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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警局-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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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我们一样。”雷切尔说。 

  “不。”卡里说。“我们可以彼此照应。母亲孤身一人。还记得过去我们所有的秘密吗?多少个星期六下午在电影院,还有那一次在莫森溜冰场。甚至现在,你知道你有问题时可以打电话给我。母亲却从来就没有选择的可能。” 

  “非常感谢你现在为我做的一切。”雷切尔说。“如果我必须去……知道你愿意替我照看孩子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别这么说。”卡里说。“这都是应该的,甜心儿。而且除此之外,”她兴奋地笑着说,“我不再感到沮丧了。身边有人尊敬你,说些安慰的话是多么令人愉快。推心置腹地说,我宁愿在这儿和你、和孩子们在一起,也不愿独自闷在那套空荡荡的公寓内。” 

  雷切尔沉默了片刻之后说:“我想和你谈谈聘辩护律师的事。” 

  “噢。”卡里边说边迅速地浏览着一本黄色的便笺簿,上面记录着当地的律师姓名。“今天你午休时我打了几个电话,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位律师愿意接受这样一个敏感的案子。明天,我打算打电话给警察协会,看看他们是否可以给我他们常常用于给警察辩护的律师姓名。”她焦躁地叹了口气。“如果枪击发生时你在执勤,警察协会会承担你的律师费用。” 

  “我要你做我的辩护律师。”雷切尔说着便凑向前握住坐在桌子对面卡里的手。“难道你不理解?如果我让你把你的积蓄花在律师身上,那么如果我被判罪、送进监狱,你拿什么来供养孩子?我没有钱给你。你工作的时候必须雇人照看乔,也许还要搬进一间更大的公寓。为什么在不需要的地方浪费我们的财力呢?” 

  “我是一名民事律师。”她说。“我不能胜任做你的刑事辩护律师。” 

  “并不那么复杂。”雷切尔争辩道。 

  卡里知道雷切尔主意已定。她生活得还算优裕,但她的钱包也不是那么饱满。她经手的案子有时一拖好多年,还常常节外生枝。如果她迫不得已必须照看特雷西和乔,她的整个生活就会发生根本变化。她可能不再能够经常出差了,而且她还可能入不敷出。很多她接受的案子都不在旧金山审理,于是有时候她一出差就是几个星期。 

  她应该为雷切尔辩护吗?卡里举棋不定了。如果她充当雷切尔的律师,就必须立即动手准备。“你肯定你愿意这样进行吗?” 

  “我相信你。你是我的大姐。”雷切尔说。“为什么我应该请一个陌生人?” 

  “那你就必须听我的话。”卡里严肃地看着她说道。“我认为什么对你的案子最有利你就必须干什么。” 

  “行。”她说。“只要你不要求我撒谎或者坚持要我允许特雷西作伪证,我会完全按你说的去做。” 

  “这是生死关头。”卡里大叫着一拳砸在桌子上。“那些警察一直在撒谎、作伪证,企图送你入狱。而你却宁愿不要命也不肯放一放你那该死的原则?” 

  “为什么我们不想想特雷西去法庭作证的场面?”雷切尔说着收拾起桔子皮把它们扔进垃圾桶。“瞧,天已晚了。我最好动身。” 

  这时,乔在隔壁房间里哭叫起来。“你走吧。”卡里说。“我会照看好乔的。为你自己找一家好一点的旅馆。换换环境也许你能美美地睡一夜。”她走过来塞给雷切尔一把钞票,然后递上一沓信。“把它扔进信箱,行了!” 

  雷切尔直愣愣地看着这一沓信,终于看明白了信封上的地址。“这些是我的账单。我不应该让你付账。” 

  “让我为你付了这笔账吧。”她边说边握住了她的手。“难道你打算剥夺我帮助妹妹的权力吗?” 

  “不。”雷切尔说着垂下了眼睛。 

  “由于我打算代理你的辩护律师,也许我能够发现不用特雷西出庭作证的方法。他们一旦传讯你,我就提出透露请求,并且确切地让他们知道案子的真相。他们可能不及我们想象的那么难以对付。” 

  雷切尔拥抱了她。“你的工作怎么办?你手头没有要案需要处理?” 

  “已经解决了。”卡里说。“工作毕竟只是工作。如果他们决定解雇我,我总能找到另一份职务。而姐姐是不容取代的。” 

  雷切尔系上一条头巾,从后门走进露西的车库,驾着她的旅行车沿着汽车道径直驶上大路,从停在街角监视的警车面前呼啸而过。 

  蜜月过后她还未住过旅馆。她驾车沿橡树林的缅恩大街,思忖着自己能否在新建的拉玛达酒店订一个房间,然后再冲上101快车道。当她驶达文图拉出口处时,便转动方向盘冲上了维多利亚大街。驾车能使她镇定。她工作时常常驾车跑长途。这段日子以来她第一次感觉似乎一切如旧。 

  掠过文图拉大学,她看到了迈克·阿特沃特住的那条街。那大早晨她曾经粗暴无礼地对待他,但是看来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尽可能地帮助她。她驶过了他的住宅,然而到达这条街的尽头时她急转弯掉回了车头。他的起居室还亮着灯。她停车走向他的前门,边走边迅速地把衣摆塞进牛仔裤腰间。 

  “出了什么事?”阿特沃特开门见是她便问道。他穿着汗衫、短裤,看上去心事重重但显然见到她他很愉悦。 

  “甭担心。”雷切尔边说边走上了过道。“早晨我就去自首。” 

  这话使他大吃一惊。“他们找过你了?” 

  “没有。但是你告诉我他们今夜会来逮捕我。卡里坚持要我去旅馆订房间。她不想让我在拘留所呆一夜。” 

  阿特沃特握住了她的臂膀,把她拉进屋随手锁上了门。“你不想想刚才你说了什么。”他边说边领她走向里屋。“如果你告诉了任何一个人我告诉你的内容,我就会被停职并且受到刑事控告,透露逮捕令是犯法的。嫌疑人会因此而逃跑,毁灭证据。” 

  “我不会逃走的。”雷切尔说。她为他把她看成一名罪犯而气恼。 

  阿特沃特穿过起居间,打开一扇扇落地窗,径直走进后院,雷切尔跟在他的身后赶上了他。“昨天早晨我很抱歉。”她低声说道。“你的大拇指还好吗?” 

  “我不是为那事不快,雷切尔。”他头也不回地说。“我担心的是你告诉我关于格兰特袭击你的那件事,这事可能对你不利。除了为你提供了动机之外,枪杀的那天早晨我们拜访你的时候你隐瞒了夜里遭到袭击的事实,这会使陪审团用怀疑的眼光看你。” 

  “行了,迈克。”她说着便抬起手搁在他的肩头。这位检察官没有理睬她,自顾自沿着铺着碎石的小径走向凉亭,拖出一张躺椅。这是一个阴郁的夜晚,月亮躲在压顶的阴云后面,空气沉闷而阴湿。雷切尔看着灰暗的天空,滚滚乌云像庞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的头顶上。这景象使她想起了茂密的树林,她似乎闻到了热带森林的气息。 

  “就要下雨了。”她说着便在他的旁边拖过一张躺椅坐下。狂风把凉亭顶上的白色帆布时而吹得胀鼓鼓的,时而又紧贴在支架上。 

  “格兰特·卡明斯对你下毒手使我震惊。”阿特沃特哽咽着说道。“我看了那些照片。我知道这个男人如此歹毒地殴打了你。如果出事的那天夜里你打电话叫我,我就会立刻逮捕卡明斯,并且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法律对我并不意味着什么。”雷切尔告诉他。“我不是说我不相信诚实和公正。尽管制定法律的人们是政治家,但是他们制定法律的目的是为了取悦于他们的选民。”当一道闪电撕裂了天空的时候,她抬起头凝视着天空。“如果制定法律的人是伪君子,执法人又是腐败分子,公正何处可寻?” 

  阿特沃特否定地摇了摇头。“不是每一个警察局都像橡树林警局。我们有成千上万名正派的警察,他们为了公众的安全愿意冒生命的危险。” 

  “不会改变的。”雷切尔说。她把手伸出凉亭,让雨水滴在掌心内。“事情只会进一步恶化。” 

  “为什么你这么说?”他说着转过脸看着她。 

  “因为我知道。”雷切尔说。“卡明斯、汤森、米勒、拉蒙尼、希契科克。即使他们会被解雇,顶替他们岗位的人还会像他们一样。那是职权,它就像一种毒品,一种疾病。警察们开始认为他们是法律管辖范围以外的人,他们本身就是法律。而且工作就是勒索你,再勒索你。有人唾弃你,有人指责你。你救了某人的生命,作为报答,他们竟企图杀了你。”雨点开始劈劈啪啪地落在凉亭顶上。“一名警察不能和正常人在社会上共存。他们不理解你对事情的看法,永恒不变的恐惧和绝望。你刚开始和其他警察度过时光,不知不觉地,尚未明白过来时每一个同事都变成了你的敌人。整个警局恰似一支为非作歹的军队。” 

  “我推测这就是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要求局长辞职的原因。”阿特沃特说。“领导的结束意味着无政府主义的开始。” 

  雷切尔莞尔一笑。“你真是妙语连珠。” 

  “还没完呢。因为你站出来了,雷切尔,”他说,“橡树林警察局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是光荣的。没有多少人具有你这样的勇气敢于与一群匪徒作对,正如你所描述的那样,他们是一支为非作歹的军队。” 

  “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迈克。”雷切尔说。“我甚至不是一名好警察。我不能通过这种途径达到根除腐败,从根本上改变警察局的目的。这是不可想象的,我像每个人一样早晨起床、工作、睡觉。我竭尽所能努力做一个好人,无论是作为一个母亲还是一名警察。我不相信谎言,不相信投机取巧或其他伤害他人的行为。那些就是我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她看着他的眼睛羞涩地笑了。“不太成熟,嗯?” 

  阿特沃特沉默不语,沉思着她的话。“如果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对待人生,那世界会多么清新、多么美丽啊,雷切尔。” 

  “我必须走了。”她说着便站起身。 

  “下着雨呢。”他回答道。“为什么你不能等一等?” 

  雷切尔走进雨中,仰起脸,让雨水冲洗着她。她觉得坦然自若。她做了她必须做的事。她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并且扪心自问她是正确的。无论在她的余生中能否再完成其他的事业,她都应该为现在感到自豪。拉里·迪安警长会感到欣慰的。她看着深不可测的苍穹,想知道他是否在看着她。雷切尔离开圣迭戈一年之后,在报纸上看到了他去世的消息。他牺牲在他的执勤途中,一名抢劫嫌疑人枪杀了他。她驾车去圣迭戈参加了他的葬礼。警察们都穿着制服,佩戴着黑纱。他们跟在拉里·迪安的棺木后面缓缓地行进着。每一名警察代表他所属的分队在追悼会上向拉里·迪安致敬。拉里·迪安警长为了他所热爱的公众事业英勇地献出了生命。他被庄严地埋葬了。 

  英雄们去了哪里? 

  “快避避雨。”阿特沃特迅速地冲到她身边。“你湿透了。” 

  “我喜欢。”雷切尔说。“我觉得这两年我像在阴沟里游泳一样。这是我第一次感觉清爽。” 

  阿特沃特感觉一阵突然而强烈的歉疚。雷切尔曾经信任他,敬仰他。“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他提高了嗓门说道,为了雷切尔能透过哗哗的雨声听到他的声音。“我亲近你是考虑用你提供的证据帮助我的事业发展。我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好人,雷切尔。我是一个自私的混蛋。” 

  “我不理解。”她说。 

  阿特沃特解释了布伦特伍德之案,同时列举了他曾经掌握的与吉米·汤森有牵连的另外几件事。“腐败的警察是一个引人注目的焦点。”他告诉她。“我认为如果我能得到你的合作,我可能让这件耸人听闻的案子在我的手中解决。” 

  雷切尔的心里一阵刺痛。“我想你得到了你要的东西。”她说完便掉头离去。 

  阿特沃特抓住了她的臂膀。“我彻底了解你之后,我对你的感情发生了变化。请相信我,雷切尔。实际上从那夜开始我们就同舟共济了。” 

  雷切尔吐出一口雨水,那天晚上以来,发生了那么多意想不到的事,以至于他们做爱的事在她的记忆中几乎没有印象了。“对于我的处境你不负有任何责任。”她怒气冲冲地说着。“我丈夫和我第一次相遇时,我在一家保育院工作。他说他迫不及待地讨好我希望我忘记谴责他的蓄意安排。”想起过去她的脸上浮现了笑容。“每个人都想从男女之欢中拥有什么。” 

  这位律师向她伸出手去,又沮丧地垂下了臂膀。“假如没有我,雷切尔,你也许就不会大难临头了。也许会有其他人为你指点迷津,至少他会试图保护你。”一阵雷鸣电闪,阿特沃特停止了讲话。片刻之后,他继续说:“在你决定控告格兰特·卡明斯的第二天我就应该派遣一名调查员监视你家。这样的话,这个该死的混蛋就不可能动你一根手指。” 

  “行了。”雷切尔说。 

  “你怎么这样说?”他说,控制不住心头的歉疚。“你会被逮捕的。” 

  “那很有趣。”她说。“但是我真的不怕。恰恰现在我感觉好极了。我不能解释究竟为什么,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我几乎感到很平静。” 

  “我会让你没事的。”阿特沃特说。“即使以我在检察院的职务为代价。” 

  他们就这样站在滂沦的大雨之中,两人之间相隔几英尺。缕缕雨丝像层层薄纱隔开了他们,雷切尔往阿特沃特身边跨近了一步,又停下了,他也往她身边跨近了一步。当他们脸对脸、四目相对时,雷切尔抬起头向他贴近。“抱住我。”她边说边拉起他的双臂放在她的腰际。 

  他们就这样站着,两具身躯像一对塑像。最后,雷切尔终于抬起了头,抚摸着他那滴着雨水的头发,更紧地搂住了他。“你来得正是时候。”他低声地说。“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来了。” 

  “噢,雷切尔。”他情不自禁地硬咽道。他多想告诉她他是那么地需要她,没有她他的生命就失去意义了。他经历过多种场面,告诉自己他很知足。但事实上他曾经那么孤独,除了工作,他的生活是空虚无聊的。 

  雷切尔已经挣脱了他的臂弯,穿过雨帘跑到房后。她回过头向他挥挥手便穿过一扇扇玻璃门,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二十九章

  星期二夜里,特德·哈里曼提早报告完执勤情况,想在离开警察局之前和埃德加·麦迪逊副巡官谈话。为了缩减开支,他们不再给副巡官指定一名警卫,而麦迪逊副巡官通常8点离开办公大楼。站在副巡官办公室门外,哈里曼说:“你能给我几分钟吗?” 

  “我正要下班。”麦迪逊告诉他。“你要说什么,特德?” 

  哈里曼走进办公室,然后看看他的身后。“如果你不介意,”他说,“我觉得如果我们关上门谈话比较好。” 

  “可以。”麦迪逊说着便注意地看着哈里曼关上门,拖过一张椅子在他的桌子对面坐下。 

  因为在这个警察局里仅有为数不多的几个非洲裔美国人,埃德加·麦迪逊和特德·哈里曼通常一起参加局外的社交活动。每周四晚上他们一起在一家俱乐部打保龄球,而且几乎每个月他们都带上妻子外出吃晚饭。“我认为你接手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哈里曼说。“雷切尔·西蒙斯说的事情可能是真的。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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