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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样锦-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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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第一碗供佛,第二碗供祖宗,合家拜了祖先牌位,然后才相聚而食,且粥不过午。
祭祀是从日头初升开始,冬日里昼短夜长,一般都要辰初(七点)才会天亮,但是年谅还是早早就起来穿戴整齐,等待祭祀开始。
一年的祭祀里,除了祭家神是全员参与祭拜的,其余祭祀一般是只男丁在祠堂神堂里上香供品拜祭,正妻们在院子里磕头,而妾室通常是连进入院子的资格都没有的。往往祭祀之后的饮宴,妾室也是没资格参与的,充其量是有些体面的进得厅堂,却也只能是站在自家主母身后伺候着。
夏小满没有“主母”,依照规矩是不用往那边去的。过去几年里,“原版”曾有过一两次是跟在二夫人身边伺候着进入宴席现场的,所以这次年谅也有问过夏小满是否要去。虽然夏小满很有兴趣想观瞻一下古代祭祀情况,但是一来她没兴趣人家吃着她看着,再来,也怕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她做不下来,一旦叫人家挑了毛病,最次也是挨训,实在划不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她婉拒了。腊八这天只伺候着年谅收拾好了,目送他出门,然后打算回自己屋里美美的睡回笼觉。
辰初(七点),在朝阳的光晕里祭祀开始。先是由年老太爷独自端着莲花碗奉了起锅第一碗粥进了小佛堂,供粥、叩拜、上香、祈福,合家无论男女皆在院里磕头;片刻老太爷出来,再用内嵌金丝围成族徽的黑瓷碗端了起锅第二碗粥,带着合家男丁进供奉祖宗牌位的祠堂拜祭,以年老夫人为首的女眷依旧在院里磕头。
与年下诸多节日祭祀不同,腊八的祭祀供品只较少,过程非常简洁,耗时不长,也是为之后的腊八宴留出时间。
年家的腊八宴设在中路正院的鸣鸾楼。这楼其实是观戏楼,楼高两层,正对着戏台。二楼分设男女两面观戏席,一楼却是极敞亮的正厅,专门备逢年过节合家饮宴或是招待亲朋之用。辰正(八点),合家男女齐聚,共食官中厨房前一日依照规矩所熬腊八粥,而各房的小厨房自己煮的腊八粥,也会端上来请老太爷老夫人并全家人共享。
粥是香甜的,但是大部分人的精神头都没在粥上,而是用眼角余光瞄着在众人视野里消失了将近一个月的五奶奶。
自上个月五奶奶打出西侧门之后,所有人都当这次定会有个结果,不是五奶奶彻底回不来了,就是老夫人退步分家。而无论哪种结果,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是坏事——摆脱一个霸道的泼妇,或者把些银子真正揣到自己口袋里。谁知道老夫人打宫里回府,除了去过一趟长生居就再没动静,而五奶奶那边却是翌日一早就大包小裹的回来了,然后便称病不出,更是谁来“探病”也不见。
合家上下都约莫着怕是又要以五爷受罚为终结,说起来五爷替他媳妇挨打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板子鞭子都有过,大家伙就抻长了脖子瞅着这次能打出什么花样来,结果五爷离奇的没挨罚,甚至都没被勒令去六爷那边赔罪——无论怎么说,这次是五奶奶闹到六爷那边去了,上次闹九爷,五爷还给这小兄弟赔罪来着。
任谁都好奇怎么回事儿,却是谁也不敢问,当然,也问不出来什么——当事人对于那天的事情缄默其口,近身伺候的仆从的嘴何止是缝上了,简直是拿铁水铸得那般严实,一点儿风儿都不露!
这种平静一直持续了到了今天。
五奶奶武氏一出现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她是面色红润,气宇轩昂;那腰板儿倍儿直,走路稳稳当当,祭拜时跪拜磕头也都无比利索,起身都没用人扶,总之,这个号称卧病在床一个月的人看上去一点儿生病的模样都没有。
到了席上,二奶奶半真半假的嘘寒问暖两句,武氏脸上却跟刮大白了似的,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嗯嗯啊啊的敷衍了两个词儿,就直接用粥碗堵住了自己的嘴。
言字辈儿的媳妇里四奶奶嘴最巧,言字辈儿在家的闺女里七小姐年谚嘴最巧,现在这俩人都坐在年老夫人为首的长辈那桌逗趣,那边倒是热热闹闹的,而以二奶奶为首小辈儿这桌子上气氛就有些冷清,——五奶奶拿粥堵了嘴,七奶奶是要不也没话的人,九奶奶向来和五奶奶不对付,这会儿也是一句话不肯说,几个小姑娘更是埋头喝粥,万事不理。
二奶奶撑了几句场面话,鲜少被回应,也没兴致再说什么了。幸而这顿饭吃的时间并不长,早早散场免去了许多尴尬。
年家这粥品也是要分给下仆的,这些须得在未初(下午一点)之前吃完,——按照大秦的风俗,腊八粥过了午时无论剩下多少都不得食用,只能倒掉,否则就是不吉利——所以主子们的宴席早早散场,也给下仆喝粥的时间。
男丁这边吃席的时候,按着年纪排的座次,年谅正在五爷年访和七爷年谊之间。
年谅要去玫州的事情两位老人是打算腊月十二祭家神那日再宣布,所以现在口头上,还处于封锁消息的状态,但是种种姿态已能让人寻出端倪,而且家里耳朵长爱听墙角的、脑子快爱分析的实在太多,所以,也有人影影绰绰得到些风声。
七爷年谊就似是得了什么信儿的人,席上对年谅倒是热络。平素俩人不常见面,一个月下来说的话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而今儿这一顿饭上说的话,抵得上寻常说半年的。而五爷年访倒是依旧如常,该说的客套话一句不少,其余的废话一句没有。
年谅心里明镜似的,嘴上应付着,就觉得这粥也索然无味了。散席后,他乘着小辇往回走,突然怀念起往年腊八满娘熬的粥来。
满娘并不会拿那些山珍海味做上等佳肴,却能把如白菜萝卜的寻常菜翻出许多花样来,做得极为入味,尤其是熬粥,算得上一绝,连老太爷老夫人那边也是夸赞的。他初时吃到,还好生赞过满娘,细问她如何会得这些。满娘只勉强一笑,说家里贫苦,也就只靠换着样的吃这些寻常菜才不会觉得日子难熬。
他忽然唏嘘起来,往年,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吃到满娘做的吃食,也没想过这些事情,而如今难能吃到那些了,他倒越发忆起些枝末细节来,而在惋惜和怅然之外,倒对满娘的身世添了怜悯。
年谅自嘲的摇了摇头,想那些个没用,还是赶紧回去让她在午时之前吃了粥正经。
卷二 今朝犹喜带霜开 6、腊八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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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谅回到长生居正房暖阁,一边儿由着采蘩采薇换衣裳,一边儿吩咐采蘋把带回来的腊八粥取出来摆上,又向青樱道:“咱们这边儿给各房的粥都送过去了吧?我叫单独给二婶做的送去了没?”
青樱笑道:“早已经送去了。各房也是一早打发人送粥来的,都和咱们自己做的一块儿在厨下热着,奴婢这就叫人端过来给爷。”
年谅点点头,向采蘩采薇道:“你们也下去喝粥吧,这也没多少时候了。这边留两个人伺候就行。”因没瞧见夏小满,便问:“满娘人呢?”
理论上说,年谅一打门口下辇,就有小丫鬟分往各处报信,这伺候的人就该到位了,谁知道夏小满跑哪里去了。
采蘩多少带了点儿幸灾乐祸,这一个月,她被改头换面的夏小满噎的够呛,每每斗口,总是败下阵来,虽然恨得牙根痒痒,却已是不敢轻易当面挑衅了。但如果能在背后下点子小绊子,她还是乐不得看见夏小满摔跟头的。
见青樱出去吩咐小丫鬟端粥、请夏小满,屋内也没能镇她的人,采蘩含着笑,声音极尽婉转柔绵,听不出一丁点儿嗔怪的味道来,却道:“这满娘……哦,满姨奶奶,想是忙的紧,三请四请的,也没见她人。爷有什么事儿,还是吩咐咱们吧,莫把爷的事耽搁了。”
年谅自己理了下袖口,瞧也没瞧她,只道:“嗯,下去喝粥吧,别误了时辰。”
采蘩僵在哪里,狠狠的咬了咬下唇,顿了下,到底没再说什么,福了福身,和采薇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采薇瞧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眉,她这般聪明怎的总做糊涂事?每提到夏姨娘,六爷从来不回应她的话,只一味的打发她走,意思还不明白么?既是府里家生子儿,又进府当差,谁还是能是父母掌心里的凤凰儿?再有体面,也由不得自个儿性子来。
青樱见采蘩采薇出来,知道两人是被遣下去喝粥了,思度着又安排了两个小丫鬟先下去,回头过来轮班,交代完了才转身进屋。
年谅因问她:“咱们院的粥谁做的?满娘可想起什么来了?”
青樱见他脸上虽然寻常,眼里却流露出点希冀,心里叹了口气,嘴上劝道:“章婶熬的。姨奶奶虽没想起来,但早上也下厨去瞧过了……爷不必这般急,姨奶奶慢慢就会想起来了——便是想不起,学也是学得来的。”
年谅哂然一笑,道:“确是我心急了。头晌喝粥的时候,忽就想起原先满娘熬的粥来。”
语音未落,恰夏小满一挑门帘进得屋来,刚好听见这句话。
她早上被拖去看了一回人家熬粥,然后回屋睡的回笼觉,醒来就有些饿了,于是翻出些点心来充饥。在得年谅回来的信儿时她正一手点心一手茶水吃得痛快,闻讯忙撇了剩下的半块点心,扑弄掉嘴角的点心渣子,抻了抻衣襟收拾立整才往上房来。刚到院里,就遇到又来请她的小丫鬟,知道这边叫她喝粥,也知道粥不过午的规矩,便加快脚步,好么,早赶晚赶,赶上年谅说这么一句。
站到门口,她多少有些尴尬,又有些歉意和不安——并不是惧怕什么,是当别人对你报以极高的希望时,而你却自知嘛也不是……唔,如果不是厚颜到一定程度的人,多少都会有点歉意和不安吧。但很快她就淡定下来,继而开始给自己找理直气壮的理由——穿越又不是我的错,是谁害你家满娘失忆、害得我穿越的?!
青樱瞧见她进了来,忙过来陪笑道:“姨奶奶赶紧净了手来喝粥吧,这腊八粥要午时前喝了才大吉大利。”
夏小满做出刚刚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挂上坦然的笑容,点头应声,跟着过去洗手坐下吃饭。
小丫鬟抬着两个四层黑漆描金食盒过来,将各房送来的粥一一摆出来,铺在夏小满面前。夏小满想起从前同事喜欢戏称端午节为粽子节、中秋节为月饼节,因为逢端午中秋就是铺天盖地的粽子、月饼,而现在,她显然是在过“粥节”,面前摆的简直是乾坤八卦粥阵!
瞧着那些五颜六色内容物十分丰富的粥,夏小满有点儿眼晕,只觉得看着就饱了,何况她之前刚吃完点心,现下真是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年谅那边因体弱,饮食有限,倒是简洁,叫小丫鬟拿了个海棠红釉莲花碗,挨个粥碗里撇一勺,混在一起,他这边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应应景,这就拉倒了。
而夏小满则要依足了规矩,每样最少吃一勺的。她瞅着粥实在腻歪,百无聊赖的拿勺子翻了翻,寻宝一般默数着花生杏仁红枣栗子,看都有些个什么材料,半晌才抬腕子挨样往嘴里送一勺。品品滋味,煮了一个晚上的那款公众版是彻底煮飞了,其余那些各院送来的因着是今日早上煮的,煮的时间不太长,倒是还好,只是火上咕嘟的,有些絮。总体感觉,材料的种类多质量高,但整体品质也只比罐装八宝粥略强些,白瞎了好材料哇。
她这边好容易挨样吃完,就听外面有人来报,说九奶奶打发人送粥过来了。
听了粥她脑仁都疼,而转一想,不由好奇的问道:“九奶奶早上不是送粥来了吗?”早上她也参与接待工作来着。
青樱也纳闷,点头道:“是送过了。”说着亲自出去接了东西。
半晌回来青樱,笑道:“是九奶奶身边儿的菱角送过来的,让给爷和姨奶奶请安,说早上粥是他们小厨房熬的,现下送来的是九奶奶娘家送过府的。她捎了九奶奶的话过来,说‘因拿的是新米新果子,虽不及家里的味儿那么好,倒还有个新鲜,就请六爷和姨奶奶尝个鲜吧。’”
夏小满想起那个天使,不由会心一笑,叫青樱帮她盛粥过来尝尝。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关系,虽那粥略有些凉了,她却只觉得比年府煮的味好。
在这一个月间,除了长生居和二夫人的雁回居里的人,夏小满混的最熟的就是九奶奶孙氏了。
这孙氏从一开始就对夏小满表现的极为亲近,最初就替她解围,而后常来坐坐,天南海北的聊着,又总是馈赠些点心吃食和零碎的小绣品来。一口一个满姐姐的叫着不说,还一定要夏小满叫她纹纹,而不是尊称九奶奶。
夏小满原来在公司曾遭遇过一个巫婆样的女主管,多少有点儿前车之鉴。心里太明白这领导和你表示亲近,大抵也只是客气而已,你若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八成就要倒霉。所以自然是婉拒啊婉拒,但是孙氏的热情,那就是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燃烧,不依不饶,硬生把夏小满这称呼别过来了。
夏小满因仔细问过茴香,知道这孙氏确实是“原版”的闺蜜,而且孙氏本身就是非常热情的一个人,除了最初就生了嫌隙的五奶奶外,她待谁都不错,在这宅门里广有好人缘,所以只当孙氏待她好是普遍现象,也就由着她了,称呼上也不特别拘泥,但仍是能不用称呼尽量不用称呼。
然而几番接触下来,再加上明里暗里打听观察,夏小满却发现,孙氏在诸多人里,待她、七奶奶周氏、二爷的潘姓妾室是格外好的。而这三个人,都是出了名的老实人。
是不是聪明人都喜欢老实人?或者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夏小满勺子搅合着粥,嘴角就不自觉往上翘。
年谅也尝了九奶奶这粥,并没觉得多美味,抬眼见夏小满一扫之前恹恹吃不下的模样,吃得倒是香甜,甚至脸上还挂起快意的笑容,他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笑问:“有这般好吃?”
卷二 今朝犹喜带霜开 7、腊八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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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满琢磨自己的事儿呢,没注意年谅说的什么,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了,却又不知道回答什么,总不能说自己是想起那孙纹纹觉得有意思吧?她只好借着粥说话道:“唔,好吃……。嗯,大约是新米吧。新米熬粥比较糯,比较好喝。”
幸好她还知道这件地球人都知道的事,鸣谢某个小店曾将陈米煮的饭贩卖给她,让她有了这个经验,这会儿要问她新米陈米煮饭的区别,她还真能一二三的说上几条。
只是,纵然她有演讲的才能和欲望,却是缺乏听众。
年谅嗯了一声,转而向青樱道:“这么想来,方才的粥,我吃着也觉得糙,是兑了禄米熬的?”
大秦官员薪俸也是俸银和禄米两部分构成,每年春秋两季发放。而官家的储备粮不会始终是新米,大抵会有一些陈粮。陈粮不是陈化粮,一般当年收获的粮食是新粮,而储存一到三年的粮食就是陈粮;若存到三年以上,粮食变质不可食用,便是陈化粮。陈粮是可食用,只是即便是只存了一年的,口感味道也比新粮差远了。
大秦南疆地域辽阔,气候温暖潮湿,作物生长十分快,大部分稻米谷物都是两熟,粮食产量不小,因而虽然大秦周围诸国林立,边患不绝,但粮食供给依旧充足。为了保证官仓里的储备粮的新鲜程度,陈粮也不会储备很久,新粮入库后,陈粮肯定是要出仓的。早几朝时,大秦官方还做过粮食出口贸易,同意将一部分陈粮以现对较低的价格卖给产粮少的西边的几个小国,但今年西边儿政权交替,叛乱不断,这贸易也就中止了,陈粮一大部分是低价内销,一小部分按照一定比例作为禄米分摊给各级官吏。
年家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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