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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蛊,猎君以毒-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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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话一出口,他便会寻死觅活以命相逼,或者干脆与你断绝兄弟关系,毕竟心上人变成了嫂子。”夏瑶一脸狡黠看着他,实则对他的淡然极其不满。她甚至希望御琅陌能闹起来,让御琅穹痛苦,是她最乐于见到的事。

“他不会。”御琅穹果断摇了摇头,“你不了解他。”

“他就像被兄长呵护在金屋子中的小花,纯洁得就像避世独居的圣人。”夏瑶邪恶的提醒道。

“哈哈……”御琅穹却突然笑了,脸上带着些许得意看向她,“那你就错了,在陌中毒之前,他执掌着北齐所有的暗卫势力。我继位之初那几年,有多少不能名正言顺去做的事,都是他在暗中操控。有些手段,连我都觉得毛骨悚然……你有没有听说过北齐有明皇暗帝的说法?”

☆、群狼护主 (7)

“听过,只是……”夏瑶下意识点点头,心中猛地一突,顿时瞪大了眼,“他是暗帝??”

御琅穹理所应当的点头,“所以说,这样的事对他来说可能算不得太大的打击,他……”

后面的话夏瑶已经有些听不下去,茫茫然望着酒坛里映着天空红云的酒波,脑海中瞬间筛查着她与御琅陌相处期间她所说所做的一切,试图找到她究竟有多少漏洞显露给了他,但是却轻而易举找出了一大堆,她……轻敌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御琅陌居然是北齐暗帝,虽然从血缘上从御琅陌的身份上来说,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可是,她偏偏了解过北齐暗帝的事。身为暗帝,不一定拥有皇族血统,却必要是帝王最信任的人,通常,都是帝王曾经的贴身侍卫最终坐上暗帝的位置。所以,她才在一开始注意过追尘,但很快也证实了他不是。

身为暗帝,需要有过人的谋略,极其坚韧的心智,因为他们面对的将是完全不能名正言顺的杀戮,完全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甚至泯灭人性的裁决。

她一直以为,御琅穹还是暂时兼顾着暗帝的权力,她一直以为,御琅陌只是有一副七窍玲珑心,仅此而已。

纵然知道了真相,她也很难将御琅陌与暗帝的身份关联起来,犹如昙花般单薄纯澈的人,谦和优雅的姿态,完全找不到半点戾气,他身上温润圆融的气息……

“夏瑶?”

御琅穹的疑问声打断了她的震惊,回过神来,将久久悬停在半空的酒提放在唇边,甘甜醇厚的酒划过喉咙,温暖随之从身体中散开,却难以安抚她心中的忐忑。

在山谷中轻松惬意的生活让她放松了警惕,御琅穹一而再再而三抛出完全不计代价的优厚承诺让她觉得自己占尽了先机,可是……如果被御琅陌先行洞察了她的计谋,她该是什么下场?或许他已经察觉到了,只不过时间紧迫他又力不从心,所以暂时搁置了?

或许,当他重新醒来,当他重新恢复了暗帝的权力……又或许,就像凤绝说的,他不醒来反而更好?

夏瑶用力摇了摇头,极力压抑自己躁动的心,一再提醒自己,御琅陌是个局外人。他先是被自己利用变得命悬一线,后来又因为阴差阳错的情感成为她讥讽御琅穹的借口,这些便已经够了,她不想最终还要了他的命。她还是个人,她分得清什么是无辜,什么是咎由自取的绊脚石。

猛地抬起头,却发现御琅穹一动不动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她多久,更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她突然有些不自信,一个御琅陌已经藏得那么深,御琅穹……她到底又看透了几分?

“你是因为无论什么结果均能从容应对,才对我宽容有加甚至是纵容?因为我不管做了什么,对你来说都如同隔靴搔痒,所以……根本激不起你半分警惕应对的心思?”

☆、群狼护主 (8)

御琅穹有些不解,问道:“你说的是那些挑衅与刻薄?”

“或许是。”夏瑶转过头,又去认真面对她的酒坛。

御琅穹却笑了,笑得仍旧带着自嘲与纵容,仿佛真的很难有什么事激怒他。

“那是你没有见过比你更加恶毒的咒骂与刻薄,你可能无法想象,陌骂起人来,才叫令人难以忍受,他刻薄起来,才真叫人不知所措。”

夏瑶挑了挑眉,确实很难想象御琅陌会骂人,还会刻薄,“他为什么骂你?”

“因为我强迫他活着。”

“先停,地上有点儿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坐过来?”夏瑶说着站起身,挪动酒坛子在身边空出一块地方。

御琅穹倒也不介意,起身坐在夏瑶身边,被酒坛子包围着,俨然是一片小小天地。

而夏瑶更加不介意,俯身趴在他腿上,越过他的手臂,继续专注于她的酒。继而又挪了挪身体,几乎整个人是坐趴在御琅穹身上,必是比坐在地上暖和。

她没多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女子的三从四德,从来不在她的认知范围内。曾经,当她觉得自己需要些温暖的时候,也会去小倌身上买,与现在的状况几乎相同,唯一的差别是她不用给御琅穹银子。

她也深知,如果这话说出来,兴许便能如愿以偿激怒御琅穹,可是,她还是对故事感兴趣些。

御琅穹替她拽了拽身上盖着的衣袍,慢慢搂着她的腰,继续道:“当年陌失去了内力,便算是被御神一族驱逐族外,他曾经的武功不亚于我,骤然遭受变故,让他一度变得自弃。待回到北齐,父皇已经晏驾,母后对他置之不理甚至义正言辞逼他自裁。我不得已继承皇位,面对的是朝堂上一盘散乱,整个国家几乎快要分崩离析。他觉得是他连累了我,否则,我应该继承的是族长之位,而并非屈居一国之主。”

“屈居?”夏瑶眉毛差点儿挑到发髻中去。

御琅穹笑了一笑,果断点头,“对,屈居。御神一族纵然不出世,可若是族长入世,诸国君王见了便是要行跪拜大礼,你说算不算得屈居?”

夏瑶心里古怪沸腾,都说人比人得死,多少人倾尽一生拼死拼活想当皇帝,到了御琅穹这里叫屈居。

骤然有些极度不平衡,就像她这等山野小民,随便一个皇亲国戚便能让她家破人亡万劫不复,而御琅穹,他面对的却是比一国皇帝还要再高的阶层,明明已是一国之君,屈居……

“夏瑶?”御琅穹见她又愣神,伸手将酒坛子拖近一些,省得她脖子伸太长。

夏瑶扒着酒坛子继续喝,一边道:“那也是御神一族太妄自菲薄,我自听了那么多,也没觉得御神一族有什么好。”

“是啊,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御琅穹舒了一口气,仰头望着天空,任由夏瑶在他身上爬来爬去,“陌当时的消极激愤不亚于你,我几乎上朝也要带着他,防止他做出伤害自己的事。他曾几次在朝堂上当着百官众臣的面对我极尽侮辱谩骂,平日里只要搬得动的东西都扔,拒绝用膳,拒绝喝水……甚至质问我……”

——————

作者的话:20号入V不解释。

☆、青楼会故友 (1)

御琅穹突然笑了一声,“正如你所说过,他还质问过我,是不是对他起了不伦心思,才不让他死。”

“噗……咳咳……”夏瑶一口酒喷出,咳了几声,捞起御琅穹的衣襟擦了擦脸,道:“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后来呢?”

“后来,我花了半年多时间,才将暗帝的势力重新夺回,规整之后交给陌。告诉他,我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活着的亲弟弟,我需要他帮我。”

这与夏瑶的猜测又一次不一样,她原以为是御琅陌心思细腻敏感且手段果决,才让御琅穹觉得他能胜任暗帝并交付于他。却不想,深究起往日的事,竟然是御琅穹为了让御琅陌不再自暴自弃,给他找点事做罢了。

然,半年多能够夺回暗帝的势力……在内忧外患,众叛亲离,还要照顾一个时时刻刻要寻死的弟弟的情况下……?

夏瑶森森打了个寒战,她以前是不是太太太小看御琅穹了?

“冷么?”御琅穹稍稍紧了紧手臂,将衣袍盖过她的肩膀。

能不冷么?御琅穹的一席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在与虎谋皮,而她如今正在猛虎怀中。

难怪他一直以来都算不上真正的恼怒,因为,不管她做了什么,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境况永远不会比曾经发生过的事更糟糕。唯有攸关御琅陌性命的事,他还会激动还会恼怒,还会情切之下失去一点点理智。

而正是这样的往事,也让她心里起了不小的波动,这些事是她从未了解过的。她只知自己的计划,知道局中人的身份,却没有去深究他们的过往。

此时此刻,她竟然能理解,做一个像御琅穹这样的一国之君,着实不易。

而她极尽想象也只能在脑海中模拟出冰山的一角,那二百多个日日夜夜,绝对是能把任何人都逼疯的生活,他需要多么强悍的心智才能挺得过来?

越了解的多,她越觉得充斥自己半生的所谓阴谋诡计,在御琅穹面前就像个孩童的玩笑,她与他……从来不在一个阶层。

“陌数年坎坷,我不想让他难过,如果可以……”

“想也别想,我不爱他,更不会嫁给他。我爱的是你,必须嫁给你,御、琅、穹!”

御琅穹身体一僵,继而一声自嘲的笑,“那我便娶。不过,在那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再修炼御神一族的武功,你没有御神一族的血脉,强行修习,很容易走火入魔,你已经偶尔会失了心智……”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你御神一族哪个叛逆在这边留下的私生子?”

“你的内力不够精纯。”

夏瑶泄气一声,好吧,确实就连她师父也提醒过她,但是她却不得不练。

可是,嘴上的话却并不承认,挑衅道:“我知道,你是在说我的内力于我而言是个祸患,早早给了御琅陌,反倒是好事。”

“那只能算你我之间的条件,不过,我倒是觉得,陌不一定会要。”

☆、青楼会故友 (2)

夏瑶推开一个空了的酒坛子,御琅穹随手便推过来一个满的给她。拍开泥封,灌满了酒提却反手递给御琅穹,“为了庆祝你终于能够面对事实,也为了庆祝我终于能够摆脱兄弟让妻的尴尬处境。”

御琅穹忍着笑,摇了摇头,“我几乎从来不饮酒,是不是更加不像个皇帝?”

夏瑶用力翻了个白眼,舒着气道:“怎么会?就算旁人都衣冠楚楚正襟危坐,而你在一旁倒立吃花生米,乍眼看去,你也像皇帝。”

“哈哈……”御琅穹不禁大笑出声,竟伸出手宠溺的揉了揉夏瑶的脑袋,“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是从哪来,竟是什么人能将你教养的如此有趣。”

有趣?待有一天真相大白,你绝对不会觉得我有趣。夏瑶斜眼看着御琅穹,挠了挠被他揉乱的头发,将酒提递了递,“尝尝吧,凤绝亲手酿的酒,有银子也未必买得到。”

御琅穹接过酒提,浓香的酒气丝丝诱人,他极少饮酒,仅在宫宴之时也只一杯应景,他自问没有时间让自己沉溺于酒色之中,没有机会放纵自己失去清醒的神智,一丝也不行,片刻也不行。

轻啜一口,醇厚的美酒绵软甘甜,在舌尖萦绕淡淡划开,不炽烈却极其温暖,滑过喉咙,却仿佛入了心。似乎心中正有一块地方空着,缓缓注入,将心中空虚的地方慢慢填平。

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材料酿制,甚至不觉得这是酒,像是一种自己缺失的感情,重新找回了一般满足。

“这是什么酒?”

“七情。”夏瑶注意着御琅穹的表情,又道:“凤绝说,这种酒正适合我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才能喝出味道,莫非……你也缺?”

“确实是好酒,难怪你如此能喝。”御琅穹还沉浸在那种感觉中,没心没肺来形容夏瑶似乎很恰当,可是……他缺什么?

“喜欢就多喝点,这种酒不醉人。”夏瑶大方说着,寻找着舒服的位置。

一翻身,恰好面对御琅穹的侧脸,夕阳余晖中,一道金光照过来,勾勒出一道俊美坚毅的线条,微微还有些刺眼。

尚能看见那深邃的眼眸,似乎承载着太多过往,让他更加显得成熟稳重,那是世事历练的智慧,是经历浩劫后的宽容祥和,说他不像她所见过的一国之君,其实,更不像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

他不尖锐,却如磐石一般似无棱角却无惧风雨。他不强势,却如大海一般浩瀚,任她在其中哪怕翻天覆地,似乎都掀不起风浪。他不猖狂不霸道,他拥有这个世上无上权力,可是,他似乎已经不屑于去处处表露。

正如他所说,穷人乍富才处处显摆,而他不需要。

而他,也在她心中重新定义了什么是强大,睚眦必报不是强大,寸理必争不是强大,那些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概似乎也难以诠释强大,更不说武力,也不论权势……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井底的青蛙,每天盘算着会有多少蚊虫飞过,为捕获了几只便得意洋洋。而他,拥有整片天空……

☆、青楼会故友 (3)

但是,夏瑶绝对是那种踩痛脚揭伤疤毫不手软的人,强大归强大,却也永远阻挡不住她下手的欲|望,踩不痛,揭不残,挠痒痒也未尝不可。

“我听陌说,你自丰宁城回来之后,变得有些不像寻常。怎么,是被吓着了么?”

一句话,似乎将御琅穹拉回了之前落魄狼狈的情形中,停了半晌,待酒渐渐填入心中,挣扎了一下,还是坦诚道:“无非是突然惊觉,此一生恐怕并非有心便能护得身边人,强无极境,敌无尽头,兴许曾经只是妄自菲薄,终连自己无以护得周全。更何况……那一刻,方知……死了也没有价值。”

御琅穹的话似乎有些深奥,可是,夏瑶却能明白,因为,局是她设的。只不过,她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个用来以恩相识的局,竟让他一度消沉。

她可以安慰御琅穹,她只不过是幸运,天时地利人和都让她占尽,这样的局着实可遇不可求,但是,她不能说。

她也可以安慰他,马有失蹄人有失足,他只是太过顾念御琅陌,拥有了一个帝王不该有的感情,若是他当初能将御琅陌看轻半分,也绝不会落入他的圈套。可是,她是设局的人,没有立场说这些话。

她还可以告诉他,强无极境不假,但是他已是人上人,身处巅峰之上,被她这只泥鳅一度拖入泥潭,并不算得常事。因为,她此一生心血均是为了谋这个局,她可以拼了性命,可以放下尊严,可以完全没有底线,没有多少人能如她一般,他不必担忧。

可是,她为什么要安慰他?

“你今日总是恍惚着,方才受伤了么?”

夏瑶猛地一醒神,伸手搂上他的腰,将下颚放在他肩上。他的身体很温暖,他的强大让她觉得可以遮风挡雨,哪怕是暂时的,她也可以享受,原来,这才是最舒服的位置。

御琅穹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一股安宁的力量,让她觉得,最起码在这一刻,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她。

“夏瑶,我一直在等你说实话。”

“没有实话,自己想去。”夏瑶嘟囔道,“不要以为我抱了你,你就能趁虚而入,窗都没有。”

御琅穹品着酒,也没想过这么轻而易举让她说出什么,只是问道:“那你总该说说,要把袭风怎么处理才好。”

“你觉得呢?”

“将错就错,此事你无需再出面,或是你想在他面前说什么做什么均可,我明白你的意图便是。”

夏瑶身体向后挪了些,直视着御琅穹,想要看出他是不是说真的,问道:“你明白我什么意图?”

“呵……”御琅穹笑了一声,“你不能违背他的意思,他其实也不敢惹恼你。今天恐怕只是个意外,但是他似乎也忌惮我的身份,所以,坏人我可以做。”

“真的?”

“真的。”

“不问缘由?”

“暂且不问。”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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