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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卷珠帘-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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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十一嘴里答应着,脚步却没有停留,和秦玉楼寒暄了两句,问明了秀儿的舱房,就径直走了进去。

俏枝儿的笑脸一下子就冷了,在场的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俏枝儿什么时候跟关十一少搭上了…………不对,是自以为搭上了,结果没搭上。

更奇怪的是,十一少爷的书童竟然跑过去跟她叽里咕噜耳语一番,然后两个人就一起跑到角落里,先是小小声地争执,后来俏枝儿竟然面红耳赤地骂起人来。大伙儿实在好奇死了,都躲在一旁偷听,可惜事情太诡异,两个人的话又断断续续的,始终没听出什么眉目。唯一听到的一个关键词是:香囊。可到底关香囊什么事,他们没弄清楚。

这个胃口吊的,把戏班的男男女女弄得一个个耳朵伸得跟兔子一样。

等小书童跟俏枝儿吵完,十一也领着秀儿出来了,秦玉楼又陪着笑凑上去。十一便问他:“是不是东西不好搬上去?”

秦玉楼点头道:“嗯,箱子里都是服装行头,不能沾水的。”

十一又问:“你们在城里定好住的地方了吗?”

秦玉楼巴不得有此一问,忙做出一脸苦瓜相说:“没有。我好多年没来了,现在根本就没熟人,两眼一抹黑。上去了也不知道落脚在哪里。我本来还想着,幸好船中午到。还来得及找房子,可是这雨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岸呢。”

十一想了想说:“实在不行,先到我家店里挤挤吧,不过这里只有药铺。不像通州那边还有仓库和炼药坊,估计没那么宽敞。其实我自己也没到过这里的药铺,我还要去找呢。要不,你先上岸和我一起去,要是那里能挤下,就先暂时对付两天,你们再慢慢找房子。这里不比通州,这是大地方,你们在通州都演了半个月。这里至少可以演一个月的。租一个月房子,多给点钱,看有没有人愿意。我也让我家药铺地掌柜帮你们找找。”

秦玉楼听了,自然千恩万谢。这次来。本就是因为秀儿怂恿。他自己也想带班子来碰碰运气,可是实在太远了。不可能先过来打点好演出场所和吃住等问题。现在十一肯帮他想办法,自然喜出望外了。

于是十一便带着秦玉楼还有秀儿一同上岸。经过前舱的时候,秀儿明显感到了俏枝儿的敌意,投到她身上地目光像要杀人似的。虽然秀儿之前没有迎视,之后也没有回头,还是觉得后脖子凉飕飕地,竟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战。

十一根本没注意这些,他也不可能想到,他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就给秀儿结下了一个仇人。本来就对秀儿看不顺眼的俏枝儿这回是彻底恨上她了,只是秀儿还浑然不觉,以为不过是那些根本就不值一提的小恩怨。

上岸后,渡口连马车都找不到,他们只好在大雨中徒步入城。

很快几个人的衣服就快湿透了,十一看不是办法,只得先找了一家茶楼,进去喝茶兼避避雨。

茶楼地掌柜一听他们的口音就问:“你们是从大都来的吧?”

秀儿问他:“掌柜的去过大都吗?”

掌柜的摇着头说:“没有,只是这里离码头近,来来去去的大都人很多,我已经听惯了他们的口音。”

秀儿和秦玉楼都面露喜色,秦玉楼索性问他:“那你听过北方的杂剧吗?”

掌柜的还是摇头:“没有,我们这里时兴地是南戏。不过听他们去过北方的人说,杂剧也很好看的,而且种类比南戏多得多。据说光大都就有七八个个戏班,每个月都有新戏看。这也很正常,京城嘛,自然比这里热闹了。杭州以前叫临安地时候,也比现在热闹,现在就差远了,唉。”说到最后,语调苍凉,甚至带着一点隐隐的凄楚,秀儿心中亦恻然,想不到宋灭国都二十多年了,南方地百姓依然有亡国之悲。

杭州本来就叫杭州地,南宋定都在此后才改名临安。到了元朝,也许是要抹去宋都的痕迹吧,皇帝亲自下令改成原名杭州。虽然已经不再是都城,但依然是江南最繁华地所在,只不过当地老百姓的心里还是有遗憾。

这场大雨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停下来,他们赶紧问路去关家的药铺。

关家药铺设在杭州最热闹的大瓦子区,房租很贵,所以药铺后面住人的地方不大。秦玉楼虽然很想跟人家挤一挤,可自己亲自去看了一下地方后,也只得放弃这个想法。因为那几间房子本来就被药柜挤得满满的,伙计们晚上都只能打地铺了,根本不可能再容下戏班的二十多口人和七八只大箱子。

最后,还是十一出钱给他们就近找了一家客栈,让他们把行李箱笼放在关家药铺,人则去客栈住一晚,明天再去另找住处。

秀儿自然也跟着住进了客栈。这一晚,她睡得很不安稳。因为初到异地,前途未卜,也因为,光来这一趟就给十一添了这么多麻烦。

到这时她才认识到自己的莽撞。这么一大群人行动,是不好乱出主意的,弄得好就好,皆大欢喜;若最后戏班在新地方处处碰壁,难以生存,即使大伙儿口里不说,心里也会怪她。

所以她决定,明天师傅去找住处时,她就拉上十一去找场子,大家分头行动,尽量节省时间。他们可没多少钱在这里耗,这天晚上住客栈如果不是十一掏钱,秦玉楼只怕死皮赖脸也要在关家药铺挤下去。

哪怕最后只能把药铺的小伙计挤到外面另找住处,他也不会介意的,秦玉楼的抠门已经到了相当的境界,非凡人可比拟。

第六折(第六场) 瓦子

第二天早上起来,雨停了。走出门一看,干净的青石板小巷,一边是红墙黑瓦的住户,一边是小河。晨起的丫头老妈子在河里洗衣洗菜,河不宽,但也有小船在里面来去,间或还有一两条船上挑着纱灯。昨夜那么大的雨,似乎还隐约听到河中传来的笛声和歌声,想来,这就是传说中江南的水上花船吧。

至于岸上的住户,一般是两层楼,楼上有宽宽的阳台,门口挂着红灯笼。仔细打量,发现门牌上都写着“某某院”,“某某馆”,名字煞是香艳。秀儿恍然道:“十一,这地方不会是烟花一条街吧?”

十一笑道:“本来就是啊,这条街叫瓦子,顾名思义,就是勾栏瓦肆,自然就是烟花街了。”

秀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把戏班的人带到这种地方来住啊。”

难怪那客栈通宵营业,来往的顾客中有些明目张胆地带着妖精一样的女人,一面走,还一面捏捏掐掐的,看到的时候她还纳闷:这江南的女人怎么都这么大胆这么随便啊。

十一解释道:“昨天那么晚了,我对杭州也不熟,也不知道哪儿的客栈好,就只有就近找一家咯。”

倒也是,既然是这种地方,“房费肯定不便宜吧?”

十一不以为然地说:“这是小事啦,又不常住,我们这会儿不就是去分头找戏院找房子的吗?”

秀儿还是满心歉疚:“本来这些都与你不相干的,可是因为我拖累,害得你费钱又费力。”

十一赶紧安慰她:“没什么的,我也是自己爱看戏。才追着戏班跑,你别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

“可是……”若只是爱看戏,大都多的是。天天都有看地,何必劳命伤财追着一个戏班满世界跑。

只是他们俩这么熟的关系。老说客套话,又觉得特别生分,而且客气来客气去,也没啥意思。嗫嚅半晌,最后不知怎么竟变成了埋怨:“你家也是。开个药铺也开在这种地方。”

十一低头笑道:“你也知道我家最有名的药是什么药嘛,那自然就开在客源量最大地地方了。”

秀儿脸红了,的确,他家地药,本来就是提供给这些人的,开在烟花街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十一补充道:“你们戏班也最好在这附近下榻,这样才最方便。”

秀儿不解地问:“为什么?”

十一告诉她:“杭州因为是做过南宋的都城,布局什么的都仿照汴京的格局。当年地汴京。光瓦子就有五十多处。这里因为一开始就有意规划,勾栏瓦肆比汴京还集中,最大的瓦子有三处。除了我们现在所在的大瓦子,还有中瓦子。小瓦子。凡吃喝玩乐各种项目。只要你想得出来的,应有尽有。而且都是通宵营业。人称销金窟。有笑话说,客人穿着貂裘从街头进来,穿着亵裤从街尾出去。”

秀儿点了点头:“我也听说过,都道这地方是士庶放荡不羁之所,子弟流连破坏之门有些人因此弄得倾家荡产,我劝你还是少在这种地方流连吧。”

十一道:“等你以后脱籍回家,再也不唱戏了,我肯定会少去的。现在肯定不行,你天天在这种地方唱戏,我怎么能不来?”他本想说,等你以后脱籍嫁我了,我在家陪你,自然少出去晃荡了。可终究没好意思说出来。

两人一面说一面走,途中十一不停地向路人打听,慢慢摸索着逛街。终于,他们到了公安桥。

十一指着前面的一处牌楼说:“那里应该就是北瓦了,据说这是杭州乃至整个南方最大的瓦子,日平均观众人数超过两千人。”

秀儿惊叹:“天那,大都最大的戏院,也才上千座位,这里比大都还热闹?”

十一摇着头说:“这里不光是戏院啊,北瓦里面据说有勾栏十三座,伎艺就有小唱、嘌唱、傀儡、小说、讲史、散乐、影戏、弄虫蚁、诸宫调、说诨话、商谜、叫果子等等,都是十二个时辰连轴转,昼夜不停地演出,生意好得不得了,经常挤得水泄不通。此外还有货药、卖卦、喝故衣、探搏饮食、剃剪纸、画令曲等服务项目”

听到这里,秀儿叹息不已:“难怪南宋会灭国的,都逃到南方来了,还一心只想着吃喝玩乐。整个朝廷,除岳飞韩世忠等少数忠臣外,其余地连皇上在内,一个个不思振兴国家,抗击顽敌,先忙着把这些享乐的东西依样画葫芦建起来。汴京有瓦子,这里就比汴京建得还大,还集中,好方便君臣寻欢。这种搞法,不被金兵蒙古兵打得落花流水才怪。”

十一却说:“你可能想不到,当初会出现瓦子,正是为了笼抗敌将士,稳定军心呢。因为当时很多将士的家眷都沦陷在北边了,他们既思念亲人,又寂寞难耐,这才于绍兴年间,由皇帝亲自下旨,于城外创立瓦舍,召集妓乐,以为军卒暇日娱戏之地。谁知瓦肆建起来,立刻成了临安最繁华热闹之地,很快跟内城连成一片,最后索性重修城墙,把这里围进都城之内。”

听十一讲解瓦子地历史,虽然站在国家民族的立场上,会很替像文天祥那样以身殉国地忠臣烈士不值,但仅仅站在个人地角度,其实这是件好事。既然瓦子原就是从北方来的朝廷,为出身北方地军士们建立的,那么其中的很多娱乐项目,肯定也是针对北人设立的。这给了她信心和决心:杂剧在这里肯定有市场。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北瓦”。看着高高的牌楼上那大大的“北瓦”两个字,秀儿问:“是不是因为这瓦肆最初是为北军建立的,所以就叫北瓦?”

“应该是吧。”十一也在抬头看着那两个字。

秀儿望着他笑问:“你说你从没到过杭州,为什么对杭州的这些地名,甚至典故都那么熟悉呢?”

十一不好意思地承认:“因为在大都的勾栏里也常遇到南方人,他们坐在一起总爱把南北的勾栏拿来比。杭州这里的瓦肆又是最有名的,自然就会听人一再说起,我当然也就知道了。”

“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一直对这里很神往?一直都想过来好好见识一下?”

十一不做声了,他不能否认的确有这方面的原因。当初听秀儿说他们要南下苏杭时,他也挺激动的。不过,如果秀儿他们不来这里,而是去了别的小地方,他也会跟去的。他是想来见识杭州有名的瓦子没错,但这里的魅力还是没有秀儿本身的魅力大。他默默打量着身旁的女子,想到这一路水上过来,只能隔船相望,就像古诗里写的,“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那份千古同一的惆怅相思。

于今和她并肩同行,一边欣赏南方的街景,一边闲聊,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那一刻,他竟希望不要那么快找到演出和住宿的地方,这样好和她多逛几天街。真等到一切弄妥了,秀儿又要开始忙起来,只怕再也没时间陪他了。

这时,一阵喝彩声传来,两个人循声走过来,原来旁边的一处勾栏里正在说相声,在这里叫“学乡谈”。买票进去,只见小小的戏台上,有两个男人正在上面认真地表演着,其中一个白鼻子小丑模样的人,端的了得,同一段话,用各种各样的方言说出来,底下的观众巴掌都拍疼了。

因为心里有事,秀儿只进去一小会就拉着十一走了。可惜,瓦子里引人驻足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才走两步,又一处勾栏,又是一大堆人聚集,同样喝彩声不绝。这回台上演的是皮影戏,在这里叫傀儡戏。

再往前走一会儿,一阵胡琴声传来。秀儿眼睛一亮,侧耳细听,果然又听到了唱戏的声音。十一也听到了,笑着对她说:“我们快过去吧,前面应该就是唱戏的戏台了。”

第六折(第七场) 南戏

他们俩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开场老半天,连卖票的窗口都关了。看他们在门前张望,一个看场子的男人过来问:“两位有票吗?”

十一答:“没有,我们刚来,这会儿已经不卖票了吗?”

那人笑道,“我倒是想卖,可是都演半场了,再卖,谁要啊。”又打量了他们俩一番说:“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

十一点头:“是的,我们是从大都来的,昨晚刚到这里。”

一面说,一面从袖子里掏出一点钱塞到那人手里说:“既然没卖票的,大哥就让我们这样进去看看吧,我们主要是从没看过南戏,想见识一下。”

那人接了钱,还有什么多话说呢?很热情地把他们领进去,还给他们在后排找到了两个座位。

秀儿向场子里看了一下,上座率很不错,基本上算满座了。少少的几个空位,估计也是买了票而又临时来不了的。

坐下来听了一会儿,一开始是不习惯,无论妆饰、唱腔还是念白都不习惯,觉得有点别扭,也听不懂。但坐久了,慢慢地也听出了一点眉目。

十一向旁边的人打听了一下,然后告诉秀儿:“这部戏叫《白兔记》,讲的是后汉高祖刘知远发际前迎娶富家小姐李三娘,为李三娘的哥嫂嫌弃,借机赶走,三娘磨房产子,儿子也被送走。后来夫妻母子团聚的故事。”

此时,戏台上正上演的,是一身素衣、憔悴不堪的李三娘和亲生儿子“咬脐郎”在井边不期而遇,却又母子相逢不相识的情景。只听见那李三娘唱道:“别儿容易见儿难。望断关河烟水寒”。唱腔细腻,婉转凄恻,令人动容。

再听到李三娘低诉儿子乳名地由来:“三娘磨房产子时。没有产婆,没有剪刀。没有热水,自己用口咬断儿的脐带,舔干儿的血迹,故叫他咬脐郎。”

周围响起一片啜泣声,秀儿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白兔记》演到这里。实际上已接近尾声,要说起来,那看门地家伙还是骗了他们。但这些,他们已经不介意了,他们已经领略到了南戏的魅力。

散场后,秀儿地眼睛还红红的,十一把她领到一处湘菜馆说:“这《白兔记》是湘戏,看过了,我们再来吃湘菜。有点辣哦,你怕不怕?”

秀儿的心还沉浸在方才的戏文里,根本没空理会菜辣不辣的问题。她感叹着:“难怪这里地人都不看杂剧,只看南戏的。原来南戏这么好看。这么感人。”

十一忙说:“呃,你不会被打击到了。认为我们的杂剧就不感人了吧?秀儿道:“也不是啦,杂剧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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