色地吩咐道。

“张有财叩见县尊大人。”张有财被衙役带上来后,神情轻松地给李云天跪下磕了一个头,他根本就不认为自己会输了这场官司。

“张有财,你可认罪?”李云天让书吏把刘波状子的内容读了一遍,不动声色地问道。

“县尊大人,刘波所告纯属栽赃陷害,刘小莲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由于给小民家里送鱼后不慎失足落水,就诬告小民强暴,想要从小民这里讹钱,小民不堪其扰,给了其二十两银子,也免了其十两银子的债务。”

张有财早有准备,有条不紊地说道,“后来,刘波见小民好欺负,就纵容其子刘湖前来敲诈,小民万般无奈,又给了他一笔钱,谁料他拿着钱吃喝嫖赌,突然得了疾病暴毙,刘波于是再度勒索小民,小民怕他赖上小民一辈子,故而没给,他就像疯狗一样咬小民!”

“你胡说,我家小莲清清白白,从没有做过那种有伤风化的事情,是你强暴了她,使得她受辱自尽。”刘波闻言顿时激动了起来,“我亲眼目睹你让家仆殴打我家刘湖,使得他伤重不治。”

“肃静!”李云天一拍惊堂木,制止了情绪激动的刘波,然后说道,“刘波,本官已经看了仵作的验尸报告,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身无伤痕、暴病而亡!”

“大老爷,你有所不知,本来仵作已经对小儿的尸首验了伤,并且上报了给了县衙,小民于是就把小儿下葬。”

刘波一双有些混浊的双目中顿时闪出了泪花,“县衙拖了三个多月才审案,可仵作的验尸结果却变成了暴病而死,那个时候小儿的尸首已经腐烂,不要说验尸,就连辨认也难。”

“县尊大人,他这是狡辩,妄想混淆黑白。”张有财冷笑了一声,高声说道,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传仵作!”李云天见状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准备听取证人证言。

“草民叩见知县大人。”仵作是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人,跪在了李云天的面前,湖口县只要有死尸都由他验尸。

“仵作,本官问你,刘湖是被殴致死还是暴病而亡?”李云天盯着仵作沉声问道。

“启禀知县大人,刘湖确是暴病而亡,小民并无在他身上发现任何伤痕。”仵作抬头望着李云天,高声说道。

“你撒谎,你明明说我儿是被殴打致死,致命伤是后脑处受到重击。”刘波闻言被激怒了,一脸愤怒地指着仵作说道,“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白白等三个多月。”

仵作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愧疚的神色,不敢抬头看刘波。

“肃静。”李云天再度拍了一下惊堂木,警告刘波,“刘波,没有本官允许,你再开口的话,本官就要判你个咆哮公堂,重则二十!”

刘波闻言咽下了嘴里的话,恨恨地望着仵作,一脸的气愤。

“既然你说他是暴病而亡,那么就签字画押吧。”李云天视线落在了仵作身上,不动声色地说道。

县衙的文书已经吧仵作刚才所说之话记录了下来,给仵作重新将记录的内容念了一遍,然后仵作随即上前签字画押。

仵作随后被带了下去,一名中年稳婆和镇上医馆的大夫被带了上来,还有医馆给人开药方时的药方册子,以作存根,以备查询时所用。

“稳婆,本官问你,刘小莲落湖的前一天你是否去过刘家,告诉刘家的人刘小莲由于是初次****,下身受伤,故而去镇上的医馆给刘小莲抓了药。”李云天看了一眼刘波的状子,问向了稳婆。

“启禀知县大人,民妇确是去过刘家,也去过医馆,不过不是因为****受伤的事情,而是刘小莲因为与人私通次数太多,患有妇科疾病,民妇是去给她抓治疗妇科疾病药的。”稳婆摇了摇头,高声说道。

刘波见稳婆如此污蔑女儿刘小莲,刚要开口反驳,冷不防见李云天瞪了他一眼,于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王大夫,稳婆所言是否属实?”随后,李云天看向了跪在稳婆身旁的医馆大夫。

“禀大人,千真万确,当天稳婆确实从医馆里拿了治妇科病的药,小人的药方册子上有这个记录。”王大夫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点了点头后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把治疗妇科病的药方和治疗****下身受伤的药方给本官开出来。”李云天并没有质疑他的话,翻阅了一下药方册子,在对应的那一天,果然记着一个药方,于是淡淡地说道。

王大夫不敢怠慢,连忙按照李云天的要求把两个药方写了下来。

“稳婆,你可认得这两个药方里的药材?”拿起两个药方看了看后,李云天发现药方册子上的药方果然是治疗妇科疾病的,于是望向了稳婆。

“禀告大老爷,民妇自幼习得一些医术,认得那些药材。”稳婆闻言一口承认,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正是凭借着这门手艺,哪家女人有什么妇科病的话都会先找她,由她去拿药。

李云天双目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精光,挥了一下手,让稳婆和王大夫为刚才所说的口供签字画押。

刘波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前面的人证和物证都对他不利,难道这次的审案又要像前两次那样?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摇头叹息,刘波想跟财大气粗的张有财斗,岂不是找死吗?

张有财的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他就不相信了,什么也没有的刘波能把这个案子翻过来。

等稳婆和王大夫被带下后,一个面貌凶恶、一脸的横肉的壮汉被衙役带了上来,李云天认得此人,上次刘波找他伸冤时在酒楼里见过,张有财的心腹张五。

“小人叩见知县老爷。”张五老老实实地跪了下去。

“张五,本官问你,你可否殴打刘湖?”李云天望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

“小人虽然面相长得凶了点儿,但可以发誓,并没有殴打刘湖。”张五这回聪明了,不再说自己一向奉公守法了,规规矩矩地回答。

“如此说来,你并没有用重物重击刘湖的头部?”李云天面无表情地问道。

“禀大人,绝对没有。”张五想都不想,一口就否认了。

李云天闻言,知道从张五口中问不出什么,于是让张五签字画押,取了他的口供。

接下来,他又传讯了刘波在状子中列举的几个证人,这几个证人在张五率众殴打刘湖的时候在场。

可惜的是,与前两次的审理一样,那几名证人纷纷推脱不知此事,这使得审理的结果越来越对刘波不利。

等审完了所有的人证和物证后,刘波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像前两次一样,那些知情者竟然没有一个愿意说句实话。

“刘波,你对这个结果是否心服?”李云天翻阅了一下那些证人的证词,抬头问向了刘波。

“知县老爷,他们都在撒谎,请知县老爷给小民作主。”刘波回过神来,以头触地跪在了那里,悲声说道。

“刘波,本官一定会让你心服口服。”望着跪在那里的刘波,李云天冷笑了一声,宏声向他说道,“本官告诉你,世上没有完美的罪案,只要做过了,或多或少都会露出的破绽,而谎言只会使得破绽越来越多!”

听闻此言,刘波不由得愕然抬头看向了李云天,一时间不明白他的意思。

张有德的眉头则是微微一皱,一颗心猛然向下一沉,他感觉李云天话里有话,意味深长,如果换作前两次审案的话,这个时候已经以刘波败诉结案了。

第四十八章剥茧抽丝

杨云贵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对“世上没有完美的罪案”这个观点深有同感,他也不相信有人能做出没有丝毫破绽的案子来。

说实话,在他看来张有德和张有财兄弟俩能败在李云天的手上,着实是一种荣幸,他有一种预感,李云天以后的成就必当不可限量。

现场的百姓也被李云天刚才那句话说得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在那里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刘波,既然你坚称刘湖是被人殴打致死的,那么愿不愿意开棺查验?”李云天扫了一眼面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的张有德,沉声问向刘波。

“小民……小民愿意!”刘波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反应了过来,连连点着头,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神色。

前两次打官司他并没有想到开棺验尸,一是他认为刘湖的尸身已毁,无法查验,二是那两次打官司时根本就没有给他开棺验尸的机会,审完了人证和物证后主审官就已经进行了宣判。

如今,李云天主动要求开棺验尸,这是与前两次审案的最大的不同点,不由得令刘波心中涌起了一丝希望。

张有德闻言脸色刹那间变得铁青,神情惊愕地望着李云天,他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认识现在这个果决沉稳的县太爷。

张有财不明白李云天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竟然要开棺验尸,直接把案子判了不就得了,因此狐疑地看向了张有德,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围观的百姓轰一声就骚动了起来,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生这样的转变,在那里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肃静!肃静!”李云天见四周声音嘈杂,使劲拍了拍惊堂木。

喧闹的声音随即平息了下来,人们好奇地望向了李云天,想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

“为了公证起见,本官请了九江府的仵作来验尸,你等可有异议?”李云天望了一眼刘波和张有财,沉声问道。

“小民没有异议,全凭大人作主。”刘波闻言顿时感到一阵兴奋,李云天既然请来了府衙的仵作,那么断然不会袒护张有财,否则的话那就是多此一举了。

“小人没有异议。”张有财则心乱如麻,不时看向张有德,他的心中越来越疑惑,不清楚李云天这么做的用意。

张有德现在哪里有心思理会张有财,他见李云天面沉似水,目光如炬,与以前判若两人,立刻知道情况不妙,看来他以前一直都被李云天给骗了,这次的重审很显然是针对张家来的。

想通了这一点,张有德心中顿时慌乱了起来,他先前可是给张有财写过保书,一旦张有财出事那么他也要受到牵连,届时整个张家都完了。

“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开始算计我?”想到保书,张有德心中禁不住一片冰凉,这么长一段时间来他竟然没有丝毫察觉,这简直太可怕了。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李云天会从刘波身上向他下手,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故而也失去了戒心。

意识到事态的严峻后,张有德缓缓向后退了一步,想悄悄溜走,由于李云天突然发难,因此他根本没有丝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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