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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样锦-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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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谅忙道:“姐且息怒。不干他们的事。原是我想去走走……”

年诺打断道:“你莫护着,你再纵着他们。明儿指不上出什么事!有错便当罚。心慈不在这上。”

年谅去瞧纪郑氏,纪郑氏微微叹气,拍了拍年诺的手,笑向年谅道:“你大姐是心疼你,一时心急。你当明白她的心才是。”又转向年诺道:“罚也过阵子谅儿好些了再罚。现在罚地都躺下了,谁伺候谅儿?跟着地都是素日伺候的,换了人谅儿用着也不伏手不是。…………你不是领了大夫来?请进来与谅儿瞧瞧吧。几个大夫斟酌着方子便更妥当了。”

年诺叹了口气。道:“姨母见笑,我是心急了。”又指着年谅道:“他最是个心慈手软地,纵的下面人无法无天地。”说着挑眉若有若无的瞪了夏小满一眼。道:“也不省得身边儿的怎的都不劝着些,………一个个都是摆设,不顶用!依着我说,这些个没用的东西都该打发下去跪上三个时辰,自个儿反省反省,什么是本分,当怎么伺候爷!!”

纪郑氏一笑,拉了她起来,只道回避。请大夫进来看年谅腿伤。年诺抿了抿嘴,点头应了。两人带着一众丫鬟出去了。

留守地夏小满同学舒了口气,过去整理年谅的衣襟被褥,准备大夫过来诊脉,年谅顺势攥了攥她的手,低声重复道:“无事。莫怕。我断不会让姐罚你便是。姨母也会说和。”

夏小满暗自撇了撇嘴,没言语,心里没一点儿松快,大姑姐现在还没显出暴走地样子,但瞧着也是极恼的,不晓得是不是不走暴力路线改走阴招,那更糟糕。

那老大夫来瞧了还是说的一样话,瞧了年寿堂大夫开地方子,也觉得极是妥当了,并无增补,因年谅提昨晚腿骨断处有些痛,便留下些丸药,给他止疼的。

送了老大夫出去,年诺要与弟弟单独聊两句,夏小满便是去陪纪郑氏了。

纪郑氏拉了她的手,道:“既是大夫也在,你何不也好生诊诊?”

夏小满笑道:“谢过姨夫人惦记。满娘这毛病有一阵子了,哪个大夫来说的都是一样的,只慢慢养着吧。也没什么好法子。”

纪郑氏心里颇为惋惜,却也不好说什么,半晌才叹道:“若再得机缘巧合,也为你寻些锦蛋补一补。”

夏小满可没敢说年谅的锦蛋有一小半到她肚子里了,更是不敢提自己还疑心补大发了呢,只做感激涕零状,谢过姨夫人费心。然后转移了话题,笑着道是既然来了,就多留两日,看看海景,吃吃海鲜。

纪郑氏只道这两日当是忙照顾年谅的时候,哪里还能让她分心思照顾自家母女,况且两面府里只留了个纪戚氏也不大放心,想赏景多暂不成,等年谅好些再来便是。

夏小满留了两遍也没留下,也就作罢,今儿小韦嫂子也过来,青樱也过来,两府里只留纪戚氏她自个儿也是不放心的,准备这边没什么事就打发小韦嫂子回去照顾府里,至于青樱,那就要看年谅的意思了。

这边正说这话,那边一个小丫鬟蹭进来,贴着夏小满耳朵道是听着屋里动静大姑奶奶像是恼了,然后又听见扇耳光声。小丫鬟顿了顿,才蚊子一样动静道,像是大姑奶奶打了六爷。

夏小满倒吸一口气,下意识去摸腮帮子,这怎么话儿说地,她以为会落在自家腮帮子上地耳光竟抽到年谅脸上了……?

……………………不算字数分割线…

PS:1、还是那句话,且看字数吧……算补两天的。。

2、也还是那句话,明儿地更新时间……甩汗。。。。但现在能握拳保证,字数不带差的。。。。》《

3、关于粮食收获这块,我不懂行,纯查的资料。早稻、晚稻的成熟期出自论文《技术进步和宋代江南的水利、农业》………“在北宋中期,早稻至少有六月(农历)收获的品种,晚稻至少有八月(农历)收获的品种,成熟期缩短到一百天左右,这样在江西吉泰到福建北部(约北纬26一线出现了早晚稻连作的可能……”

网上搜来的,可以肯定是学术论文,但不晓得论文作者和论文发表处。。。。希望不会成为技术BUG。不过实际上,那个时间关系也不是很大。。。。

正文 卷五 好和井径绝尘埃 11、局中人⑥

上房暖阁里。

年谅拿手背蹭了一把脸,道:“姐难道要我回去学那闵子骞单衣顺母不成?!”

年诺一时火大,方才出了手。这一巴掌出去,自家心也跟着抽了一抽,那悔意顿时冒了头。

可听了这话,不由怒火又起,悔意也被烧尽,她点着弟弟斥道:“为的什么打你?哪里是为了你不肯见她!为的是你自个儿不顾惜自个儿!莫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毁伤失孝,便是搁自个儿说,难道不是自个儿的身子骨!便不回去,你何须自残肢体?!此等行径,不当打你?!”

方才进门她就感叹,原想着五月间大老爷年崴奉旨回京述职,这父子俩能见上一面呢,不成想人算不如天算,六郎这腿又跌断了,怕是一两个月动弹不得,如何能回去。这口上越发恼以夏小满为首的弟弟身边伺候的那些人,…………因着年崴已有多年不曾回来了,难得现下回来,西北的差事又不能耽搁,怕是住上小半个月便要回去的,这次见不着,又不晓得几年能见了。

未想,弟弟对此事表现得十分冷漠,依旧替周围人开脱,反复强调自家不慎,对于不能去见父亲,没有半点儿遗憾的意思。

年诺一早知道弟弟对大伯父有些埋怨,但她自幼丧父,内心深处渴慕父爱还不及,对于弟弟不肯亲近大伯父便就不甚理解。其实,如果她知道弟弟本心为的什么,怕是更不会理解。她的父亲有通房,她地丈夫有妾室,在她看来,世间男子专情的,不是没有。却是少之又少,有妾有通房再正常不过。经年的寡妇见过,鳏夫有几个?

她只将弟弟的埋怨归结到家中纷争上,但再有纷争,父亲不能不要。

既提到纷争这事,便不得不提大房他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二夫人与她家书道是十郎年诫、十一郎年谆两个也到了科举地年纪,大老爷原就说过想让他们在京乡试,也是方便后面的会试殿试。故此这次大房是阖家回来,继室佟氏夫人带两个儿子回京读上两年书,熟悉熟悉环境,好在京考。

她想提醒弟弟些什么,可弟弟却彻底冷了脸,言辞僵硬而满是嘲讽,嫡子、宗长、爵位皆弃如敝履,又冷冷道是有本事随他们同四房逞去,自家身子骨奉陪不起,眼下正好要关起门养腿。不回京凑这个热闹。

年诺听了,忽而疑惑起来,若非方才自家带来的大夫言之凿凿六爷的腿确是断了,她真疑心弟弟是装病。然再看他那眼神。那表情,听着那话里透着的冷意……她心里骤然一片冰寒,…………弟弟这腿,真是“不慎”“跌”断的?!

她越反复回想见到弟弟时候他的神情言辞,想越不对劲儿,心里腾着火,炙得将窒息,手脚却是拔凉拔凉。强作平静。问弟弟道:“你竟是觉得断腿也好过回去?”

弟弟表情明显有些僵,却没回答,反问道:“回去作甚?”

巴掌扬起来那一刻,她只觉得恨。

昨儿听说弟弟摔了,她唬得够呛,一整晚都没睡。一阖眼便浮起弟弟小时候那些次生重病的样子。躺在床上,无声无息。好像随时都会变成冰冷地尸体;耳旁也老萦绕着弟弟小时候那稚嫩的声音,他总是拖着长长的尾音,可怜兮兮的喊她,姐,疼……

她也疼。心疼。疼得都整个心都抽抽起来。

今儿见了他,才知道,他竟然是为了不回京而伤了自个儿!

她便只剩下恨。她恨,她这么疼这个弟弟,怎的他就不知道心疼自个儿?她恨,她这么疼这个弟弟,他怎么就狠心作践自个儿让她心疼到不能自已。

她原先别说动他一个手指头了,那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可现下她是真恼了,一时恨不得就打死了他,…………大家死在一处吧,省得独她一人儿在这疼着!

“你自是有谋略的,身子骨是你一个人的,可怎的不想想多少人替你疼着?!”她手也颤了,声音也颤了,尤憋着一口气,咬牙道。

年谅听了姐姐一顿斥责,看着姐姐的黑眼圈和眼底闪动地泪光,心里也不是滋味。反驳吧,解释吧,可本心呢……终还是拽了姐姐的袖子,道:“姐!并非我自残肢体!我岂会为那等人做此蠢事!”

年诺一甩手,冷着脸道:“当真?”

他点头,咬死字眼,道:“当真。并非我自残肢体。”

年诺定定的瞧着弟弟半晌,才取了帕子拭去眼泪,犹是怒目,道:“你还知是蠢事?!”

年谅陪着小心,道:“姐,我原是……”

年诺挥挥手,掖了帕子,板着脸道:“你还提单衣顺母!上个月袁太夫人过身时我同你说什么来着?你都抛在脑后了?你回京是为的什么,冲地谁?难道是冲着她回去的吗?单她这个人,理她作甚?!可不还有大伯!还有祖父祖母!那莫待子欲养而亲不待不单说的两位老祖宗,你莫忘了,大伯也已年过半百!你便是恼了,也有尽的时候,还有多少年可恼?你又想躲到什么时候?一辈子不回京了?父亲不要了?家也不要了?!你又置两位老祖宗于何地?!”

“我不曾躲。”年谅道。

躲?没有。绝对没有。既不惧也不屑,为何要躲?他只不想见这些人罢了。不想见。尤其这个时候……免得坏事。就是这样。不想见罢了。

“姐息怒……姐说的话我都省得,”他缓缓吸了口气,慢慢道。“养好身子我自是要回去侍奉两位老祖宗。”

年家姐弟俩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很久就被打断了。

送礼地登门。

经过快马回城请大夫、年家亲戚大队人马一夕一朝呼啦啦出城这一番折腾,玫州城中上层人士便都晓得年六爷不慎伤着腿了这一新闻。

无论私下里是不是幸灾乐祸的道一句“可不是做轮椅地么,倒与自家先用上了”,面上都是要表示殷勤关切的,便是不亲自跑来探病。也要打发管家过来送压惊礼。不冲年家还冲胡家,便是谁也不冲,还有个礼尚往来的规矩。

盐商陈家和马家都是当家少爷第一时间亲自赶来探病地。听着门上来报,夏小满第一反应是年谅的形象问题,这脸上贴着个红巴掌可怎么见人?然进屋通禀时,却发现年谅脸上连个印儿也没有,倒是年诺,脸上没带什么。眼圈却已不是墨色而是泛红了。

估计是小丫鬟听错了。夏小满也不好意思使劲瞅着这姐弟俩,也是怕年诺指不上哪一下子就冲自己来了,便是垂着头,轻声慢语禀报了,道是帮年谅更衣。年诺瞧了她一晌,什么也没说,只向弟弟道:“不必陪他们多言,自家身子要紧,礼数到了也就是了。”

年谅忙陪笑道:“我省得。姐放心。”

年诺点了点头,出了屋。夏小满听着脚步声越过外间门了。这才直溜起腰来,一边儿吩咐小丫鬟取外衣来,一边儿打量年谅的脸。

年谅见她瞧自己,有些尴尬。摸了摸脸,咳了一声,低声问道:“能……瞧出来?”

得,瞧这样是挨打了。估计大姑姐也是不舍得,没下狠手。又或者大姑姐没睡好觉,没体力啊没体力……》《

夏小满摇头道:“啥也瞧不出来。”又往抽屉里取了妆奁镜子与他看了。

他呼了口气,偏头看了夏小满,却不是说话地时候。便只道:“我无事,你不必惦着。更衣吧。晚上再同你讲。”

夏小满虽然很想知道他们冲突地内容…………这决定了一会儿她对大姑姐的态度,若是跟处罚他们地失职罪有关,那她就得加倍小心,这种状况下成为炮灰的概率可是相当高地,但现在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眼瞅着客人都要进门了。

她扯了衣裳过来。帮他穿了上衣,又整理好了被褥。喊了小丫鬟去催茶,一边儿退出去,叫二门上请陈、马两家爷进来,自家不大情愿的往偏厅去伺候纪郑氏并年诺。

偏厅那边,方才小丫鬟悄悄报与夏小满年谅挨打的事,夏小满并没告之纪郑氏。因此纪郑氏这会儿瞧着年诺眼圈微红,只道她心疼兄弟,便就劝了两句。

年诺虽然已是别过劲儿来了,但还觉得弟弟伤得蹊跷,而且对弟弟和大伯父的事极为头疼…………现下是回不去了,可将来呢,老这么别劲真不知往后会如何,这祖父祖母已近耄耋之年……况且,孝道之外,说不上分家也就这几年的事,弟弟这般早晚是吃亏……。

这会儿听了纪郑氏的劝,她心里又难受心疼起弟弟来,又不好同纪郑氏说,只得勉强陪笑,反劝纪郑氏不必担心。

夏小满进门行了礼,先便问午饭问题,好借机开溜…………道是时近晌午,厨下有新鲜的鱼虾蟹,问姨夫人和大姑奶奶点些什么,好吩咐这就做出来。

年诺瞧了瞧她,却压根不接那茬,只沉声道:“便算你忘了先前五六年的事儿,这在六郎身边儿也有几个月了,怎么伺候爷还用人教?你自己说,今儿的事儿当不当罚你?”

夏小满后槽牙磨得嘎吱吱直响。阴,真阴!让她说啥?能说不当罚吗?那好,死不认错,罪加一等。她说当罚,伊就会得摆出民主地姿态…………呐,这是你自己说的呢,不关我事。到头来成了她自愿受罚。:(

MD,年谅到底和大姑姐说了什么啊,莫不是他逼大姑姐答应了不罚她,大姑姐就来这招阴的,让他们都没话说?:(

“满娘自知身上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一些事也做的不够妥当,还有待进一步学规矩,以更高地标准要求自己,尽心竭力让六爷舒坦、满意,让大姑奶奶、姨夫人放心。往后……”夏小满开始挪移点儿入党申请书的内容,半文半白,也管不了年诺能听懂几分,总之是车轮话绕着说,避开实质问题,好含混过去。

年诺听了一起子表忠心的废话,心里冷笑,抬手打断她。道:“甭说往后,往后岂容再有今日之事?且说今儿的,怎么与你长长教训。”

夏小满勉强一笑,继续绕圈子道:“大姑奶奶说的极是。再不会有此类事,满娘定当自身反省,吸取教训,好生照料六爷,不辜负大姑奶奶谆谆教诲……”

年诺眉梢抽抽,碰上这么一个装滚刀肉地,就只剩下兜圈子了。偏你还找不出来哪里说的不对,没法子直斥。她手里茶盏一墩,缓缓道:“话说得好听,可事儿怎么办的呢?若是有记性地。照那话做就是,不必见天的说。见天说的,都是些没记性,怕忘了的,也是心里糊涂的。不与些教训,依样记不住,怕也明白不过来。”

夏小满垂着头,抿着嘴。话到这份儿上还能说啥,且装死吧,看大姑姐到底想咋地吧。想让她自裁,那是不可能滴;伊不出实招,她就挺着。

然大姑姐还没说话,小韦嫂子打外头蹭进来。陪笑道:“姨夫人、大姑奶奶恕罪。实是有急事找我们二奶奶。………石家送了补品过来,这回礼还得二奶奶定夺。再又,给陈、马两家爷地回礼还等着二奶奶过目,两位说了不在这用晌午饭,也是说话间就要走了……”

年诺一皱眉,纪郑氏已在一旁开口,因笑道:“听满娘说地是明白话,也不是个糊涂孩子,怎么做她自家也当晓得地,眼下,还是照顾谅儿要紧,这还些家务事要张罗着,且记下这一回,让她去吧。”说着瞧向年诺,目光温和,又向年谅卧房方向微扬下颌,示意还要瞧着年谅。

年诺抿了抿唇,半晌,缓缓绽出个笑来,也未言语。纪郑氏也是淡然一笑,又转向夏小满道:“你是明白孩子,然我少不得再给你提个醒,好生服侍你家爷,你家姑奶奶的话你也听着了,可不容有下一遭!”

夏小满心里念了句佛,脸上绷绷着,表情极为严肃,一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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