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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绝壁-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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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绷带。“您还从未问过我是如何受的伤。好像您并不想知道。”

她好像要崩溃了,似乎身体就要发抖了,眼泪好像也控制不住要掉下来,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得汶为这个女人的控制能力大感惊异。他能很清楚地看出她内心的挣扎,和放弃这种挣扎的渴望——但是他也能看出她最后还是控制住了。她抓住椅子背,让自己镇定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很久以前,”她说,“在这栋房子中发生了可怕的事情。也许你的朋友罗夫告诉过你。不管他是否告诉了你,对我来说对它们唯一的记忆就是恐怖,别的都记不清楚了。”她看了看壁炉中的火。“你为什么认为我的哥哥是在世界游荡?为什么认为我的母亲不能忍受离开她的房间?因为他们都在尝试,用他或她自己的方式,处理过去的一切。作为我,我必须养育你们三个人。”

得汶走过去坦然地面对着她。“但是,如果我们不了解过去怎么样,我们怎能知道现在如何做呢?尤其是我,格兰德欧夫人,我不是穆尔家的人。我甚至在几个月前,从不知道有乌鸦绝壁这个地方存在。我突然出现在这里,置身其中,你却要我不要问问题,不要求任何答案!”

她悲伤地看着他。“我知道这很困难,得汶。但是,我现在只能说这么多。”

“不,你可以说别的事情,”得汶说。“你能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有关我父母的情况,我的亲生父母。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和我如何适应这一切。”她叹息。“我告诉过你,得汶。在这方面我无能为力,我不知道……”

“你认识我的父亲,他在这里居住过,名叫达太·安德伍德。在这里,他作为一个守护人,教你和你的哥哥有关夜晚飞行的力量的技艺。”

“夜晚飞行的力量?”塞西莉问。

得汶继续质问她的母亲。“我父亲为什么要改他的名字?他为什么把我带到纽约来养育我?”

格兰德欧夫人轻轻地用手摸了一下耳朵,“我不知道,得汶!不要用这些问题来烦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改变他的名字!在他离开乌鸦绝壁之后,我就没有与他联络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搬到纽约,或是他为什么收养了你,或者他为什么把你送到这里!”

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了,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她闭上眼睛,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再一次把手放在椅背来支持自己。

“妈妈,”塞西莉说,眼泪都有要掉下来了,“我被吓坏了。”

得汶看见格兰德欧夫人的眼中闪着母爱的光,她离开椅子,走到塞西莉跟前,牢牢地把女儿搂在胸前。得汶看着她们,觉得非常孤独。他从没有感受过母亲的爱。就像其他没有母亲的年轻的男孩一样,他总是梦到他的母亲,在梦中她是一位天使,金色的头发,一身随风飘舞的白色长裙,她是他看到过的最美丽的人,温柔、可爱、轻盈。在他的梦中,她对着他唱歌,就像现在格兰德欧夫人抱塞西莉一样抱着他。

“如果她是我的母亲,”他悲伤地想,“她一定没兴趣来安慰我了。”

格兰德欧夫人用手抚摸着塞西莉脸,慈爱地看着她,“我向你保证,塞西莉,就像你小时候我向你保证的一样。在这栋房子里,我不允许任何事情伤害你,为了你们的安全,我会加倍努力的。”

“加倍努力?”得汶很奇怪这是到底是指的什么。

“但是,妈妈,”塞西莉补充说,“刚才并没有在这栋房子中,我几乎被杀死,它是在通往小村的路上。”

格兰德欧夫人放开她,再一次挺起胸而立。“别再说这些了,在这房子中不要再提这样的事情了。”

“但是,格兰德欧夫人——”得汶强调说。

她举起一只手示意他不要说了。“这就是我的结论,得汶。我不知道这样的事为什么又一次发生了,但是我会尽力结束它们。”

得汶考虑是否告诉她自己的能力——毕竟那有助于解释那是为什么——那声音警告他:“要有一些理由才能说。”也许对她留一手是明智。

但是,她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她注视着得汶。“还有另外一个要求,”她告诉他。“我希望被完全执行。在任何条件下也不要再和罗夫·曼泰基进一步的接触,身为你的监护人,我要禁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明白吗?”

“格兰德欧夫人——”

“明白了吗?”

此时此刻和她对抗是没有用的。“是的,夫人,明白了。”

“大人们表示拒绝的典型的例子。”塞西莉在她的母亲出去之后说。

得汶有几分钟的时间,简短地向她介绍了从罗夫那里了解的情况,如有关夜晚飞行的力量、魔鬼和地狱等。

“不要怀疑这些,”他对她说。“但是如果她的父亲死于和杰克森·穆尔在地狱中的战斗,我猜测她可能不愿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我不能明白,是否是它使我们处在危险之中。”塞西莉在壁炉前坐下。“现在,我想的是如何把我的精神集中在代数学作业上。”

得汶露齿而笑。“哦,是的。忘了它吧。”

他们拿出书,开始做作业,但是塞西莉说对了:把精神集中在那上面是不容易的。

“你知道真正让我担心的事情是什么吗?”得汶突然问。“她为什么说她要加倍努力呢?”

“是的”,塞西莉说。“她说她会尽力结束这所有的一切。”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你仍然认为我妈妈具有夜晚飞行的力量?”

得汶耸耸肩。“罗夫告诉我,这个家庭弃绝了他们所有的力量,他们的全部夜晚飞行的力量继承权。”

“我们还需要进一步了解有关这方面的一切情况。”塞西莉说。

得汶点点头。“我必须再和罗夫谈谈,还有许多我必须知道的事情我还不明白。”

“如果她发现了,会把你撕成碎片的。”

他嘻嘻地笑了。“或在身上施魔咒。”

“将你变成一个蟾蜍。嗨,你想试试吗?”

他笑了,“从来也不想。现在不管我是对是错,”他想到某些事情。“你知道,如果我不去找罗夫的话,就得去东跨院,那里有些书能对我有些帮助。”

她有点儿发抖,“是的,还有那扇门。”

“而且,还有看起来和我一样的肖像。”这一切太让人费解了。他们设法完成了家庭作业,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点儿晚餐:西蒙准备了烤火腿和白胡桃果汁。然后,塞西莉准备上床睡觉,虽然她承认不可能这样就睡着。

她吻了一下得汶,和他说了声晚安就要离开,他拉住了她。

“什么事?”她有点儿不知所措。

“只是……现在存在着的太多的古怪,”他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得汶。”她转动着眼睛告诉他。他看着她。“嗯,你一定很惊讶。”

她皱皱眉。“那声音对你说了什么?它是不是告诉你我们是哥哥和妹妹的关系?”

“它并不会总告诉我什么。当它认为我真正需要时,它才清楚地告诉我。”

她叹了口气。“嗯,我们看起来并不像。”她眨眨眼。“无论如何,我得为你及时地解救了我而谢谢你,蜘蛛侠。”

得汶看着她关上她的门,他希望能吻一下她。在这个异乎寻常的念头中,他承认他真的开始爱上了她,那样的强烈。和以前接触过的女孩子相处时,从没有这种感觉。他和苏可能在看电影时互相握着手,但那更像是男女之间的普通朋友。那时他们只有是十二三岁,除了握手以外,每件事物都与托尼和苏之间一样。他记得爸爸说过这样的事情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就会发生变化,他将会有不同的感觉。他将会以一个全新方式看待少女。

好了,他们有了这样的感觉,并且他这样做了。

他知道他现在肯定睡不着,就决定去拜访亚历山大。他因为不让看电视的事不高兴,因此没有下来吃晚餐。

他不在游戏室中,也不在他的房间,得汶最担心的是他去东跨院,但那声音告诉的却不是这样。

“试着去地下室看看。”它说。

他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找到了亚历山大,他正在哭。

“嗨,”得汶靠近他,温和地说。亚历山大没有抬头。在暗淡的灯光下,得汶看见那男孩子抱着什么东西——像放在摇篮里一样轻轻地抱着,事实上——是放在他的膝盖上。得汶努力睁大眼睛,终于看清楚了。

那是一台电视机。旧的,产于1970的老式便携式电视,也许是黑白的。得汶明白了亚历山大为什么掉眼泪的原因。原来,电视的电源线已被剪断了,不知什么原因插头也没有了。

除非,得汶突然想起,在这栋房子中曾经发生过一件事,证明当时电视对一个小男孩来说是一种潜在的危险……

他在亚历山大旁边坐下,用胳膊搂着这个胖小孩的肩,他为这个孩子担心,他好像是对什么着了魔一样,一旦这个东西没有了,就会出现反常的举动。以此类推,他明白了,现在亚历山大的情况和这差不多。

“会好的,朋友,”得汶低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不是,”亚历山大用一种虚弱的、悲哀的声音呜咽着说。“永远也不会好起来的,他们拿走了所有的电视,而这个又是个破烂。”

“那是为你好,”得汶告诉他。“我知道对我来说随便说说是很容易的,但是,那的确是真的。”

男孩的态度很强硬。“是的,大人们都是那样告诉我。说是为我好。他们说他们知道我不明白,但那是最好的。我从来没那种感觉,从来没感觉到那是最好的。”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亚历山大?”

小孩子抱着电视机。“我记得我父亲说过,我能再见我的母亲了,那是最好的。但是那种感觉很讨厌。从那以后,我就没见过她。”他痛苦地吞出一口气,“然后,我父亲说,为了我好,我不能总是呆在家里,就把我送到学校,但是我讨厌那地方。后来,就在那里,校长将我赶走,他也说对我来说那样最好。”

得汶悲伤地笑了笑。“但是一切并没有变得好起来,是吗?”

亚历山大摇摇头。又开始哭起来。得汶让他紧紧地挨着自己,这是一个不同的亚历山大·穆尔,在潮湿的地下室中,远离了幽灵,远离了魔鬼,这才是真实的他:弱小,胆怯,孤单的八岁的孩子。

“亚历山大,”得汶告诉他,“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我也有和你相似的境遇。他们把我带走,远离了我自己的母亲。我从来就没见过她。过去看到其他的孩子和他们的母亲在一起,我也总是想,我能有个妈妈该多好。你知道,像电视上的母亲一样,我总是想要一个母亲,她会给我做午餐,而且放学后接我,并且做一个母亲能做的一切。”

男孩只是靠在他的胸前抽泣着,没说一句话。“但是,你知道,幸运的是,我有一个非常好的爸爸。他教我许多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让孩子们知道,他们是被爱着的,是安全的,诸如此类的事情。”

“我父亲从来没这样做过。”亚历山大说。

“嗨,我相信你爸爸一定很爱你,他只是没有时间。”得汶低头看着男孩的金发,头发很乱,上面都是汗水。“但是,也许我们可以一块玩,亚历山大。我们毕竟有可能成为朋友。”

亚历山大摸着他膝盖上的电视机,“但是,我发现了一个新的父亲,”他安静地说,像是在梦中似的。

“不,亚历山大。那不是真的。他根本不是一个父亲。”

男孩的头离开得汶的胸脯,抬头盯着他。“他是!你知道什么?马哲·缪吉克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朋友!”

“听我说,亚历山大。马哲·缪吉克很坏。他想伤害你,还有我和这个家中的每个人。”得汶停了一下。“但是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男孩脸色一变,好像又要哭,却没哭出来,只是摆弄着放在膝盖上的电视电线。

“过来,”得汶温和地说。“让我们去你的房间,和我聊一会,这里有点冷。”

男孩什么也没说,把电视放在地板上,跟着得汶上了楼梯。他一躺到床上,坐在床边的得汶就给他描述明天他们要做的事情,亚历山大只是听着:先沿着悬崖散步,然后走到小镇中,玩一些电子游戏。当得汶注意到男孩的眼皮有点儿发沉时,他告诉他好好睡觉,他现在是安全的。当他斜着身子想关灯的时候,亚历山大·穆尔伸出胳膊抱住了他,这让得汶很吃惊。

得汶反过来也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随后的几天里,这栋房子里出现了难得的平静,但是得汶不相信这是真的,他知道这只是杰克森·穆尔在等待时机。

在学校里,D·J看着他时,有了更多的敬畏。得汶要他的朋友发誓,一定要保守秘密,而且觉得相信他能做到。

他们在自助餐厅的外面私下里交谈。“男子汉,这件事真的太奇异了,”D·J说。“那东西在我车上干了什么?它对你做了什么?”

“我现在还不能把每件事都解释清楚,并且在这里也不合适。”当其他的孩子们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得汶扫了一眼走廊周围,发现他们之中有许多的人在看着他。他已经被看作是一个神秘人,他脸上的绷带更是加深了别人对他的这种印象。“那只是一次自卫,知道了吗?”

“没问题,哥们儿。但是,你为什么能想到他不只是简单地把我弄到了车外?你知道,他还不嫌麻烦地偷走了我的衣服?”

“我推测,它或许想这样有利于在公开露面,你又是我的朋友,它极有可再一次伪装成你的样子来攻击我,这就是我为什么告诉你那只是自卫的理由。”

D·J摇摇头。“真是难以想像,男子汉。”

“要尽量少说为妙。”

他看着得汶说:“看样子,我知道你和塞西莉彼此互相爱慕,我不想在你们之间搅和了,只是——只是不要让任何东西伤害到她,你知道吗?”

得汶脸上露出苍白的微笑。“相信我,我正在努力。”他叹了口气。“嗨,对于你的车的事很是抱歉。”D·J耸耸肩。“主要是保险杠受了点损失,车顶上的玻璃是个最大的麻烦。”

“我想方法帮你换了它们。”

“不要为它担忧,男子汉。我在一家汽车修理厂有几个朋友,他们能帮我找些新的。我正琢磨换一个什么颜色的玻璃。”

得汶笑了。“你是一个好朋友,D·J。在夜晚飞行的力量会使用保护他的朋友的某种符咒。我保证一定要找到它。”

D·J很快活地向他一挥手,“一言为定。”

但是,如果格兰德欧夫人不让他有机会接近罗夫,他怎样才能继续调查这件事?他又想,罗夫一定会有方法与他联络。并且,与此同时,他也应想一个办法进入东跨院内。

他实现了对亚历山大的承诺,这几天他们一直在一起玩。那孩子相当安静,像是开始有点儿清醒,不再是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令人讨厌的、有点儿早熟的孩子了。他把他带到小镇上,在亚当斯商店给他买了些漫画书。他们用西蒙从菜园摘来的南瓜做成南瓜灯,得汶还许诺在万圣节那天,带他到小镇上去玩好玩的游戏,那是亚历山大从未做过的事。

而且,每天晚上,像爸爸过去对自己那样,得汶坐在亚历山大的床边,在他睡着前给他讲故事。

“我可以请你为我做些什么吗?”在得汶站起来想把灯关掉时,亚历山大说。

得汶低头看着他。“当然可以。”

“你不会丢下我不管,是吗?”

得汶微笑。“不会的,伙计,”他向这孩子保证。“我哪儿也不会去的。”

这样又过了四天,一切还是那样的安宁和平和,亚历山大也越来越高兴。“是不是我判断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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