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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暗香盈袖-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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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牙,生生挤出两个字,“……不敢。”

正在堆砌铜盆里沙子的痴儿定是不大理解的,只是觉得往日帷幄千里的男人语含无奈,颇为失态的口吻很是有趣,不由咯咯直笑,笑罢了又去寻在一旁翻看书卷的姻姒,起身之际被脚下东西磕绊,身子一倾险些跌倒,殷肆慌忙扶起小人儿。

姻姒正欲责备几句,不想却听见门外有侍从的传令,惊了一室温馨,“东商君大人,客人已经到了,正在小浪轩候着……您是否现在过去?”

殷肆应了声,示意随后就到。

“这几日海泽宫中伤神之事颇多,难得才有空闲来陪痴儿,你这又是约了谁?婚宴还有好几日,眼下来祝贺也太早了罢?”她不禁蹙眉问道,“前些时候小安青鸟传音来说,要来海泽探望痴儿,莫不是今日……”

他摇头,目光在怀中女孩子身上落了一落,沉思片刻才言,“是沿海妖族部落的首领,有些事情想要请教……”顿了顿,男子俯身刮擦了下痴儿的鼻尖,“作为赔礼,晚些时候我带痴儿出宫玩耍,咱们去集市买兔子灯,吃虾饺,可好?”

嗯。痴儿使劲点头,分毫没有觉察殷肆语气中的异样。

末了他终于起身,在姻姒疑惑的目光中推门离开。

小浪轩。

东商君不说话,只是一杯接着一杯替面前端坐的男子斟茶。屋外风起,竹影绰约,一连灌下几杯茶水后,略显喑哑的声音终于响起,“啊,那个,东商君此番叫小魔来海泽,不知有何用意……婚宴不是还差着好几天么,眼下来,未免……不会是要我来干力气活儿的罢?”

翠色长袍上镶嵌着宝石与翎羽,一身花哨饰品却遮不去男子眼中的淡漠,欧阳羽微微一笑,戏谑道,“该给的份子就那么多,东商君莫要为难我们这些来自紫宸的穷苦劳动人民。”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殷肆亦是笑,又将杯盏递过去,殷切道,“来,喝茶喝茶,上好的碧螺春,难得才弄来这么些许,你可不要与我客气。”

“唔,不客气,与你自然不客气……不过,差不多就说事儿吧,多下的茶叶打包给小魔带走便是。”他扬手做拒绝状,眼睛却盯着手中的茶盏,憋出句话,“实不相瞒,已有尿意。”

回春手欧阳羽的口中从来都不缺少惊世骇俗之语,即便是东商君也只能对此表示无奈。殷肆长长一叹,墨瞳轻扫,笑言,“我大婚之日将近,提前请好友来聚,这有什么不对吗?还是说,作为朋友,欧阳你不给我这个面子?”

欧阳羽凝视了他一会儿,忽然绽出笑容,“回去我就和徒儿们宣布,师父和土豪是朋友了。”

“我果然还是应该和你说正事。”东商君扶额叹气,好容易才从阴郁中回神,勉力眨了一下眼睛,将声音低下去些许,“你……在紫宸应该已经听说了罢?”

“啊……哈?”

“那个孩子的事情。”他提点,“西参娘娘此番归来扶桑,带回一名盲女。”

“哈?西参娘娘这些年……离开过扶桑?小魔怎么不知道?唔……有趣有趣,可是东商君做了什么惹人家生气的事情?”欧阳羽手中拿捏着茶杯把玩,故意装作不知情,“所以呢,你需的小魔来做什么?”

他盯着魔医的眸子,妄图从中读懂些什么。

“实不相瞒,此番请你到海泽走这么一遭,确实有两件事劳烦:一是为那孩子医治眼睛,二是……不知你可有法子辨识那孩子与我,或是,或是与西参娘娘的关系?那女孩年纪尚幼,灵力未有舒展,不过论相貌倒是与西参娘娘有几分相似,我怀疑……”殷肆支吾,“若是回春手欧阳羽的话,一定有办法,不是吗?譬如滴血认亲之类……”

“东商君是尘世绘本小说看多了罢?滴血认亲这档子糊弄人的事你也相信?敢情您是不知道血溶于水这个常识还是因为那个孩子昏了头脑?滴个屁,认个屁啊!”

咋咋呼呼发了通无名火,魔医撇嘴,双手抱肩盯住他打量,“哼,听起来还真是有趣呢……小魔认识东商君这般久,从未见过你如此模样!就连你父亲病危之时,也不见你慌了神色,还以为你不会自乱阵脚呢……”

“父王离开时,我尚且年幼,从尘世入仙籍不久,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么陌生甚至恐惧,亲人离世,却又无法流露太多悲伤……那些陈年旧事,你都还记得。说起来,我也该称呼你一声前辈……”殷肆轻笑一声,“看在这层情面上,欧阳前辈就不能帮晚辈一次吗?”

欧阳羽不说话,垂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是我的女儿,是我与阿姻的孩子——我知道的。”殷肆眉头更紧,愈发觉得面前魔物是解开自己心头症结的关键,不由加重声音,“……只是她不肯承认而已,她百般诋毁,我……有能做些什么呢?”

他猛然抬头,“东商君何来如此笃定?”

“我要是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笃定,还请‘回春手’来做什么?”殷肆苦笑,间或微微摇头,“从见到那个孩子的第一眼起,便有些明白了——只是骨肉不能相认,只能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去喜爱她,关心她,这感觉,实在太过心寒。”

“东商君不是让我来送份子钱的么?”

欧阳羽又开始不正经,在接到东商君丢过来的眼刀之后,才重新端坐了姿势,语气忽转,“你可知道,何为‘讨盐生’?”

殷肆发愣,不解这魔物为何会扯开话题,然而那三字他确未有听闻,便摇了摇头。

欧阳羽露出一副“就知道你不知道”的表情,开始解释,“医书有云,婴孩出生之时,若胎位不正,以脚先出,唤作‘踏连生’;而转身未定,胎儿横卧腹中,一手先出,便唤作‘讨盐生’——这样的婴孩怕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自个儿的命保不住,还要祸害娘亲,最坏的情况,两人一并归西!唯有在那血糊鲜嫩的小掌中抹些粗盐粒,灼得那小祸害吃疼将手给缩回去,重来一遍,这才能顺产……只是苦了做娘亲的,那般痛楚,若是寻常体质,活活疼死也不是不可能。”

殷肆不语,静候他接下去的话。然想着欧阳羽所言,不禁揪心。

“西参娘娘,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魔医压下一口茶,平静吐出一句话,“那个孩子,是我接生的。正是作孽的‘讨盐生’。”

“你说……什么!”东商君拍案而起,揪住他的衣领,“你再说一遍,你……这十年,你见过她!为什么不与我说!为什么……替她瞒着……”

杯中茶水泼洒一地,欧阳羽将目光从茶盏移到他的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口气,“我看着她疼得死去活来,劝她放弃这个孩子……她说抓着我的手不行,嘴里还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呵,说来也巧,你们的名字念起来一模一样,光听她喊,像是在嘲笑自己,又像是在诅咒东商君你……真是叫人唏嘘……”他顿了顿,似是在回想当时的情形,随即又言,“千想万想,未料到是‘讨盐生’,她与我说,神仙是疼不死的……我在小痴儿的掌心抹盐粒的时候,那个女人,她……唉,你未曾见过,倒也是好事。”

话语如裂帛,一声声令殷肆心中震颤不已。慢慢将手松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经历了这些事。光是听着只言片语的描述,已经能够想象那般痛楚,他不知道那时若他在场,能够为她做些什么。

薄唇动了一动,眼角欲裂,殷肆木木出声,“这些年,她果然不在扶桑……紫宸,原来是紫宸……那日痴儿无意间提及草药与深山……我就该想到她去找了你……好,很好!你们……都瞒着我……”

“是。她来找了我。西参娘娘本是想向我讨一味媚毒的解药,不巧的是,我告诉她内体根本没有残留毒素,更不需的什么‘每个朔月同一男人的精血’来解毒……她很生气,非常生气。”欧阳羽冷冷一笑,“哼,小魔不小心坏了东商君的大计,实在深表歉意——不过用这种伎俩来骗女人上床,该说你痴情呢?还是无耻?”

“我的错。我认。”

“所以,与你说又能怎样,将她哄骗回去?或是使手段逼她随你走?”欧阳羽抿了抿唇,“小魔是个性情中人,做不来这混账事,不如就替西参娘娘出口气,气气你个给男人丢脸的家伙。”

他的话狠且毒,丝毫不留情面。

殷肆狭长眸中流光,心虚只言其他,“痴儿的眼睛,你可有办法医治好?”

“这有何难?”不想与之教往事纠缠,欧阳羽微笑着应答。

他眯眼,“有几成把握治好?”

“本就无疾,何谈治好?”魔物笑得更加意味不明,“是小魔应了西参娘娘的请求,为那女娃娃的眼睛施加了魔域咒术,并非患有什么疾病——‘神明不老不死,借着痴儿浪费个百来年来折磨你,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她是这么说的。”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略有愠怒,然而到底是自己有错在先,殷肆已然不知该对着欧阳羽说些什么才好,手中多出来的一柄折扇紧紧捏攥在掌心,“不过是为了惩罚我,就非得如此委屈一个孩子么?有什么不能冲着我来?痴儿还不足十岁,你们怎么能剥夺她如此珍贵的东西……”

然而一切本都是冲着他来的。

不过是换了种令他无法回避,只能越来越煎熬的方式。

“小魔不过区区一介大夫,遇上你们这两位大神,得罪哪个也不是,还望东商君见谅……但若论及在理,却是你理亏在先,待西参娘娘,小魔有不得不帮的理由。”似是有七分解释之意,欧阳羽拱手一拜,态度恳切,“痴儿既在海泽宫,我这便去将附着在那女娃儿眼睛上的封印解开。”

第72章 殷妙悟

“好吃么?”捏了捏掌中绵软的小手;殷肆柔了目光,低头询问身边的女孩子。

“恩,烤秋刀鱼最好吃了。”只是专心致志吃着手里的鱼串;痴儿并未发觉身边男子今夜有何不同,嗔怪着岸边凉风习习;吹冷了手中热乎的吃食。或许是因为是神明之子的缘故;降临于世十年,她的身子瘦瘦小小,看上去要比同龄的孩子小许多,裹在厚实的狐裘披风里,只露出漂亮的脸蛋。

东商君面上挂着微笑;不禁将手握得更紧;驻足而立。

“为什么……停下了?”

“嘘;痴儿听。”

“……是水的声音呀。”海泽的夜市固然热闹,可是对于一个盲女来说,除了鼎沸的人声和烘烤食物诱人的香味,她的乐趣再无其他。殷肆提议找个清静的地方将鱼串吃完了再回海泽宫,女孩子欣然同意,在长牙齿的时候常常被姻姒叮嘱晚上不可以吃东西,虽然这种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大道理”西参娘娘自己也从来没有遵守过。

“是海的声音。”他纠正,“我们正在海边。”

“唔。”痴儿点了一下头,“可是我不知道‘海’是什么样子。”

“想看么?”他垂下目光,大掌抚在女孩子的头顶。

她想了很久,末了,还是重重点了下头。

手中的鱼串已经吃完,她将竹签掰断拿在手里玩耍,并未将自己所言放在心上。因为不曾看见过花鸟鱼虫,不曾仰望过日月星辰,她所熟知的一切都是从旁人的口中听说而来,好的坏的,黑的白的,那份懵懂与好奇早已被深深埋藏在心底,任由海浪不断拍打着沿岸,也撩不起心头的火焰。

可她终究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终究是想的,再怎么自我安慰都无法掩饰。

“我会让痴儿看见的——从今往后,能看见这大千世界。”他微笑,“不过,在此之前,痴儿要做一个决定,一个关乎于阿姻的决定。”

痴儿循着殷肆的声音扬起脸来,平静的面孔上压抑着沉沉期待,黑暗中仿佛能够看见那抹笑容,她低低说了一句,好。

殷肆长长呼了口气,弯下要,视线与之持平,指尖在女孩子的眼帘上轻轻抚摸,“如果我告诉你,阿姻就是你的生母,她带着你在身边,照顾你,却因为某种原因没有与你相认……你,会原谅她吗?”

海浪哗哗声响,惊了夜眠的鸥鹭。

女孩子的声音细若蚊哼,许久才传入他的耳中,“是……什么原因?是、是因为爹爹的缘故吗?阿姻说过,爹爹是混蛋……阿姻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不说呢……”她陷入一种莫名的慌乱,胡乱丢了手中玩耍的竹签,挽着殷肆的手摇晃。

“我就说你这聪明性子像我。”他笑容更加意味不明,“确实,是因为我的缘故。”

咂摸出男子话中隐含之意,痴儿惊愕松了手,勉强后退了两步,怯怯问道,“你当真是……是爹爹?东商君……是痴儿爹爹?”思绪稍定,她并未有流露出太强烈的抵制与排斥,“唔,倒也……嗯,怪不得阿姻愿意嫁给你,原来你是痴儿爹爹。”

她的反应并未有出乎殷肆的意料,只是十岁孩童对因果顺序的不理解,着实令殷肆苦恼了一阵,努力想象着要如何与她解释清楚。

然当一切努力付之东流之后,他叹了口气,托起痴儿的小脸,“我对阿姻做了绝对不能原谅的事情,惹得她非常生气,所以才带着痴儿离开扶桑神界。我们分开了十年才得以相聚,痴儿要不要原谅阿姻,要不要阿姻原谅爹爹,然后,我们三个好好生活在一起?”

“……可你是惹阿姻哭鼻子的混蛋啊,我要混蛋爹爹做什么。”

无法沟通。眼睁睁看着对话再一次陷入僵局,殷肆已然无力再多言什么。妖魔鬼怪,天君神尊,除了西参娘娘之外,扶桑之上就没有他东商君搞不定的家伙,眼下,却生生折在个黄毛小丫头的手里,当真颜面无存。

“小痴儿莫要再说这些胡话,阿娘就是阿娘,爹爹就是爹爹,你认与不认,这些都不会改变。若有心思与‘混蛋爹爹’在这里吹冷风,倒不如快快到小魔这里来,吃着香喷喷的烤肉,喝点甜滋滋的小酒,快活赛神仙呐!”

随着风声而来,空灵的男声飘忽不定,痴儿不由怔在原地,像是在回忆着遥远的人和事,“这个声音……欧阳伯伯?欧阳伯伯是你吗?”

她离开殷肆的身边,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张开双手在身前探路,模样甚是急迫。翠色浮光自夜空零星落下,汇聚成鸟羽的形状,欧阳羽凭空显现身形,眉眼弯弯笑得很是灿烂,“小痴儿,可算又见到你了……这些年,和西参娘娘过得好吗?可还记得小魔离开紫宸山时说过的话?”他伸手指尖点住女孩子的额头,猛然睁眼,发力弹了一下,“叫我欧阳‘叔叔’啊啊啊啊——”

空中鸟羽在光晕中慢慢扩大,化作阵法一般符文,倾注在痴儿额头之上,她的身子因为某种灵力的注入而往后倾倒,殷肆抱她在怀,施法结束,光晕慢慢散去,他却连呼吸都颤起来,“好痴儿,睁开眼睛看看爹爹。”

“什么……爹爹?”一袭狐裘沾了些许尘土,女孩子渐渐苏醒,开口却是责备,“欧阳伯伯……好疼……”

“是欧阳叔叔才对!”某只耍脾气的双手抱肩,不远不近看着这对父女,“小魔哪儿有那么老?喂,你个做爹爹的还不好好教育教育她!”

“东商君……”恍惚间回神,痴儿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隙,“……爹爹?”

尚在夜晚。月色正好,不同于日光般夺目刺眼,女孩子在两个男人的注视下终于努力将闭合许久的双眸完全睁开,像是一只新生的雏鸟,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殷肆不语,静静候着她将视线最终落在自己身上。

那双眸子,与那女人如出一辙,琥珀色,澄澈得如同见底的溪流;眼角微微上扬,眉眼之间,当真与他不差分毫。

她看着表情复杂的男子,小口微张,“……我看见了,痴儿……看见你了……”

天是这样子的。海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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