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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打不开的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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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如常一般冷凝沉敛，深深看着她半响，道：“我送你去学校。”不由分说，接过管家手中的书包，便往门内的车库方向走。
上杉千叶小跑上去接自己的书包，微笑有些难看。“你自己都要上学，还是让司机送我吧。你都是高中毕业班的学生了，迟到不好。”说完，她便对跟上来的管家说：“让司机送吧。”
苍陪着上杉千叶一起等司机将车开到门口，上杉千叶钻进车里，不忘嘱咐他：“你也快上学去吧，开车小心。”
刚进校门，上杉千叶便听到身边很多人兴奋地谈论烟火大会的盛况。还未走到顶楼的班级教室，同在学生会共事的通讯社社长朱蒂突然跳出来环住她的手臂，好不热络。“千叶千叶，昨夜你怎么没去？”
上杉千叶想挣脱出被抱住的手臂，无奈几下后未果。“去哪儿？”
“迹部家啊！”那朱蒂斜了她一眼，随即一脸憧憬回忆状，沉浸在自己的美好的遐想中。“哇哦，我都不知道迹部家原来那么大啊，居然还是个白金汉宫宅！”
上杉千叶静静地看着她，听她对于迹部家的奢华感慨了半天。
“昨夜他家的烟火会你怎么没去？”朱蒂总算从自己的遐想中回神。“居然是他生日诶，你这个白马红梅怎么能不去！害我昨夜还在他家找了你好久。”
“我……”上杉千叶无法解释，只能苦笑。
“你不知道，他居然请了整个学生会的人，还有好多其他学生，几乎将King Primary School的全体师生都挪去他家的白金汉宫宅了！啊啊还有，他爸爸竟然大手笔送了他一艘印有他名字的快艇，还当众保证说等他上了初中，就送他一架私人户外飞机……”絮絮叨叨，朱蒂又情不自禁讲起了昨晚的震撼见闻。“哦对了，昨夜我们几个女生偷偷在他家探险转悠，看到你丢弃在垃圾桶里的网拍了。”
“咦？！”上杉千叶一惊，有种不好的感觉袭向心头。
“你那网拍比普通尺寸要小，手柄上还刻有你的名字，应该是你的对吧。可是，我看着那网拍一点没坏啊，你怎么就不要了呢？唉，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
朱蒂还在絮絮叨叨感叹“贫富差距”，上杉千叶却是心中陡凉。
那个迹部景吾特地为自己定做的专属网拍会做定期检修，根本就没有一点问题，平日里总是和他的网拍一起搁在器材室，怎么会被丢弃了呢！
明明昨夜约好了，最终他却没有打电话邀请她去他的生日烟火会。他请了学校所有人，唯独漏下了她，是无意还是有意，或是故意为之？！平时若没有特别的事情，他都会到上杉家接她一起去学校，可是今早他没来，也没打任何招呼。明明是他自己花心思定来的网拍，他却擅自丢弃在垃圾桶，那是她陪他一起练球时专用的网拍啊……
突来的转变，令上杉千叶心下打鼓而生出不好预感。课间时候，走在教学楼的走廊通道内，远远地便看见迎面而来的迹部景吾，他的身后跟随了很多学生，男男女女，似跟班随从，这就是他的个人魅力，一如既往。原本要转弯走的上杉千叶站住了脚步，静静地等候他的走近，她想，他应该会和她说些什么的。
然而见到她，迹部景吾完全如同陌生人一般与她擦肩而过，不作一丝停留，连故作转头看向别处也不曾，态度好不从容坦荡！
上杉千叶身后的长发被风带起，舞动纷飞，额前的碎发也微微凌乱遮了她的双眸，隐下一眼愣怔与受伤。
一连数日，迹部景吾都没有再与上杉千叶说一句话。他没有刻意避开她，逃避这种不华丽的行为他不屑做，所以两人无论在走廊、或在学生会、或在图书馆都会碰面，只是他却将她当做了陌路，不会再有交谈，更不会有以往的种种熟悉和亲密。
周五放学后，身为学生会会长的上杉千叶召集学生会干部开了一个会议，主要讲了自己会在春季之前培养出新人接班，自己也尽量在冬季卸去会长一职。至于新的会长人选，希望各位回去后好好考虑斟酌，通过大家意见或是投票等民主方式，选出合适的优秀人选。
已是秋凉时节，百草接子，果香飘逸，校园里的红枫铺满河滨野径，野菊花散发金黄的药香。夕阳日沉，各位干部陆陆续续背起书包回家。上杉千叶走出教学大楼，内心郁郁有些沉重——就算是刚刚需要热烈讨论的学生会会议，迹部景吾都没有如常和自己说话，即便接过一两句话，也是完全避无可避的为了公事。
其实如此僵局维持了一周，上杉千叶隐隐也明白迹部景吾的态度是因为那个事情才改变的。那样的事，上杉千叶原本想在那夜当面亲口告诉他的呀……
临近校门口，上杉千叶已经看到停在外面的苍的车子，才想加快步子，冷不防听到身后有人出声。“被看穿了，没脸再共事，正好可以卸任离去，真是完美的计划。”
上杉千叶浑身僵住再不能移动，是迹部景吾。他的话如蛇蝎一般突袭她的心房，使她的浑身发冷的同时，抑不可止地微微疼痛。果然……是那件事，他，还是知道了……
迹部景吾人已来到身边，他挑着眉看她，没有很强烈的情绪，但他眼底隐藏的轻蔑与鄙弃却是那样明显，重重击打了上杉千叶的心。张了张嘴，还未能开口说话，却又听他道：“果然是名门家族的千金啊，这几年，承蒙关照了，上杉小姐。”
那样俊邪的神情，那样慵懒不屑的话语，那样陌生而讽刺的称呼，眼底那样极力隐藏却是藏不住的轻蔑和痛恨滚烫灼热，上杉千叶看的清清楚楚，也彻底烫伤她的双眼她的心！
看他转身要走，上杉千叶情不自禁地想去拉住他，“景吾，我……”
衣袖还未碰到，话还未说完，走出两步的迹部景吾一个猛回身瞪着她，“别碰我！！”他避她如避洪水猛兽一样后退了几步，“要不是偶然听到父亲的通话，我还傻傻地被利用着呢……别再招惹我了，上杉小姐。”
后一句话他说的很轻很轻，仿佛是拖着一身的疲惫讲出的那句话。他的眸中有恨，有怨，可在这一刻更多流露的是无法示人的受伤！
上杉千叶明白，因为在乎，受伤的从来都是两个人，没人可以逃脱。只是，看到他的受伤，她的心更伤。
迹部景吾再一次转身欲离去，她面上仍是一派恬静，心下却慌了。“一开始陪伴你确实是别有企图，可是日后每一天的相处没有一丝虚假！”
“骗子。”迹部景吾很轻地吐了两个字，她却是听得分明。他背对着她，看不清任何表情。“亲耳听你讲出来，感觉还真是不华丽呢……”
上杉千叶知道他的痛恨，相处这么几年，迹部景吾除了三年前那次误会她不去他家之外，几乎从未对她发过脾气。想来那次与这次都源起一个导火线——迹部景吾痛恨别人居心叵测地接近他。
上一次他是生气发脾气，但对她多部分是失望吧，毕竟两人才相处了两个月。但这一次不同，他们已经相处了那么久；而事情的起因也非误会……
上杉千叶忽然觉得，迹部景吾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无论是浑身散发的感觉、说话或是遇事的应对，他都变得成熟内敛了很多。
“我们身在那样的家族，有多少关系可以确保完全的纯白无暇呢，往往很多关系的纽带都只是利益啊。你是独子，不是早就应该耳濡目染了吗。”上杉千叶深深地看着他的背影，那个一如记忆中倔强、高傲而落寞的背影。“也或许，迹部家的亲情还是出乎意料的浓厚的，你家人已经尽可能地将你保护在羽翼下免受利益熏心的灾难。而我一直只想当个看客，看浮华靡世、人来人往、浮浮沉沉，却没想过看别人的故事也不是白看的……我可以拒绝被利用一次、两次、三次，可我一天冠上‘上杉’的姓氏，我就一天逃不出那样的圈子。”
迹部景吾回身看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收起了轻蔑和嘲讽，唯独眸底的受伤还是可以一览。他看到上杉千叶浅笑着迎头回视他的视线，那样坦诚真挚的眼神，不似作假。他才记起，那样的眼神，他已经看了三个年头了。
“来到你身边作伴，是你我两家大人的意思，他们有互相可以利用的利益。那时我虽已懂事，却终究太年少。在你之前，我也曾被送去这家那家当同龄人的玩伴，也有很多小孩被送来上杉家做我的玩伴，但都被我想尽办法反抗了。而对你，我无力反抗，更无力逃脱，不仅因为大人前所未有的严厉和强势，更因为我已然遵从了自己的心——我想，和你，或许可以真诚地相处呢！景吾，去你身边虽然带着企图，但请相信，我从未骗过你什么，我们的相处不带虚假……”
上杉千叶轻轻柔柔的话语依稀回荡在迹部景吾耳边，他握紧球拍，挥拍挥得更加用力快速，却挥不去她的轻言慢语。她说：“我不想为自己辩解，因为带着企图去你身边是事实。我不求你的原谅，我知道，自己接近你的初衷有多糟糕，这般伤了你……”
“景吾，本来想告诉你，我虽然喜欢偏红暖色系色调，但是喜欢穿浅青色衣服，只是家人说那颜色不够显得甜美……”
“景吾，原本想以烟火大会为背景为你现场作一幅画，当做今年的生日礼物……”
“……景吾，你要赢，要做王者，让别人全都尊敬仰慕你，而非想着利用你……”
星空下，迹部景吾一记扣球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他喘息着仰望星空，心中某种信念渐渐坚定。
如此仰视的角度，迹部景吾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他将会受到别人如此的仰望，而他，从此只需俯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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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5。言归于好
上杉家别墅的顶楼上，日式风情的建筑装饰与楼下风格大相径庭。
苍一向沉稳有力的步子今日有些急飘，他走上楼打开一间日式格子移门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他双手横抱一个身穿枚红色和服的人步出，走向这层楼的另一个房间。仔细观察，他浑身散发的冷凝气息更盛，而环抱着怀中人的双肩在隐隐颤动。
“苍……”他怀中的人开口呼唤，竟是上杉千叶的声音，只是那声音极其虚弱，轻若细蚊。她伸手去抓苍的衣袖，露出自己的一段玉臂，原是白玉般的小臂上却是布满渗血的红道道，鲜明的颜色对比，令那样的伤痕显得狰狞恐怖。“你回来了……”
苍抱着她的双臂紧了紧，听到她轻轻地闷哼一声，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会弄疼她，于是，他的脸色更加阴沉。将她轻放在柔软的床面上，苍深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我带你一起走。”
上杉千叶虚弱地笑，“苍怎么也说傻话了呢，你知道的，我走不了，逃不开。”
“可是，这样的生活要维持多久！”他坐在床边看她，搭在腿上的双手用力攥紧。
“只要我听话，他就不会动手了，不是吗。”
“你已经完全摒弃了真实的自己，成为他们所期望的贵族千金。你还不够听话吗，千叶？”苍的眼中流露心疼。
“……”上杉千叶只有无力地回以他微笑，她答不上来。
“医生马上就到了。他这次动手，又是因为什么？”
“景吾不理我了……”她停了停，补充道：“大概影响到他们的利益了。”
苍伸手揉上她的脸颊，轻轻捏了捏，“别再这样笑了，这里没有别人。”
“好。”虽然应了，但上杉千叶依旧浅笑着。她的嘴唇忍不住颤抖，终是忍受不住，抬起一手遮住了双眼。指缝间，晶莹的水滴从眼角滑落。
她没有哭出声，也没有发出一点哽咽，苍无从得知这个十二岁的女孩是如何压抑自己满心的痛苦的。倘若身体鞭痕的疼痛可以压抑忍受，那么长期以来心灵的伤痛可以如此忍耐压抑吗？可以吗……
苍深深地看着她不断流出的泪水，那种无法发泄的悲伤令他不忍再看。他转头看向窗外，这个角度望去除了蓝天再看不到其他景物。
苍被人寄予厚望、是为了保护她、爱护她才跟在她身边的，只是跟来这里才发现，他根本护不了她。五年了，他一直看着她被上杉家的家规、被那个被她称作“父亲”的男人训诫，伤痕累累，他不仅不能护她，有时彻底隔绝在外连帮她疗伤都不能。这样无能的自己，他很恨，却终究无可奈何。五年来，他一直留心注意形形色色出现在上杉千叶身边的人，他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有能力、可以信赖、可以托付的人，在他离开以后至少可以守护她，比自己要更能千万倍地保护她。
他以为，迹部景吾有可能会是那个人选的，他真的以为。
无法得知究竟过了多久，苍以为有一世纪那么漫长。上杉千叶依旧手背遮眼，轻声道：“苍，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苍回头看住她，“下个月。”
他感到床上的人儿一颤，呢喃一句，“这么快……”之后便再也没有动静。
苍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情绪来面对这样一个年少女孩的悲伤，压抑，隐忍，内心伤痕累累。沉寂久久后他才只能道一句，“丫头，答应我，尽量为自己而活。”
学生会会长上杉千叶已经连续两周缺席——这样的消息在King Primary School已是人尽皆知。
学生会，迹部景吾坐在会长专属的那把牛皮椅上，后背懒散地靠着椅背，他的右胳膊肘撑在扶手，手指抚在右眼下的泪痣上，左手则随意地搭在交叠的腿上。以会长的位置为首围绕成的椭圆形会议桌边，学生会的干部无人缺席，此刻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下任会长人选。
越听下去，迹部景吾俊秀的双眉隐隐皱起，脸色越来越不耐，嘴巴努了努，终于出声：“还没结果，啊嗯？”
这位暂代学生会长一职的迹部少爷，虽然他成绩优异、品学兼优，办事能力也超强没话说，而他自身在整个学校中的威信和人气也是一等一的高，但他小小年纪却性格乖张，加上他身后强大的迹部大财团为后盾，学生会众干部对他都是隐隐心存忌惮的。
眼见众人闻声都低下了头不答，大大咧咧惯了的通讯社社长朱蒂当了回出头鸟。“迹部少爷，其实我们已经讨论出结果了。只是，即使我们选出的下任会长得到其他人全票赞成，这人选也需要得到千叶……呃，上杉会长认可。”
如此真切地听到那个人名，迹部景吾抚在泪痣上的手指颤了颤，面上却是无异。“假如她反对呢，啊嗯？”他懒懒地问，眼神更是慵懒地扫向金发美女朱蒂。
朱蒂心一紧张，有些吞吐，“那、那这个人就落选了，只能再选。”
“这就是所谓的民主选举？”迹部景吾脸带讽刺，“最终还是她说了算，本少爷怎么看着就是一专制嘛！”
上杉千叶是整个King Primary School的偶像女神人物，温暖具有亲和力，却又不失高贵优雅，她的存在在众学生、甚至老师眼中都堪称完美，受到众学生的尊敬和仰慕。
此刻听到有人说上杉千叶的不是，即便对方是校股东的独子迹部景吾，再畏缩的人也要站出来说说话的。“迹部少爷，您应当比我们更了解上杉会长，她和您说的‘专制’一词不搭边。”朱蒂首当其冲如是说。
“哦？”更了解吗？如果她不是揣着目的来到他身边的话，他相当有自信这么认为！
“副、副会长。”外交部部长开口，“上杉会长向来都是公正公平的，从不徇私。”
“啊嗯？”公正公平？那她当初接近他时，可有想过对他可公正、可公平！
“如果会长觉得人选不适合，她会再和大家讨论，听取我们的意见。”文宣部部长发言。
“副、副会长，您说的应该不是会长大人吧……”秘书处代表说。
……
“行了！”迹部景吾感觉很头疼，他揉着眉心处，语气中的不耐已经很明显。“本少爷话先说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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